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时刻 [美] 约瑟夫·范德尔-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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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曼的直觉告诉自己说得马上离开。因为他刚刚发现柜台前面的两个人都是新面孔。这个感觉可不好。而且那个戴着耳机填写求职申请的人也并不怎么让人喜欢。他开始起了疑心。耳机可以用来跟指挥站联系的。
不过，他们也有可能都是清白的。但是直觉告诉他说：千万别冒风险。
“嗯，”他说，“跟朵娜说一声比利来看过她。”说完看了一眼手表好像还有一个约会似的，转身走了出去。走到一半，他发现刚才那个戴着耳机的年轻人就在自己出门几秒钟以后，立刻跟了出来朝自己这边观望。
这个感觉可不好。
站在柜台前面填写了一个小时申请表的罗素这时跟在了鲍曼后面几步远的地方，对着对讲机说：“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们要的人，不过我跟上去看一会儿，确定一下。”
“收到，”耳机那头传来一个声音，“一经确定不是我们的人，请立即返回。”
“好的。”罗素说。
鲍曼尝试了几个甩掉跟踪者的经典伎俩，可惜都没成功，这个“尾巴”不是泛泛之辈。很明显他受过职业训练，而且本人也相当精明能干。
鲍曼没有见过这张脸，不过这已经没有意义了。虽然自己在牛头人总部大楼外面监视过几次，可还是没认出其中有哪些成员。而且，莎拉也没有和谁一同从大楼出来过。
这时，鲍曼经过一家门面邋遢的小中国饭馆，他突然停车朝昏暗的里间走了进去。几秒钟后他的眼睛才适应了里面的黑暗，选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饭馆里面就他一个客人。不过，他估计这个尾巴也许会斗胆跟进来暴露自己。
罗素看见这个穿着白色汗衫的大胖子突然进了一家中国饭馆。走到饭馆门前，他犹豫了一下。因为不用说，这个人想甩掉自己。
可是，别无选择了。
他推开饭馆的门，黑糊糊的里面开着冷气。他朝四下看了一眼，可是空无一人。只有房间后面的柜台里面坐了一个中国人，正在用手指很重地按着计算器。罗素先对着话筒报告了自己的位置，然后走到中国人面前问：“看见有人进来过吗？ ”
这个人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指指饭馆的后面没说话。罗素看见了洗手间，立刻飞奔过去撞开门，然后一步步挪了进去。
蹲式厕所，单层，没有窗户，没地方藏身。没人。
罗素迅速转身出门，进了过道，朝两边望了望，看见了厨房。白汗衫只可能是从这里逃走的。
他冲进去撞开进入厨房的双层摇门，把里面正在切菜准备食物的两个大师傅吓了一大跳。他什么都没有说，走进去没有发现任何别的人。这时，他看到了送货口，立刻跑了过去，任由两个大师傅在后面不满地大声喊叫。
门外是一条狭窄的小巷子，扑面而来的腐烂食物垃圾的味道把罗素熏得够呛。他朝四周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发现。白汗衫一定是从这个门出去，然后沿着巷子跑掉了。
妈的！ 只好无功而返了。罗素小心翼翼地下了一截很窄的三坎楼梯，然后走进巷子，尽量让自己不碰到路边黑色的塑料垃圾袋。
“我想他跑了。”罗素对着随身听说。
