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贝日记-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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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森博士给他起了个绰号——“仙境中的阿利森”,这个谚称在此一直被引为笑料。
1 月 25 日
约翰·马吉把外交部医院的一男一女两名中国护理人员带到总部来。据他们说,该医院的一名勤杂工被一名日军士兵刺死。我们仔细询问了这两人,并把他们的述词写进了机密档案。此外我们还让他们介绍了军政部医院的情况,看来那里也很糟。
南京安全区国际委员会
关于南京外交部红十字医院事件的机密档案
南京,1938 年 1 月 25 日
1 月 22 日 23 时,3 名日军士兵出现在外交部医院的 3 楼过道上寻找姑娘。由于她们都躲了起来,所以没有找到。
第二次,那是 1 月 23 日凌晨 4 时,又有一名日军小个子士兵出现在 3 楼的过道上,他的肩章上有一颗星,手执刺刀,皮带上别着左轮手枪。他叫来了医院的勤杂工,『逼』迫他去寻找姑娘。勤杂工非常害怕,因为他发现了这名士兵手上和刺刀上的血迹。当他走出房间时发现了医院里另一名勤杂工的尸体,看起来是被这名士兵杀害的。于是他领着这名士兵上了 4 楼,在后者的威胁下,打开了几个女护士的卧室门。屋里有 5 个姑娘,她们应声赶紧穿上衣服。房门一打开,其中 3 个马上逃进厕所并将门反锁。其余 2 个姑娘没有逃掉,于是日本兵便向她俩扑去。她们此时也发现了士兵手上和刺刀上沾有血迹,于是便『迷』『惑』他,让他跟她们进后面的房间。那儿住着常泽德(音译)大夫,姑娘们希望他能保护并救得了她们。当士兵看见里屋里有张床时非常满意。这时常大夫走了过来,同时也看清日本兵手上和刺刀上沾满了血。此时他也意识到了危险,于是扯下袖章,证明他是国际红十字会的医生。日本兵一把夺过袖章扔在地上。医生随后在一张纸上写道:“请您明天来、我们会考虑您的愿望。”日本兵答道:“你们的人在上海杀了我 1500 个朋友,如果你现在不满足我的愿望,我就杀了你。明天我就要回上海了。”医生拿上衣服穿好,说道:“这些姑娘都病了,跟我走,我替你找几个长得漂亮的。”于是日本兵放了这两个姑娘,随着医生穿过许多房间,最后进了一间男人住的房间。日本兵掀起了一张床上的被子,当发现床上躺的是一名男子时火冒三丈。隔壁房间住的是『妇』女,日本兵想打碎玻璃门,把她们弄到手。医生提醒他,这样会把手弄伤的。他想想也就作罢了。医生领着他穿过对面的房门,那是院长屠大夫的房间。屠大夫对他们的到来非常气愤,他让常大夫把日本兵带到曹大夫那里,说他会说日语。于是日本兵和常大夫来到曹大夫的房间。曹大夫向日本兵解释,医院受日方的保护,绝不允许任何人侵扰。曹大夫和常大夫把这名闯入者送下了楼。日本兵发现自己被人当猴儿耍了,气得要命,临走时还煞有介事地用刺刀吓唬了常大夫。曹、常两位大夫下楼时,那名勤杂工的尸体已经被抬走了,但是还能看得见水泥地上的血迹。
关于外交部红十字医院状况的机密档案
南京,1938 年 1 月 25 日
1。病员:
