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军团 作者:[美]迈克尔·斯万维克-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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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一同逃了出去。
“欧娄斯图拉鲁阿舒拉鲁姆塔!”一名身穿连衫裤的女人边唱,边将一块笔记板冲着埃莉摔过来,“欧拉鲁拉斯乌拉尤拉鲁林。”
“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埃莉结结巴巴地说。她们正站在海边一块有着平缓坡度的绿草坪上。海滩上有很多男人和女人正在操纵巨型建筑机器(女人在干体力活!在埃莉眼前这怪异景象中,这是最令她感到奇怪的东西),将巨大的不知名建筑抬升起来。在埃莉眼中,这样的建筑很像《圣经》中的巴比伦塔。热带温柔的海风吹动着她的头发。
“黎明时代,或称亚美林格时代,”笔记板突然说话了,“具体时期不明。请回答下列问题:汽油,用于照明还是驱动汽车?”
“主要是驱动汽车,当然,仍有少数——”
“苹果,水果还是电脑?”
“水果。”埃莉说,娜汀则同时答道:“电脑。”
“思想领域——梦想还是复兴?”
两人都没有回答。
笔记板“吱吱吱”地叫,挺满意的样子。“原子时代早期,两人分别来自广岛原子弹爆炸前后。你们将经历短暂的不适,但别惊慌,接纳我的建议,都是为你们好。”
“请问……”埃莉看看女人,又看看笔记板,不知该对谁说话才好。
“发生什么事了?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我们有很多——”娜汀要比她更性急些。
“没时间问问题。”女人不耐烦地说,她的口音在埃莉听来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你们必须立刻接受教化,刻上忠诚的印记,参加时间军队的训练。我们急需大量时间战士。这个基地将在凌晨被摧毁。”
“什么?我……”
“把你的钥匙给我。”
埃莉想都没想就将钥匙递了过去。接着,一阵令人眩晕的恶心感向她袭来,她摇晃了几下,还没来得及倒在地上就已失去了知觉。
“来点海洛因吗?”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脸上刺着黑色鳗鱼花纹的刺青。他咧嘴笑了,露出锉得十分尖利的牙齿。
“你说什么?”埃莉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又是如何来到这里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听得懂这个恐怖男人的话——他好像不是在讲英文。
“海洛因。”他将一个打开的金属盒子推到她面前,里面盛着白色粉末,“你想不想吸一口?”
“不用了,谢谢。”埃莉小心地选择措辞,生怕得罪了他。
“我发觉这东西能让我振奋些。”他发出一阵恶心的噪音后,走开了。
坐在她身边的年轻女子迷惑地问:“我是不是认识你?”
她转头看见了娜汀:“咦,亲爱的,我想你没这么快就把我给忘记了吧?”
“维格特夫人?”娜汀惊讶地说,“但是你……你……年轻了好多!”
埃莉不由自主地伸手抚摸自己的脸,皮肤光滑紧绷,原先松弛的下巴已经不见了。她抬起手抚摸自己的头发,满头秀发柔顺无比。
她迫切地希望自己手中能有一面镜子。
“他们一定在我睡着的时候对我做了些什么。”她轻轻触摸了一下眼角周围靠近太阳穴的皮肤,“我没戴眼镜了!但我能看得很清楚!”她四下张望,整个房间甚至比那间牢房还简陋。房间里只有两张金属长凳,面对面放着,长凳上坐着不少穿得花花绿绿的男女。其中有个女人约摸有三百多磅重——不是脂肪,全是肌肉。壮女人身边则坐着一个瘦弱不堪的白化病小伙子,稍不留神就忽略他的存在,除非你被他那张聪明的面孔和炯炯有神的目光所吸引,此时就不难看出他才是整个房间中最危险的人物。而其他人,嗯,虽然没长角或是长尾巴,但始终有些奇形怪状。小伙子靠近埃莉说:“从黎明时代来的,对吧?要是你能侥幸活下来,一定得告诉我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我——”
“他们希望你当自己已经死了。别相信他们!我原本就不应该同意的,我哪儿知道自己能完好无损地存活下来呢?”他使了个眼色,坐回原处,“当然,这里根本就没有希望。但我才不会当真呢。”
埃莉眨了眨眼。难道这里的人都是疯子?