“没事，”一个声音传来，“我们再派几个人到你所在的位置看看能不能碰上。”
罗素朝四周看了一眼，默默地走向一个蓝色的垃圾箱，里面令人作呕的食物垃圾都漫到了外面。正当他往垃圾箱的后面瞟了一眼的时候，突然感觉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喉咙，脚离开了地面，整个身体被拖到了垃圾箱的后面。他觉得一股令人窒息的力量正在使劲地榨挤自己的气管。他想拔枪，可是还没等手摸到枪套那里，只觉得右眼被什么东西砰地砸了一下。
眼前一片猩红。他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疼痛难忍，甚至有那么一会儿根本说不出话来。他在想右眼是不是已经爆裂了，好半天才看清那个砸进自己眼睛的东西原来是一把手枪。透过另外一只完好的眼睛，他看见了一双冷酷的冰蓝色眼睛。
“你是谁？ ”这个男人低声问道。
“FBI ，”他嘶哑地回答说，“鲍曼——”
“嘿，你认错人了。”鲍曼话音刚落，一只手伸到眼前这个金发男孩的脖子上，往死里一掐。立刻，他停止了呼吸。
这个FBI 身体强壮、身手敏捷，可惜很明显缺少实战经验。而且他看见了自己的脸——虽然化过妆是没错，可是那也太危险了。鲍曼拿出他的钱包，翻出FBI 工作证，上面显示的是：特工罗素。他把工作证放进口袋，自言自语地咕哝道：“你认错人了。”
第 56 章
塑料合成炸弹C 一4 一向颇受恐怖分子的钟爱，长方形，1 英寸高，2 英寸宽，11英寸长。每一块都用透明或者绿色塑料纸包裹，重一点一五磅。外面是纯白色。
c 一4 的简洁轻巧很受美国军方的青睐，当然恐怖分子也不例外。对后者来说，这种炸弹最大的优势之一就是它没有味道，因此很难被发现。
然而，也不是说就一定发现不了。
特别情报部门和执法机构以外的圈子鲜少知道这样一个事实：实际上，有几种c 一4 炸弹其实比一般炸弹更容易被发现。出于一些心照不宣的目的，反恐部门当然希望明里暗里的所有恐怖分子对这几类C 一4 炸弹知道得越少越好。
出于曾经在南非情报部门工作过的原因，鲍曼对炸弹的了解相当全面。他知道c 一4 炸弹里面的激活成分是三甲烯和三硝胺的合成物，这种物质没有任何味道。其实，训练有素的警犬和电子传感器从绝大多数塑料炸弹里面闻出的异味都是里面的不纯净物。
不仅如此，他还知道一个鲜为人知的事实：美国国内所有的C 一4 炸弹都是由七大制造商的其中一家包揽的。其他六家在制造炸药时使用的不是硝化甘油就是二硝酸乙二醇，这些物质刚好破坏了C 一4 的纯净性。也正是这些杂质使得大多数C一4 炸弹很容易就露出马脚。
这也就是说，全美只有一家公司能够制造出纯的、“不受污染”的C 一4 炸弹。鲍曼知道是哪一家。
而且，他也已经为怎么从那里弄到几个炸弹想出了一个好计划。
第 57 章
曼哈顿银行网络部的技术获取专家——德福正在处理一叠电话请求。
这是分内的工作，他毫无怨言，总是友善而且坚持自己的原则。实际上，在电子商务时代，很多订单就是通过电话实现的，所以不能拒绝电话。可是如果老窝在电话边上的话，就什么都干不了了。所以德福迅速地从里面筛选出笑话、推销的垃圾邮件以及一些自己没什么兴趣的邮件。
可是，这天早上的卖主好像知道他想说什么似的。
“嗨，我是火奴鲁鲁全磊系统公司的鲍勃·普塞尔。”电话里面传来对方的声音。
“你好！ ”德福的声音不冷不热。全磊公司是目前最火爆的软件公司，而且又坐落在软件业发展最兴盛的城市火奴鲁鲁，专门为Novell网络公司编写附加程序。
“太好了，谢谢。听着，我不想占用你太多的时间，我打电话来是想告诉你现在我们已经研发了一套新型NLM 网络安全系统，这个系统可以在忽略格式与网络的情况下运行文件密码。”
