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花开 作者:赤川次郎-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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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不是酒店,并非一晚能出多少钱就让你住的地方。”石川站起来,“还是乖乖回家去好了。”
他准备走开。
“明白了。”由加利说,“那我可以把那件事向医生揭露啰。”
石川回过头来。
“那件什么事?”
“我看到了。”由加利说,“半夜时,我上洗手间,看到你和女病人……”
血色从石川的脸上褪去。
“别胡说八道!”
“是吗?你们两个偷偷摸摸地走进一间收藏毛巾和床单的房间……我都看见了。那女人是重症患者吧?名字我不清楚,但一看到脸就认得出来。”
“小声点!”石川坐回由加利身边,“拜托!不要讲出去!”
“是?我不讲出去也行,但有条件。这是交易……”
“不行。”石川摇头,“我办不到。”
“为什么?”
“那个……是为你好,请谅解。”
石川的额头冒汗了。
“若是这样——”由加利站起来,“我待会儿就去找医生,把一切告诉他。”
“慢着!”石川喊着说。
看电视的病人们一齐回头,愤怒地说:
“嘘!”
石川用手背擦汗,说:
“明白了——好吧。”
“那么,可以了?”
“嗯——我去想办法。”
“好极了!你果然是好人。”由加利咧嘴一笑。“那么,傍晚时,我假装出院,在大门口那里等你,你来叫我。”
“入夜之前引人注目。你先隐藏起来到晚上来好了。”
“明白。几点钟左右?”
“医生不在的时候,七点过后。”
“那我等着了。”
由加利愉快地哼着歌儿回去自己的病房……
“啊,累死了!”
夕里子走进玄关,咚地坐在楼梯边往上去的地方。
“怎么不进去?”
后面跟着来的绫子惊讶地问。
“我懂。”夕里子叹息,“一天之内上两次舞台,你不累吗?”
“我无所谓。”绫子爽朗地说,“明天我会演得更好!”
实在干劲十足——夕里子想,我大概挨不到演出的最后一天了。
“珠美,我们回来了。”夕里子望望客厅,“——不在。”
灯亮着。已经回来了吧?
“珠美——在不在?”
夕里子打开珠美的房门——然后目瞪口呆。
珠美和一名陌生的男孩,偎靠着身子睡在床上。
“姐姐。你回来啦。”
珠美醒了,打个大呵欠。
“珠美,你……”
“咦?”珠美这才察觉状况的样子,“哇”地飞下床。
“怎么回事?”
“没什么啊!不知几时我睡着了,真的!”
“衣服没乱,姑且相信你。不过,那个是谁?”
“嘘。拜托,让他多睡一会儿。”
“好好解释清楚吧!”
“明白明白——出去外面谈。”
珠美关了灯,悄悄走出房间……
听了珠美的解释,夕里子点点头。
“他就是角雄一郎?我记得。”
“嗯,他现在是无家可归的孩子。”
夕里子大吃一惊。
“可是——他怎会跑来我们家睡觉?”
“因为他说好久没在那种床上睡过觉了……他吃了冷冻食品做的晚餐,然后说要躺一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明白了。不过,他不能一直住在我们家哦。”
“知道,他会回去的。”
“回去哪儿?”
“回去‘孩子国’。”
即使听了珠美的话,夕里子也不能马上信任。
“当然我也知道所谓的街童……”
“你跟我去看一次!一看就明白了。”珠美热心地说。
“珠美,那个叫做户田的人呢……”
“那是另外一回事。”
“可是那个人说了。他叫你注意交往的对象。”
“那人有点可怕哪。”
“嗯……他和哪儿的总统要来的事有什么关系呢?”夕里子沉思。
“抱歉,我睡着了。”
角雄一郎站在客厅门口。
夕里子笑着向他挥挥手。
“小雄,记得我吗?我是夕里子。”
珠美松了一口气。
睡醒后,角雄一郎又吃了一碗面。
“好好吃——多谢款待。”
他拍肚皮。
“喂!那样子像中年叔叔啊。”珠美笑说。
“那么,我走了。”角雄一郎站起来,“我得回去伙伴们那里。”
“等等。”夕里子拿了一袋面包点心,“拿回去跟其他孩子一起吃吧。”
“多谢。”
“对了,有没有大人知道你们‘国家’的事?”
“只有少数几个。为什么?”
