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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谢无忧 by 易琼玖-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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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老爷子爽快。我刚才在门口不小心听到,江南三派一夜之间被灭门,而且还是死于锁喉手?”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不知公子有何见教?”

  褚清沙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这个无忧公子,行事怪异,颇有黄泉宫之风,不如先稳住他,看他有什么花招。

  褚清沙心里这么想,其他人却不是。

  “褚庄主,跟他废什么话,我看这小子八成就是黄泉宫留在这里的探子。不如捆了他回去慢慢审,不怕他不说。”说话的这人正是连氏兄弟中的老二,这两兄弟行为举止就如同只有一人一般,一起喝酒一起夹菜,连打嗝都是一起。

  连大马上接上去:“我二弟说的对,这无忧公子着实可疑,万不可掉以轻心。”

  “依我看,不如把他交到我手上。包管他服服帖帖的,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花六姑说话的时候一双媚眼直往无忧身上招呼,恁无忧定力有多好,也被她看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些话,无忧听了像没听一样,他叹了口气说:“我不过是想问一句,这灭门惨案是发生在什么时候?”

  “上个月初一。”如果平生道长要是再不说话,无忧几乎就要以为他是个聋子了,那道长半闭着眼睛坐在那里,活脱脱就是道观里供着的神像。

  “如果是上个月的事情,那么江南三派的灭门惨案绝对不是黄泉宫所为。”无忧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笑意还在,眼睛也还是眯着的,话说完之后满座鸦雀无声。

  无忧就是这样,他可以用最玩世不恭的神情说出最严肃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不是黄泉宫的人做的?我们又凭什么相信你?”褚清沙冷冷地打破了这片寂静。其他人立即随声附和,雅室内一时间又热闹了起来。

  “因为上个月我在路上碰到了他们。。。。。。”

  ☆、凤珍珠

  “因为他不但在路上碰到了他们,而且还跟他们动了手,骗走了人家的馒头,真是识羞呀,谢无忧,这种事也拿来到处宣扬。”

  无忧一回头便看见了他之前最不想看到的人,此刻那个黄衫女子正恶狠狠的盯住他,一步一步的走过来。

  一丝苦笑不觉爬上无忧的嘴角,“这件事确实不是黄泉宫的人做的,一月之前黄泉宫的人还在栖夕山脚,不可能跑到江南来杀人的。”

  “哼!小子,你以为凭你的一面之词我们就会相信你吗?黄泉锁喉手是黄泉宫的独门秘技,江南三派一百多口人就死在它手里,这又作何解释?”柳飞絮见无忧四面楚歌,一双桃花眼中又是得意又是解恨,有这些人在,这小子不管是什么来头插翅也难飞。

  不及无忧答话,那名黄衫少女就接口道:“那黄泉锁喉手有什么好稀奇的,这位公子当日就是用黄泉锁喉手败了那黄泉宫的人。不信,你问他自己。”

  此时此刻,无忧已经后悔得不行,谢娘说的没错,得罪什么人都好,千万别得罪女人。尤其是像这种又任性又记仇的女孩子。

  此话一出,褚雄是冷哼一声,平生道长眉头一挑,显然也是不信。那花六姑更是像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狂笑起来。那连氏兄弟死死盯着无忧看,好像要在他身上看出个洞来一般。在坐唯有一人,仅仅是眉头微微一皱,随即舒展,只端起酒来,咽下一口淡酒。

  无忧又笑了,这次连方才浮上来的那抹苦笑也去了,笑得风清云淡,两只眼睛眯起来,那花六姑看得似是要痴了。

  “无忧只不过是说出自己所见所闻,如果这笔账一定要记在黄泉宫头上,与我何干,我又不是他家亲戚。你们继续聊你们的,我走了。”说罢,无忧转身便走。

  “站住!想走,没那么容易。”说话间柳飞絮人已掠到无忧身后,白光一闪,长剑出鞘直指无忧后心,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柳飞絮能年少成名,也不是没有道理。