“哈，是吗？ ”德福一边应付着电话，一边在粉色的便签纸上写了一句“在你出局的时候”。这时他脑子里面闪过昨晚和戴布闲聊的画面，不明白男人是不是每隔五分钟都会想做爱。
全磊公司的推销员继续兴致勃勃地说：“每一次你保存文档的时候，系统都会自动把文件设置密码后保存到Novell网络上。每一次打开文件的时候，就会自动开启。真的特别棒。就好像文件的自动解压缩一样，用户可以放手不管。我觉得每一个Novell用户都应该使用这套系统。我在想你有没有时间过来一下我们谈谈——”
“哟，酷哦！ ”德福很真诚地说，“但是你看，我们现在不用Novell系统了，刚刚换了NT高级服务器。”这是微软的网络系统，“对不起。”
“哦，不。那也很好。”推销员说，“我们也专门设计了NT版本——因为我们的确考虑到了不同的市场。你介意我问一下，你们现在使用的是什么安全系统吗？ ”
“这个，我——”
“我是说，你们是否信得过外来的安全系统？ 因为我们研发出了一套弥补NT安全系统漏洞的程序。你知道的，NT没有密码功能，所以你得自行分别设置密码。但是我们的系统却全面解决了这个问题——”
“听着，”德福突然转到电话终端模式，“我可以讲的已经全都告诉你了。抱歉。我真的没有讲这些的自由。不过如果你能把你们的样品给我寄一份，我会很高兴看看的。好吗？ ”
记下地址和联络人的名字，里奥挂上了电话，转回自己的SPARC… 2048 工作站。
银行所用软件的相关信息，自己想要知道的都已经清楚了。
第 58 章
直达胡佛大楼的安全电话连线里，技术处分析员的声音听起来像未成年。因为声音太高，破音了好几次。
“莎拉警官，我是泰德，”他试探性地说，“我奉命负责分析那个装置，引爆装置。”
“坶？ ”莎拉心烦意乱地回答说。
“记得你曾经让我查看这个装置上面有没有什么签名档——”
“当然记得。”确认工具码是FBI 的一种有力的法律证明。虽然要得到一个相当费力，可是它却是一个炸弹最可靠的“指纹”，而且也得到了法庭的认可。
“那就好，嗯，这个有点复杂，”泰德说，“算不上一个连续的签名档。”
“焊接上去的？ ”
“焊接口很清楚，也许是太清楚了。不过倒是上面的接口引起了我的注意。”
“怎么讲？ ”
“是西部联合公司的接口。做工相当漂亮。”
“说得清楚一点。”
“在过去的时候，他们首选西部联合公司的接口连接电报线，因为这些电报线不能承受太大的拉力，所以接口得能经得住拉伸。先把两根电报线放在一起，顶端相对，把接触的两端拧在一起，拿起来再拧一次，形成一个90度的角。最后形成一个三角，再用胶带缠一遍——”
“你想说明什么？ ”
他顿了一下：“这个告诉我——也只是一个想法，警官——但是它告诉我制造这个东西的人曾经在印第安海德受过训。”
这里的印第安海德指的是坐落在马里兰州印第安海德实验场的海军爆破军火装置学校。那里汇聚了全美军队的爆破精英——在军队和情报部门被称作“爆破军火装置专家”。虽然中情局有自己专门的爆破专家，但实际上其中大部分人都是从印第安海德受训出来的。
“你是说这是个美国人干的？ ”
“不是，警官，我没有。你可能有一点不清楚，来这个地方受训的也包括很多外国人。印第安海德开设过一门临时爆破专家的课——我知道，因为我参加过。我想说的是，不管是谁做的这个小型引爆装置，一定不是利比亚人。”
维嘉尼站在莎拉办公室门口，抽烟抽得特别凶，直到莎拉抬头问了一声：“怎么了？ 维嘉尼？ ”
她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有点东西也许你想看看。”
“哦？ ”
