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洲by千帆狂舞(小受残了 强攻美受he)-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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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老太太看看关鸠,发问:“乖孙女,你是最了解小洲的,你说说看,小洲这是怎麽了?”关鸠正在想著关洲回来那天的模样,没听见老祖母的问话,尤自冥思苦想。关夫人见女儿发呆,忙推了推她。
关鸠回过神来,疑惑地望望母亲道:“怎麽了?”关老太气得捶心:“天哪,天哪,连我的乖孙女也不知道,我的孙儿啊!”关鸠脸都被她哭青了,上前搂住老太太劝道:“奶奶你放心,我看小洲没什麽事,过两天就会好的。他这年纪还不是两天吵三天闹的。依我看,大家都别急,再等个两三天,如果他还是不能恢复正常,我们再想对策。”老太太不听她的话,仍是继续哭得捶胸顿足,众人面面相觑。
关夫人道:“小鸠,你弟弟从小到大都未曾有过这般模样,我总是不放心哪!你有没有什麽好办法让他先出了房门再说?”关鸠皱眉道:“他谁都不见,除了破门而入,女儿也想不出什麽好办法啊?”众人一听连关鸠也拿不出好主意,都感到无计可施。
正著急中,一个家人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见著关老爷一拜道:“老爷,不好了,方才富贵酒楼的夥计来报,说……说……”关老爷见他吞吞吐吐,不耐烦道:“说什麽?”那家人缓了缓,终於说了出来:“说是他们的老板死了!”
满屋子的人都吓了一跳,关老爷惊道:“死了?什麽时候的事?不是一直好好的麽?怎麽说死就死?”家人跌脚:“小人也不知道啊,那夥计来报了丧就走了。只说是死了,停了三天,明日就发丧。”
关老爷更惊:“死了三天了?”关鸠脸都白了:“正是小洲回来的那天。”一家人全都慌了神。关夫人急道:“不会和小洲有关系吧?”关老太太骂:“胡说,他死就死了,和我们家小洲有什麽关系?”关鸠皱眉道:“不行,这事得问问小洲。”说完出了房门直往关洲屋里走去。众人相互望望,不约而同跟了上去。
关洲和树儿正在屋里伤春悲思,突地“!啷”一声,一大家子的人集体破门而入,两人吓了一跳,关洲愣愣地望著满屋子人:“怎麽了?”
关鸠稳了稳心神,慢慢问他:“小洲,你和兰老板之间发生了什麽事?”她不提倒好,一提正好戳中关洲的伤疤,关洲悲从中来,不由垂下头来,神情凄楚,眼泪也快出来了。
关老爷见儿子只低头不说话,心里直打鼓,迫不及待地问道:“那兰老板的死和你没有什麽关系吧?”
关洲听了这话,暂时没反应过来,树儿吓了一跳,尖叫道:“什麽?兰老板的死?”他冲到关老爷面前,扯著关老爷的衣袖白脸赤目地问道:“兰狐狸死了。”关老爷一愣:“兰狐狸?”树儿急道:“就是兰若,他怎麽了?”关老爷被他的冲劲唬住,一时回不过神来。关鸠见父亲愣在那儿,只好代答:“树儿,你放开爹爹。方才富贵酒楼的夥计来报丧,说是兰若死了。”
树儿呆呆地放开关老爷,有些艰难地回头望向自家小少爷,喃喃道:“少爷,兰狐狸死……死……死了。”
关洲愣愣地站在原地,神都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大眼睛毫无焦距地大张著,直直地目光似乎穿透了众人看著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脸上血色全无。关鸠上前拍拍他的脸,竟似全无知觉一般。关鸠将他挽坐在椅上,他也就坐下,眼睛仍是直愣愣的,象个活死人。
众人都被他的样子吓坏了,关老太太肉啊宝啊地哭了起来,关夫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扶著老夫人。关老爷心里直格登,又心疼儿子,六神无主。关鸠第一次看到弟弟这副模样,也是忍不住抽泣起来。
树儿回过神来,瞧见少爷呆呆的模样,急忙走了过去,死命掐他人中,嘴里喊著:“少爷,少爷,你要节哀啊!呜呜呜……兰狐狸怎麽会死呢?呜呜呜……”
关洲心里迷迷糊糊,总觉得兰若就站在这屋子里对他微笑,他不敢上前,只是痴痴地望著他,望了半晌,兰若突地不见了,耳边是满屋子人的哭叫声。
他茫然地望了望众人,低声问道:“你们怎麽了?”树儿大哭:“少爷,你总算醒了。”关洲回头看看哭得一脸模糊的树儿,好奇地问道:“树儿,你怎麽哭成这样,发生什麽事了?对了,你刚才有没有看到兰若?”众人见他神智不清,都骇了一跳。
关夫人颤声道:“小洲,你不要吓妈妈,你怎麽会看到兰老板?他已经……已经死了呀。”关洲回头看看母亲,笑笑道:“死了?怎麽会呢?妈妈不要胡说了!兰若……”不知道他想起了什麽,忽地神色一变,凄厉地尖叫起来:“死了!死了!他死了!”
