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冤-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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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章说:“这两天我也仔细地想了想,咱们现在的关键是向法院施加压力。我负责从上边和舆论上施压,你们两个从下面把火先烧起来。”
王桂花说:“对,我明天就到省法院闹去。”
王大章说:“不行,那儿不是咱的地盘,出了事不好收场。我看这样,你俩回去组织一些亲戚和村民,到市法院门前来个游行示威,再整份血书,多写些标语,一定把事情闹大。我鼓动些记者,到时候来个跟踪采访。”
张振玉心疼的说:“那写血书得要多少血呀?”
王大章训斥道:“傻蛋!杀几只鸡不就够了吗,不过到时候你俩把右手食指用白胶布都给缠上。”
张振玉连忙说:“行,就这么办。不过几百人咋过来啊,吃饭咋办?”
王大章从提兜里拿出几沓十元的人民币扔给他说:“这些足够了,不过你俩记住,今晚的事儿谁也不许说出去。”
王桂花说:“你放心,我们明天组织人,后天就到市法院,折腾它个天翻地覆。”
第三天早晨,王桂花显得特别兴奋,五更刚过,鸡还没叫,王桂花就忙活起来。她一会喊张振玉去通知到县城的所有车辆都上小学校的操场上集合。一会喊虎妞去各家看看蒸的发糕和饼子都出锅了没有。一会自己又到大队部看看用鸡血写成的标语和为民请愿书都准备咋样了。
一轮鲜红的太阳刚露头,小学校的操场上一溜的停着十多辆大胶轮车,每辆车上都按着人数装着一条布袋子和一个水桶。里面全是发糕和饼子,还有大锅炖菜,有的车上还放着几瓶白酒。太阳不到一杆子高,进城游行的人陆续的到齐了。这场面还真有点声势浩大,威武雄壮之感。
王桂花站在学校操场的领操台上大喊着:“进城的人都上车了啦。振玉呀,你指挥老爷们按事先安排好的车辆请大家上车。虎妞呀,你指挥娘儿们也都快到车上坐好,准备出发了。她叔叔呀,你和她四爷把那短条幅拉起来。她三姑和她二嫂也把那两个条幅举起来。”
随着王桂花,张振玉的一声令下,王桂花坐在第一辆大车上,率领十几挂大车行进在通往岭南市的公路上,老板儿们把鞭子甩的脆,马蹄儿在路上跑的啪啪的。
在王大章的办公室里,王大章翘起二郎腿得意的抓起电话说:“张社长吗?”电话里传出张社长的声音:“是王主任啊,我是张发明,主任有什么指示啊。”
王大章说:“我刚刚收到消息,刘锁森杀妻沉尸案的宣判引起死者家属的强烈不满,乡里有人一大早把电话打进我家里,说死者家属今天已经组织了几百人的请愿团,打着标语,喊着口号,声势浩大的向市里涌来,你们新闻单位是否能到现场看看。”
张社长说:“我马上派社会新闻部的同志赶到现场采访。”
王大章说:“千万注意啊,有损领导形象、党的形象的事不能见报。”
张社长说:“请主任放心吧,我会掌握尺度和分寸的。”
王大章得意的笑了笑后,又抓起另一部电话拨通后说:“是李支队长吗?”电话里传来李支队长高兴的声音。
李队长说:“我是交警支队的李玉龙,王主任请指示。”
王大章说:“老李呀,你迅速组织一些人到沙河坝城乡结合处,我听说从乡下来了许多辆大车,坐满了进市里喊冤的农民,你一定要赶到现场维持秩序,疏通道路,保证安全,杜绝一切交通事故的发生。”只听电话里说了一声“是,立即执行。”王大章放下电话,点燃了一支烟得意的吸着。
