忘川-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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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联络到他们并不困难，重要的是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比较麻烦了，尤其是卫风。我不否认自己对他有着极为暧昧的感觉，往往使我在不知不觉中举棋不定，不过这种他一旦参合进来就不会简单收场的还是算了。
可是不久以后，得到的消息却另我大吃一惊。
我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支退了三姐妹，盯着房门，只等着那个人走进来。
熟悉的脚步声在门那头响起。门开了，那个人端着餐盘走了进来。
“吃饭了。今天的菜很不错哦！鹰嘴豆红烩牛肉，酸辣豆腐羹，还有新鲜运来的牡蛎~这可是不容易吃到的哦！趁新鲜，快来吃！”他一脸笑容的说。张罗着把饭菜摆放在桌子上。
我不做声的看着他，渐渐的，他也发觉到不对，收去了脸上的笑容，奇怪的看着我。
“怎么了？饭菜不和胃口吗？”他问，“那你想吃什么”
“你是谁？”我看向他的眼睛，深深深深的，想要看进他的灵魂，“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奇怪的看着我，“路西你怎么了？我是风啊！”他有点好笑的看着我。
“是啊。你是卫风。”我漾开一抹笑，可是那笑意并没有到达我的眼底，“我所了解的卫风，一个医圣的徒弟，一个医术高强的富家子弟。喜欢到处云游四方，对于权势则毫无兴趣。待人温和有礼，容易相处，到哪里都能够得到所有人的喜欢的温和男子。”我说，“我原先也以为你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让人在不由自主中放下心房和你交往的人。可是我发觉我错了。我从来没有错的这么离谱过。”
他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我。
“那个紫云的手下，根本就不存在吧？当时我记得很清楚，我应该把他们都杀了才对。我杀人一向都是直中要害，对方根本没有存活的机会。普通的村民怎么能有可能救的来一个死人？除非那个人原本就是别人安排的。会是谁呢？谁知道我在那里遇袭？为什么明明死了那么多人，竟然连一具尸体都没有发现？究竟是什么人把那些死人处理掉了？我想来想去，只有你：那个最早找到我的人。”
“我一直很奇怪，卡珊怎么可能随便告诉别人我独自离开的事情？你又怎么可能猜到我一定去的就是王都？答案只有一个：你一直在暗中跟踪我的行踪。所以你才能到的那么及时。这么说起来我还真的该谢谢你，要是没有你，今天我就是埋在地下的一块腐肉了。”我微微一笑。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不过路西，我真的没那么做过！你不能无缘无故的这样冤枉我。”他看着我的眼睛，坚定的说。那眼睛是如此的无辜自信。
我看着这样一双眼睛，突然觉得从心底涌上一股凉意。
“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奥塞斯会在没有见到我的尸体的时候就确定了我的死亡呢？他不是那样的人。在见到他之后这样疑惑更加明显了。他对我的感情，并不是那么薄弱的啊！那么答案只有一个：我的死亡已经被完全的确定了。真真切切，绝无否定的可能的被确定了下来。而要怎样才能这样确定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的声音极冷，可是脸上依然带着笑，“他，想必是见到了我的尸体了吧。”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怎么可能让他见到你的尸体？你明明好好的在这里啊！”他一脸不可置信的叫了起来。
“我当然是好好的在这里。可是这并不代表你不能拿一个假的去给他吧？”我说。闭上眼睛，在心中默想，仔细的勾画一个人的形状。片刻后，我的手中出现了一个头颅，我的头颅。
“看，多么简单。”我扬起手，让他清楚的看见这个与我长着一模一样的脸的头。只是这个头苍白的没有一丝生命力。
他死瞪着我手中的复制品，脸色苍白。
“我有这个能力，别的人自然也能有。虽然天命者数量有限，但是存心要找也是不难的。三个月前，你费尽心机找到的那位赝作师法尔拉小姐，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传说那位小姐具有仿造一切事物的能力，无论无生命，还是有生命。她都能造的跟真的一样。你说自发现我受伤后一直把我安置在官道附近的小镇上养伤，可是假如奥塞斯会在那附近搜寻到那个所谓紫云的部下，怎么可能不在周围找寻我的下落？那种小镇子，大家彼此都会互相认识，一个陌生人突然在这里定居他们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没错，那个院子的确是你在三个多月前那段时间就买下来的，可是那时住进去的是一对老夫妇，根据镇上的人说，那老夫妇的儿子一直在外做生意，所以要是这个儿子有一天突然出现，带着大件的行李什么的也不会引起人们太大的惊慌。而就是在大约半个月前，你才在镇子里出现。”
“可是路西！你别忘了你的伤！如果是这样，我并不知道你会在什么时候苏醒啊！如果你醒来后并不是在那个院子我不就一切白费了吗？”他焦急的申辩到。
