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之城]灵魂伴侣-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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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维多利亚不在乎。

她的胜利就在眼前。
她橘红色的头发变得更加鲜艳了，就像点燃的火焰一样微微光。

维多利亚有把握在几分钟内杀死这个让她憎恨的生物。
——她只是就地处决了一个失控的新生儿而已，没有人会为此责备她。

“就让这一切结束吧。”
她没有笑，嘴唇紧紧地闭在一起形成一条线。
这是一场神圣的仪式，处决掉这个杀人犯以后，她将重获新生。

维多利亚的手指变成了爪子，她纵身一跃跳到几步远外的贝拉身旁，直取胸膛。
但是贝拉躲过去了，她向后一跃跳得那么灵活而轻松，仿佛这只是一次无关痛痒的小打小闹而不是真正的生死相搏。
维多利亚的眼神全部集中在两人之间的距离上。
她勾起嘴角，露出闪闪发光的牙齿。
她压低身体，向着另一侧佯攻——

下一刻，林间响起一声骇人的刺耳尖叫，什么东西被撕裂了。

红发的吸血鬼紧盯着猎物。
贝拉的腿受了伤，不严重，却会阻碍她敏捷的移动速度。
一阵咆哮从她的齿缝中猛烈地涌了出来。
棕发的女孩变得焦躁不安，那种熊熊燃烧的愤怒正与她趋利避害的生存本能较量。

贝拉盯着强大的敌人，牙齿发出狰狞的光芒。
交锋再一次开始，金属的叩击声、撕裂声、喘息声以及咆哮声越来越快——

一切结束在维多利亚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贝拉的后背上，女孩的身体飞出十英尺，撞在石壁上，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低沉的哀鸣。
红发的吸血鬼愉快地听见了骨头断裂和内脏破损的声音——多么美妙的音乐！

她一步一步地走近垂死挣扎的猎物，身体因为即将到来的胜利而战栗着。
微笑在她的脸上一闪而过。


维多利亚从未想过，正是这几秒钟的距离，却让她与她的战果，甚至与她的生命彻底诀别。


一个黑影一把抓住毫无戒备的吸血鬼——速度快得几乎看不见，爱德华狠狠地向她踢了一脚，然后一把将她扔向不远处高大的云杉上——这棵树被撞断成两截。

爱德华金色眼睛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他看着维多利亚掉落到地面上，挣扎了一下才蹲伏下来准备进攻。
她的脸痛苦得扭曲在一起，疯狂的失望在她的眼中熊熊燃烧，似乎是不相信胜利就这样与她擦肩而过。
但是无论如何，维多利亚已经清楚地认识到难得的机会已经失去了，她不可能战胜爱德华。她匆忙地朝躺在地上的贝拉看了一眼，逐渐向后撤离。

“你还有机会。”爱德华声音透着引诱的意味。

维多利亚没有理会爱德华花言巧语，她像弩箭离弦一样往森林深处飞奔而去。
但是爱德华更快——他在树林边缘抓住了她毫无保护的后背，嘴唇立刻扫过她的脖子。

如此简单地，结束了。

爱德华动作敏捷、神情冷静地把维多利亚的尸体肢解了，并用干枯的松针把它们掩埋起来。他用打火机点燃了易燃的松针，长长的橘红色火舌迅速地吞噬了一切。熊熊燃烧的火焰飘到空中．形成一根紫色烟柱，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气味。

“贝拉。”爱德华转过身，用最温柔的声音轻唤着伏在地上的女孩，走过来的速度慢得夸张，“不必害怕，贝拉，你很安全。我不会伤害你。”
伏在地上的吸血鬼茫然地抬着头，红色的眼珠散发出炽热的光芒。
然后，她慢慢地站了起来——这并不容易，她伤的很重，即使是吸血鬼超凡的自愈能力也不能立刻恢复。

她朝着爱德华的方向踉踉跄跄地走了一步。
——当生活给了你一个远远超过你期待的美梦……
贝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燃烧的大火和浓厚的烟雾在草地上波浪起伏。
“爱德华。”她的声音毫无起伏，仿佛这个单词不是她的挚爱的名字，而是随便的东西。