众人吓得魂不附体,关鸠顾不得矜持,一把搂住弟弟:“小洲,小洲,你这是怎麽了?”关洲糊里糊涂地望著姐姐,突地大喊一声:“啊!”声音绝望凄楚,便如雏鸟失护,孤燕失伴,闻者伤怀,无不落泪。声音余处,已是忍耐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晕倒在关鸠的怀里。
树儿尖叫:“少爷!”关鸠吓得一把托起弟弟。关夫人当场昏厥过去,关老太太返身扶住儿媳,关老爷老泪纵横,屋里乱成一团。
第十五章
关洲一直到傍晚才醒了过来,这期间,在关家上上下下一致追问下,树儿抵抗不住压力,边哭边抽泣著把事情前前後後,源源本本地说了一遍。
关老爷目瞪口呆,关老太太捶胸顿足,关夫人晕了又醒,醒了又晕,只有关鸠气定神闲,竟似早已料中一般,一点儿不觉得惊讶,默默地照顾床上吐血昏迷的弟弟。
关洲醒来的时候,橙黄的夕照丝丝缕缕地射进窗来,他缓缓眨了眨眼,想不透怎麽一家子人全围在他的身边。
坐在床边的关鸠首先发现他睁开了眼睛,喜道:“小洲,你醒了?感觉怎麽样?”众人纷纷伸过头来。
关洲反应不过来,哑声道:“你们怎麽全在我屋里?”树儿眼泪止不住往下掉,却不敢说话。
关鸠想:小洲不会受刺激过重,索性失忆了吧?也不点醒他只道:“你生病了,大家放心不下,一直守著你。”
关洲哦了一声,皱了皱眉头,神智慢慢恢复,忽地脑中灵光一闪,昏迷前的事情硬生生地冒了出来。
他一把扯住趴在床边的树儿急急问道:“树儿,你有没有听说什麽事?”树儿眼泪控制不住,又不敢点醒再刺激他,只好摇摇头。
关洲舒了口气:“我记得你们说什麽兰若死了,差点以为是真的,原来是我做了一场梦啊!”他又皱皱眉:“这梦就象真的一样。”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吱一声,关鸠暗暗心惊:想不到小洲对兰若的感情这麽深厚了,竟不愿相信他已经死了。也罢,暂时瞒住他,等过段时间,待他对兰若的感情渐渐淡了再说也不迟。她笑了笑道:“你别吓想,还病著呢,好好养著吧!想吃点什麽?姐姐让厨房去做。”
关洲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一般,呆呆地躺了片刻,忽地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掀开被子,便要下床。
关鸠一把扯住他道:“你病还没好,急著下床做什麽?”
关洲眉头紧蹙,忧心忡忡:“我总觉著不对,怎麽无缘无故做这个梦?不行,我要去富贵酒楼看看!”
关鸠吓了一跳,死活不放手,只管揪著他:“你病还没好,现在去做什麽?要去也要等病好了再去。”
关洲挣开她的手,自己找鞋穿:“不行,我现在就要去!
关鸠正要再拦,关老爷叹了口气道:“鸠儿,不要拦了,他迟早得知道!长痛不如短痛,今儿不告诉他,错了兰若的丧期,只怕日後他要怨我们。”关老太太和关夫人相对流泪,望著关鸠点了点头。
关洲尖叫道:“什麽丧期?”