通往岭南市人民法院的马路上,走着一字排开的游行队伍,大约三四百人,一下子把整条马路堵塞了。走在队伍前面的是王桂花、张振玉和虎妞及十几个亲属,个个披麻戴孝,放声哭嚎。王桂花等人的喊声:“我的女儿死得冤啊!领导得给我做主啊!法院为我申冤啊!”由远而近的向法院的大楼不断传来。紧接着几个人并排扯着两条横幅,上面用鲜血写成的几个大字“坚决为张玲玉申冤”,“请法院为人民除害”。横幅后面跟着几百人一面走,一面高呼口号“杀人偿命!”“枪毙刘锁森!”游行队伍两侧,有交警维持秩序,游行队伍前后穿梭着不少拿着照相机的记者,引来道路两边的群众驻足观看,游行队伍前面有许多各种车辆被分流到两边,队伍后面堵住了不少汽车、行人。
当队伍走到岭南市法院的大门口时,王桂花披头散发、破衣烂衫,在张振玉的搀扶下,举起一个大牌子,上面用血写成的一个硕大的“冤”字。她边哭边喊地冲进大门,一屁股坐在法院楼前的台阶上,手拍大腿喊冤:“我闺女死的屈啊!我闺女死的冤啊!我闺女死的惨啊!刘锁森这个没有良心的挨千刀的东西,玲玉嫁给你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你不得好死啊!”。随行的几百人也紧跟着拥进了大门,不断地高呼口号,还拿出事先在白纸上书写的标语,在法院的楼内和院内张贴起来,王桂花见驻足观看的人越来越多了,干脆在地上打起滚来。嘴里还不停地哭喊着:“我闺女死得惨啊!这可让我怎么活啊!政府为我申冤啊,法院给我做主啊!”
本来威武庄严的办公楼内外,被这起突如其来的示威人群堵塞了。楼内王桂花的哭嚎声和楼外示威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把整个大楼里的办公秩序搞乱了。各办公室的工作人员都急忙跑出办公室做工作和维持秩序。
陈院长走了出来,上前询问是怎回事。一位记者模样的人在旁边说:“陈院长,这位就是张玲玉的母亲王桂花,到这儿为女儿申冤来了。”
王桂花一听是法院的陈院长来了,赶紧跪在陈院长面前说:“陈院长啊,你是青天大老爷啊,你可得为我闺女做主啊!我闺女死的太惨了!一定要枪毙刘锁森这小子替我闺女报仇啊,你要是不枪毙刘锁森,我们就去省里,去北京喊冤!”
陈院长扶起王桂花说:“大姐,你这样不是折我的阳寿嘛。起来,起来。请你相信法院,我们一定会秉公办案,为你闺女做主!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尽快调查清楚,为民除害,为你闺女报仇雪恨!”
王桂花说:“你别骗我了,都快一年了,刘锁森不还是没被枪毙吗?你今天要是不答应枪毙刘锁森,我就跪这不起来。”
同来的村民齐声喊:“对!不起来,不答应就不起来。”
张玲玉的一个远房爷爷拄着棍子哆哆嗦嗦走到陈院长面前说:“陈院长你们这儿可是共产党办的衙门啊,是替老百姓伸张正义的地方,你们不枪毙刘锁森这个挨枪子的,我们就不走了。”
张玲玉的一个表姑奶也颤颤悠悠地挤到陈院长的面前说:“院长啊,你是青天大老爷啊,玲玉可是个好孩子呀,死的太可惜了,你一定要枪毙刘锁森那个坏蛋啊。
在场人你一言,我一语,把陈院长搞的听不出个个数来。
陈院长看门口的市民越聚越多,害怕有些不明真像和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趁机搞破坏,造成不良后果,就和风细雨的对王桂花说:“你老有事能不能先起来,我们到屋里去谈,你这样做会出乱子的。”
王桂花立刻站起来,抓起陈院长的衣服,脸对脸的说:“出乱子,出什么乱子,我们老百姓只知道申冤叫屈,你们不替老百姓申冤,不为老百姓作主,还怕出什么乱子。”说完又坐在地上垂胸抓腮的哭喊起来。
