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勃林禁区 作者:[美] 克利福德·西马克-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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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沿着草地走去,感到筋疲力尽,空虚颓丧。这时,一个我所熟悉的身影抱着沉重的东西摇摇晃晃地朝我走来。
“是多罗蒂?”我惊奇地喊起来。
多罗蒂猛地停下来,她抱着的一大抱书,有几本噗咚噗咚掉到地上。我立刻恍然大悟,这可是我的法律学方面的书啊!
“赶快都收起来抱回去!”我命令说,“你这是怎么想起来的?”
不用说,这个问题完全是多余的。别人不说,可是她必定会巧妙地呆在原来的地方,以便听一听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传教士莫名奇妙的讲演,而且肯定会头一个相信他那不堪入耳的荒诞之言。她能推测出二十英里以外的各个福音会会员的讲话,她一生中最激动的时刻就是在祷告时窒闷的气氛下,坐在坚硬的石凳上,听外来的预言家一本正经地讲火焰地狱的故事。
我不想到多罗蒂那儿去,可是我马上就把她和我的书给忘记了。广场对面传来急促的狗叫声,有个笨拙的身影从旁边一条街的暗处跑到了亮处,他被一群狗追逐着。这个怪客穿一身黑衣服,这正是他,他撩起他那肥袍子的下摆,不让它缠住脚,他在这场遭遇战中显然取得了不坏的成绩。有时,一条狗跳着咬下一片他那飘动着的袍子,但这并没有影响他的麻利劲儿。
是啊,他对付人显然要比对付狗好办得多。恰好天刚黑,人们就把它们放出来。它们被拴了一整天,现在自然要好好地活动活动了。看来这些狗不懂得那怪客的鸟叫一样的话,也许,这人在它们看来是如此不同寻常,以至于它们马上就认定这是外人,对他不必客气。
他和追逐他的一群狗一起跑过草地,拐到广场外面的街上,这时我才知道他在朝哪儿跑。我喊了一阵并跟着跑了过去。他大概是想到车子那儿去,——乔治大叔就是坐这辆车子来的,这是乔治大叔私人的车,——它是不可随便动用的。
我知道,我未必能赶得上这个怪客,所以只有指望切特了。他大概派了一、两名警察看守车子,在传教士将要说服他们的当儿,还会相隔一段时间,这样我就来得及在他跑掉之前把他揪住。
他当然企图用他那鸟叫声来愚弄我,但我坚决嘱咐自己一定得顶住。
我们就这样在街上跑着,最前面是怪客,紧服在他后面的是汪汪乱吠的一群狗,狗后面是我。当看到警察局旁边的车子时,那里还围着一大群人。怪客每次发出乌鸦叫一样的声音——我很难选择其他的词儿——人们便急忙散开了。他甚至没有减慢跑步的速度,这倒是应当公正地评价他的,他显示出他是一个不坏的运动员,在离车子十英尺的地方,他只用力一蹬,往上一跳,就象在空中浮动一般向那车子飞去,接着使噗通一声坐到驾驶员的位置上。一切问题可能就在于那些狗把他吓坏了,而到了紧急关头,人也能创造出平时看来是不可思议的真正奇迹,而且,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怪客居然还表现了他那训练有素的竞技状态,这和他那菜园里的稻草人似的外表是怎么也不相称的。
他刚坐到驾驶员的位置上,一眨眼,车子就向空中飞去,飞过屋顶,只短短的几秒钟,就消失在昏暗的天空中。切特挑选出来的那两名警卫惊得目瞪口呆地站着,看着车子刚才还在的地方,遵照怪客的唤叫刚想散开的人们也停了下来,惊奇地圆睁着眼睛看着空地方。就连在周围跑来跑去的狗,也变得垂头丧气,不时抬起头来悲戚地乱吠着。
我跟大伙儿站在一起,竭力想在奔跑之后歇歇气,这时听到后面有脚步声,有人抓住我的手。这是舍尔东·列伊诺利茨上校。
“出了什么事?”他惊慌地问。
我痛苦地、丝毫不感到丢人地如实对他说了发生的事。
“他向未来飞去了,”上校断定说,“无论是他还是车子,我们都再也见不到了。”
“向未来?”
“对。多半是到那儿去了。不然这怎么也解释不了。起初我还以为是乔治和‘飞碟’建立的联系,然而我错了。那个怪客也许是来自未来的旅行家。看来,您对他的语言的看法是对的。这是一种新词,是由基本的声音组成的一种速记语言。人也许可以创造出这种语言,不过这要花很多时间。大概,当它们的种族飞到星球上的时候,它就产生了或者是被借用了。您要知道,这是一种通用语言,就象一些印第安族的语言符号一样……”
“那岂不是说乔治大叔遨游未来了吗!”我喊道,“可是他并不很聪明呀……”
“您听着,”上校打断我的话头,“邀游未来也许根本不需要懂得什么东西。也许,人只应当有某种感情,或者说有适当的情绪。可能在当今世界上总共只有一个人能体会到这种感情……”
“可是,上校,这是荒谬绝伦的事!即使纯粹从理论上来说乔治确实到过未来的话,那么请您说说看,为什么未来人要扔掉自己的东西,为什么那里要有这么个垃圾场?”