与此同时,从屋顶降下来一面类似那辆警车上显示屏的屏幕,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女人。“英勇的雇佣兵们,”她说,“我向你们致敬!正如你们所知,我们身处战争的最前线。后来人的王国正无情地慢慢侵入他们的过去,也就是我们的现在,如今只剩下一年的距离了。到目前为止,优化后的勇士们已经在进攻中失去了五千三百一十四年的时间。”她两眼放光,“后来人的进攻必须到此为止!到现在为止!我们目前失利的原因就在于我们生活在落后于后来人的时代,他们在技术水平上占据了很大优势。我们所发明的每一种武器到他们手中都不堪一击。
“因此我们将不再依靠技术,而要依靠已是非人类的后来人所缺乏的一种品质,人类的坚强本性,来战胜他们!我们对远古时代的研究表明,再先进的技术也抵挡不过最原始的勇气和人数上的优势。拿着日射病毒枪的人也能被一群只扛着中子炸弹的原始人制服——只要有足够的富有敢死精神的原始人就行!用能量枪武装起来的部队也会被巨石、木棍和坚韧的决心摧毁。
“你们的飞行器即将在零时停靠到准备区域——那儿有上百万架。戴上呼吸器后,你们就得立即出发。飞行器是一种时光战舰,每一艘战舰都需要两人共同操纵:一名飞行员和一名控制员。飞行员尽量让战舰逼近后来人的时光无畏战舰,控制员负责在接近无畏战舰时发射出带金属腐蚀剂的炸药。”
这真是疲狂,埃莉心想,这样的事我可不干。同时,她又意识到自己完全能胜任飞行员或是控制员的工作。这些复杂的技能一定是在他们将她变年轻并恢复她视力的同时赋予她的。
“你们当中只有千分之一的人能到达足够接近时光无畏战舰的地方,但这已经能让为此而牺牲的大多数人欣慰了。死亡将使你们避免被奴役和毁灭的厄运!烈士们,我向你们致敬!”她攥紧拳头说,“死不足惜!理性至上!”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面对着屏幕,举起攥紧的拳头回应她的敬礼,并齐声高喊:“死不足惜!理性至上!”
埃莉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也在挥舞着臂膀,和其他人一起喊叫着这种否定个体存在的口号,更糟糕的是,她竟说得如此虔诚。
将她的钥匙拿走的女人曾说过“刻上忠诚的印记”之类的话,直到现在埃莉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在晦暗的零时非空间中,埃莉不情愿地走进了时光战舰。如今目光敏锐的她发现时光战舰其实非常原始:外壳上焊接着十五克纳米机械装置和一个非惯性推动器,舰舱内装载着五吨所谓的“歼灭素”。她很清楚,这种“歼灭素”就是具有强烈破坏性的物质。
娜汀跟在她身后挤了进来。“让我来导航吧,”她说,“我从玛丽兄弟成为大金刚②中的反派人物后就开始打电玩了。”
“娜汀,亲爱的,我一直想要问你呢。”埃莉坐到控制员的位置上。发射歼灭素需要二十三个步骤,每一个步骤的操作都不得出现任何差池,只要其中任何一步出了差错,都将前功尽弃。可她完全有把握准确、快捷、有效地完成所有的步骤。
“你想问什么?”
“你所说的那些将来才出现的词汇是什么意思呢?”
娜汀的笑声被监视器上传来的吼声打断了。先前对他们进行说教的女人一脸严肃地出现在屏幕上。“在二十三秒钟后起飞,”她说,“为理性而战!”
