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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昂梯菲尔奇遇记-第5章

小说: 昂梯菲尔奇遇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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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谜。”

  “20年啦!”吉尔达嘟哝着说:“光阴似箭啊!那时我还在指挥着‘可爱的阿美丽’号……”

  “谁跟您说这个?”昂梯菲尔喊叫起来,“是‘阿美丽’号,还是这倒霉的‘纬度’?”

  他在驳船长眨巴着的眼皮下,飞快地晃动着那封有卡米尔克署名的,已经变黄的信。

  “对,……这封信……这该死的信,”他接着说,“这鬼信,我真想把它烧成灰……”

  “那许是明智的……”驳船长大着胆子说。

  “嘿!……特雷哥曼船主,”昂梯菲尔立即反驳道,两眼冒火,声音振耳欲聋,“以后,再不许你这么说。”

  “再也不会了。”

  “要是我一时想不开,忘了对亲人的承诺,真的烧掉了这封意味着领主权的信件,要是您又不阻止我……”

  “我会阻止你的,我的朋友,我会阻止你的……”吉尔达赶忙回答道。

  昂梯菲尔师傅激动不已,用一杯白兰地酒,和驳船长的酒杯碰了一下,然后说:

  “祝你健康,船老板。”

  “祝你健康!”吉尔达回答道,他把酒杯举到齐眉高,随后又放到桌子上。

  “皮埃尔·塞尔旺·马洛陷入沉思,嘴嚼小石头,手乱揉着头发,低声骂着,叹息着。突然,他又双臂交叉着,凝视着他的朋友。”

  “北纬24度59分,你至少知道这个讨厌的家伙该通过什么地方吧?”

  “我怎么不知道?”驳船长答道。这个小小的地理课,他已学过上百次了。

  “那可不见得,船老板,许多事,人们不是真知道!”

  他打开地图册,翻到那页,上面展开着一个地球图形。

  “你瞧!”他说道,语气果断,不容分辨。

  吉尔达·特雷哥曼注视着。

  “你看,这是圣马洛,对吧!”

  “对,这儿有朗斯河……”

  “这和朗斯河无关,别跟我瞎缠!……瞧,顺着巴黎子午线,往下直到24度。”

  “我看着啦!”

  “穿过法国,西班牙……进入非洲……走过阿尔及利亚……到达夏平线,(又称北回归线)……那儿……廷巴克图【廷巴克图在马里】上边……”

  “我明白。”

  “好,我们到了那个著名的纬度了。”

  “对,我们到了。”

  “现在咱们向东走……欧洲、红海……在梅克上边绕过阿拉伯……此时我们向马斯喀特王国的君主敬礼……然后……印度……,孟买、加尔各答、再沿着中国的南海、台湾、太平洋,夏成夷群岛……你跟上我了没有?”

  “跟着呢!”特雷哥曼一边用他那大花手帕擦汗,一边回答道。

  “好,你现在到了美洲,墨西哥……墨西哥湾,到了哈瓦那附近……你就穿过佛罗里达海峡……漫游大西洋……你再沿加那里群岛航行,到了非洲……顺巴黎子午线北上……在北纬24度上,你环绕地球一周,现在你又回到圣马洛。”

  “喔!”随和的内河船长说。

  “现在,”昂梯菲尔又说,“我们穿过了两个大陆,三个大洋以及成千上万的大小岛屿。船长,你能否告诉我,那亿万财宝到底藏在哪里?”

  “这可不知道……”

  “放心,会知道的……”

  “是的,会知道的,当信使……”

  昂梯菲尔举起“亲爱的阿美丽”号船长没有喝光的那杯酒。

  “祝你健康!”他说道。

  “祝你健康!”吉尔达使空酒杯和他朋友的酒杯碰杯,回答道。

  刚敲过10点钟,街门响起了有力的敲击声。

  “是送经度的人来了吧?”神经过敏的圣马洛人喊了起来。

  “噢!”他的朋友怀疑地发出一声感叹。

  “为什么不是呢?”昂梯菲尔喊道,只见他双颊变成了紫红色。

  “对!为什么不是呢?……”随和的船长回答道,他甚至要摆好姿势,去迎接送来佳音的使者。

  突然楼下传来了喊声。真是纳侬和他女儿的喊声,肯定是在欢呼总督使者的来临!

