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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七大谜案 作者:[法]莫里斯·勒布朗 译者:陈爱义 等-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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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别着急,听我慢慢说。这件案子,我发现了两处疑点。第一就是上校自
杀。
    “上校为何自杀?当然是他视之如命的织锦丢失,价值连城的宝贝被盗,对他
的打击太大了,上校因为绝望才自尽的,这是明摆的事。
    “既然如此,奇怪的是罗宾将织锦偷走。”
    “这有什么奇怪的?”
    “罗宾绝不会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他假如知道上校会为此而自杀,为何还
要偷走他的织锦呢?这确实不是罗宾一向所为,这是第一个疑点。”
    “那么,如此说来,作案的不是罗宾啰?”
    “请稍等,不要妄下断论……第二个疑点是,当日晚上警铃齐声作响,电灯熄
灭,这是为什么?”
    “他是想混水摸鱼,偷走织锦吧?”
    “可是,当电灯再亮时,织锦还是完好无损。织锦被盗,发生在凌晨2点45分之
后,也就是客人走后,两名新闻记者离去之后。”
    “如此看来,警铃大作,电灯熄灭,其目的并不是为了偷织锦,为的是吓客人
一下。”
    “没错。”
    “我想,盗贼非一个人,一定还有同谋。可是,何时、从何处进来的呢?却查
无头绪。
    “我想,那盗贼一定混在宾客之中,待人去房空,潜匿在什么地方,伺机行动。”
    “对了,织锦是在客人们全都离去后才被盗的。按理说,应有人没走才合理。”
    “可是,来宾是63位,离去的也是63位。”
    “你怎么知道的呢?”
    “三名警察守在门口,来客进门时,先出示请帖和身份证名,然后再在来宾簿
上签名;回去时,还要再次签名。”
    “那么,一定有内贼了?案犯扮成佣人吗?”
    “没有。”
    “那么三名警察呢?”
    “不,绝对可靠。”
    “假如没有人从外面进来……除了里面的,还会是谁呢?”科长焦灼地问道。
    “对,除了有内贼,没其他可能了,而且这里面一定有同谋。但是,经过缤密
地调查,发现佣人和警察都是清白的,没有嫌疑。”
    “所以我说案犯不是里面的人嘛。”
    “可是,科长,排除这些,还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那就只剩下上校和夫人啦。可是,他们是受害者啊!”
    “上校真的自杀了吗?”
    “什么……你胡说什么?你说上校是盗贼?这种想法太愚蠢了。”
    “然而,除了上校,其他人更没嫌疑了。夫人由于惊吓而晕倒,人事不省地被
抬人寝室,而上校请留下的新闻记者和警察喝香槟。
    “记者走后,三名警察由于继续接受上校的请求,喝了不习惯的酒,然后就昏
昏欲睡。香槟是高消费物品,警察平时无法喝到,像那样一瓶接一瓶地喝,岂有不
醉之理?而且,上校很可能在酒里放了安眠药。上校于是乘三名警察在房间里人事
不省之机,把织锦取下,然后递给等在窗外的罗宾。”
    “请稍等,如此说来,上校和罗宾是一伙的?可是,上校为何又要卧轨自杀呢?”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上校是自杀的呢?”
    “唔,你说什么?有尸体为证嘛!”
    “你能确定那死去的就是上校?”
    “尸体上的名片、鞋子、衣服等等都是上校的,这已被夫人证实,了。”
    “面貌如何呢?”
    “面目全非,毁得太严重了。”
    “对了,这就是案情之关键,科长……”葛尼玛合并双腿,从口袋里拿出一张
报纸,摊开说道:“科长,请看这张报纸,上面有一篇关于厘尔的报道。”
    科长看后,不禁脸色巨变。
        (据厘尔报道)昨天清晨,本市停尸房丢失一具尸体。
    此尸体,是昨天被火车压死的,男性,身份不详。据有关方
    面透露,尸体是被一来历不明之人乘看守疏忽之机,盗尸而
    走。这一事件引发了重大社会责任问题……
    “那么,你……”科长脸变得苍白。
    “没错。我当即赶到厘尔市,才知尸体被盗和仕布恩米杜上校的织锦被盗是同
一个晚上。而且,我也查明当晚有一辆奇怪的汽车在毕勒·达巴雷隧道口逗留了很
久。
    “那么,那具死尸是上校的替死鬼了?”