关鸠搂住弟弟,尽量放柔声音:“小洲,姐姐告诉你,你不能激动。”
关洲抬头看了看姐姐,惊讶地道:“姐姐,我为什麽要激动?什麽丧期?与兰若有关麽?”
树儿“哇”地一声站了起来,冲出门外大声哭了起来。关鸠抚了抚弟弟柔嫩的面颊轻声道:“兰若是真的死了。就是……就是你回来的那天去世的。”
关洲脸色忽地毫无血色,身体微微颤抖,嘴巴翕合了半天,微弱地道:“姐姐,你别乱说,不带这麽咒人家的。”关鸠搂著他默默流泪。
关老爷叹了口气道:“小洲,兰老板真的死了,刚才富贵酒楼的夥计来报过丧了,说是明天就是他的出殡日。”
关洲喃喃道:“出殡……出殡……”他忽地古怪地笑了笑:“我想去看看他!”
关老爷皱眉道:“人都死了,看了又能怎麽样?小洲,你还是快快忘了兰若,好好生活吧!”
关鸠忍不住在心里埋怨父亲:爹爹这是什麽话?感情的事,是能忘就忘得了的吗?兰若死得突然,小洲要能忘得了才怪。她止住了关老爷底下还要说的话,柔声问著关洲:“小洲,我们明天去送送他,姐姐陪你去!”
关洲目光有些涣散,直愣愣地望著姐姐:“我想现在就去!”
关鸠的眉头也快皱起来了:“你还病著,明天再去吧?”
关洲不屈不挠,继续道:“我现在要去!”忽地放大了声音宣布:“我现在就要去!”
这下连关鸠也束手无策了,看看关老爷,再看看老太太和关夫人,大家不约而同地摇摇头,表示没办法劝关洲。
树儿哭得痛快了,终於停了下来慢慢移进来,见一屋子人都不知道怎麽办才好,忍不住开口:“我看……还是让少爷去吧!”众人默然。
关鸠叹了口气道:“好吧,去就去吧,姐姐陪你去。不过,你看过兰公子之後就要赶紧回来,不要多做逗留。”
关洲乖巧地点点头,顺从地让树儿服侍他穿衣著履。
关老爷轻轻咳了一声,刚要说话,关夫人流著眼泪制止了他:“让小洲去吧,可怜的孩子!”关老爷看看老太太,见母亲也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唤了个小厮来,让他陪著关洲主仆和大小姐一起去富贵酒楼兰若家里。
扬州市集依然是人声鼎沸,除了偶尔有人感慨几声富贵酒楼的新老板英年早逝外,再无别的新闻内容。
关洲默默地站在富贵酒楼门口,望著这里熟悉的一切,怎麽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竟是事实。
李风已得到了小二的回报,匆匆地赶了出来,一身白麻布衣,见著关洲,泪随声下:“小少爷……”
关洲愣愣地看著他一身的素白,心里头昏昏乱乱,也不应声。树儿止不住想哭:“李管事……呜呜呜……这是怎麽回事?”
李风看了看沈默不语的关洲,叹了口气道:“诸位随我进来吧!”
第十六章
树儿扶著关洲,关鸠跟在後面带著小厮,一行人随著李风步入後院。
傍晚微凉的风轻轻吹动湖面,荡起一圈圈绚烂的涟漪,湖中小巧的水榭静静地立著。关洲恍惚中似乎看见兰若翩若惊鸿地站在亭边,依著亭柱默默凝视著他。一时间心神摇曳,忍不住低低唤了一声:“兰若。”
前头领路的李风身子一僵,老泪纵横,树儿呜呜咽咽,关鸠心下凄然,忍不住潸然泪下。
众人来到一间雅致的卧房,正是兰若日常起卧之处。李风流泪道:“公子就在床上,我用上好的香料护住了他的身体。小少爷……你来看他,公子必定很高兴!”