  “是他……是他!”两个女人重复着。

  “他?……他?……”昂梯菲尔说道。

  他向楼梯走去,忽然,房门打开了。

  “晚安,叔叔,晚安!”

  一个充满快乐而又幸福的声音,却把他叔叔气得不亦乐乎。

  “他”,是朱埃勒。他没有名落孙山,也没误南特的火车。他喊道。

  “录取了,叔叔,取了!”

  “录取了!”她俩又重复道。

  “取了……什么?”那位叔叔问道。

  “远洋船长,最高分录取。”

  由于叔叔没什么反应,他扑到了特雷哥曼的怀里,老者把他紧紧搂住,朱埃勒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要窒息了,吉尔达!”纳侬看了喊道。

  “我刚碰了他一下!”这位“阿美丽”号前任船长笑嘻嘻地答道。

  此刻,朱埃勒喘息了一阵,恢复了理智,转向正在踱来踱去的叔叔:

  “现在,什么时候办婚事,叔叔?”

  “什么婚事?”

  “我和我的爱诺卡特的婚事呗,”朱埃勒答道,“不是已经说定了吗?”

  “对……说定了。”纳侬证实说。

  “除非我当了远洋船长,否则爱诺卡特就不要我……”

  “啊,我的朱埃勒!”姑娘回答道,伸给他一只手。连善良的老头都觉得伸出去的,不只是一只手,而是少女的一颗真诚的心。

  昂梯菲尔默不作声,他还象是在辨别什么。

  “叔叔,您说呢?”年轻人坚持问着。他站在那儿,仪表堂堂,俊俏的脸儿神采奕奕,两眼闪着幸福的光芒。

  “叔叔,”他又说,“您不是说过,等考取之后,才能定这门亲,回来之后,确定婚期?”

  “我认为,你是说过的,朋友!”驳船主冒昧地表了态。

  “我被录取了,”朱埃勒重复道,“现在,我回来了……如果您不反对的话,叔叔,我们就四月初结婚……”

  皮埃尔·塞尔旺·马洛跳了起来。

  “8周后,为什么不是8天……8小时……8分钟?……”

  “哟!我的好叔叔,如果可能的话,那也未尝不可,这可不是我要求的……”

  “嗳!需要时间准备一下,买些东西。”纳侬解释说。

  “对,我也要做些新衣服,好当他们的傧相。”吉尔达老头说道。

  “好吧……4月5日行吗?”朱埃勒问道。

  “就这样吧……”昂梯菲尔无奈地说道。

  “啊!我的好舅舅。”姑娘叫起来,搂住了他的脖子。

  “啊!我亲爱的叔叔。”小伙子也喊道。

  小伙子亲吻叔叔的一个面颊,姑娘亲吻舅舅的另一面颊……

  “就这么定了。”叔叔说,“4月5日结婚。……但是,得有个条件……”

  “不要什么条件……”

  “一个条件?”吉尔达·特雷哥曼喊道,他生怕他的朋友节外生枝。

  “对!一个条件……”

  “快说,叔叔,什么条件?……”朱埃勒问道,眉头开始紧锁起来。

  “那就是,从现在起到4月5日,我没有收到那个经度……”

  大家这才舒了一口气。

  “好!好!”大家异口同声说。

  的确,拒绝这位叔叔、舅舅的要求,是不近情理的。何况,他等信使已等了20年了,怎么可能在两个年轻人结婚日期之前到来呢?
 昂梯菲尔奇遇记   第六章  东方和西方人初战,西方人占上风   一周过去了,连信使的影子也没有。吉尔达·特雷哥曼说,要是看到耶稣从天而降,也并非怪事。但是,在昂梯菲尔面前,他避免用“圣经”上的教义来表达自己的意见。