  无忧往前一闪,躲过这一剑,耳边风声响起,柳飞絮一击不中,翻身到无忧身前一剑直刺他眉心。无忧再退,却已经靠着墙壁退无可退,电光火石之间,眼看那一剑就要触及到他眉心。

  “噹!”只见柳飞絮那一剑已被弹开,柳飞絮仗剑向那黄衫女子怒目而视,原来那弹开他那一剑的不是别的,正是那女子头上的一支珍珠发簪。

  那女子拍手笑道:“你要杀他,我偏不让。他得罪了我,除了我,谁也杀他不得!”那连氏兄弟本就与柳飞絮交好,如今见他受一个女娃儿挑衅,哪里还坐得住,当即两人飞身跃到柳飞絮身边。

  “你这女娃儿,到底是什么人?仗着自己有三脚猫功夫竟敢在这里放肆。”

  那黄衫女子笑着踱步到无忧身前,“本小姐行不改名离家改姓,凤珍珠是也。”说话间那双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无忧,里面尽是调侃之意。

  “我管你什么真珠假珠,总之,敢在这里撒野,我就替你家长辈教训教训你。”话未落音,连大抡起一把乌金连环刀便向凤珍珠砍去。

  那凤珍珠一面躲来躲去,一面还不忘跟无忧说话:“谢无忧,他这刀法该怎么破呀?”那连大听了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想他们两兄弟苦练这连环刀法十余载,今天却被一个小丫头子这般羞辱。想到这里,已不再手下留情,手上的劲道又加大了几分。

  那谢无忧却一本正经答道:“连环刀法本来精妙,可惜他这刀太重,刀法又没练到火候,你只管与他周旋,寻了个空档踢他手腕,他刀必脱手。”

  那凤珍珠竟也真的信了他的话,施展起轻功在这小小一室之内游走,那连大追来赶去竟也没挨倒她一片裙角。转身之间,只见连大大刀挥舞就要落在凤珍珠面门上,叫众人看得惊险,不料凤珍珠柳腰一弯,险险躲过这一刀,随即飞起一脚实实踢在连大手腕上,只听哐当一声,那把乌金连环刀竟真被踢得脱手落地。

  连大满脸不可置信地站在原地,呆呆看着那柄被踢落的刀。凤珍珠却已经笑嘻嘻地跑到无忧跟前与他耳语。一面说,两人一面吃吃的笑,仿佛忘了刚才还恶狠狠凶巴巴地说要杀无忧,也全然不将那边恨得牙痒痒的连氏兄弟与柳飞絮放在眼里。

  待两人笑完了,便双双站起来。那凤珍珠开口道:“玩也玩够了,谢无忧呀,我们两的旧账还是出去算吧。”说完拉起无忧便是要走。

  刚迈出一步,无忧只听得头顶风声一过,眼前已多了两个人,正是那褚庄主和平生道长。

  “两位走不得。”

  “不管两位与黄泉宫有什么瓜葛,是敌是友,待事情查清楚了两位再走也不迟。”

  无忧看了看眼前站着的这两位,又转头看看珍珠,“怎么办?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了。他们又硬要我们去做客。”

  凤珍珠秀眉一蹙,“我不管,打不过也要打,我最讨厌别人强迫我做我不喜欢做的事。能痛快一场,丢了性命又如何!”

  无忧叹了口气道:“怎么办?你这话当真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我谢无忧有美相伴,做鬼也风流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褚庄主,平生道长啊,可否卖小弟一个面子,不如这两个人我就先带回家去,你们看怎么样啊?”