陈院长说:“你这样闹下去,怎么能解决问题呀,有话好说,我看还是到我的办公室里咱们好好唠唠。”
王桂花说:“还有什么好唠的,刘锁森害死我闺女,到现在你们法院也不给个明确的说法,还唠什么呀。我苦命的闺女啊,你死得惨啊!”说道伤心处,王桂花大声痛哭起来。
陈院长一看王桂花软硬不吃,耽心时间越长对控制局势越不利,就喊来几个法警扶起王桂花向院长办公室走去。
张振玉一看王桂花被拉走,感到机会来了,趁机对同来的几百人大声喊道:“法院把我娘抓走了!他们这是乱抓无辜!我们要人去啊。”说着,率领几十名村民向三楼院长办公室冲去,后面一些不明真相的村民,还真以为法院无辜抓人了,随着冲进法院办公楼,在楼内开始打、砸起来……
此时,踢门声,摔桌声、砸玻璃声,人群的呼喊声和张振玉等人的大骂声响彻了整个法院的办公楼。同时还在各楼层的窗户里面飞出了纸张和衣帽。不一会法院的内外到处是破木板,碎玻璃和垃圾桶。
这时,从远处向法院大楼驶过来一辆“上海牌”轿车,车内坐着的王大章,看着法院的混乱局面,露出了得意的神色。但嘴上却对司机和秘书说了一声“快!快!回去,立刻召开会议,平息现场混乱。”
叶兰英回到病房里,看见爹睡着了,自个儿搬了个凳子依着墙边坐下,望着昏暗的灯光和灯光下躺着的病人,还有病人旁边似睡非睡、姿态各异的场面,想起了许许多多的往事。想着想着,叶兰英不知不觉睡着了。她做着梦。
一辆花花绿绿的大轿车伴着悦耳的喇叭声向叶兰英家的院子飞驰而来,从车上下来许许多多的亲属和乡亲。只见一个不相识的男人披着大红花,捧着十打人民币笑呵呵地向叶兰英走了过来,当着众人的面把钱铺满了整个院子。然后把兰英抱上大轿车向市里的方向驰去。娘和哥嫂把钱收拾起来包好后,也向岭南市区的方向跑去。叶兰英被带进了一个大门高墙里,被推进了一间洞房,许多人向她发出阵阵冷笑。兰英突然发现迎亲的男人根本不是刚进屋里的男人,迎亲的男人高大英俊。屋里这个男人外表上看比迎亲的男人还要老,个头要矮,长相要差,更难以让兰英接受的是屋里的男人好像有什么毛病,两只眼睛直勾勾的,嘴上还流着口水。只听这个男人口语不清地说:“新娘子过来呀,跟我上床睡觉!明天我也抱娃子!”叶兰英一看,便知道这是个不健全的人,叶兰英立即大哭了起来。叶兰英一哭,还真就把那个男人吓得跑出了屋。一边跑一边喊:“娘啊,娘啊,新媳妇哭了!”这时,傻子的爹娘冲进屋里,让叶兰英脱衣上床陪儿子睡觉。叶兰英死活不肯,傻小子和娘拉过叶兰英,硬是把外衣脱掉,按在床上,然后傻小子脱衣上床。傻小子把叶兰英压在身下,叶兰英翻滚着,情急之下叶兰英咬了傻小子一口,打了傻小子一个嘴巴。傻小子的娘厉声对叶兰英说:“你是我花钱买来的媳妇,就应当顺从我。”说着又叫傻小子扑向了叶兰英。叶兰英一声惊叫,醒了。睁开眼睛一看,天快亮了。是爹推她,让她去倒痰盂。叶兰英端着痰盂向外走去,自言自语地说:“难道这梦就是我的婚姻下场吗?我该怎么办哪?难道这就是我的命吗?锁林啊,我们看来是真的要分开了,你千万别埋怨我啊!”
叶兰英回到医院病房时,有几个病人发出了鼾声,有几个陪护病人的亲属也七扭八歪的打着瞌睡。叶兰英来到爹的床前,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爹爹并没有睡觉,正在偷偷的流泪。
叶兰英蹲下对爹说:“爹,你怎么哭了?是疼的,还是哪里难受啊?”
叶兰英爹说:“爹现在就是心疼,爹是在为你心疼啊!”
叶兰英说:“为我心疼啥呀?”
叶兰英爹说:“兰英啊,是爹对不起你啊!也是爹害了你呀!”说着,泪水顺着眼角皱纹流在枕头上。
叶兰英急忙说:“爹,你是不是想让我早点退掉我和锁林的这门婚事啊!”