爱德华试图让自己微笑起来，但是并不成功。他只能选择让表情镇定下来。
“贝拉，亲爱的……”他感到了如同海洋般巨大的痛楚。
这痛楚如此突然而至，爱德华甚至不知道它到底来自哪里。

贝拉幽幽地站在那里，神色冷漠。
——这像梦一般的生活。如此虚幻而迷人。　

她突然笑了，露出一个天使般的笑容。
爱德华被深深地刺痛了，为这笑容中的无限的悲伤与绝望。

她轻声开口：“我爱你，爱德华，超过了把世界上所有其他的东西全加在一起。”
“我是如此渴望死在我所深爱的人手中……但是彼岸却如此遥远。”

爱德华大口地喘着气，闭上了眼睛，神色痛苦。
直到一双同样冰冷的手捧起他的脸，爱德华才意识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这么近。
他感受着贝拉的手指轻轻地抚摸他的额头，怜惜地、眷恋地。

——那么，当这一切结束时……
贝拉蜻蜓点水一般吻了爱德华，微笑着看到对方愣怔的表情。

“已经没有理由再去伤心了。”

“所以，请你一直看到最后吧，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不待爱德华反应，贝拉已经子弹一般地冲入了熊熊火海。

——这是无可避免、无法回避的结局。

“不！贝拉！”爱德华的悲伤强烈得仿佛空气都在颤抖。
他疯了一般冲向火焰，却被狠狠地挡在外面。
那是贝拉的天赋——强大的拒绝之力，在她的周围设下了无可逾越的距离。

爱德华只能透过炙热的火焰，看着贝拉的离去。
“别这样……别这样……求你！”他跪在地上乞求着，眼窝里带着近似恐惧的光芒。
但是火舌中唯一清晰闪耀的红色——贝拉的眼睛在告诉他，她只希望拥抱黑暗，活在这个世间她永远得不到快乐。


火焰灼烧着贝拉的身体，连绵不断的疼痛像是花开般变成一缕温暖，一份渴望。

她一直一直在找寻着，寻找着自己的容身之所。
她曾一度以为找到了今生的依靠，却不过是一场美梦。
她本不必选择如此极端的方式，但只是对爱情过于苛刻了。

——这样的话，无论如何，爱德华会永远记得我吧。
贝拉在心底微笑着。她的脸已经被火焰卷得面目全非，却还是努力地勾起了嘴角。

死亡，就算汲走我的呼吸，也无法夺走我对你的爱。
——我只是太爱你了，爱德华。
所以，请原谅我的自私吧。

——如果可以重新开始……

***

大雨急降，大片草地冒起浓浓白烟，林间烟雾飞扬。
滔天的火焰已经熄灭，只留下一小撮白色的灰烬。

爱德华表情空洞地跪在地上。
头脑中的某个小小的角落不再受到支配，他无法思考，痛苦无处遁寻。

生死相别的痛苦，爱德华曾经历过一次。
那一次，他失去了深爱的母亲，换来了永恒的生命和新的家庭。
那么，这一次呢？

他失去了深爱着自己的女孩，这将把他推入罪恶的深渊，心结永世难解。
他想撕开胸腔，从这里撕毁心脏，从而撕毁所有的折磨。
但是——

“爱德华！天啊，发生了什么？！”艾伦的惊叫从他的身后传来。
他迅速地跑过来，紧紧地抱住宛如受伤的野兽般的伴侣。

——艾伦，是的，我的灵魂伴侣。
古铜色头发的男孩合上了眼帘。
只有他，只有独一无二的艾伦，才可以为他抚平这致命的伤痛。
如同一道亮光劈开了混沌和黑暗，带来了生命、活力和希望。

“贝拉……”爱德华的声音沙哑而哽咽，他张开嘴又闭上又张开，如此反复几次，那个可怕的单词才从他的牙齿间溢出。
“死了。”

艾伦吃惊地瞪大了金色的眼睛。
“怎么可能！”他下意识地反驳道。但是他知道，爱德华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说谎。

“嗯。”突然从薄雾中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
“欢迎，简。”爱德华的声音变得冷淡而有礼，仿佛与前一刻悲伤至极毫不相干。