  说话间方才一直坐在室内未发一言的那紫袍少年走了出来,摇摇晃晃地与无忧他们两个站在一排。

  “呃,这个。。。。。。郭神医,不是老夫,不买你的面子,这两个人留在回春居实在是太危险了。”

  “这个我自有办法,不劳二位操心。褚庄主,你儿子的病。。。。。。还有道长你要的那炼丹的药。。。。。。”

  那郭神医刚说完,褚雄与平生道长就已经让出一条道来。凤珍珠与无忧面面相觑,不晓得这紫袍少年是什么来头,竟然能让这两个糟老头子如此恭敬,不等两人多交流,郭神医一手捞起一个,将他们强拎着走了。

  ☆、逍遥王府

  东北关外,逍遥王府。

  逍遥王府是座不是王府的王府。

  逍遥王府的主人逍遥王,一介武林人江湖客却偏要以王爷自居。

  他的王府,据说比天涯王朝的任何一个藩王府邸都要富丽堂皇。

  南栖夕北逍遥,西南的栖夕山庄是武林泰斗,而东北的逍遥王府却是一个谜。没有人知道逍遥王府究竟在什么地方,没有人知道逍遥王长什么样子,武功究竟高到什么程度,逍遥王已经逐渐变成一个传说。

  王府的大厅内,十几名胡姬正卖力的扭动肢体,随着咿咿呀呀的丝竹之声踩着销魂的舞步,大厅上座上斜倚着一个人,此人白衣胜雪,一支碧玉簪子斜斜插在脑后,脸上却覆着一张黄金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一名胡姬只偷偷瞟了他一眼,对上他那一双眼便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那是一双无欲如玉的眼眸,任何媚眼到了他面前都似失去了应有点作用。这样的繁华热闹只会更衬托出他的寂寞。

  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神吗?

  不,他斜倚着的不是玉枕也不是锦垫,而是一个与他一样身着白袍的绝色少女。

  斜倚温柔乡,莫问逍遥韵。

  “都散了吧。”一句没有温度的话,霎时间歌舞丝竹都烟消云散,只余一室孤寂。

  “若悠,去拿酒来。”

  那白衣女子小心翼翼起身,端了酒来,又小心翼翼哺了一小口凑到他嘴边喂他喝下,唇齿纠缠,满室□。

  “忧。。。忧。。。忧。。。”

  一闭上眼睛,仿佛他小小的脸孔就在眼前。他后悔自己为什么会不为他背信弃义一次,留住他,锁住他,至少这样日日都能见着他。

  那日也是在这殿内,他问无忧,留下来好吗?一生一世就只他和他这一双人,他日后宫中的妃嫔女史,全当她们是摆设。他唯一的一次,为着他,为着公子无忧揭下面具,卸下了他最后的防备,但无忧只是淡淡地望着他,脸上是略带失望的笑意,他说,崇山,你终归还是不了解我,我站在这里,需要仰头才能跟你说话,什么时候我才能平视你的眼睛,站在跟你一样的高度说话呢?

  是的,他不了解他,所以才会选择放他走,以为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再回来,可惜他错了,无忧,没有再回来。

  还记得年他初到这王府时,还是个十四岁的少年郎,眉目清朗,与他一样皆喜穿白衣。他祖母为着一本逍遥掌法,不惜让自己的孙儿以身犯险来他这逍遥王府做客,一去就是四年。他来到他的府邸也不知道要怕生,径直走到他身边,拿起桌上的酒壶仰头便喝。喝完之后也不见礼,只微微笑着偏头看他,只是问,喂,你为什么要戴着冷冰冰的面具?为什么不笑?为什么别人见了我都是要笑的?为什么偏偏你不笑?

  这么多个为什么让他一下子招架不住,原本以为不会笑了的嘴角居然稍稍向上牵动了些。这无忧公子一直盯住他的脸看,看到他的变化居然摇了摇头,你笑起来好难看,不过没关系,多练习练习就不会这样了。

  想到这里,他居然真的笑了,戴着面具的脸,这一丝笑意也险些被掩盖。

  这就是那个无情的逍遥王吗?他并非无情,只是他对他爱着的两样东西倾注了全部的感情,至于其他,他已经无暇顾及。一样权利,一个公子无忧,已然占据了他的全部。

  他说在家里看厌了奇珍异宝,神兵利器,最厌恶将客厅弄得像个暴发户在显摆自己。于是他将正厅里到摆设全都撤去。

  他说最恨浓烈的香,刺鼻伤神。他于是不再焚香,这王府内再没有哪一处焚香。

  他说最爱海棠,因为它无香,又肯开。于是这王府之内,凡种花之处皆海棠也。

  他说名字叫做逍遥的人一定是最想逍遥却又逍遥不起来的人,就像他名曰无忧,却难真正做到无忧。果然,他一语成谶,他此后食不甘味,睡不安寝,再难逍遥。那他呢,他无忧吗?