医院里有 300 多名病员,全是受伤的中国士兵,其中的 50 人~60 人已痊愈,但不允许离开医院。
2。工作人员:
中国女护士 21 名
中国男护理员 40 名
中国勤杂工 70 名~80 名
中国医生 约 20 名
日本军医 2 名
日本男护理员 4 名
3。食品供给:
中方工作人员每日两餐,分别在 10 时和 16 时,吃的是米饭和极少量的大白菜。只有屠大夫吃得稍好些。在中国医生当中,他有两个朋友,有时也会邀他们一起用餐。病员也是一日两餐,用餐时间相同,只有 3 碗很稀的粥。
4。病员的治疗:
根据传到我们这里的消息说,医生听任日本人惩罚病员,其中一些人甚至被日本人绑走了。原先的病员肯定要比现在多得多,但是具体数目已无法确定。当红十字会接管这家医院时,地下室里有很多尸体,其中一部分已掩埋在亭子附近。此外还有人向我们报告说,许多病员在此期间已经死去,还有些人翻过外交部的院墙逃走了。
军政部红十字医院状况
一星期前还约有 200 名病员住在军政部医院。过去每天有 3 名外交部医院的女护士在日军士兵的带领下来到该院,最近一次是在一星期前。该院的状况据说很糟糕。伤员就躺在地上,除了一名中国医生之外再无其他人照顾他们。女护士只在换绷带时才来一下。美国海军电报大使馆(美国)发自:上海,1938 年 1 月 23 日致特里默大夫(鼓楼医院)发至:南京,1938 年 1 月 24 日
日本军方宣称,南京各医院的状况令人满意,病人在不断减少,病人在日军控制的医院里受到了适当的照顾,因此不需向那里派遣医护人员。我们急需有关目前医护人员、病员的准确报告,并了解与过去相比而言的需求状况。在我们为需增加的人员向日方提出进入南京的申请时。将附上这些报告。———汤姆森
签名:高斯致克劳德·汤姆森电,上海
您 23 日的电报已收到。
需外科治疗的病员逐渐减少,然而其他疾病以及产科病人却大大增加!因此现在比任何时候都需要增加人手。原先我们这里有 42 名经考试合格的女护士、50 名见习护士(女大学生)、4 名美国医生、19 名中国医生,现在仅有 14 名经考试合格的中国女护士、1 名美国女护士、3 名学历较低的中国医生及 2 名美国医生。由于目前人手短缺,医院只能维持极少的临床门诊,25 个难民收容所中的 6 万人没有临床治疗(重复一遍:一点也没有)一些难民收容所令人感动地腾出了房间供分娩用,只是没有医生和护士。医院只能收治一些危重的病人,而同时却有大批病号躺在大学的寝室里。我们至少需要 2 名美国医生及 2 名美国女护士。布雷迪可以来,其余的人则需要熟悉中国的情况并懂中文。经过认真调查、我们不得不遗憾地报告。我们不能确定(重复一遍:不能),日军对城中的 25 万平民正在采取或已采取了哪些医疗措施。而且我们对他们针对南京平民做了哪些重要的医疗工作并且在医院方面做了哪些工作一无所知。您一旦获得批准,请即为 2 名医生和 2 名护士办理通行证。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签名:特里默大夫
南京,1938 年 1 月 25 日 10 时 30 分
第一卷 30 事态报告
195)1 月 17 日,金陵大学附属中学难民收容所中的一位『妇』女和家中的一名男子回到自己城南的原住处,这个地区刚刚开放。一名日军士兵闯入屋内,欲对该『妇』女施暴。她自卫的时候被该日本兵用刺刀杀害。(贝茨)