在她简的身后是一个穿着灰色披风的人。

简的眼神徐徐地从爱德华的脸庞上扫过，然后停留在灰烬之上。
“卡莱尔说你处决了那个制造者？”

“是的。”爱德华小幅度地点点头。
“当然啦”，简微笑着说道，她的脸充满生机的可爱，“我们知道你的能力。”
爱德华的嘴唇闭得紧紧的。
“简，”艾伦皱着眉头说道，他的声音紧绷，“新生儿的事处理好了？”
“是的，卡莱尔曾一度反对处决，但是对那些破坏规矩的人来说没有选择可言。”简坚决地说道。

“请你先离开吧——还有切尔西，我们已经把所有工作完成，这里没有什么你们可以做的了，想必阿罗正在等待你们的回报吧。”艾伦盯着简的眼睛说道，毫不遮掩地下了逐客令。
他能感受到爱德华神经性的无法抑制的颤抖。

“走吧。”
沃尔图里的卫士们消失在丛林的阴影中。


现在，这里只剩下一对灵魂伴侣。
他们沉默着，无声地交流着。
身体的接触与心灵的亲密让爱德华感受到了无以言说的温暖与安慰。


“我想回家了。”艾伦趴在爱德华的耳边近乎无声地说道。

他在难过。
爱德华是他的全部，而他的挚爱却失去了一半永远地献给了已故之人——切尔西无法斩断活人与死人之间的羁绊，不知道要多久，这缺失的部分才可以重新完整。

——但是，我们最不缺少的就是时间。

面对永恒，所有的东西都是如此短暂。
哪怕是绵绵的伤痛或是一闪而过的爱情。

艾伦没落的微笑隐藏在袅袅的烟雾中。
——只是，最终还是失算了呢。
这个意外将会变得那样旷日持久，影响深远而重大。

在爱情面前，再疯狂的举动其实也可以顺理成章。
他低估了女孩的执着。




　



第31章　七重天（完）
火焰偶尔迸发出嘎吱声和噼啪声，袅袅的烟雾在空地上弥漫。
沃尔图里家族的执法者在尖锐的惨叫和低沉的咆哮声中，杀死了所有聚集在这里的新生吸血鬼，在烈焰的炙烤中化作一滩白沙。

“对那些破坏规矩的人来说没有选择可言。”冷酷的沃尔图里们这样说道。

做完一切以后，身着斗篷的吸血鬼们并不着急离开，而是以一种放松的姿态站在原地，既不紧张更不畏惧。他们在等人，这次行动的领导者还没有回来。

——这是毫无无疑的挑衅——对狼人的挑衅！

就在距离沃尔图里卫士们不远的空地上，巨大的黑色头狼紧绷着肌肉，后颈上的毛竖起，冒着粗气，发出一阵低沉的咆哮。它的身后是那一匹红棕色的巨狼，张开嘴巴，露出锋利的牙齿，胸腔深处响起一阵警告般的隆隆声。高度警惕的狼群紧随其后，它们的眼神一直停留在藏在斗篷下的沃尔图里身上。

气氛凝滞，仿佛一触即发。可是双方都没有即刻采取攻击一决高下——简直可谓是奇迹！并不是狼人传承自血液的累世仇恨失去的效力，只是他们不得不遵从与卡伦家族早先的协定，维持这微妙和平的。

作为平衡支点的卡拉一家站在空地的中心，神情严肃。

突然，所有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个方向。


浓烟翻卷之间黑色的斗篷从薄雾中分离出来，兜帽的阴影下赫然是简天使般的容貌。她的身后是一个隐藏在斗篷下的沃尔图里。

狼人们骤然全身肌肉紧绷，他们警戒地看向前方，作出攻击的姿态。

山姆眯着眼睛看着从浓雾间飘出的黑色——两个去而复返的沃尔图里卫士。他们留在这里的同伴毫不留情地杀死了所有的新生吸血鬼——在这一点上山姆保持了沉默，即使他更乐意与吸血鬼的意见向左——但是邪恶的怪物绝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简的眼神徐徐地从卡伦家族的人光洁的脸庞上一一扫过，然后停留在卡莱尔的身上。

