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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谋良缘 作者:水墨兰(起点女生网vip2014.1.31完结)-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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汹汹,要不是沈管家带着护院门强行拦头里,只怕已经闯进来了……”

    话音刚落,宋德书已经站起身来,脸上显出一丝慌乱,“走,咱们到外面瞧瞧。”想是怕沈顼年纪太小应付不了那样场面。

    沈琳便上前扶了她胳膊。

    苏玉妍此时也是一阵心慌。既是身穿御林军服饰,就必是宫里出来人,况且还气势汹汹,若不是沈家对头,就一定是奉皇帝之命前来,若不是宫里出了事,又怎么会引来气势汹汹御林军?这么说,沈珂入宫,一定是早就听到风声,知道即将出事也毅然入宫以身涉险,又该需要何等勇气与胆量?

    这样一想,她倒忘了眼前险境,倒为沈珂担起心来。忙上前搀起宋德书另一只胳膊,低声说道,“母亲别担心,家里有祖父他老人家,一定不会有事。”虽说定远侯现不府里。可他威名赫赫,寻常人惧他如虎,便是那些身居高位那些御林军将领,他为将出征时尚是毛头小子,便是定远侯府真出事,那些将领不看僧面看佛面,只怕也会让他三分。

    听苏玉妍这么一说,宋德书顿时领会了她话中意思,当即缓缓点头,“你说得对。有老侯爷,一定不会有事。”

    苏玉妍郑重点头。

    宋德书不再开口说话,她心里暗暗思忖。既然当初选择了听从沈玮安排,那么整个沈家都必须有勇气授受这样结果,包括她一个外姓人,也不得不接受这样结果,没有后悔余地。她心里想着。薄唇轻抿,脸上就露出毅然之色,原本略显轻浮脚步也迈得加稳健了。与其害怕退缩,不如勇敢面对。

    一行人也没有说话,只有纷旮脚步声。

    少时,便到了二门外。

    沈顼正与管家沈枫并肩而立。与一个身材高大年轻将领说着什么。沈顼虽不足那年轻将领肩高,却也身板挺直目光沉稳,倒显出与一般世家子弟不同镇定从容来。

    苏玉妍抬眼。扫了那高大年轻将领一眼,忽觉有些面熟,有似曾相识之感,忽想起当初信阳时遇到杨正青,不由得再看一眼。便确定此人就是他。

    沈枫见主母来了,便略略退后。躬身请了宋德书上前,沉声说道,“夫人,这位是上杨正青将军,说是奉命前来保护咱们定远侯府安全……”

    方才一路行来,宋德书已镇定下来,想起沈松年出门前那一番叮嘱,是显出从容有迫,“哦,我知道了。”说罢又转向杨正青,笑道,“……杨将军,不知此来所为何事?”

    杨正青已将宋德书一行人瞧了个清清楚楚,当看到宋德书身边那个身穿粉藕色衣裙绝色女子时,不禁一怔,旋即认出她就是自己当初奉命信阳拦截苏慎之女,抬眼再看,又觉她似乎比当初信阳看到时具别样风韵,顿时为左昱当初决断而深感佩服——苏氏女若凭着这样姿容入宫,一定能深得圣宠,将来再一举得男,自是身价倍增,越过左贤妃次位去,也不是没有可能。而现她嫁给了沈珂,便如同一颗宝石被掩埋进沙堆,再不可能绽放出璀璨夺目光芒了。

    杨正青走神一瞬间,苏玉妍眼角余光也感受到了他炯炯有神注视,她心里暗自思忖,旋即抬起头来,大胆地直视着杨正青,目光澄清,如一池碧潭。

    杨正青忽对上她这样眸光,不禁略感窘迫,顿时移开眼去,向宋氏说道,“下官奉左丞相之命前来保护定远侯家人,唐突之处,还望夫人和各位小姐公子见谅。”

    看到这样彬彬有礼,并不似丹阳所说那么气势汹汹,宋德书心里便略略安定,当下也就客气地说道,“我定远侯府也有几个粗通拳脚护院,便是有事,也勉强能维护我们一家周全,再说了,我家侯爷与左丞相交情泛泛,又怎么敢当他如此盛情?”她这话算是客气了,沈世贞与左昱之间虽没有深仇大恨,却也因彼此利益相冲而久不来往,基本上只维持了表面和睦,又哪里能算得泛泛之交?言下之意,自然是变相地驱赶这一队来路不明御林军。