“我是说，这真像二加二一样。我们要找的这个家伙曾经想干过勃朗科吧？ 巴斯克人雇他干的？ ”
“是……”
“所以我进入CACTIS数据库查了一下勃朗科刺杀案的资料，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联系。”说完她又从烟盒里面抽出一根烟，“结果发现，中情局有一些非常可靠的情报显示，巴斯克人雇佣的人后来又受雇于爱尔兰共和军。”
莎拉立刻站了起来，凝神地听着维嘉尼接下来的话。
“后来我就和苏格兰亚德特别行动组联络上，找到了确凿证据，证明这个人在70年代中期刺杀过北爱尔兰的英国使节——你记得吗？ ”
莎拉当然记得，而且记得相当清楚。1976年7 月21号，克理斯多弗爱瓦特一比格斯——英国驻北爱尔兰使节，驾车经过都柏林的一个小镇时，被引爆的地下雷管当场炸死。而他担任使节的时间还没到三个星期。
这次刺杀是爱尔兰共和军分裂势力的杰作。但究竟是谁亲手引爆的炸弹，却一直没有人知道。英国情报部门后来只了解到这是受雇的职业杀手干的——爱尔兰共和军干不出来。
但是根据目前法律以及情报材料显示，圈内人士可以肯定的是，炸死爱瓦特一比格斯的凶手和在马德里暗杀勃朗科的是同一个人。只是这个人的名字从未公开过。
“这个鲍曼，”维嘉尼隔着一层烟圈说，“你不介意我说法语的话，真是操他老母。”
“莎拉警官？ ”一个多小时之后，技术服务部的分析员又通过安全连线打来电话，“关于你说的计时器的问题。”
“怎么样？ ”
“嗯，我觉得你可能找到什么了，警官。我自己仔细看过，还找其他几个人也看过，我们都一致觉得这个计时器和威尔森在l 976 年卖出的计时器几乎一模一样。”
“几乎一模一样？ ”
“警官，它的外观和那些计时器很像，但不是其中的一个。你还记得装这个计时器的黑色塑料盒吧？ 我对这种塑料做了一个熔点测试，结果发现在340 度的时候塑料溶解了。所以我敢说这不是那批计时器中的一个。”
“你肯定。”
“肯定。我们手头就有几个威尔森计时器，就先这么叫吧，它们都是用尼龙树脂做成的，熔点是502 度。但是这个的质地却是醋酸纤维树脂。
两者不一样。“
“那就是说这是个仿造品？ 你是说有人仿造这个计时器就是为让这个炸弹看起来像是利比亚人做的？ ”
“这就是我的想法，警官。这个人复制计时器的原因，除了是想愚弄像你们这样的反恐人员外，没有别的解释了。有人想掩人耳目。”
第 59 章
对于纽约基斯科山峰的西彻斯特镇的优美风景来说，四A 建筑挖掘公司的存在就是大煞风景。公司就是一座碎石地上的小砖瓦房，外面停了一圈拖车，四周围了一圈电线围墙。
公司的七个员工在曼哈顿黄页上刊登了一则建筑与专业爆破的广告，一个红色线框内画了一辆正在铲土的起重机。幸亏这四个A ，黄页上挖掘公司栏目下才终于有了一个条目。
其实，七个长期没有温饱的员工想过一个更好的标志：一张长着翅膀的一元大钞，以代表自公司创始人——现任老板吉尔的父亲中风以后，四A 公司四年来持续亏空的现实。
可是，这个四A 公司正好符合鲍曼的需要。他把黄页上建筑公司的名学都浏览了一遍，去除了那些没有——美国烟酒枪械管理局或者当地政府颁发的——使用或者储存炸药的单位。
其实还有几个选择对象。但是这几个当中没几个完全符合以下几个条件：小型，私有，因为财政严重危急而会立刻对一个英国人要求私下交易C 一4 炸药的请求表示兴趣。
还有一点比较值得庆幸，这个吉尔是个爽快人。鲍曼知道在这个行业想找一个人谈笔交易不是难事。吉尔一听说眼前这个西服革履的男人自称是英国布里斯托来的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