“阿罗向你问好，卡莱尔。”　

“如果你能代我向他问好，我会非常感激的。”卡莱尔的声音彬彬有礼，从容不迫。

“似乎没剩下什么需要我们来做的了。”她的声音恢复了冷漠，隐约带着一点无聊的情绪。简把目光又转向站在一边的同伴，“走吧。”

沃尔图里的卫士陆续消失在浓浓的烟雾中。

“对了，”简似是想起什么，天真无邪的脸上露出酒窝，“那个女孩死了。”

她没有理睬卡莱尔露出的痛苦的表情，转身与同伴们离开了空地。
由始至终，简都没有把狼人们放在眼里。

***

在与新生吸血鬼大军的战斗中，雅各布表现出非凡的勇敢和战斗的才能。

但是现在，英勇无敌的狼人战士呆滞地沉默着，黑黝黝的眼睛一片空洞。
只是这么站着，便让所有人感受到触目惊心的苦难。

“雅各布……”山姆只是在思想中低唤一声便住了口。

——没有人可以坦然承受深爱之人离开的痛苦。

山姆自己也不能。

但是，在痛苦中重获新生的旅途中，其他人无法提供帮助——只有独自一人生生撕裂自己的血肉重铸破碎的灵魂，才能浴火重生。

“会过去的。”
所有的苦难都会过去，光明——

黑夜的深黑色正好开始消退，太阳照亮了云彩，曙光突现于天际，张驰着某种生命的延伸，渐渐撕拉出一条如火的黎明。颤粟着光明与温暖降临这一半的世界，咆哮着幽冥与悲颓已成前夜背影。

奎鲁特狼人将永远守护着他们热爱的这片土地，这份誓言千年未变，并将永久传承。

***


“适合外出的好天气。”爱丽丝倚在窗边评价道，金色的眼睛弯成了两道弧线。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雨已经变成蒙蒙细雨了。卡伦家的其他成员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出去放松了，只有贾斯帕甘愿留在自己的房间里等待爱丽丝。

“是的。”艾伦笑了笑，复杂的表情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
爱德华独自一人去看望贝拉了。在那片树林里，他们为这个女孩立下墓碑，作为永久的纪念。虽然这看上去既愚蠢又孩子气——贝拉什么也没留下，但爱德华想要留下一些东西作为回忆。

爱丽丝走过来，双手抚上艾伦的脸，优雅的小巧的女孩若有所思地沉默着，一反常态。

他们长久地对视着，直到艾伦叹了口气，垂下眼睛，“你注意到了，对吗？”

“是的。”爱丽丝安静地说道。

艾伦笑了起来，“我早该想到，这世上除了狼人没有人可以逃过你的眼睛。”
他的声音没有音调变化，也没有重音。

爱丽丝抿着嘴，眼睛里保留着痛苦。

“我想，”男孩慢慢说道，“我只是过于爱他了。”语气中听不出情绪。

随即是长时间的沉默。

“你保证会永远爱他？”爱丽丝的声音带着一种艾伦从未听到过的权威的感觉。

“当然。”艾伦盯着女孩的眼睛保证道。

由于他们这样对视着，在那片金色里爱丽丝轻易地发现了男孩隐藏起来的和她一样的悲伤，她脸上的表情开始改变了。

“艾伦。”爱丽丝喃喃地念道，矛盾在她的眼中迸发着，艾伦能感到她的手指在颤动。
然后，爱丽丝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当她再睁开的时候，眼中温暖得惊人：“我只是希望家人可以享受幸福。”她说道，并微笑起来，“而你也是我的家人对吗，艾伦？”

爱丽丝的手使艾伦的皮肤感到发烫。一阵无需言语的交流在他们之间传递着。

“是的。”他轻柔地回答，仿佛一声满足的叹息。

***

道别的时间很快到来，爱德华与艾伦将要按照彼此间的约定返回意大利。

“我们还会再见面。”卡莱尔温和地说道。
感谢无尽的生命，吸血鬼们永远不必担心这一点。

埃斯梅已无法忍耐地抱紧了她的大儿子，“再见了，我爱你！”然后她亲吻了有些紧张的黑发男孩。“以后爱德华就麻烦你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