    “对了。”
    “那么,衣服及身上的东西呢?”
    “假如不是上校所为,就是罗宾干的。”
    “哼——”科长一声闷哼。“可是,上校为何要大费周折,去偷自己的东西?
为何要把偷来的尸体作自己的替死鬼,蒙蔽众人,甚至连他的夫人也不例外呢?”
    “那是因……”
    “还有,如果上校和罗宾是一伙的。那么,当初罗宾偷了其中一幅,还故意写
信让警察知道,同时又使织锦完壁归赵,这是为什么呢?他如此明目张胆,真不知
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科长深思后又道,“所以,上校没有死,一定藏在什么
地方!”
    “不,他并没有活着。”
    “啊,死了?”
    “不,也没死。”
    “那么?”
    “其实从一开始,根本就不存在上校这个人。”
    “什么……”科长认为葛尼玛神经有问题,忧心地望着他。
    “科长,仕布恩米杜上校根本不存在,名字也是凭空捏造的。实际上,他就是
罗宾。”
    “啊?”
    “罗宾在布勒特尼旅行时,发现了这一套绝世珍宝,便用仕布恩米社名义以极
低的价格买下来。于是,包下了一节车厢,把织锦装在车厢的箱子里,在由巴列斯
特运往巴黎的路上,让手下把其中最有价值的那一幅取走。他故意设置这一迷局,
使警方、报社及大家认定这是罗宾于的。他用残缺不全的信封装信,同时又把织锦
放在勒福恩车站,这一切都是他有意使警察发现。”
    “那他为何要这样颇费心机呢?”
    “他是不想让大家知道让布恩米社是其化名,给大家一个罗宾斗上校的假象,
造成社会轰动效应。这是他那喜欢戏弄人的个性所为。
    “由于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轻易达到了使大家相信罗宾与上校是两个人的目
的。如此一来,正好符合计划逻辑,由他来扮上校就不会有人产生怀疑。因此他那
天夜里才能顺利偷走自己的织锦。”
    “可是,他为何要费尽心机,自找麻烦呢?他偷自己的东西有何好处?”
    “当然有好处了,科长。”
    “为什么?”
    “你还没醒悟过来。科长,本来上校和罗宾是同一个人,可是警方和大家都认
为这是两个人。换句话说,上校既然存在,他的珍贵织锦被盗,受到了难以计算的
损失,而谁都会深信不疑。而且,上校为此而丧命,可是大家都会非常同情。可是,
上校虽然不存在了,可他的夫人却还活着。”
    “夫人当然活着啦,那又如何?”
    “那就会有许多东西流到夫人的口袋里。”
    “什么东西呀?……”
    “保险金……”
    “唔,原来如此。”科长恍然大悟地拍了桌子一下。
    “上校把那些织锦都投上保险了?”
    “对了,他在五个保险公司都投了保,总共有80万法郎。”
    “喔——”科长惊讶道,“这确是一件惊天的大阴谋,这小子想得真是滴水不
漏,太可怕了!不过,夫人已经拿到保险金了吗?”
    “她昨天刚收了一家保险公司的保险金,价值15万法郎;今天又收到另一家的
20万法郎;其他的三家公司,会在一周内相继寄到。”
    “唔,凭什么?他拿那么多钱,而夫人却悲痛欲绝。”
    “哎,才不是那么回事呢!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也只是作作样子,她在背后
还不知如何窃笑呢!”
    “啊,那么夫人又是什么人?她早已知道上校没有死?”
    “岂止知道,就连上校是别人乔装的,她也知道得清清楚楚。”
    “那么,夫人是何人?”