“那些人并没有帮助你们‘国家’吧?说不定有人不同意……”
“那种人多的是。”角雄一郎耸耸肩。
“哦——你认识一个叫户田的男人吗?”
角雄一郎隔了一瞬间才回答:
“不认识。”
“可不知为何,那个人好像知道珠美和你的事——虽然没啥大不了的。”
“我该走了。”
“我送你下去。”
珠美出到玄关,夕里子也送到门口。
“小雄,我也可以去那‘国家’看看吗?”
“欢迎。至少可以请你喝杯茶的。”角雄一郎说。
他和珠美出去了——夕里子有点耿耿于怀。连自己也不清楚——那个角雄一郎的什么地方,令她在意。
“什么呢?……”夕里子喃喃自语。
来到公寓楼下的大堂时,珠美搭住角雄一郎的肩膀说:
“一切小心。”
“谢谢——连澡也洗好了,你姐姐她们会不会生气?”
“相信我的姐姐们好不好?!”
“明白。那么……”
“我会再去找你的。”
“嗯。”
珠美送角雄一郎出到公寓外面。
走了一会,角雄一郎回头挥手。珠美也挥手——莫名地脸红心跳。
“哼,他算老几?”
回去公寓的路上,珠美开始盘算:
“明天带什么给他们?”
“相当舒适嘛。”生野由加利说。
“你给我乖乖听话哦。”石川沉着脸说,“万一泄露出去,我就被革职了。”
“无论哪种情形都要革职的。”
“说得好。”石川叹息,“明白吗?房门一定要上锁。我也从外面上锁,这是为你好。”
“是啦是啦。”由加利并没有好好地听进去。“不过,出乎意料地安静哪。”
重症患者专用的楼房。
进到空房间,由加利心满意足。石川没问题。被她掌握了把柄,他也不敢搬弄是非吧。
“那我走了。”石川说,“你不能逗留太久,明白吗?”
“是啦是啦。”
由加利作出马虎的答复。
总之,石川出去以后,由加利倒在床上,伸展手脚。
——这是重症楼,院方也不太干涉。
如果回家的话,充男更不容易。
由加利是为独生子的方便着想。
尽管不能在这里长住,却能暂时悠闲度日……
由加利却没考虑到,虽然她不要给充男添麻烦,可她“出院了”却不回家的话,充男会何等担心。
不知何时,由加利开始昏昏欲睡,跟她所服的药含有安眠成分也有关系。
然后——当她突然醒过来时,有人站在她旁边。
她揉揉眼睛,问:“你是谁?”
“晚上好。”那女人说,“我是来看新来的邻居的。”
由加利发现,那女人就是跟石川幽会的病人。
“你好……我是生野由加利。”
“由加利女士呀,我是照子。”
“照子小姐——好开朗的名字。”
“不适合我?”
“没有那回事。”由加利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现在,重症者也不必上锁关起来了。你不知道吗?”照子说。
“是吗?”
由加利没好好地听石川说话,所以坦然相信。
“请指教。”
“彼此彼此。”
由加利握住对方伸出来的手——冰冷的手。
“——要不要散散步?”照子说。
“散步?去哪儿散步?”由加利惊奇地说。
“在这附近。”
“可是——不能离开这幢建筑物吧?”
“能的。”照子促狭地压低声音,“当然,向医生保密哦。”
“嗯……”由加利觉得很有趣,“那么,带我去。”
“那就走吧。”照子开心地说,“我一直没有同伴,好寂寞。这样的散步也很快活哦。”
第十八章 悬崖
答录电话的信号灯在闪烁。
“咦,什么呢?”生野充男开灯,“坐吧。”
他对走进来的河濑琉美说。
“打搅了。”
琉美站在房间门口,环视屋内。
“收拾得很干净呢。”
“都塞进壁橱去了。”充男笑说。
然后他按了答录电话的重播键。
“——这里是S病院。今天生野女士出院时所拿到的药有错失,白色药丸放了一倍的量。请别搞错了,一天吃一次,每次一粒。”
“出院?”
充男惊讶地环视屋内,但母亲没有回来的迹象。
“奇怪。”
“怎么了?”琉美问。
充男把内情说了一遍。
“抱歉,难得请你来了。”
“没关系。不过,很担心吧。”
充男打去S病院,但没人接听。
“一定是搞错了。”
“嗯……不过,令人在意。”充男决定了,“我去医院看看。不好意思,可以请你先回家吗?”