兰英爹点了点头说:“兰英啊,爹就你这么一个闺女,本想让你嫁个好人家,以后不为过日子犯愁。可眼下刘锁林一家死的死,丢的丢,关的关,房无一间,地无一垄,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还要带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哪年能翻身啊?哪年能见好啊?你嫁给刘锁林就等于自个儿往火坑里跳,爹娘咋能不心疼呢?听爹的一句话,早点了结了吧,对你、对谁都好!我也知道你的决心很难下,只要爹多活一天,你就早一天了断,不然就是爹死了也不瞑目啊!今天,你娘对我说,刘三婆子给你保了个媒,说是在城里工作,个人条件和家庭都不错,小伙子的爹娘都是吃公家饭的,小伙子本身也有工作,在什么机械厂挣现钱。还说我的病他们能帮大忙,我也同意了,这样你就不用一辈子在农村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当土包子了!”
此时,叶兰英根本就没听进去爹的话,心里想的全是今后怎么办。她在极端痛苦之中手摸到了刘锁林给她卖手镯子的钱,她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下泪来。这一夜,叶兰英始终没合眼,想到了刘锁林,想到了翠翠,想到了爹,想到了娘,又想到了自个。她始终也没想出一个什么好办法,只是眼泪随着墙上那个破表发出滴答、滴答的掉着。
第二天一早,那个接站的小伙子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大旅行包。小伙子来到病床前简单地询问了一下病情后,打开旅行包拿出一些食品和罐头说:“这些东西是给你爹的,你想办法让他多吃一点儿,这对恢复身体有好处。”
叶兰英非常感激地说:“太谢谢你了!”
小伙子说:“谢什么,都是一家人了。”
叶兰英说:“你说谁和谁是一家人啊?”
小伙子说:“是一家人啊!你和我们的主任不是一家人嘛!”说着,又把旅行包里的外衣、外裤、内衣、内裤、还有鞋子、袜子都拿了出来,说:“这是我们主任为你准备的。主任还说过两天他和老伴还要到医院来看你那。还缺什么你就尽管跟我说,一切都有我去办!”
叶兰英明白了,她望着小伙子离去的背影,对爹说:“爹,你说给我在城里找的人就是这个小伙儿吗?”
叶兰英爹说:“不是这个小伙子,是他们主任的儿子。”
这天,叶兰英的爹心情格外的好。一大早起来就让叶兰英陪着唠嗑。叶兰英爹说:“兰英啊,爹这病全仗着人家帮忙了,这要是在县医院恐怕早就不行了。爹知道我得的不是要死的病,只是没有那么多钱治罢了。这次多亏了人家王主任帮了大忙,不但给我安排了这么好的医院,还舍得为我治病花钱,我知道这次治病没有个万八千的下不来,你要是不答应嫁给人家,这钱让我怎么还哪。”
两个人说话间,那个小伙子又来了。他对叶兰英说:“我们主任和夫人今天下午来医院看望你爹,让你把上次我带来的新衣裳换好。主任和夫人是市里的大人物,你得注意点形象啊。好了,我先走了,千万别忘了换衣服!”
小伙子走后,叶兰英在爹的逼迫下换上了一身新娘子的衣服,等待主任和夫人的到来。
在一间不大的医务室里,王大章、夫人郭宝姹和傻儿子王晓勇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叶兰英。秘书领着叶兰英走进了屋里,王大章示意让叶兰英坐在对面的凳子上。
王大章说:“叶兰英同志关于你个人生活之事,不知你父母同你讲清楚没有。”
叶兰英说:“我已经听父母讲过了。”
王大章连忙说:“那就好,那就好,我准备今天晚上就让你和我儿子王晓勇成亲。
郭宝姹一直从前到后打量着叶兰英说:“挺好,挺好”今天晚上就想让她同自己的独生子圆房。
这时,傻小子也象明白了眼前的姑娘就是自己的媳妇。一会过来摸摸叶兰英的头发、脸蛋,一会过来掀掀叶兰英的衣角和胳膊,有时还不停在叶兰英面前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