关洲茫然地望了望他,一只手死死掐住树儿扶著他的胳臂,只觉得全身麻木得动不了,勉强强迫自己移动脚步一步一步迈向床边。
薄纱轻舞,床上的锦被下静静躺著一人,脸色雪白,嘴唇隐隐呈现紫色,秀挺地鼻梁,紧闭的双眼,细细密合的长睫,殷红的双唇微微开启,却再也吐不出一丝气息。
兰若的脸色很平静,丝毫看不出临死前的痛苦与挣扎。关洲颤抖的手慢慢抚摸上他冰冷的面颊,沿著那优美的脸线缓缓轻抚,双腿支撑不住,瘫坐在床沿边上,上身轻轻地伏在枕边,喃喃道:“你还睡麽?怎麽不醒呢?”
树儿大声哭了起来,李风痛心疾首:“老天哪,你这是造的什麽孽啊?”关鸠掩面而泣。
关洲抚了片刻,忽然撑起身坐了起来,望著兰若沈静的脸痴痴地笑:“我这麽喜欢你,你就是不喜欢我。唉,我的计划还才开始呢,如今,你让我把纸条送到哪儿去呢?”
树儿抽泣:“少爷,呜呜呜……只能烧了……”
关鸠忍不住瞪了树儿一眼,心里骂道:死小子,胡说八道,叫小洲去追求一个死人!她往前走了一步,试探著对关洲道:“小洲,人死不能复生,你让兰公子好好地去吧!”
关洲毫无焦距地看了她一眼,轻轻“嗯”了一声。关鸠见他有反应,心里稍稍宽慰,柔声道:“你也见过兰公子了,快跟姐姐回去吧!”
关洲慢慢转回头,继续凝视著兰若:“姐姐,我不想回去,我想陪著他。”
关鸠吓了一跳:“小洲,你不要胡说,快跟姐姐回去吧!”关洲慢慢又伏下身去,淡淡道:“我还没学好,不想回去,我要留在这儿学会打理生意!”
关鸠见他糊里糊涂又扯到生意上来,心里後悔不迭,早知如此,自己也不会应了兰若的话,帮著他将小洲弄来学什麽生意了。现在兰若莫名其妙地死了,小洲对兰若情根深重,年纪又小,受不了打击,神智不清,这下子可怎麽办才好呢?
她不由想起初见兰若时,自己便被他的风采所倾倒,芳心暗赏。岂料兰若一见面便提及关洲,说是曾在一年前见过小洲一面,十分倾心,想多多结纳。自己失意之余,竟暗暗替小洲开心,大大方方地帮助兰若与小洲牵了线搭了桥。此後,一路顺水推舟,愣是把弟弟推到了兰若身边,心里也曾踌躇过,但想到兰若的人品学问,气度样貌,又觉得与小洲十分般配。及至关洲气急败坏的跑回家,自己心里已有了底,知道弟弟终是对兰若动了情意,却料不到这情意竟已如此深厚!现在兰若静悄悄地躺在那里,弟弟趴在他身边,动都不动一下,难道真让弟弟为他殉了情不成?
她越想越著急,心里想不出一点好的办法,双眼竟不由自主地望向了李风,希望他能说句话劝劝弟弟。
李风叹了口气,慢慢走到床边,扶著关洲的肩膀将他硬是拉了起来劝道:“小少爷,你这副样子,公子在天上也不得安宁。那日公子让我遣你们回去,原是为你们好,不愿拖累你们。唉!现在再说这些也没用了,他在这个世上最牵念的人便是你,你可不要让他去得也不安心哪!”
关洲缓缓道:“那日他是故意遣开我的麽?他知道自己要死了麽?”
李风默然半晌,忽然狠狠点了点头道:“那日,家里来了个贵……贵人……”这句话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关鸠奇怪地看了看他。李风继续道:“公子便知道大祸临头了。他不忍心连累你,便让我尽快送你们出府。叮嘱我将家里凡是值钱的、有用的东西统统给你带走!小少爷,公子他命途多舛,自……自我家三公子死後一直郁郁寡欢,直到遇见你,才有了几分活气。他对你期许很高,绝不愿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你怎可让他在天上也为你担心?”
关洲微微点头,沈默半晌,突地抬起头对著关鸠道:“姐姐,我想今夜留在这里陪他一陪,你先回去告诉爹爹他们,就说我今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