    对于沈、左两家情况,杨正青自是心知肚明,当然不会因为宋氏几句客气话就鸣金收兵,便是因为情势对定远侯府不利而有恃强凌弱之心,也没有十分显露,只向宋德书一拱手,说道,“夫人,下官奉相爷之命,不敢不从,还请夫人先回屋歇息,一会儿若有骚动,也请不要随意出来走动,倘或出了什么差错,下官可担待不起。”

    宋德书见杨正青不肯离去,不由得面现薄怒,“还请杨将军带领手下即刻出府,不要惊扰了我们府里女眷!”

    杨正青却肃然道,“还请夫人体谅下官难处。”

    苏玉妍看着杨正青那阴冷面孔,突然扬声说道,“不知杨将军可携有上谕?”上谕,自然就是皇帝手谕。一个小小上骑都尉竟然敢带领御林军硬闯堂堂定远侯府,若没有上谕,那就是私闯官邸,认真论起来,便是定他一个死罪也不为过。

    杨正青微微一愣,旋即呵呵一笑,“这位是沈少夫人吧?果然是倾国倾城大美人,只可惜……”说到这里,却嘎然而止,忽又话锋一转,“此时此刻,定远侯祖孙三人都已成带罪之身,便是有没有上谕,又有什么要紧?”

    此言一出,不仅苏玉妍大吃一惊,宋氏母子三人也都露出焦急神情,沈琳是忍不住向杨正青喝道,“杨将军,你休得胡说!”

    杨正青瞟了一眼眉清目秀沈琳,冷哼一声,“下官有没有胡说,一会儿就会得到见证了!你们还是赶紧回到内院,静候降罪圣旨吧!”

    “除罪?”宋德书顿时大惊失色,身子摇摇欲坠。

    沈琳与沈顼两人连忙伸手相扶。

    苏玉妍也觉心头怦怦而跳,转脸看到宋氏母子三人那异样神情,不由得心念一转,当下便缓了神色,放柔了声调向杨正青说道,“不知杨将军能否把话说清楚?”

    杨正青睨了她一眼,终是没有拒绝她要求,沉吟片刻,遂大声说道,“你们一众女眷,谅想也不知多少内情……昨夜宫中出了大事,皇四子赵安突然口鼻出血,贤妃娘娘急召左相入宫,说是沈贵妃具嫌疑,圣上因此大怒,当即命人拘了沈贵妃,连定远侯父子也被召入内宫,恰好沈大少爷进宫请安,祖孙三人便同时被拘乾宁宫等候圣上发落。左相盛怒之下,便命下官带了御林军前来封府,下官想着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也未必就当真是沈贵妃对皇四子下毒手,因此虽然奉了左相之命,却也只是前来走走过场,并不是当真前来封府。”

    杨正青声音高亢,场各人无一不听得清清楚楚,便连躲屋里不敢露面仆妇们也隐隐约约听了个大概,围二门处那些御林军,是目光森然地看着宋氏苏玉妍这几个衣饰鲜明男女,那架式恨不得立时上前捉拿。

    宋德书此时已惊得面色煞白。沈松年虽则跟她说过今天凶险过后便是永世平安荣华,可杨正青言之凿凿那一番话却把她心底那份镇定击得粉碎——她便是想过千万种可能,也绝不会料到沈玮竟会对左贤妃所出皇四子下手!谋害皇嗣罪名,便是查抄整个定远侯府也不足为过!