    “她是罗宾的情人。”葛尼玛气愤不已地道。
    “她假称是英国人,其实她是俄国人,真名是苏妮姬。在许久以前,她由于涉
身一件大案,被罗宾所救,所以当罗宾扮作仕布恩米杜上校之后,便让她以上校夫
人的身份住进别墅。”
    “这样说,夫人早就知道织锦被盗,以及上校自杀是在演戏学?
    “那就是说,她昏倒在地,痛哭流涕都是装的,为的是蒙蔽我们?
    “幸亏你看出他的阴谋,真高明。”
    “不,你太过奖了。可是,还有内幕呢。”
    “还有什么内幕?”
    “罗宾奶娘比科蒂娃扮成女橱子,也在这个别墅里。”
    “喔,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不,还有令你更吃惊的事呢!不只是苏妮妮和比科蒂娃一类的小人物,还有
位高手在别墅里。”
    “高手?你说罗宾吗?那小子也藏在别墅里吗?”
    “他并没藏起来,而是在别墅里招摇过市!”
    “他乔装打扮?”
    “对了,他扮作佣人。每次你来这时,有个小子总是点头哈腰,替你穿衣服,
那就是他。”
    “哼——”科长又是一声长哼。他对罗宾的一贯目中无人,胆大妄为的行径既
恼怒又佩服。
    “本来罗宾怕苏妮娅露出马脚,所以打算收到全部保险金后,便逃之夭夭。刚
开始,我也想到那是罗宾化装的。可是,一日深夜,我听到罗宾奶娘比科蒂娃和一
个佣人在楼梯的黑暗处嘀嘀咕咕的。仔细一听,那个女厨子仿佛带着哭音,直叫那
个男佣人“少爷、少爷’的。接着又苦口婆心地劝说那个男佣人。比科蒂娃是个忠
厚老实的女人,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罗宾变成一个目无法纪的大盗,心
里非常伤心。于是,老是劝他,不要做坏事。那天夜里,当她发觉罗宾又在为非作
歹,便找机会劝他,可是即使罗宾变成那样,她还是一口“少爷’一口“少爷’地
叫他。因此,我才发觉那个男佣就是罗宾,而女厨子就是罗宾的奶娘比科蒂娃。”
    “哦,那他们都还在别墅内?”
    “对,苏妮妮和比科蒂娃住在三楼;而罗宾则呆在四楼的佣人房内。”
    “太好了,这回,他可是无路可走。可是,他会不会从窗户溜走呢?”
    “我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叫你把带来的警察中的四个埋伏在窗户下面。
吩咐他们,假如有脑袋从窗户里伸出来,就开枪射击。开始用假子弹,如若不听话,
就用真枪实弹击毙。”
    “好!我们立刻行动!”
    科长把手下招集过来,葛尼玛带着众人走在前面。当他们靠近夫人的房门前时,
大喝一声“开门!”
    可是,房里却没有任何动静,而且门也被锁上了。葛尼玛虽用力转动把手,可
是房门仍无法打开。一个警察用全力向房门撞过去,终于破门而入,可房里人迹全
无;隔壁比科蒂娃的房间也是空空如也。
    “妈的,又被他们溜走了!”葛尼玛叫道。
    “他们可能藏在四楼佣人房里,和罗宾在一起,大家要小心!”科长说。
    众人拔出手枪,冲向四楼。然而,佣人的房门大开着,里面也是空空如也。众
人分头搜寻,什么地方也没发现有人影。
    “噢,可能藏在哪里了?”
    警察们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搜了个遍,不要说人,连只耗子也没有。
    “科长,这儿有一件东西。”一名警察拿着一封信跑了过来。那是给葛尼玛探
长的,可能是走得太匆忙,用铅笔写的字体非常潦草。
    “从什么地方找到的?”
    “从一楼的房间的桌子上。”
    葛尼玛拆开信一看,不禁恼羞成怒,脸涨得通红。
    “他妈的!”