196)1 月 19 日,日本领事馆警官高玉来到大学附中物『色』 6 名洗衣女工。同往常一样,他被告知,如果有『妇』女自愿报名,我们没有意见。可高玉提出,只有年轻『妇』女才在考虑范围之内。当被问及为何要年轻『妇』女而不是更适于洗衣的其他人时,答复是:她们还得长得漂亮。(贝茨)
197)1 月 20 日,一群住在大学附中的人去升州路买米。途中遭日军士兵拦截,钱被抢走。
198)1 月 19 日,一位与福斯特先生及我合住在同一栋房子里的尼姑说,她昨天获悉,她的叔父(姓朱,65 岁)在去日本人指定地点买米的途中遭多名日本士兵抢劫并被刺死。此事约发生在一星期前,其叔父外出未归,当时无人知晓他发生了什么事。(马吉)
199)1 月 20 日,马吉先生报告说,中国伤兵在外交部红十字医院每天只能得到 3 碗稀粥,其中一名伤兵向一名日本军官(或一名医生?)抱怨,这名军官便揍了他一顿。伤兵继续表示抗议,日本兵便把他带出去用刺刀刺死。(马吉)
200)又有『妇』女从金陵女子文理学院的难民收客所被人带走。(沃特林)
201)1 月 20 日,有 3 名『妇』女从金陵神学院被人带走。(索恩)
202)1 月 18 已中华路基督教女中的一架钢琴被盗,窃贼是穿过院墙上的窟窿把钢琴搬走的(所谓的“钢琴穿墙事件”)。(麦卡勒姆)
203)1 月 20 日 15 时,2 名日军士兵闯入基督教女中的寝室。他们离开后,一名校工在房间里发现了点燃的纸。(麦卡勒姆)1 月 22 日 9 时
附言:昨晚 6 时左右,菲奇先生及本人去升州路查看由自治委员会经营的新米店。我们发现米店还在开门营业。在前一天日本兵 3 次试图窃取店里的钱,于是店里的人转而这样干:在其他地方出售购米券、把钱送回办公室,在第三地供货。这家米店在双塘街上,大约是在被烧毁的卫理公会教堂对面。过去的 10 天里,日本人交给这家米店 500 袋米。如果天气不好,日本警察便拒绝送米。自治委员会想在保泰街或其附近再开一家米店。
签名:斯迈思
7 月 25 日
下面是一件我们未曾报道的事:
一名中国工人给日本人干了整整一天的活,没有领米而是领了钱回到家中。他疲惫地和全家人坐在桌旁,家庭主『妇』端上了几碗稀粥。一个 6 口之家只有这么可怜的一顿饭。饭刚端上来,一个路过的日本兵寻开心地向这几只半满的碗里撤了一泡『尿』,随后笑着扬长而去,未受到任何惩罚。听到这件事,我想起了《别把我们当奴隶》这首诗。但是,我们不可能指望一个贫穷的中国工人能表现得像那些自由的佛里斯兰人一样。中国人遭受了太多的凌辱,长时间以来已经习惯逆来顺受了。这件事未受到重视。如果每起强『奸』案都能遭到致命的报复,那么相当一部分占领军早就被消灭了。
通过德国大使馆我收到了下列邮件:妻子 1 月 18 日的来信,格蕾特尔于12 月 26 日寄自宾德的信,奥托于 11 月 19 日寄自慕尼黑军人路 42 号的来信以及洋行 1 月 14 日编号 124691 的来函。妻子说,我现在可以立即返回德国休假,如果我这次不回去,那就要再等 5 年了。实际上也不至于这么糟。上海的基督教总会正在申请让我留到 3 月 1 日,我正在等待答复。恐怕即便到那时候我这儿的工作也不见得能结束。我个人倒是很愿意现在就和妻子一起去度假。说实话,我在中国真待够了。但此时此刻我不能逃之夭夭!!