“我也去。”琉美说。
这时,电话铃响,充男急忙拿起话筒。
“喂?生野。”
“啊,我是夕里子。”
“嗨。”
“刚刚回来吧?先前我打去时没人接。”
“嗯。其实……”
“琉美小姐呢?”
“啊,她在我这里。”
“怎么。那我不打搅了。”夕里子笑说。
“等等。刚才我听见答录电话的信息……”
听了充男的话,夕里子想了一下。
“好奇怪呢。充男,要不要去看看?”
“嗯。”
“我也去,我习惯那种事了。”
“抱歉。”
“那么,医院见。”夕里子说,然后挂线。
“夕里子小姐打来的?”
“对。我们约好在医院碰头。”
琉美迟疑一下。
“那我不去比较好吧?”
“这个……”充男左右为难。
不过,琉美改变主意了。
“我还是要去!”
充男松了一口气。
“那就走吧。”
见到石川在值班室呼呼大睡,由加利说,“他睡得像小孩子一样。”
“是呀。”照子点点头,“他还那么年轻。人的心一旦衰老了,就会失去干劲,像他这样。”
她那冷漠的说法使由加利困惑不解。
“可是,你和石川先生……”
“你看到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由加利慌忙说。
“没关系。”照子笑了,“那是交换条件。明白吗?为了自由行动,多少总要忍耐的——来,穿上这个。”
二人打开壁柜,拿出大衣穿上。
“外面很冷哦。”
“我最怕冷的了。”由加利说。
从住院中的病房悄悄溜出去,乃是很少有的经验。
她不顾一切地跟着照子来到外面。
——的确,外边很冷,但无风,也不至于不能忍受。
围住医院的围墙也是一道门就能简单地进出自如,没什么意义可言。
“已经是外面了。”照子伸个懒腰,“感觉连空气也完全不同。”
说实在话,由加利并没有太过感动,但也一同深呼吸。
“真的。”她微笑,“这一边好寂静哪。”
“走吧。”
“去哪儿?”
“散步呀——说不定遇到有趣的东西哦。”
照子迈步时,由加利也慌忙跟在后面走。
照子以极快的步伐沿着夜道而行,不像在散步。
毫不迟疑的,仿佛知道目的地的走法。
由加利平时很少出门。如此快速的步调,她实在无法持续走太久。
“哎,照子小姐,等我——走慢一点嘛。”她上气不接下气,“呼吸困难……”
“哎哟哟。”照子笑了,稍微放慢步调。由加利松一口气。
可以看见灯光——好像有好几幢建后出售的房子。
不过,那周围还是留下杂草丛生的僻静地点。
“那家房子。”照子说。
莫名其妙的由加利,困惑地跟着照子前行。
不久,听见有人在喊叫的声音。
“那是什么?”由加利问。
照子不答,用手指贴住嘴唇“嘘”一声。
从中间一带的窗口泄出男人的怒吼声。
“你说说看吧!你敢说吗?”
像是丈夫的人,两腿叉开站在客厅中央,他妻子蹲跪在他面前哆嗦。
由加利窥视之下,不禁愕然。
那男人无情地用脚踢他妻子。
“抱歉!抱歉!”
妻子仿佛已放弃反抗或逃跑,任由丈夫拳打脚踢。
“那是我所赚来的钱,我怎样使用都好,你都没资格埋怨!明白吗!明白吗!”
他猛抓妻子的头发,激烈地甩动。
妻子哀叫着,被摔到桌子的角上。
她流着鼻血,然后一动不动地坐到那里,陷入恍惚状态。
“好过分!”由加利禁不住说,“照子小姐,必须做点什么——照子小姐?”
不知何时,照子消失了踪影。
由加利东张西望着离开原地时,听见那房子的门铃响起。
窥视时,见到照子站在玄关前。
“哪一位?”
在对讲机回答的,是那个丈夫。
“时间晚了,不好意思。”照子说,“我是市政厅来的。关于新的公车路线问题,想请教住民们的意见。”
“是吗?”
“因为不到晚上,大家很难找到的关系。”
“说的也是。辛苦了,稍等一下。”
温文有礼的语调。
他回到客厅,对妻子说:
“喂,有访客。预备茶水——别磨磨蹭蹭的!”
妻子摇晃着站起来,走出客厅。
然后,丈夫出到玄关,把门打开。
“久等了。请进请进!”
由加利呆若木鸡。
如此平易近人——实在想象不到他和那个拳打脚踢妻子的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