“这个有什么难？”我笑了，“你是医生啊！那位传说中的医圣的徒弟啊！或者，我该直接称你为医圣更合适？以你医圣的水平，你会无法决定一个伤者什么时候苏醒吗？”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他笑了，表情好象在听孩子说一个异想天开的笑话，“我师傅才是医圣，他在几年前就去世了！而且医圣成名是在50年前了，我现在不过25岁啊！就算是有些人真的精通养颜之方，也不可能做到这样的程度吧？”
“的确不可能。”我点点头，看着他释然的表情，“不过如果是换生的话，又就另当别论了。”
“换生……是什么意思？路西你……”他的声音有着轻微的颤抖，看向我的眼睛有着不敢置信，还有，期待。
“路西……也许，你比较希望叫我华落吧。”我轻轻一笑，再给他一计重击。终于，那面具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霍然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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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起来了？”他的嘴唇哆嗦着，问我
“真的是你……原来，真的是你……”听到他的回答，那个答案被确定了下来。我低下头，双手捂住脸孔。
“华……”见我一直不做声，他焦急的叫我。
“我是路西尤拉·席德·克巴特。”我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那个叫华落的人，已经不在了，很久很久以前，就不在了。”我轻声，但是坚决的说。
“不会……那你为什么会知道！？”他激动的克制不住他自己，猛的站了起来，紧紧抓住我的双臂叫到。
“我见过他。在我昏迷的那段时间里，我见到了他，或者说是他的记忆吧。”我平静的看着他，“你想要什么？我不明白。这么多年，你一直执着的目标迟迟未能达到吗？以你的能力，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为什么，为什么还是无法吸取教训？你究竟要失去多少才算够？”
“教训？”他苦笑，竟是满眼泪水，“1300年了……一千三百年来无数次换生，经过无数代帝王，你以为我还会在在意那些东西吗？”他抚上我的脸，“只有你……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找到你，为了再次得到你。前世，我被贪婪蒙蔽了眼睛，在争权夺利中失去了你。最终我仍然得到了我所希望的一切，却发现一切都没有意义了。没有你在我身边分享，我在那高高的王座上不知有多孤独！那个时候起，我就决定要找到你，只有你，才能弥补我心灵的空虚，让我的灵魂变的完整。那个人，跟前世的我一样的愚蠢。他最终因为同样的错误而丢弃你。我绝对不会把你让个这样一个人！你既然还有着前世的记忆，把它恢复好不好？想想我们曾经在一起的日子！想想我们曾经是多么的相爱！我们在一起会很幸福的！我会给你个一无所缺的世界！你将永远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现在整个东方大陆都在我的手心里了。我能给你一切你所想要的，也只有我才能配的上你！
“感情是不能用是否匹配来衡量的。”我推开他，“也许曾经我的确愚昧，所以我们今天会走到这一步。可是现在我明白了。我爱他，爱着那个男人。不是因为他的能力，不是因为他的地位，更不是因为他的财富。他之所以打动我，因为他一颗真正爱我的心。对于你，我只能说抱歉了。很遗憾也许我过去的暧昧不明让你误会再三，我想也许在我灵魂中那个部分的确是在受到你的吸引。可是，一切都过去了。华落不在了，而我，连你曾经的名字都不曾记得了。”
听到我最后一句话，他企求的眼睛慢慢冰冷，最后完全没有了温度。
“真的，没有任何可能？”他问我，轻轻的，像冬天时的一道冷风拂过。
“是。”
“一定要回到他的身边去？”
“是。”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们就这样久久的对视。
“你以为我会这么让你回去吗？”他说。
“我知道你的本事，所以我也从来没那么想过。打从准备向你摊牌的时候起，我就做好了随时没命的打算。”
“你认为我会杀你？”他看我的眼神相当的震怒，“你竟然以为我会杀你！”
我不做声。
“我所想要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要给你幸福！你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
“权力，并不能给我带来幸福，即使虚荣得到满足，最后还是会觉得空虚。”
“我不会让你回去的！我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就绝对不会放开你！”他狠狠的把我扯进了他的怀里，抱的我全身的骨头都在咯咯做响。
“让我走。你留不住我的。我对你的感情，在前一世已经用尽了。”我轻声在他的耳边说。
“不会！天上地下，能够给你幸福的人，只有我！”他一字一顿的说。
“可是，前世，你并没有给我幸福。前世，你害死了我。”明明知道这句话有多么的残忍，可是我还是要说。我想与之生活在一起的，并不是这个男人。我的未来里注定了不该有他，那我就要趁此机会彻底斩断我们之间的情思，不再让他存有痴心妄想。
他的脸顷刻变的惨白，万分悲痛的眼睛望着我。
“你果然……在怨我……你恨我……当时你想说却来不及说的话就是这句吗？”他痛苦的扭曲着的脸，看上去竟然是一个古怪的笑容。