刚才从广播里听到,中国飞机昨天又空袭这里了,共投下了 3 枚炸弹。由于日本人让我们伤透了脑筋,所以我们对此竟毫无察觉。如果我们听见机关枪响,就会以为是日本人在处决什么人;如果声音比往常更响的话,那多半是哪间着了火的房子的屋架塌了下来。
我刚从中央路回来,在那儿看了一下布瑟先生的住宅。楼上楼下被翻了个遍并遭到了抢劫,但家具大部分还完好,只是一些椅子的坐垫被划开了,可能以为里面有钱。隔壁增切克的住所则被洗劫一空。街上仍然能看到抢劫的士兵,他们让中国苦力拖运赃物。
1938 年 1 月 25 日 22 时 10 分,上海电台消息:克勒格尔先生在敞篷车厢里待了 12 小时,终于在星期天晚上(1 月 23 日)平安到达上海。
1 月 26 日
我再次发现,那名死去的中国士兵仍然在离我家不远的地方横尸『露』天。这种不可思议的局面还要持续多久?听说,一名日本高级军事官员正在来这里的路上,地不属本地驻军管辖,而直接隶属于东京方面。这名官员的任务是恢复这里的秩序,希望如此。也该是恢复这里的治安的时候了一名年轻的美国人这两天在一名日军卫兵的陪同下驱车来到这里,向日本人出售大批的木材。这批货是一家英美木材公司的。这名派来帮助英国大使馆的男子说,在从上海至此途中的前 50 里中,他总共只碰见了约 60 人。南京还是他见到的唯一一座在人口方面值得一提的城市,沪宁之间的其他城市简直如绝了人烟。如果谁走出我们的安全区,穿过一条条空『荡』『荡』的马路,毫无遮挡地进入每一所房子,那景象真是令人触目惊心。所有的门都被砸开或是敞开着,接二连三的破坏让入感到野蛮而又不可理解。日本人想从这些废墟中捞到什么好处呢?为什么要杀死他们最好的顾客呢?应该考虑到这些人未来的购买力呀。这些问题暂时无法回答。城中还能见到浓烟冲天,纵火不断。人们不禁要问,这种毫无意义的毁灭究竟为了什么呢?日本大使馆的态度表明,他们中有人长时间以来对日军的做法深感羞耻。只要能做到,他们就试图作适当的遮掩,禁止出入南京城便是众多手段之一。借此可以使外界对南京目前的状况一无所知,可这也只能在短时间内奏效。自从德、美、英大使馆重新派驻代表之后,有数百封信函发往上海,详细地报告这里的局势,更不用说各大使馆发的电报了。安全区是南京唯一有生气的地方。一些铺面逐渐在中中心的马路上出现了。一大清早,天刚蒙蒙亮,就有中国人带着他们自认为值钱的、劫后余存的物件进入安全区,寻找有兴趣的买主。主顾们大都是些除了购买食品之外还有些节余的人。这里,熙攘的人流穿梭在店铺之间,在贫困中形成了临时的年前集市。在极度的困境之中,一切物品的价值都得按照最急需的食品和享受品的价格重新估算,比如大米、面粉、肉、盐、蔬菜以及烟!!
在下面的函件中,我们试图促使 3 国大使馆,即德、美、英使馆帮助我们解决一批大米储备问题。我们这批储备完好地存放在城内的仓库里,而现在被日本人占有了。但成功的希望渺茫,3 位先生都充满疑虑地摇摇头。不能设想,日本人会把这批可能还存在的储备交还给我们。恰恰相反,他们还会千方百计地阻止我们运输粮食,因为我们碍了他们的事。他们巴不得我们走。我们一天天不受欢迎,恐怕总有一天要被赶回上海。南京安全区国际委员会致阿利森先生,美国大使馆南京宁海路 5 号普里多·布龙先生,英国大使馆1938 年 1 月 26 日罗森博士先生,德国大使馆南京尊敬的先生们:
在 12 月 14 日致日本当局的信函以及和他们的会谈中,我们郑重提出了关于分配给国际委员会的粮食储备问题。应日方的特别要求、我们告诉了他们贮藏粮食的地点。然而此后虽然我们向日本当局多次提出申请,但均未被理睬。
因此我们觉得有必要,向诸位提供分配给国际委员会用于供养安全区内居民的粮食储备的有关数据。
前任马市长在 1937 年 11 月 30 日的信中许诺,提供给委员会 3 万担米,随后又在 1937 年 12 月3 日的另一封信中答应给我们1 万袋面粉。之后他又口头允诺给我们1 万袋面粉。
12 月 2 日我们收到了一张 1。5 万袋米的发货单,12 月 5 日又收到一张 5009 袋米的发货单。而实际上我们只运回了其中的 8476 袋,加上在下关发放给难民的 600 袋,也就是说我们总共收到了9076 袋来,折合 1。1345 万担。由于供货单上一共只列出了 2。0009 万袋米,因此,自日军 12 月 13日占领该城之后,我们还有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