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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双面淑女-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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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那张俊期的男性脸庞几秒钟后,她抱着衣服落荒而逃。
  她没有发现在她离开后,枕在浴缸边缘的社丰臣,悄悄地睁开眼睛,原先黑眸里的醉意早已消失,剩下的是危险的光芒,坚决而肯定。
  就彷佛——最优秀的猎人,已经决定了狩猎的目标!
  台北的早晨是喧闹的,工程进行时的噪音不停传来,让人有置身工地的错觉。
  莫安娴一整晚都没有合眼,她窝在墙角紧紧抱着棉被,紧张地瞪着房门,有些害怕那个醉过头的男人会闯进她的房里来。直到天色微亮,她才稍微眯盹了一会儿。整个夜里她不断想起,在浴缸里他那些过度亲密的触摸,以及目前四面楚歌的处境。
  她仔细地想过了,最坏的情形不外是杜丰臣得知她是女儿身。就算是这样,她也打算跟他暗地里达成协议,不将事情说穿,瞒骗父亲,只要三个月过去,她还是可以回到舞台上继续女扮男装演戏。
  问题是,要他保守秘密,她必须付出多少代价?他曾向她需索什么作为回报?
  她太过眷恋舞台,说什么也不可能舍弃。父亲不能接受她的梦想,费尽心思要她过正常的生活,说她要是继续如此,终生都不会有男人对她青睐。她其实不希罕男人的爱情,她骄傲而自信,何时需要男人的首肯与接纳?
  只是,杜丰臣能够接纳她的独立独行吗?他能够接受吗?能吗?像他这么一个嘴角有着嘲弄笑容的男人
  惊觉脑海里浮现的面孔,安娴震惊地猛摇头,努力要把那张脸从脑海中抹去。
  她是怎么了?因为来到陌生的地方,所以心里有着畏惧,以至于潜意识想依赖某个人吗?就因为他是她最初的接触,所以心里老是念着他?
  她找不出原因,只是没来由觉得心烦,绑缚胸前的绸带勒得比平日更紧几分。
  包裹着丰盈的绸带,竟让她想起前一夜在热水中,他紧紧覆盖着她胸前的黝黑手掌。她脸色一红,咬着牙勒着绸带。
  绸带原本是一件和服的腰带,她把内里拆开,只留下白绸的薄带,正好适合她的需要,能将她温柔贲起的胸线掩盖,掩饰那属于女性的美丽曲线。
  就在她喝着早餐的味增汤时,浴室里有了动静,哔啦啦的水声伴随着咒骂声,之后,浴室的门被推开,沉重的脚步声往客房而去。
  几分钟后,杜丰臣穿着黑衬衫搭配轻便的牛仔裤走出客房。泡了一整夜的水,亏得他身体体健,没有感冒,那一身浓厚的酒味也被洗涤,眼前的他帅气得让人呼吸困难。他时常来叨扰,甚至在客房里放置了备用的衣衫。
  安娴只允许自己看他三秒钟,然后就强迫自己低下头来,仔细地研究浮沉在味增汤里的豆腐与昆布结。她在沉吟着,考虑该如何开口。
  “小倭寇,早安啊!”他打着招呼,黑发仍旧潮湿,让那双黑眸看来格外明亮。他看着她,嘴角的笑容稍稍加深,看来有几分高深莫测。
  杜丰臣自动自发地从碗柜里找出碗筷,打开电子锅后满意地看见整锅煮得香松莹白的米饭。他不客气地添了碗饭,也跟着在餐桌旁坐下。
  “那是我的午餐跟晚餐。”安娴捧着汤碗,看着原本想要作成饭团当午餐的米饭,被他一口一口地拨进他的嘴里。
  “饭可以再煮。”他简单地说,愉快地吃着酱菜。
  他好奇地翻动浅碟子里干燥而芬芳的紫苏,学着电视上日本人的方式,将紫苏撕碎,一片片洒在冒着热气的白饭上,尝试性地用筷子拨了一口,随后吃得连鼻子都埋进碗里。
  如果这顿饭可以堵住他的嘴,换取他的沉默,她会十分乐意献上贡品。莫安娴认命地看着眼前的饭菜快速消失,对成年男人的食量感到吃惊。前一夜才喝得烂醉,今天怎么没有半点宿醉的模样,还一脸神采奕奕?