  至于爱诺卡特和朱埃勒,他们根本不再相信会有什么信使来,那纯属一种臆想,只有他来才会扰乱甚至推迟他俩的结合!……不会的!他俩正准备行装,奔赴琼宫,拜见月下老人。既然小伙子掌握了经度,姑娘又知道纬度,经纬结合,蓬莱仙境还能跑得了。婚事将于4月5日举行,这已是确定无疑的了。

  而昂梯菲尔变得越来越难以接近。婚礼的日期日渐临近,再过几周,一对情侣将洞房花烛,白头偕老。真可谓天赐良缘!说实在的,那位叔叔何尝不曾梦想,这一对青年人都能和富户联姻呢?可是他一旦真的发财致富又会怎样呢?那价值连城的财宝不是已属于他了吗!他牵肠挂肚,难道是为了自己享受豪华,住琼楼仙阁,以车代步,用金制餐具,穿绫罗绸缎,饰珠宝翡翠?……苍天在上,绝对不是!他打算给朱埃勒娶一位公主,把爱诺卡特嫁给一位王子!怎么办呢?他的脾气就是如此。然而,信使如不适时到来,得不到与他手中的纬度相交叉的经度,岂不愿望就会落空,以后再来,打开卡米尔克总督的金库,那就为时过晚了。

  昂梯菲尔不再在家中折腾了,他天天出去闲逛,大家倒落得轻松。只有在吃饭时,方可见到他,甚至,他吃饭也是狼吞虎咽,很快吃完。好心的特雷哥曼还不时主动来访,为了缓和气氛,使朋友得到宽慰。可他却总是把他的邻居怒斥一顿,还把人家赶走。总之,大家都担心他会病倒。他每天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准时去火车站;去锡隆轮船码头,企图在那些外来旅客中,找到有可能是总督的使者的人。那一定是位埃及人,或许是一位亚美尼亚人。总之,是外国人,从其举止、言谈、服装打扮,一眼便可辨认出来。而且他可能会向经纪人打听皮埃尔·塞尔旺·马洛·昂梯菲尔的住址……

  没有,什么也没有!那些诺曼底人,布列塔尼人,还有英国人、挪威人,应有尽有……从东欧来的仅一名旅客,还有一位马耳他,一位勒旺岛人,……都是些毫不相干的人。

  2月9日,午饭时,他缄口无言,吃喝完毕,又照例散步,来到迪奥冉诺等待信使。

  他穿过市区狭窄的石子路,街道两旁是花岗石的高大房屋,他顺着贝夷大街向迪盖·特鲁安公园走去,看了看市政府的大钟,又向夏朵布里扬广场走去,绕过叶已脱光的枫树下的小亭子,跨过半圆门,便来到了锡隆码头。

  他左顾右盼,东张西望,叼着烟斗,不停地抽着,喷出一圈圈热气。所到之处,人们无不向他招呼。要知道,他在圣马洛城也是位知名人士,一位颇受敬仰的人。但,由于他心不在焉,甚至根本没发现别人向他打招呼,自然也就不会回礼了。

  港口里停泊着无数船只,有汽船,有双桅帆船,三桅帆船等,也有二樯船,小帆船和沿岸航行的小舟。当时,正当落潮,必须等2~3小时,信号机发出信号,大船才能进港。

  他想,最明智的还是先去车站等快车,这天可能是他几周来最走运的一天吧?

  人,毕竟不是机器,精力有限,往往会出现差错。昂梯菲尔频频环顾四周,竟没有发现有一个确实值得他注意的人,跟在他的后边已有20分钟了。

  那是一个外国人,头戴淡红色土耳其帽,帽上饰有黑色流苏,身穿长大衣,钮扣一直扣在颈部,下着肥腿长裤,裤脚直拖到肥大的阿拉伯式的鞋上,这位先生大约60多岁,背略有些驼,一双枯瘦的长手摊在胸前。此人是否是等待已久的东方人?没错,他是来自地中海沿岸的国家,是埃及人,亚美尼亚人,叙利亚人,还是一位土耳其人……