    葛尼玛气得咬牙切齿。信上有何内容,使探长如此恼怒?复述如下:

    葛尼玛阁下:
        有劳你了。想必探长先生花费了无数心血,居然在蛛
    丝马迹之下,识破鄙人的巧妙布局,实在是可敬可贺。
        你的查案作风,鄙人由衷地钦佩。托你鸿福,鄙人只能
    放弃另外的保险金,带着我亲爱的苏妮娅和忠诚的奶娘离
    去。可是,鄙人对此毫不气馁,只是钦佩阁下的恪尽职守,
    欣赏阁下的兢兢业业之精神。
        然而,像先生如此精明之人,竞也会惨遭滑铁卢的惨
    剧,那只是由于先生没有发现在客厅及四楼的佣人房间都
    装有窃听的麦克风。因此,客厅的一言一语,在这里悉数收
    到,这也只是先生的小小失算。可是,却使我不得不急忙带
    着苏妮短和比科蒂娃离开此地。
        虽然,窗下有先生重兵埋伏,可是,我们却另有密道离
    开。这条密道从外面看来,正面的窗户好像完全钉死了,可
    是,有一扇窗户是机关,可以从里面开启。十二幅织锦已被
    我们从那里运走。现在我也要带着苏妮短和比科蒂娃从那
    离开了。
        辛苦啦!葛尼玛探长,你真是位卓越的、鼎鼎大名的侦
    探。
                                        亚森·罗宾

    “嗷——”葛尼玛一声怒叫,愤怒的额头上涨起一道道的青筋。他眼前不禁出
现罗宾正在嘲笑他的那副神态,恼羞成怒地把那封信揉个稀烂。




 


                              15·4·2之谜

    “我一接到你拍的电报,就匆忙赶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位老者走进公寓的二楼房间,便嚷嚷起来。他双腿颤抖,抿着没有牙的嘴巴,
样子虽然很是狼狈,但神态却有些高傲,看起来曾经过着尊贵的生活。而如今,身
上穿着一套陈旧的褪了色的黑衣服,头戴一顶破破烂烂的帽子,简直是一个叫花子。
走起路来趔趔趄趄的,这是个老头子。
    “谁呀?你是什么人?
    推理小说家卢布朗被自门外突然闯进来的老头吓了一跳,急忙站了起来。可是,
当那老头“噗哧”一笑,他才恍然大悟。
    “喔,原来是你呀!罗宾!”
    和以往一样,他的化装技术炉火纯青,假如不是想起自己打电报呼他来,也许
现在还无法分辨出这就是挚友罗宾呢。
    “你忽然的一封电报,使我不得不立马放下手上的活,急急忙忙赶过来。有什
么重大的事情?”
    “没什么,我想,也并不是什么重大的事情。可是,我却觉得这事很蹊跷。”
    “说来听一听嘛!”罗宾的双眼顿时亮了起来,腰也挺直了,不复刚才老头子
弱不经风的样子。同时,露出怪盗绅士魁伟而健硕的真颜。
    “好,那么让我们先看一看这幅油画。”
    “我的天,这哪里是画呀,你从哪个垃圾箱里捡回来的?”
    “买来的呀,不,我也知道这东西什么也不是,可是我相中了这个画框,所以
才把它买回来的。”
    “从哪里买的?”
    “从塞纳柯边那家龌龊的旧货店里。当时,它像废物一样扔在墙角,上面落满
了灰尘。”
    “噢,画框还不错,可是,画却太差劲了。”罗宾退后几步,歪着脑袋从远处
看了看油画道,“喔,画得太糟了。画的不知是什么地方一座陈旧庭院的一角,但
运笔倒很是讲究,不过,这是外行人所欣赏不出的东西。譬如,正面的希腊圆柱,
前面用石头所作的石日晷(规)、池塘,还有文艺复兴式屋顶的凉亭、荒废的古井、
长满了青苔的石凳、石阶,这些都成了画里面的摆设。可惜作画之人的手法拙劣。
画面虽然华丽,但是却没有艺术性。”罗宾酷爱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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