“我怎么知道,”上校说,“确切地说,我虽不能担保,但我有一个假设。”
他等了一下,看我是不是要问到底是什么样的假设,可是我没作声,于是他又说了起来:
“关于同分散在宇宙中的其他文明社会的联系,我们已经谈了不少,甚至还专门听过宇宙希望得到理性生物发出的信号的讲座。这些信号暂时还不能收到,也许我们从来就没有听到过这些信号,因为文明成为科学技术的极度发展的这一段时间可能非常的短暂。”
我摇摇头说:“我不明白您的结论。维洛乌-格罗乌夫城里发生的事情同宇宙上发来的信息有什么关系?”
“对,假如不管这种联系今后会不会有,反正它应当发源于象我们这样技术发达的种族里,那么也许问题还没有这么大。可是,根据许多社会学者的看法,任何一个社会的生产阶段将来都会自行消亡或者造成人们反对的环境,或者最终使得社会的兴趣从生产转到其他的问题上,并且……”
“等等,”我打断说,“您是不是想说,乔治看见的那堆各种各样的东西,是人类在遥远的未来摒弃了生产性的社会,所以把技术上的各种产品都扔掉而造成的后果?这是不可能的。即使在某个时期会出现这种情况,那么技术及其一切属性将会渐渐地消亡。人们根本不会在一个美好的早晨认为他们再也不需要技术了,于是就把所有好的和有用的东西都扔掉……”
“这还是有可能的,”上校忧郁地说,“假如摒弃技术是某种宗教运动带来的后果,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也还是有可能的。看来这个怪客恰恰是来自未来的福音会的传教士,您瞧,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在这儿做了多少事情啊。堆在纪念碑附近的打字机、收音机、电视机、吸尘器——这可都是技术产品啊!”
“那幅画和那桶钻石又怎么解释呢?”我反对说,“它们可称不上是技术产品呀!”
我们俩突然都不作声了,在愈来愈黑的暗处互相盯视对方。我们同时想起,站在这儿进行无谓的争吵是多么愚蠢。
“我不知道,”列伊谢利茨上校耸了耸肩膀,“我不过是推测而已。车子当然是再也找不到了,但是车子后面的座位上有乔治放的全部东西,多少总算还给我们留下了一点吧……”
留下来看守车子的两名警察中,有一个入神地听我们的谈话。
“对不起,我冒昧地插一句。”他嗫嚅着说,“所有这些东西一点儿也没有留下,全不见了。”
“全不见了?”我绝望地喊了起来,“连画、连钻石都不见了?!我明明警告过切特,让他采取……”
“这与局长无关。”警察反对说,“他把我们俩留在这儿,还派了两个人在大楼里看守着东西。后来,当广场上出现这桩荒唐可笑的事时,他需要人,所以他……”
“……他把那幅画、那些钻石和其他一切东西都放在车子上带回去了!”我可怕地猜想,因为切特和他的思想方法我是知道的。
“他认为,用这种方法可以使我们俩把所有的东西都看住,”警察自我表白说,“我们本来是可以干得很好的,假如……”
我转身就走,不愿再听下去。
我现在要是碰上切特,非把他掐死不可。
我好不容易走上人行道,就觉得后面有人跟着。我一转身,果然不错,又是上校!
他看着我,悄声地说了句:“乔治。”
我顿时想起来,我懂得他这是指的什么。
“今天电视还转播‘美国佬’队和‘孪生子’队的比赛吗?”
上校一声不吭地点点头。
“天哪,那得赶快弄点啤酒去!”
