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咤风云录-第6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纫岳嵯疵妫舨皇怯醒罹靶拮靼椋且欢螐厢逦拗娜兆樱娌恢迷趺垂氯ァ6驮诼娲耗嘁丫鸾サ送粗剩盖兹从滞蝗怀鱿至恕T锤盖姿淙恢卮炊苑剑辔鸺宜耍耸破奈现兀谑潜愣雷远闫鹄囱耍员苋硕俊
如今他伤势痊癒,便来接回女儿,而那天一大清早,杨景修便独自到树林里去练刀,这一练练了两个多时辰之后才回来,这时骆春泥已经跟着父亲走了。
杨景修先是愣在原地,随即追赶出去。他这一追,连跑了二三十里路,追着追着,发觉跑错岔路,马上回过头来再追。然而,彷彿是上天有意捉弄一般,骆养韬因为有意躲避仇家卷土重来,当天便带着骆春泥往别处去寻觅投身之处,与杨景修追出的方向,恰恰相反。
杨景修蹲坐在村口石板桥的土墩上,汗水不住地从额上滴落,天地之间彷彿只剩下他一个人,万籁俱静,惟独只能听到他自己不住的急喘声。忽然间他想起一件事,赶忙将右手手掌摊开,只见几朵淡紫色的小花捏在他的手心,花梗花茎早已经被捏烂了。淡紫色是骆春泥最喜欢的颜色,杨景修今早偶然在路边见到,便顺手摘下,准备送给她。
杨景修忽然几滴泪下,就打在那小小的花瓣上,花不解人还惜泪,含珠垂首黯憔悴。两人的相会是那么的偶然,离别却也是那么的突然,连一句珍重再会也来不及说。
后来几年,骆春泥曾有想过要回去找杨景修,但是连年遭逢战乱,不但自己跟着父亲东奔西跑,杨家也不知何时搬走了,又过了几年,骆春泥随着父亲移居真定,对于这一段晦涩的感情也逐渐淡忘。不久之后,骆养韬收了第一批弟子,呼延光正是第一个,那年骆春泥已是一个二十岁的亭亭美女,呼延光有着少数民族豪迈粗犷的潇洒外貌,以及强健剽悍的英武体格,骆春泥芳心可可,一下子全都跑到了她这个大师兄身上。
两人就这么一个背着师父,一个瞒着父亲暗通款曲,偷偷交往了五六年,也许杨景修这个人的身影,偶而还曾出现在她的梦境中,但是梦醒人去,呼延光就真真实实地陪在身旁,自然而然地,纵是对杨景修再怎么难以忘怀,也只有将他安排到心灵角落去了。
如今异地相逢,骆春泥刚刚失去了呼延光,一如当初初遇杨景修时那般空虚无依,但她却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女,骆春泥却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般去接纳杨景修。
她问心有愧。
但是杨景修却一如当年,带着她四处散心,呼延光的形貌他在千药谷外的客栈是见过的,他与骆春泥亲暱的模样,他更是看在眼底。但杨景修始终绝口不提。
骆春泥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道:“杨大哥,有一件事情,我一定得跟你说个明白。”杨景修道:“什么事?”骆春泥道:“其实我……我……”霎时满脸通红。杨景修见她神态尴尬犹豫,猜到她想说什么,便道:“如果不是很好说的话,就别说了吧。”骆春泥道:“不,不,这件事情,一定要跟你说清楚……”杨景修道:“这件事跟我有关吗?”骆春泥一怔,说道:“什么……?”杨景修道:“如果是跟我无关的事情,那就别说了。”
骆春泥心防决堤,伏在杨景修的胸膛上哭泣,她的心彷彿一下子回到了少女时期,那一个曾经失落的年代。
所以骆春泥向汤广成求救失利,却激起了她决心独自去解救杨景修的意念,她要亲手将这个梦境织就出来,亲手将杨景修从她的回忆里拉到现实世界。
于是她便独自来到无极门,将随身携带的八十一枝努箭全部射尽,伤了二三十个无极门弟子,其中有两个正中要害,但她自己最后也是伤重被捕。