“是。所以，请你不要让我这辈子继续的恨你。”我说。
慢慢慢慢的，他松开了手。我越过他身边，向门外走去。突然间，那只手抓住了我的衣袖。看见那紧张的连指尖都白了的手，我硬下心肠，冷着脸一根一根的掰开他的手指，决然离去。门在我身后阂上的一刹那，我听见，从里面传来的悲痛欲绝的痛哭声。眼泪，不可遏制的从我的脸庞滑落，属于华落的那一部分在流泪。
对不起……永别了，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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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会来这里？”暗中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芬妮，还好，能够感受到她的呼吸，很平稳，看来只是昏过去了而已。
眼前的男人笑了笑，“我一直想见你。我一直很好奇，能让那个人醉心一千多年的人究竟是个怎样的角色。”
“是吗？那我还真是荣幸，竟然劳驾您亲自跑一趟，宰相大人。”我扯起一抹冷笑。
刚才还付在桌上看最新送来的情报，考虑该如何行下一步的时候，正伺候在我身边芬妮骤然倒地，抬眼，即看见了这个男人。他怎么进来的，我竟是一无所觉。大意了，或者说，是他太强。
“哪里的话。果然百闻不如一见。能够就这样把我们耍的团团转的，的确是个人物。”他微微一笑，温和的仿佛完全无害，但是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忽视在他眼底出现的那一抹凶光。
心下一惊，看来他们已经 了我的意图。如今贡落已经胜利在望，而他在这个时候来……可是听他的意思，似乎并不是卫风派他前来的……
“我想你一定很疑惑。不用担心，这次来见你是我自己的意思。”他拉过一张椅子在我对面坐下。
“我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帮忙我们一定还会要做许多事才能完全把他拉下去，而且单萝那丫头也要费我们一些工夫才能解决。不过这下可好了，你把我们要做的都做了。”他露齿一笑。
“不客气。如果你今天来就要说这些话的话，那么对不起，我还很忙。”我冷冷的说。
“别着急啊！我还想多和你聊聊呢，难得有机会，又不会有人来打扰。”他平静的笑到，“反正时间很多，不如我来给你说个故事如何？”
“我有说不的权利吗？”我看似放松的一笑，却无时无刻不在注意他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这个故事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一个老的不能再老的开头，乍听之下，我差点没笑出来。
“在一个叫塞蒙迪安的小国里，发生了一场政变，国王一方在这场政变中落败了，全族面临着被斩杀的命运。在这其中，有一位庶出的王子，他的母亲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婢女，在一次国王酒后临幸后有了他，而身体衰弱的女子，则在产下儿子后不久就离开了人世。因为没有母系强大的背景，这个孩子从小就被其他王子公主所鄙视，处处受到欺负。于是他拼命学习，希望长大之后凭借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番天地。他无比刻苦，无论学识还是武术都是众王子之冠，即便他仍然常常受到欺负可是他忍气吞声，期待有朝一日能够扬眉吐气。在他16岁那一年，国王举办了一场狩猎大赛，命令所有王子都参加，希望从中选出最优秀的孩子做他的继承人。那位王子凭借自身的刻苦，终于取得了大赛的头筹。可是当他满心欢喜的将猎物送到国王的眼前之国王却宣布比赛的得胜者为王后所生的王子。而那位王子的成绩，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远远不如庶出的王子。小王子不甘的质问父亲为什么如此不公时，得到的只是冷冷的一瞥，还有以大不敬为由拖下去狠狠打了50鞭的惩罚。在一班刻意看他笑话的王子公主的授意下，行刑人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王子被打的吐血，更因为惹怒了国王，被欺负的更加厉害，最后连宫廷中的侍卫使女都不把他放在眼里。在那之后三年的政变中，他同样受到波及被捕入狱。在死刑的前一个晚上，那个发动了政变的人来找他。”
“‘来我这边吧。你可以在我身边施展你所有的才华，我会让你看到全世界都踏在我的脚下！’他对他说。王子一辈子都忘不了他说这句话时候的神情。那样的自信，那样的光芒万丈。王子叛离了从来没有接纳过自己的家族，加入了他的旗下，为了那一句话一直努力着。而那个人也一直在对他实践着那句话。六百多年了，经历了十几次换生之后，他依然坚信着这个人。对于那位王子而言，这个人就是所有精神的所依，为了他，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甚至于生命！”
“那个人，如此的坚不可摧，如此的完美！可是那个人，现在却出现了一个弱点。这个弱点让他整日魂不守舍，痛苦不堪。这个弱点让他忘记了曾经所有的宏图大志，甚至忘记了即将在眼前的胜利！而我，绝对不会让他被这个弱点击毁！这个弱点必须被消灭！”他看着我的眼光像冰一样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