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神-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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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道:“可是后来……”
“后来?”江山凄然她笑道:“后来我答应第二天晚上代你爹到赤壁来赴他什么都没说,给我磕了头就走了。”
第 八 章 赤壁遗恨
江山的父亲五年前没有来赤壁赴约,来赴约的是这位长发老人,他的父亲,因为他的父亲是为了他,他是自责!
突然,江山走过去跪倒在地。
长发老人一怔,忙道:“小秋,你这是干什么?”
江山泪下,若声说道:“齐伯伯,小秋罪重,小秋该死!”
长发老人扶住了他的头道:“没这回事,快起来,快起来!”
江山抬起了头,道:“不,齐伯伯,您代我爹受了这一切,您是人,请您受我……”
长发老人正色说道:“小秋,你这是什么话,你爹是我的生死至比亲兄弟还要亲,从来就没有分过彼此,他的事跟我的事没什么两样是看得起我这个朋友、信赖我这个朋友,知道是有我这个朋友才能在生死关头给他帮助,土为知己者死,我有这么一个朋友,夫复何求?
小秋,这是我的光荣,你懂么?”他说他的,江山还是给他磕了二个头寸站了起来日长发老人急得直拍腿,道:“唉:你这孩子,好吧!伯伯我受了,冲著我跟你爹的交情,我受你三个头也不为过!”
江山望著他,道:“齐伯伯,照您这么说,我爹根本没有来赴约,那位前辈所说身中乱刀掉下长江的是您而不是我爹?”
长发老人道:“应该是这样。”
江山道:“可我爹并没有回家,七月十五晚上他告诉我要到赤壁来赴约,出门之后就没再回去!”
长发老人皱眉说道:“所以找说这件事离奇,你爹既没来赴约,也没回去接你,他一个人上哪儿去了?”
江山道:“我不知道,我以为他老人家已经……”他住口不言,没说下去。
长发老人道:“你爹所以没来赤壁赴约,就是为了你,他绝不会去下你不管,一个人躲了起来;对了,小秋,七月十五以后,你有没有再听到什么?”
江山道:“没有,七月十五之后,武林平静了一阵。”
长发老人道:“那就表示你爹没出什么事,怪了,真是奇怪你爹会……”
江山道:“头一天他去找您的时候,有没有告诉您……”
“没有”长发老人摇头说道:“他只告诉我说他很害怕,他不愿赴约,他打算带你远走高飞躲起来,别的没说什么!”
江山道:“那他老人家究竟……”
长发老人道:“小秋,这个谜一时不容易解开,用不著再费脑筋了,你只要知道你爹当初并没有来赤壁赴约,如今他可能还在人世就行了,慢慢的找吧,总会找出一个端倪来的。”话锋微顿,略一沉吟按著又道:“倒是你说的这个“世间伤心人”,我……听你描述他的相貌,断定他并不在围攻我的那些人之列,当时也没有别人在场,他怎么会知道“神手书生”楚凌霄身中乱刀掉进了江里,又为什么特意跑到你家去告诉你,还带你到这儿来烧纸呢?”
江山两眼猛地一睁,说道:“齐伯伯,您看他会不会是……是个经过易容化装的人……”
长发老人道:“我懂你的意思,我也想过了,不可能,你爹不擅此道,当世之中除了你齐伯伯这个“千面神君”之外,还没有一个人能易容化装不露半点破绽的,不然你齐伯伯也不会瞒过那些人,让他们真把我当成“神手书生”楚凌霄了,再说你爹所以不赴约为的就是你,他既然回去了,焉有不带你走的道理。”
江山道:“我记得那位前辈说,他跟我爹虽然末谋过面,但神交已久……”
长发老人道:“那就不对了,既是这样,他明知你爹已伤在人手,你成个没家没亲的孩子,他就该把你带走……”
江山道:“您错怪那位前辈了,那位前辈也提过,可是他说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以他那时的处境,不允许他带个孩子在身边,我曾经问他是不是知道围攻我爹的都是谁,他说他知道,可是他说我不应该找围攻我爹的那些人,因为我爹的所作所为已经天怒人怒,他们若不联手对付我爹,我爹的杀孽、武林的劫数,将永无休止,他说我应该找那诱使我爹加入“残缺门”,学“残缺门”那“左手刀法”的人,那人才是罪魁祸苜,他们才是杀我爹的真正凶手。”
长发老人截口说道:“这么说,你爹当初加入“残缺门”,不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而是有人诱使他加入?”
江山道:“那位前辈是这么说的。”
长发老人点点头,说道:“嘿嘿,此人的想法倒跟我不谋而合,别看我在这个鬼地方一待五年,靠这些臭鱼烂虾苟延残喘,受尽了痛苦的煎熬,我并不恨围攻我的那些人,因为他们是以杀止杀,他们是为救这个武林。要是当初你爹加入“残缺门”,真是有人诱惑你爹的话,那么这些人确实是罪魁祸首、是杀你爹的真凶:只是这位“世间伤心人”,他知道这些人是谁么?”