“为理性而战!”埃莉同娜汀齐声热情地回应道。但她内心深处却仍在冥思苦想,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又不无悲伤地想,嗯,至少不是什么老笨蛋嘛。
“十一秒……七秒……三秒……一秒。”
娜汀驾驶着飞船,冲了出去。
在没有时空的地方也就谈不上形状。抛却所有的转移、徉攻和躲避撤退不谈,后来人的无畏战舰同理性人的时光战舰之间的战争其实可以缩减为一个瞬间展开进攻、防御等战斗行为的点,然后再转换为一个简单的二元数据:赢/输。
理性人输了。
后来人的无畏战舰又向过去“前进”了一年。
但在这场并非十分重要的战役中,有两艘战舰(其中一艘为娜汀所驾驶)恰好飞到了一个极关键的点,这个点是后来人时光舰队能开动、在时空中穿梭的关键。他们与后来人守护这个点的无畏战舰交上了火。两发歼灭素被发射出舱,两道冲击波以及这两道冲击波引发的无数道冲击波之后……
一些很复杂的事情发生了。
埃莉发现自己坐在纽约市阿尔冈琴饭店中的酒吧桌子旁,娜汀坐在她对面,自己的两侧分别坐着聪明的白化病小伙子和那个脸上有刺青、牙齿锉得十分尖锐的男人。
白化病小伙子咧开嘴笑着说:“哦,原始人!在所有可能幸存下来的人当中——我当然也是其中之一——你们是最受欢迎的。”
他那带刺青的同伴皱了皱眉头,说:“说话的时候注意一下,塞乌。无论在我们眼中他们有多原始,人家自己是不会这样认为的。”
“你说得很对,唐·加尔。让我们先彼此做个自我介绍吧。我的名字是:3197年至3992年世纪超时空爵士和王位继承人之一豪斯·欧彭的第七代克隆体和备份。塞乌是简称。”
“我叫唐·加尔,来自理性人还未堕落的早期。”
“我叫埃莉诺·维格特,这位是娜汀·谢帕德。我来自1936年,她来自2004年。不知道我问题的措辞是否正确:我们在哪里?”
“这里没有时间和地点的概念,可爱的原始人。我们显然已经被抛进了超时空,这里不像你所熟悉的七维空间那样能用时空理论支持。如果我们的意识能在正常状态下直接理解这个概念,天知道我们将会看见些什么?比如,”他挥了挥手,“比如看见我的很多克隆体在母体那里度过未成年期之类的。”
“我看见一个作坊。”唐·加尔说。
“我看见——”娜汀开口道。
唐·加尔的脸色变得煞白。“塔布雷克—零等人!”他猛地站起身来,手本能地伸向腰间去抓此时此地并不存在的武器。
“塔布雷克先生!”埃莉气喘吁吁地叫道。这是她在理性人的时空堡垒中接受技术培训后第一次想起他,而他的名字让她想起了很多相关信息:后来人(他们自称为塔布雷克人)分为七个阶级。其中为数最少的塔布雷克—六等人生性残忍,是凌驾于其他等级之上的塔布雷克人最高统治者;而为数众多的塔布雷克—零等人则控制着数以百万计的平民。塔布雷克—零等人的最高权限是每秒钟召集十六个人。这种职权很大,埃莉要是早点知道的话,就不会冒险走进套间的门了。
塞乌朝一张空椅子打了个手势,说:“是的,我想是该轮到你露面了。”
邪恶的穿着灰色衣服的后来人将椅子拉过来,坐到他们桌边。“这位小伙子知道我为什么到这儿来。”他说,“别的人都不知道。向你们这帮人解释太有失我的身份了,就让他来说吧。”
“我有特权研究时空运行过程中的细节,”小伙子将指尖并拢,冲着指尖露出了一个神经质的、绝望的微笑,说,“因此我知道力量在这里是完全没用的,只有辩论才能取得成功。而这……就得靠个人的说服力了。我先来吧。”
他站起身来说:“我的论据很简单:就像我刚才跟亲爱的原始人朋友们所说的那样,作为王位继承人之一,冒这样的险太不值得了。在我获准参加雇佣军以前,前几个我不得不通过我们自己的阅历向我证实:我将毫发无伤地幸存下来。因此,我一定能存活下去。”
他坐了下来。
沉默片刻后,唐·加尔问:“这就是你要说的?”