  总之,那人迈着迟疑的步子,跟着昂梯菲尔,时而并排,时而又停下,生怕认错人。终于,在码头拐角处,他加快了步子,赶过圣马洛人。然后,掉转身,急速往回走,这样,两人便撞了个满怀。

  “莽闯鬼!……”昂梯菲尔被冲了个趔趄,喊道。

  他揉了揉眼睛,用手在额前遮住光线一看,便连连说道:

  “嗯?……啊!……喔?……这大概是?……肯定,这是双K的信使……”

  此人要真是那个使者,可见他其貌不扬,此人脸上无须,双颊满是皱纹,尖下巴,薄嘴唇,兜风耳,面色象熟柠檬——总之,他獐头鼠目,尖嘴猴腮,让人感到诡诈,不可轻信。

  “刚才一位好心人告诉我,您就是昂梯菲尔先生,请问,对吗?”他操着蹩脚而不合语法的法语,但却可以听懂,甚至布列尼人也能听懂。

  “昂梯菲尔·皮埃尔·塞尔旺·马洛!”他回答道:“您是……”

  “勃·奥马尔……”

  “埃及人?……”

  “在亚历山大当公证人,现宿住鱼市大街联合旅社。”

  公证人,大印在手,非等闲之辈!看来这些国家,公证人与法国却不一样。法国公证人装束通常为:着黑衣,系白领带,带金丝镜。在古埃及国王的臣民中,官方公证人寥寥无几。

  昂梯菲尔深信,眼下这位神秘的人物,便是身带经度的信使,是总督信中告知的那位救世主,期盼了20年之久的昂梯菲尔并没有象人们担心的那样,会喋喋不休他讲起来,也没有急于向来人问这问那,此时,他的邻居吉尔达几乎不敢相信,他的这位炮筒子朋友竟会有如此城府。

  “那么,勃·奥马尔先生,您有什么事吗?”他观察那狡谲不安的埃及人问道。

  “我想和您谈谈。”

  “您想到我家去谈吗?”

  “不,最好找一个谁也听不到我们讲话的地方。”

  “那么,是秘密事?”

  “也是,也不是……应该说,是一笔交易。……”

  听了这句话,昂梯菲尔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这位神秘人物肯定带来了经度,但他不愿白白地交出来。可是署有双K的信中并没有谈到有什么交易之说呀!

  “要见风使舵,”他心里想,“说什么,不能让他占上风!”

  于是,他用手指向那偏僻的角落,说:“到那儿去,那儿什么秘密都可以说。但天这么冷,寒风刺骨,快点说!”

  那角落仅20来米,停泊在码头上的船,空无一人。海关人员在100米以外踱来踱去。

  不一会,他们便到了无人的角落,坐在一根桅杆木上。

  “这地方行吗?勃·奥马尔先生?”皮埃尔·塞尔旺·马洛问道。

  “好……喔!很好!”

  “现在,讲吧!请开门见山,别兜圈子。”

  “好吧,昂梯菲尔先生,我直说吧。”勃·奥马尔答道,口气可又不象。

  他咳嗽了两三声,说道:

  “您有个父亲?”

  “对……人人如此,还有?”

  “听说他已过世了?”

  “去世已8年了,还有?”

  “他曾在海上航行过?”

  “还用说,他是海员嘛,还有?”

  “他在哪些海上航行过?”

  “在所有的海,还有?”

  “这么说,他去过近东?”

  “去过近东,也到过西方!还有?”

  这些“还有?”就象连珠炮似的向公证人打来,他的脸变得十分尴尬。

  昂梯菲尔心想:“老兄,你跟我转弯抹角,耍手腕。好吧,来吧!还是我来给你领航!”

  公证人明白了必须单刀直入。

  “您可否知道,”他说,“您父亲曾为某人……在叙利亚海岸帮了那人一个大忙……”

  “一无所知,还有?”

  “啊!”勃·奥马尔对这一回答极为惊讶!“您不知道您父亲曾收到过名叫卡米尔克总督的信?”

  “一位总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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