    苏玉妍这时才听出一丝端倪。想起昨夜沈玮表现,不知为何,她心里反而加笃定了,倒没了初时慌乱,她飞地扫过宋氏那陡然间变得苍白脸庞,附她耳边低声说了两句,宋德书点了点头,她这才声音地清朗地向杨正青道,“杨将军对咱们这一众女眷存有怜悯之心,我们都十分感激,将军既不是奉上谕到定远侯府来抄查定罪,自然会不会对我们不利了……还请将军放心,我们府里虽有几个粗识拳脚家丁护院,却是绝不会令将军为难,既然事情尚无定论,那就请将军与我们一同等候宫中旨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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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4、虚惊(下)

    133、虚惊

    这世间没有不喜欢听阿谀奉承之词,也没有不喜欢别人尊重礼遇,杨正青自然也不例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当下便故作谦逊地说道,“沈少夫人过誉了。”一边朝苏玉妍拱了拱手,一边领着那一众目光森冷御林军随沈枫扬长而去。

    目送杨正青一行消失外院门口,苏玉妍这才松了口气,回头看宋德书已是泫然欲滴,沈琳与沈顼虽然还算镇定,到底年纪太小,也难免露出惶然之色。倒是皎月神色从容不见慌乱之色,这一众人中显得有些卓尔不群。

    苏玉妍暗自叹了口气,便上前与沈琳两个扶着宋德书回了思定堂,彼此都知对方心境,宽慰话自不用多说。

    因突然发生如此重大变故,苏玉妍又不清楚其中内幕,想着宋德书或者知道一些内情,便摒退了丫头,服侍宋德书到床上歇息。

    宋德书面色苍白,神色怏怏地被苏玉妍和沈琳扶到床上躺好,虽然没有长吁短叹地流泪,眼里却是戚然之色,看着眼前沈琳沈顼二人,想到若真有变故话,两个孩子都将无法幸免,眼里顿时又涌出泪花,再转向苏玉妍,见她倒是面色平静,心念一转,便叹息道,“……我这身子,跟你娘亲差不多,都是禁不得一点风雨,方才受了这一场惊吓,已是全身无力六神无主,家里事,只怕要靠你来打量了……虽然你一向不曾经手,不过我身边皎月却是得力,我让她跟着你,你看可好?”

    关键时刻把苏玉妍推到前面应付即将到来灾难,要说宋德书这样做也有失厚道。可宋德书到底是苏玉妍婆母,这话虽说用是商量口吻,当着沈琳和沈顼,苏玉妍又怎好生硬拒绝?她想了想,便顺水推舟,“母亲且安心歇息,有皎月姐姐身边提点,我一定不负母亲厚望。”

    沈琳到底大些,又是女孩子,心思也细密些。素来以聪颖著称,自然明白苏玉妍难处,当即便接了苏玉妍话头。“娘亲,横竖我将来也是要管家,不如这几天就跟大嫂身边,也好长些见识……”

    她话音刚落,宋德书两道柳眉已经皱成一团。心里急得要命,却又不好当面点穿,便只好敷衍道,“你一个小孩子家家,又哪里知道府里那些繁杂事务?原本把家事交给你大嫂,我心里便过意不过。你又怎么能再去给她添乱?便是要学管家,也得等过了这几天再说……”

    沈琳听她这么一说,只得怏怏地“嗯”了一声。

    苏玉妍自然明白沈琳好意。当下便顺着宋德书口气说道,“我这两眼一抹黑,不给皎月添乱已是好了……琳妹妹真要学管家,大可等母亲身体好些了再跟她身边慢慢学着……”短短两句话,便把自己为难之处和沈琳好意都说出来了。

    沈琳只得向她歉然一笑。轻声说道,“……也好。只是。家里事,就偏劳大嫂了。”

    “琳妹妹不用客气。”苏玉妍沉吟片刻,遂低声说道,“如果祖父他们果真如那杨正青所说都被拘宫中话,咱们就只能眼睁睁地家里坐等消息了。”杨正青虽说得客气,但奉了左昱之命,必定会把定远侯府围得跟铁桶似密不透风,府中人便如困笼中小鸟,自是插翅难飞了。

    宋德书自是知道事情严重性,但沈琳与沈顼却只隐隐约约猜到其中内情,因此沈顼还抱着乐观态度,“大嫂别太担心,四皇子事,肯定是奸人陷害于姐姐,祖父他们也一定会化险为夷。”

    “既是拘宫中,事情想必也已经闹到明面上了,便是莫须有罪名,我们没有有利证据,只怕也得屈从。”苏玉妍想了想,冷静地说道。“唯今之计,是不是想个办法去知会赵容赵宁,看她们有没有办法替咱们收罗有利证据。”赵容赵宁两个向来跟赵宥亲近,与沈贵妃也情同母女,如果知道沈贵妃是被诬陷,一定会想办法救她脱离困境。

    沈琳与沈顼自是点头称是。

    宋德书却叹了口气,“那杨正青素来以缜密著称,又怎么会放人出府?”