“这已经足够了。”
“好吧。”唐·加尔清了清嗓子,站起来说,“轮到我说了。后来人的王国一直很不稳定。起初这也许只是自然现象——至少曾经是。也许后来人是通过自然的进化过程演变而来的,也就是说,他们在时空中有一个进化的源头。但当他们开始向过去扩张自己的王国时,这个源头所在的位置发生了变化。为了确保对过去的征服,他们不得不派遣人员到过去的每一个时期,去影响和恶化当时的社会环境,将历史潮流变得面目狰狞,为他们的进化源头的出现提供温床。
“屠杀、死亡集中营、灭族、世界大战……(后面还有些词汇埃莉没法翻译成自己能懂的词汇,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字眼来与那些恐怖的概念相对应。)没有人会认为这是人类自身的杰作吧?我们的种族对此非常敏感——人类是不会进行彻底的自毁的。我们所有的痛楚都是后来人煽风点火的结局。我们并不完美,最好的例证就是优化后的理性人在战争最后几年所采取的残酷手法。我们的领导人已变得同后来人一样残忍恐怖——后来人很有可能是自这些人演化而来的。但在此之前,我们可能会是什么样儿呢?
“要不是后来人的干扰,难道我们没有可能成为极为优良的种族吗?难道我们没有可能成为真正名副其实的最完美的人吗?”他坐了下来。
塞乌半带讥讽地轻轻鼓掌道:“下一位,请。”
塔布雷克—零等人将双手重重地放到桌面上,身体前倾站起来。“难道老虎要对绵羊解释自己要吃掉绵羊的理由吗?”他问道,“有这个必要吗?绵羊心里很清楚,死亡已经降临,自己只能任人宰割。只有老虎吃饱了,剩下的羊才能幸免于难。同样,人们也应该明白,他们遇上了自己的主人。我奴役人不是因为这是正确的,而是因为我有这种能力,证据就是我已经做到了!
“力量的能力无需辩证,存在即是真理。我存在着。而在场的你们有谁能说我不比你们高级?又有谁能否认死神已经来到你们身边,徘徊不去?自然选择让最适合生存的人组建新的种族。进化学让我的脚踩到了你们脖子上,那我就不会将脚移开。”
大家一片沉默。他坐了下来,朝埃莉的方向微微瞥了一眼,似乎在挑动她起来反驳自己。但她也办不到啊!她思绪如麻,舌头打结。虽然明知道他说错了——她敢肯定!——但却无法合理地反驳,无法清晰迅速地思考。
娜汀轻声笑了。
“可怜的超人!”她说,“人类的进化不是线性的,不像进化学图表上画的那样:一头是爬出水的一条鱼,另一头是西装革履的人。所有的物种都在同时不断地朝各个方向进化,进行着尝试——高些或矮些,快些或慢些。当某一特征显示出其先进性时,这一特征就得以遗传下去。后来人并不比现在的人聪明——在某些方面甚至还要愚笨些。他们比现在的人更加没有灵活性和创造性……看看他们创造了一个多么死板的世界啊!只不过他们的力量更强大些罢了。”
“力量更强大些?”埃莉惊讶地问,“就这么简单?”
“这就够了。想想那些残暴的人给这个世界带来的灾难:希特勒、墨索里尼、卡利古拉皇帝③、博尔布特④、王阿彻四十三世⑤……他们所拥有的只不过是个性上的力量和随意操纵他人的能力。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