  “报!”

  一名着夜行衣的男子蓦地跪倒在正厅中央。他低垂着头,不去看也不去听。

  “说。”逍遥王已经半披着衣服,坐了起来。尽管他极力克制自己,这一个字的发音仍在颤抖。

  “三少爷与暖玉剑杜宇的女儿婚期延后。”

  “哦?”这个哦字里透出的欣喜,多少有些没有掩盖住。杜宇躲开了陆展颜和梁鹤城的追杀,是个人物。杜宇亲自送女儿上栖夕山庄,原本以为无忧的婚事已经无可挽回,却突然延期了。

  “三少爷逃婚已于一个月前离开了栖夕山庄。后来又曾出现在望江楼,似乎跟褚雄、平生道长这帮人动了手,再后来便没有公子的消息了。”

  “继续去江南一带打听”

  “是,王爷。属下还有一事禀告。”

  “说。”

  “陆统领、梁总管飞鸽传书公主在栖夕山下失踪,至今仍没有找到。”

  “叫他们干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就够了,除非珍珠自己想出来,否则掘地三尺也找她不到。”

  “是,属下这就去办。”

  ☆、回春居

  江南回春居。

  谢无忧自从被江南神医郭一生带回他的回春居之后就一直好吃好睡,他的房子是左边第三间,屋外一株海棠开得正旺。无忧眯着眼睛看着窗外那株海棠,若有所思。至于郭一生为什么要带他们回来,他懒得问,郭一生也懒得说。

  凤珍珠的好奇心素来旺盛,只不过见谢无忧二话不说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好像跟郭一生有几百年的交情似的,索性她也不问了。

  谢无忧与凤珍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默契了,没有人知道。也许,也许是在望江楼上凤珍珠说能痛快一场,丢了性命又如何的时候。也许是在无忧说有美相伴,做鬼也风流的时候。

  如此看来,他们是三个懒人。三个和尚没水喝,三个懒人呢?

  不过他们很快便不再是三个人了,因为在无忧他们住进回春居的第七天,回春居迎来了第四个人。

  那天一大早就很热闹,“谢无忧,七天下来,你有没有觉得你自己胖了一圈?”凤珍珠无聊的时候就喜欢找人聊天,偏偏话匣子郭一生出诊未归。她只能找睡神无忧聊天。

  无忧转过脸去继续睡,装作没看见眼前叽叽喳喳个不停地凤珍珠。珍珠却不依不饶地又窜到另一边,继续道:“你自己想想,除了吃饭和睡觉,你还做过些什么?不信,你照照镜子,脸都圆了。”凤珍珠竟然真的掏出一面镜子凑到无忧面前,无忧却依旧连眼皮也不抬一下,这七天下来,他已经习惯了这凤大小姐的胡搅蛮缠,也知道置之不理才是上策。

  “珍珠,你还是别去招惹无忧了。他这种人连笑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不赶你走已经很给你面子了。”说话的那人正是七天前在望江楼上带走无忧与珍珠的郭一生,他刚出诊归来就看见无忧像条死狗一样躺着,珍珠在一旁逗弄他,便忍不住懒洋洋靠在门边看了一会。

  其实,无忧与珍珠都是寂寞的人吧。无忧逃避寂寞所以他把大部分的时间用来睡觉,珍珠驱赶寂寞,所以她用大部分的时间来找人说话。

  连笑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无忧在心里苦笑,竟被他这江南第一神医给看出来了。

  珍珠见郭一生回来了,便丢下无忧飞奔到他面前。“小郭,你回来了,今天又没有诊到鼻子被人割下来又贴到额头上的病人啊?”

  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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