那无极门门下弟子众多,掌门教主玄玑子热衷功利,管束弟子却不怎么用心,导致门下弟子派系分立,组成份子良莠不齐。比如他的师弟陆远道,就向来与他不睦,只是尊重他是掌门,不致正面翻脸而已。所以那日三清剑擒住了杨景修之后,三清剑之一的松清便马上外出向他的师父陆远道覆命,一清则往寿春去向玄玑通报,留下来的永清则接着抓到了骆春泥,见她相貌娇媚,本欲据为己有,却因真清苦苦哀求,直道:“你已经有了三个女人,帮你求道成仙,我跟着你办事那么久,向来都是言听计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兄弟爱上这个骚娘儿们了,这次你就让我一让,你也不算吃亏。”
永清见他十分认真,一来撕破了脸,对大家都没好处,二来若这次顺着给点人情,将来他只有更卖命,所以才让给了真清。真清喜不自胜,自不待言,但是骆春泥抵死不从,也让他吃了好几天苦头。永清在临去寿春之前知道了,哈哈大笑,给了真清一包药粉,说道:“你把这个东西放在她的饮食之中,两个时辰之后,包管叫你称心如意。”真清大喜,说道:“好哥哥,这样的好东西不如多给一点吧,只有一包,可不太够……”永清色眯眯地笑道:“这每次只要挑一个指甲的粉末便已足够,这一包可用上十来次,得来不易,你千万省着一点用。再说,只要几次之后,她忘不了那个味儿,自动投怀送抱,还用得着这药吗?”说着哈哈大笑。
真清眉飞色舞,握着药包的手兴奋地微微发颤,直问:“真的吗?”永清笑道:“你忘了去年春天,来到无极殿上求神问卜,要帮父亲驱邪治病的王大小姐吗?”真清道:“你是说城南王员外……”永清道:“没错,没错。王大小姐来到这里说要帮他父亲问神治病,我跟她说:‘你父亲是被附你身上的邪魔侵扰,这才大病难癒,唯一的办法,是由我作法驱去你身上邪魔,否则你父亲终究难癒。我本明日就要闭关,不过看你颇有孝心,就破例帮你,但是你得在本殿偏堂住七个晚上,让我专心为你驱魔的时候,由本殿三清祖师保佑你的元神。’当天晚上,我就是用这药末帮她驱魔,也不过是三个晚上,她就伏伏贴贴,再也离不开我了,你没看到,她一个月之中,总要来这里求神问卜个几天,你以为她真的是来拜神的吗?哈哈!”
真清痴痴笑着,露出了两排黄牙,笑道:“难怪她上个月来的时候,你不在,她在殿前殿外徘徊不去,就是这个原因碍…”永清正经八百地道:“下次她再来的时候,如果给你先遇上了,就说我闭关了。”真清不解地道:“这是为何?”永清道:“她不过是皮肤白了一些,相貌太过普通,应付了她一年,早就厌了。”说着,面露不屑之色。
真清瞧着不觉得又羨慕又忌妒,当天就把药末加在骆春泥的饮食之中。骆春泥当天不吃不喝,但第二天喝了一点水,当夜就着了道了。
那真清于强掳妇女,讹骗诈财这一道修为尚浅,不像永清经营多年,早在外头为自己攒了不少积蓄,购屋置产,眷养妻妾,样样都来。当日杨景修便是撞见永清与一清,讹骗无知百姓,仲介贩卖人口,忍不住出手破坏,因此结下了梁子。这真清于此道还属于刚起步,所以只能始终将骆春泥安置在他们拐带人口后,第一阶段的转运站,也就是山坡边的那一间改装后的柴房。
虽然他们也怕本门师长,但除了陆远道一人个性比较刚正不阿之外,其他的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出事情来,也没人会过问。真清这些天来,已经开始在找安置骆春泥的地方,日夜提心吊胆的是怕陆师叔会突然回来。结果,若是陆师叔回来那还好,他还不一定会发现这件事情,也合该他注定命中有此一劫,寻上门来的人,居然认识骆春泥。