  杜丰臣咬着脆脆的腌嫩姜。“‘你’有这种手艺,何必还帮忙征信社的工作?干脆在台北开一间日本料理亭,饭做得这么好,简直就像是个姑娘家。”他状似不经意地说道,继续啃着嫩姜。
  安娴警觉地抬起头来,听出他话中的语意。“简直就像”?难道经过昨夜的亲自“检验”,他还不认为她是个女儿身?她仔细审视着他的表情,并没有看出任何不对的神色,眼前的男人还是如同往常,一派散漫悠闲的模样。
  杜丰臣放弃腌萝卜,端起冒着热气的憷碗,在雾气氤氲之间看着眼前的短发小倭寇,他眼里有一抹深理的笑意,旁人难以看穿。“小倭寇,‘你’知道吗?我昨天大概是喝多了,作了一场荒唐到极点的梦。”
  在汤碗的掩饰下,他的唇边有一抹算计的笑。打从第一眼看到小倭寇开始,就有种莫名的怀疑横互在他心上,让他耿耿于怀。他的直觉在提醒着自己,似乎在哪里疏忽了,有某个盲点明明就在眼前,而他就是没有办法看清楚。
  他无法否认自己对于这个小倭寇有着好感;小倭寇的勇气与不服输的性格不比成年男人逊色,假以时日当少年成长为男人,怕也是一个不得了的人物。
  杜丰臣说不上来的,他就是无法将视线移离开那矮小而略嫌瘦小的小倭寇身上,像是有一个秘密被仔细地包裹了,存心让他无法窥探,但是偏偏他却又爱极了那种探看秘密的快感,那像是在解开一个有着层层包装的礼物。是不是拆解到了最后,礼物就能够属于他?而隐藏在最后的,又是怎么样的一个礼物?
  昨夜他闯进浴室里亲眼见到真相,也亲手触碰过那原本包裹在男性衣裘下的柔软身躯;困扰他许久的美少年,原来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他怎么可能会放手让她溜走?缜密的计谋在他脑海中成形,他特意欲擒故纵,决心好好地跟她玩上一场。
  他紧盯着她苍白的脸,缓慢地说道:“昨天晚上我竟梦到自己闯进浴室里,瞧见‘你’在沐浴,而我好心地想帮‘你’洗澡,洗着洗着,‘你’竟然变成了女人。看,够荒谬吧!”
  莫安娴被热汤呛着,连连咳嗽着。她忐忑不安地迎视那双黝黑难测的眸子,要鼓起勇气才能不转开脸,逃避他的视线。她无法相信自己的好运气,昨夜身分暴露,却被他因为酒醉而误以为是梦境。
  “你酒喝多了。”她半晌之后才找到声音,状似严厉地回答,实际上心跳仍旧十分快速。
  “我想也是,不过那个梦很真实。说来我大概是想女人想疯了,竟还会记得,那女人的身子有多美、多柔软,‘你’不知道,那摸起来的感觉可销魂了。”他慢慢地回答,低头喝着汤,掩饰嘴角的笑意。
  安娴紧握着筷子,制止着扑上前去掐死他的冲动。她无法反驳,只能坐在那里,听着他重复前一晚在水里轻薄她的种种细节。他说得如此详细,让她的身子窜过轻颤,无法克制的想起他的举动,她瞪着他的手掌发愣,想起他是如何的摸索她的身子——
  “住口!不要污染我的耳朵。”她突然说道,再也听不下去。
  他无辜地眨眨眼。“‘你’清纯到这种程度,甚至听不得大哥我作的春梦?”
  他有着恶意的快感,看见她的脸庞一阵烧红,美丽得让人叹息。他在心中感到不可思议,这么美的女人,自己先前竟然会将她误认为少年?
  门再度被打开,杜雪绘拿着钥匙闯入,看见杜丰臣时,年轻的脸上有着如释重负的表情。“老哥,你果然在这里,我找了你一整晚呢,怎么连电话都不接?”