    “他既是奉命办事,自不会放我们出去。”苏玉妍轻声说道,“但若是有人病了,让他请个郎中进来,他想必不会拒绝。”

    宋德书沉吟良久,才缓缓说道,“换作别人病了,他必不肯信,莫若由我来病,于情于理,他都应该不会断然拒绝。”

    沈琳与沈顼不免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宋德书那尖瘦下巴——她养尊处优,身体却不算康健,虽无大病,却也时常小毛病不断,若是装病,倒无所谓,就怕那杨正青不信。

    “还是我来病吧!”苏玉妍朗声说道,“我年纪轻,经不住事,突然昏厥也是有……”说罢便小声跟他们说了自己打算。

    几个人听得胆战心惊,一则担心苏玉妍因服用药物而一睡不醒,二则也怕派出去人不得力,二者都不能出现半点差错。

    苏玉妍见他们犹豫不决,不禁笑道,“现这样紧急关头,我身为咱们沈家长媳,又岂能眼睁睁地看着祖父他们被困于宫中?只要能出一分力,我便出一分力,你们就不要犹豫了。”说罢便走到门边,低声跟春草说了几句话,春草面现难色,苏玉妍拍了拍她肩膀,沉声说道,“定远侯府正处危难之时,老侯爷并世子大少爷全被困宫中,成败此一举,时间紧迫,你赶紧去把那药取来。”

    春草见她面色肃然,犹豫了一下,便毅然去了。她是个忠心耿耿丫头,素来敬重忠义之人,自家小姐能舍身取义,以一人之命换整个定远侯府合府人性命,那就是至忠至义之人,便是死了,也死得其所,况且此前也曾试过一次,这一次,也必定不会出事。

    等春草眼含泪光把一个小小年锦盒交给苏玉妍时,天色已近黄昏。

    虽说府里出了事,但定远侯府素来管理得甚是严谨,加上总管沈枫已经把杨正青请到外院喝茶,那些目光森然御林军们也只守外院门口,并没有再次入内,因而仆妇们虽然慌乱,但较之先前,仍是镇定了许多。但也有个别胆小怯懦仆妇,竟悄悄地收拾起自己行囊,想着危难之时兴许还以逃离出府,却哪里明白倾巢之下岂有完卵道理?

    锦春与锦秋两个此时已移至思定堂待嫁,整天无所事事,杨正青带人硬闯二门时,她们两个也从丹阳那里得知了事情原委。锦秋倒也罢了,恨沈珂无情无义,竟由爱生恨,不急反笑,“正该如此……报应,这都是报应!”

    锦春却是泪眼婆娑,瞪着锦秋,嗔道,“你这说都是什么话?老侯爷与世子爷也就罢了,咱们大少爷也被困宫里了,你不想着怎么去救他,竟还诅咒起他来了!他哪里对你不住了!”说着,泪水就如断了线珠子簌簌直往下掉。

    锦秋望着锦春冷笑,“他对得住你,那你去救他呀!”

    “救就救!只要能救大少爷,便是舍了我命,我也所不惜!”锦春说着,返身就往思定堂正院跑去。

    恰值春草送了药给苏玉妍要出正房大门,两下都没防备,不禁“砰”地撞上,“哎哟”两声响起,看清是对方,嗔怪话就没有出口,还是春草问道,“你这么慌慌张张跑进来做什么?少夫人和世子夫人少爷小姐们正商量大事呢!”

    “我知道,府里出了大事。”锦春说道,“他们是商量着怎么救大少爷吗?”

    “不仅要救大少爷,咱们少夫人连咱们定远侯府合府人都要救呢!”春草低声嘟哝了一句。

    “少夫人可说了要怎么救?”锦春急道,“若要冲锋陷阵,我也要跟着前去!”

    “杨都尉包围了咱们定远侯府,便是插着翅膀也难飞出府门,又怎么能逞匹夫之勇?”春草白了她一眼,“少夫人说了,要智取,不能硬拼。”

    “怎么个智取法?”锦春也不恼春草态度不好,急切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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