真清战战兢兢地将他所知的整个事情,一五一十地全盘拖出,并将一切罪过推给永清的唆使,为了取信汤光亭,还将永清所有在背地里的勾当,加油添醋地仔细描述一番。最后说自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希望汤光亭大人大量,饶他一条小命,他会立刻滚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无极门这个藏污纳垢的地方了。
汤光亭沉吟半晌,心道:“这个真清色胆包天,玷辱良家妇女,自是死不足惜。然而这屋子里还有五个道士,难道也一并杀了灭口吗?”他原本在山寨中,听起叔叔伯伯干起杀人越货的事情,虽然他们专挑南唐官员或军人下手,但也还算是杀人不眨眼,但是汤光亭自从与吕洞宾学得天遁剑法,吕洞宾仁慈济世的观念,竟也不自觉地钻进脑子,所以一动起杀念,看到这五个道士之中,还有两个不满十三四岁的小道士,一时竟犹豫起来。
真清见他面露豫色,还以为说动他了,连忙磕头道:“谢谢大侠不杀之恩,谢谢大侠不杀之恩……”汤光亭回过神来,说道:“要饶你的狗命,还早的很,你不是说这位姑娘是要来救人,结果失风被抓了吗?她要救的那个人呢?现在人在哪里?”真清脸色大变,颤声道:“你……你也是……也是来找他的?”汤光亭愀然不悦,道:“什么你呀你的,怎么不叫大侠了?”真清道:“是,是,是。大侠,你要找的这位朋友,是不是姓杨?使得一手好刀?”他害怕旧事重演,得事先确认一下对象。
汤光亭忍住心中欣喜,道:“没错,他人在哪儿?”真清道:“他当日给本门三清剑擒住了,因为他诋毁本门,又伤了本门弟子十数人,现在在三清观内,日夜听颂‘一切经’来化解他的暴戾之气。”汤光亭大叫:“放屁!放屁!”真清道:“是,是。”汤光亭道:“你知道我在说谁放屁吗?”真清道:“既然大侠大叫放屁,想来一定是不错的。”
汤光亭道:“好。”将除了真清之外其余所有的人都关进牢里,跟着让林蓝瓶牢牢地锁了。接着问梅映雪:“这骆姑娘……还好吧?”梅映雪皱眉道:“她给人下了掺有春药的迷魂药,一时半刻还醒不过来,其他倒也还好。这些下三滥的牛鼻子畜生,真是该死……”这下子可不只真清,连被关在牢里的其他人也都跟着一起喊女侠饶命,那两个年纪较轻的,还哭了起来。
汤光亭道:“好了,吵什么吵!”真清忙道:“大家别吵了,大家别吵了。”他瞧出汤光亭才是三人中拿主意的关键人物,心想无论如何,顺着他的意,才会比较有希望,当下便帮着安抚众人情绪。汤光亭道:“我现在要让你们这位师兄带我去找人,我人找着了,要是你们这几天也对他很好,他毫发无伤,老子一开心,说不定全放了。若是你们这位师兄敢耍花样,还是我那位朋友给你们折磨得不成人形了,我就在你们每一个人身上,加上十倍奉还!”心想:“听蓝瓶讲,我杨大哥跟这位骆姑娘好像很要好。骆姑娘又美又娇,配我杨大哥倒也使得,不过发生了这种事,我明着不好讲,不如暗中刺探杨大哥的意思,要是他的神色稍有不悦,我再立刻赶来将他们宰了。”
那真清暗暗叫苦,心想那杨景修得罪了永清,永清好不容易联合一清,鼓动松清以三清剑阵联手擒他,这件事情早闹得全门里的人都知道了。永清给他安上的罪名,自然是滔天大罪,否则最后怎么能连太清、善清都奉掌门命协助出手?而这杨景修既然落入永清手中,日子就不可能好过,也许几天前就整死了也说不定,自己可与这件事情毫无关系,今日无端卷入,还可能因此送命,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楣了。
不过既能回到无极门里走动,就能从中寻得生机,真清心中计议已定,便道:“既然我们是想点化他,自然会好好待他了,这一点请大侠尽管放心。”那牢笼里有一个跟他比较熟的,向来知道他重利轻义,这一去多半要搞鬼开溜,那时大家可就被他连累了,赶忙嚷道:“大侠,还是让我带你去吧,这个真清不安好心眼。”真清居然不生气,忙道:“没错,我平常是小人了一点,可是大侠既然饶我性命,我感恩图报,自然会老老实实地带他去找人,你也忒把我真清瞧得扁了!”