江山点点头道:“他知道,当时我就问了他,可是他没告诉我,是因为那时侯我年纪小,所学的也有限,他说他不能让我去自送一条命,他给了我一面“百花城”的信符,让我去投名师下苦功,若是有成,五年后可以到“百花城”去找他,到时侯他自会告诉我一切的……”
长发老人讶然道:““百花城”?“百花城”是个什么地方?我怎么没听说过世上有这么一座“百花城”呢?”
江山道:“据我所知,“百花城”是一个神秘的人物创建的,没人知道他的来历,也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自从武林中人知道“云梦”有这么座“百花城”以后,不过短短几年工夫,它的声威已凌驾于诸大派之上……”
按著他就把去“百花城”参加“实刀会”,以及见“百花城”城主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长发老人沉声说道:“照这么看来,这座“百花城”该是才崛起武林不久,要不然我不可能连听也没听过“百花城”这三个字,这位百花城主确也够刁的,让别人替他找什么仇人,万一你替他找到这个仇人之后,那位“世间伤心人”已不在人世了呢,你岂不是白替他找了?”
江山道:“苍天对楚家不会那么苛刻吧!”
长发老人道:“但愿如此了,唉!没想到才五年工夫,武林之中竟有这么大的变化,这位百花城主又不知道是当今武林中的哪一位了,像这么雄才大略的人物倒不多见。”
“唉!提起来我又想起你爹了!凭他“神手书生”的名头在武林中已是数一数二的声威,要是走正道好好干,三五年后的今天,他不照样也是个领袖群伦、声威凌驾于诸门派上的英雄翘楚?而今……唉,不谈也罢,谈了还真是痛心。小秋,我不知道你是从当今哪位人物学的艺,我也没有见过你的身手,不过你能从赤壁上下来,到这儿找我这一点来看,你的身手足列一流,足够睥睨江湖了江山道:“您夸奖了,我是剥下树皮当绳子垂下来的。”
长发老人道:“这个我知道,打古至今,除了一苇渡江的达摩之外,恐怕还没有人能够什么都不藉从上头跳下来。用绳子坠到这儿来,那身手已属难得了!”
江山道:“对了,齐伯伯,您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这时侯想必天已经黑透了,千头那个通长江的洞已不见光亮,但江山一直在这儿待著,加以他目力超人,他仍能看得见长发老人的一举一动。
只见长发老人指著下头那个洞口,说道:“凭我已断的两条腿,跟当时浑身的伤,我怎么也没办法从江面跃到上头那个洞里,我是从这儿爬进来的。”
江山道:“这些年来您为楚家受尽了罪,吃尽了苦,现在总算让我找到您了,我要好好的孝顺您……”
只听长发老人道:“你要好好孝顺我?小秋,你打算干什么?”
江山道:“这你还用问吗?自然要把您带出去……”
“慢著,小秋!”长发老人忙道:“你有这个心就够了,你可千万别真有把我带出去的念头,我不愿意出去。”
江山呆了呆忙道:“您不愿意出去吗?这是为什么?”
长发老人道:“你不知道,小秋,我虽然咒骂这是个鬼地方,可是这么多年来我已经过惯了,甚至有点甘之若饴,而且仔细想想,这个地方有很多外头比不上的好处。第一,这地方隐密,谁也不会想到这儿来,武林中的血腥厮杀永远轮不到我头上来,也不会有俗人跑到这儿来打扰我。”
“第二,这地方不愁吃,不愁喝,只要长江在世一天,我的吃喝就不虞断绝,用不著我拚了老命去挣去赚了,这地方更不愁穿,在外头穿得寒酸人家会笑你、会瞧不起你,在这儿我就是光著身子也没人笑……”
长发老人这几句话很有趣,可是江山没笑,反之他倒想哭!
江山明白,长发老人所说的话,有一半显示他的豁然,可是此时此地这种豁达,却是让人感到难受。另一半也因为他知道江山是个没家没亲的人,江山还有很多事要办,他不愿意给江山添这个累赘。
是故,长发老人话说到这儿,江山立即截口说道:“齐伯伯,你的意思我懂,我明白,可是不管你怎么说,我绝不能让你在这种地方再待下去……”
“不,小秋”长发老人忙道:“你若一定要带我出去不是为我好,你是害我……”
江山道:“齐伯伯,你不用再说什么,我刚说过,你的心意我明白,现在我就要把您带出去,外头天已经黑了,您不用怕什么。”
他迈步要走过去。只听长发老人沉声道:“好吧,你带吧!”