我们用最短的时间就把这件事办好了,而且每人都拿了满满的一打。
然而,乔治巧妙地骗过了我们。他坐在电视机前,光穿着袜子,手里拿着一瓶啤酒,看着险象丛生的比赛。
我们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把酒瓶放到他身旁的地上,——上帝保佑可别提前把存货喝光了。然后走进饭店,静静地坐在暗处,耐心地等待事态的发展。
第六局,局势又重复出现了。“美国佬”队已经领先了两分,而门特尔则发起反攻。可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乔治还在喝着啤酒,抓着脚后跟,看着电视。
“也许,这是第七局发生的事情。”上校说。
“可能。”我赞同地说。
我们一直坚持着坐在饭店里,而我们的希望却渐浙地落空了。
因为季末之前“美国佬”队和“孪生子”队只赛四场。而在下一个季度,报纸说,门特尔再也不会上场了。
作者简介
克劳福得·西马克,正如他的名字,是个捷克血统的美国人,他1904年出生于美国威斯康星州。受当时经济危机的影响,他的大学并没有读完,退学后成为一名新闻记者。担任过《明尼阿利斯日报》的编辑。西马克的科幻小说,多是在繁忙的记者生活中写出的。至今已出版了200多篇短篇小说,20部左右长篇小说,其中《城市》(1952年)获国际幻想小说奖;《中继站》等3部小说获雨果奖。1977年荣获星云大师奖。是田园派科幻的代表作家。
西马克从30年代起创作科幻小说,1931年在杂志《神奇之街》上发表首部科幻短篇,但不是很成功,随后又创作的几个短篇也未见多大进步,于是他毅然停止了写作。后在科幻杂志《惊奇》(Astounding Stories)和主编约翰·W·坎贝尔的热情鼓励下,搁笔达六年之久的西马克又开始了科幻小说的创作,并以修订出版的《城市》(City)获得极大成功,从此跨入著名科幻小说家的行列。50~60年代是西马克的鼎盛时期,他创作了一系列的佳作,并逐渐形成了其田园派的风格,成为保守的科幻小说家的主要代言人。70年代以后他的作品数量仍颇丰,但质量不一。
西马克的初期作品多是有关宇宙的,倾向于描写表面的惊人的情节,其中以获得1953年“国际幻想小说奖。”(International Fantasy Award)的长篇《城市》(City)最为著名。它是将1944年到1951年陆续发表在杂志上的作品汇集而成的系列长篇小说,然后在1952年修订后重新出版。这部作品包括《城市》、《杂乱无章的地区》、《人口调查》、《逃亡者》、《天堂》、《嗜好》、《伊索》和《简单的方法》等八个短篇,主要描写了人类从崩溃的城市移居木星以及接管了地球的犬类建立无杀戮,充满互爱的文明社会的过程。
后来西马克逐步转向描写富有哲理性的引入深思的题材,小说中洋溢了乡村和乡民的田园风情,这在以城市和城市居民生活为主要背景的科幻小说中是别具一格的。而且他的小说中很少提到暴力,富于民间幽默,强调人与人之间应该和睦相处。比如获得1964年“雨果奖”的长篇《中继站》(Way Station),又译《驿站》)就是这方面的代表作。全书以美国典型的田园风光为场面,以高度的银河文明为背景,通篇感情洋溢,有如一部抒情长诗,充分显示了作者作为田国派小说作家代表的风格。
晚年西马克的作品并未突破过去的领域,比如 1968年发表的《戈勃林禁区》(The Goblin Reservation)(注:Goblin意为妖怪),看似作者突然进入了一个新的领域,但实际上,它只是用新的形式表现出来的古老的威斯康星州的一个山谷的离奇图景。又比如1972年发表的《神的选择》(A Choice of Gods),则差不多重复了他所有喜欢的主题:灭绝人口的世界,年高望重的老人,解放了机器人,鬼神出没的房子和星际旅行等;而1977年发表的《群星的遗产》(Heritage of Stars)差不多是他以前所用主题的一个概括,叙述了一个具有坚强道德信念,但缺少真正理想的人,是一部对技术高度发展的社会的探索性小说。
总之,西马克的小说,在引人入胜的故事情节背后还蕴含着深刻寓意的社会哲理。他所憧憬的未来就像他在作品《邻居》中描述的那样:人们和睦相处,宁静安定,丰衣足食,一幅乌托邦式的优美田园画卷。
西马克的主要作品有:
1931年,《红太阳的世界》(The World of Red Sun)(处女短篇)
1938年,《宇宙工程师》(cosmic Engineers)(首部长篇)
1952年,《城市》(City)(获 1953年“国际幻想小说奖”)
1958年,《大庭院》(The Big Front Yard)(获1959年雨果中篇小说奖)
1959年,《屋中之死》(A Death in the House)
1961年,《时间是最简单的东西》(Time is the Simplest Thing)
1962年,《他们象人一样走路》(They Walked Like men)
1963年,《中继站》(way Station)(又译《驿站》,获1964年雨果长篇小说奖)
1968年,《戈勃林禁区》(The Goblin Reservation)(又译《小鬼的租借地》)
1972年,《神的选择》(A Choice of Gods)
1973年,《公墓世界》(cemetery World)
1975年,《着了迷的朝圣》(Enchanted Pilgrimage)
1976年,《狼人原理》(The Werewolf Principle)
《莎士比亚行星》(Shakespeare’s Planet)
1977年,《群星的遗产》(Heritage Of stars)
西马克的作品已译成中文的有:
《戈勃林禁区》江苏科技1981年版,叶余益译
《是谁在地层深处》收录于《戈勃林禁区》
《邻居》收录于《戈勃林禁区》
《幻境》收录于《戈勃林禁区》
《一桶钻石》收录于《戈勃林禁区》
《较量》收录于海洋版《魔鬼三角与UFO》关东范译
《神秘的中断站》福建少儿1991版,李维屏、杨理达译
《逃亡中的机器人》收录于江苏少儿版《茫茫太空寻知音》蒋建伟译
《天外来客》河南人民出版社1992版,周学恩、金素萍泽
《窃贼机器人》收录于湖北少儿版《灾难的星球》崔松译
《狼人原理》江苏少儿1992版,王志章译
《音乐村》收录于江苏少儿版《狼人原理》武彬译
《飞向半人马座》收录于江苏少儿版《海豚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