那人还要反唇相讥,汤光亭道:“好了,不是说不要吵了吗?我已经决定好了。你们最后若是真的被他害死,那也是天意。”与梅林二人说道:“你们两个扶着骆姑娘先走一步,一路上留下标记,我再去找你们会合。”
那梅映雪尚未搭腔,林蓝瓶忙道:“我跟你一道,骆姑娘由梅姊一个人照顾就行了。这些道士心眼这么坏,我跟着你,也好有个照应。”汤光亭道:“你和梅姊的武功比较起来,哪一个比较好?”林蓝瓶道:“这还用问?当然是梅姊好过我啰。”汤光亭道:“那也应该是由你带走骆姑娘,阿雪留下来陪我啊!”林蓝瓶道:“可是我一个人抱不动骆姑娘。”
汤光亭不搭腔,把脸凑近林蓝瓶,对着她猛眨眼睛,林蓝瓶自知失言,虽感尴尬,但却不想示弱,也瞪大了眼睛看回去。梅映雪见他们两个僵持不下,便道:“好妹妹,你就算是帮帮姊姊,我们先将骆姑娘带走,也好让汤哥无后顾之忧。”软言央求,林蓝瓶吃软不吃硬,也不能再坚持任性下去,只好帮着梅映雪扶走骆春泥,临走前说道:“你救出了杨大哥以后,就赶紧出来,我和梅姊等着你。”
汤光亭点了点头,目送三女离去之后,便押着真清回到无极门。那无极门里其余的弟子,自从真清被人抓走,正是群龙无首,人心惶惶地都在谈论这件事情,这时忽见那个强人押着真清又回来了,一时鸦雀无声,将目光都投往真清身上。真清觉得颜面扫地,恼羞成怒,大喝:“走!走!走!看什么看?都不用干活了吗?”众人正想开溜,一听他这么说,顿时一哄而散。汤光亭笑道:“你倒威风得很。”真清哭笑不得,道:“大侠取笑了。”
领着汤光亭往右首走去,穿过一处庭院,来到了一幢两层木造楼房面前,木质古朴,门前石阶青苔满布,显是不仅年代久远,还兼之人烟罕至。真清道:“这三清观是我无极门发迹之处,现在列为本门圣地,是本门前辈闭关清修之地。”汤光亭听到“本门前辈”四个字,不禁心念一动,随即心想:“我刚刚大闹无极门,伤了那么许多无极门弟子,若是还有无极门的前辈在里面,除非他正在闭关,否则不可能坐视不理。”又想:“就算有无极门的长辈在此那便如何?杨大哥给无极门抓住是定然不错的,如今有人领我到这里来,说杨大哥便在里面,就算他是骗我的,摆了机关等我入壳,若此刻打了退堂鼓,岂不是永远不知道虚实?杨大哥我是非救不可的,不入这虎穴,又焉得虎子呢?”
汤光亭好不容易想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八字成语作为他此刻的心情写照,第一次感到距离他心目中所谓的侠士,是那么的接近,眉毛一轩,伸手往真清背上一推,说道:“带路!”
真清领着汤光亭往前不断走去,不久竟从后门走了出来,眼前三面照壁高耸,却是一处天井,内有假山流水,小桥凉亭,环境还算清幽。汤光亭正纳闷真清带他来这里,一点都不像囚人之所,忽见真清带着他来到假山之后,在一处岩缝里用力一掀,那假山忽然“啪”地一声,裂开一个缝。真清接着伸手推去,那石面居然往后退开。汤光亭后脚跟着进去,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那石面,才知那原来是道木门,门面巧装伪饰,做成岩石的颜色模样,若不伸手敲击石面,外人实在很难发现。
那门后有一条弯弯曲曲的甬道,壁上点着几盏油灯,真清带头直往前去,复行不久,前面有人忽道:“是谁?”
汤光亭递出手中长剑,剑尖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