随听他闷哼一声,身子跟著就泛起了颤抖。
江山看得清清楚楚的。他大惊失色,心瞻欲裂,急急一步跨过去抓住了长发老人,叫道:“齐伯伯,您……您怎么能……”
长发老人嘴角流下一缕鲜血,抬起颤抖的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地,身子一软,头一低,不动了。江山心如刀割,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他竭力地叫道:“齐伯伯,您这是为什么,您大难末死,这么多年来虽然受尽了罪,受尽了苦,可是您仍是健在,而我跑到这儿来找您,反倒成了您的催命符?齐伯伯,楚家欠您的,您叫楚家怎么报答,您叫楚家怎么报答……”
英雄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难怪江山难过,此情此景,就是铁石人儿也会潸然泪下。
半晌,江山缓缓地站了起来,长发老人临终指指自己又指指地,这,他明白,那是说长发老人愿意长眠此处。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长发老人所以会突然咬舌自绝,就因为江山要带长发老人出去,如今他怎么能再违背长发老人的意思?、望望长发老人的遗体,江山突然抬起手,连指如飞在长发老人身后石壁书上了二十四个大字。他写的是:“顶天立地一侠义,震古铄金此完人,千面神君齐九皋埋骨处。”然后,他仰面一声悲怆长啸,震得石洞嗡嗡作响,声如踌雷,啸声中,他转身向外扑了出去。
出了洞,四野无声,阵阵的江风拂面,江山猛吸一口气,转身往洞中投下最后一瞥,抓住那条绳子腾身而起。
他攀缘上升,刚上去约莫二十女,忽听上头传来一个带著得意的熟悉话声:“姓江的,我这个故人恭候多时了,你怎么不上来?”
是南宫海天。江山心头猛震,立刻停止了攀升,而且马上思忖对策。
他知道,眼前的情势对他极为不利,他完全处于挨打的地位,别说还手了,连个照面的机会都没有。他心念电闪转动著。
只听上头的南宫海天又道;“姓江的,你听见我说话没有?”
江山道:“南宫海天,你可真除魂不敬啊!”南宫海天嘿嘿她笑道:“我南宫某人就是这个脾气,我要是想要一样东西,不到手绝不甘休,我也有这个能耐,你跑到哪儿我也能找到你。”
“现在咱们少说废话,言归正传,你知道我要什么,我现在另放下一条绳子,你乖乖地把我要的东西给我绑在这条绳子上,要不然我拿刀割断你这条树皮,你不是姓江么?我就让你到江里去。”
跟南宫海天说话时也好,听南宫海天要价时也好,江山绝不放过任何一刻可以思忖对策的机会。
然而他没有想出一个办法,除非他赶快再坠下去,回到那处洞口去。
可是若南宫海天在上头把绳于一收,他要不从不愿那个洞里赎出去碰运气,就得跟齐九泉一样,在洞里待下来,不知道待到何年何月,而南宫海天会不会客他再坠回那处洞口去还是个问题。
这条树皮只要动一动,在上头的南宫海天就会发觉,南宫海天一但一发现自己没希望得到那三招“轩辕刀法”,十之八九会一刀割断这根树皮。
江山这里正自思忖,一条细小的麻绳已坠到眼前,随听南宫海天说道:“姓江的,看见这条麻绳了么,以你的身手腾出一只手来绑绑东西应该不是难事,快点儿,别让我等得不耐烦了,也别打什么主意,你知道你现在是怎么个处境。”
江山也知道,只要那三招“轩辕刀法”在他身上一刻,南宫海天就绝不会割断这根树皮的。他若是听了南宫海天的话,把那页“轩辕刀法”绑在这条细麻绳上,交给了南宫海天,那可就很难说了。
他这里没动,也没说话。
南宫海天在上头又阴阴她笑道:“姓江的,你可千万别以为那页“轩辕刀法”在你身上,我就不会割断你这条树皮,我不妨告诉你,我在下游已经派了好几条船,等你掉到江里去,我一样可以截住你得到那页“轩辕刀法”,不过买到那时候你就要把命也赔上了,你年纪还没我大,那多划不来,是不是?”
江山道:“我要是把东西交给你,就不暗这条命了?”
南宫海天道:“那当然,你放心,这是我们干这一行的规矩,要财不要命,伤命不要财,这你总该听说过吧”江山知道,这确实是干这一行的规矩,可是这规矩不适于南宫家的人,他现在不能死,也不能让“轩辕刀法”落进南宫海天手里。
他悄悄横心咬牙,他打算冒掉进长江之险,再坠回那处洞口去。
就在这时侯,该听南宫海天发出一声惊叫:“是谁……”
只听一个清朗冰冷的话声:“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
一顿,紧接著又道:“下头的,这个机会可能稍纵即逝,你要把握住它。”
旋听南宫海天又一声惊叫。
江山心头一阵猛跳,提一口气如飞升了上去。
江山攀升的速度奇快,转眼工夫离崖顶已只剩五、六丈,却见一个黑衣汉子挥刀向著那条树皮砍下。
江山猛吸一口气,大喝声中松了那根树皮腾身拔起,就在他腾起的那一刹那,那根树皮应刃而断。江山看得双肩陡扬,双手齐发,数个凌厉挡风弹了出去,只听黑衣大汉惨呼一声,张口喷血,往后便倒。
就在这时侯,一片白影飞了过来,耳边并听得一声朗喝:“抓住!”
江山无瑕多想,也无瑕多看,伸手抓住了那片白影,白影入握,他立即觉出那是块绸缎。
他抓住了白影,白影猛然地往回一带,就藉这一带一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