  “昨晚被水里的妖精迷住,手机泡了水。急着找我有事吗?”他随意把泡了水的行动电话丢给妹妹。
  杜雪绘没有听出哥哥话里的涵义,只是皱着眉头,听不懂他的话,却也没再追问。她手边还有急事呢,哪里管得着什么水里的妖精?她看看一旁的“安贤”一脸敢怒不敢言的表情,猜想大哥昨晚大概是迷上哪个酒家女了。
  “唐家从昨晚开始就有人送信过来,通知你今天务必到唐家一趟,几个高级干部要开紧急会议。另外,顺便把‘安贤’带过去。”雪绘一五一十地说道,因为饥饿,所以顺便坐下来,不客气地开始吃早餐。
  想到要与唐霸宇见面,安娴倒是不紧张,她的演技不差,有把握瞒过旁人的眼睛,只要那双眼睛不要那么锐利逼人,像是要看穿她的真面目、看穿她的内心……
  发现自己正直视着杜丰臣的眼睛在发呆时,她连忙低下头来,在心里痛骂着自己的失态。他将昨夜当成是一场梦境,已经是她的运气了,要是再不注意,狐狸尾巴随时可能露出来,她可要小心才是。
  安娴努力维持镇定,站起来收拾餐桌,顺便把电子锅给洗干净了。倚靠着流理抬,她甩干水淋淋的双手,跟暂时老板对上眼。
  “我们什么时候到唐家去。”她用正常语气询问,努力装出平常模样。
  “等一下就出发,唐霸宇找了我一整夜,大概是我先前调查的事又有进展了。”谈到工作方面,他的表情都不同了,锐利的黑眸让人畏惧,原本散漫的气质消失殆尽。
  “不会又是调查狗儿被谋杀的案件吧?”她讽刺地问着,想起先前被愚弄的情形。
  他露齿而笑。“征信社只是开好玩的,我真正的工作还是在‘太伟集团’里,我直接受命于唐霸宇,帮助他做各种调查。放心,这一次让‘你’见识的,绝对会让‘你’大开眼界。”他站起身来,两个人隔着宽广的房间对望,有某种东西在其间流窜,但是谁也没办法说得分明,那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火花,除了愤怒与挑战,又像是包含着什么……
  杜雪绘眯起眼睛,暗笑自己想像力太过丰富,把心里那种奇异的想法撇开。老哥跟“安贤”都是男人呢,男人跟男人之间会有什么火花?
  “去准备一下,我等会儿开车来接‘你’。”他对安娴交代着,同时拎起还在喝味增汤的小妹,领先往门口走。
  雪绘挣扎着,手中的碗连忙一放,怕溅出的热汤污了她这身衣服。“不要这么粗鲁,我自己会走路。”她不太愉快地瞪着哥哥,很想把热汤往他脸上泼。
  “但是姑娘你三寸金莲迈得不够快,我怕等你慢吞吞地吃饱喝足,唐霸宇已经不耐久候地派人来拘提我了。”他敏捷地松开手,避开小妹直往他手掌攻击而来的锐利牙齿。
  莫安娴看看墙壁上的时钟,时针指着七点。“事情有这么紧急吗?”
  高大的男人回头看她一眼,一脸似笑非笑。“我们还必须先去办公室,将雪绘扔进去,要她整理收拾。事情有变化,会插手的不只是几个高级干部,要是连唐霸宇都想插手,让老板看见咱们办公室乱得像是垃圾堆,也不是件好事。”
  “我不要做清洁工。”雪绘抗议着。
  “那我就扣你薪水。”他简明扼要地说,同还靠着流理台的安娴挥挥手。“小倭寇,记得跟上,把这里的抹布、清洁剂等等带来公司,我在楼下等‘你’。”
  大门“砰”地一声被关上,只剩下门外隐约还传来的那对兄妹的争吵声,徒留安娴对着整个餐桌的杯盘狼藉。
  她挑起细长的肩,终于实际体会到何谓蝗虫过境。
  唐家的住宅在城市郊区,唐霸宇买下整座山头,在青山之间建筑他的王宫。这里是“太伟集团”的总部,除了一些高级干部能够自由出入之外,一般人根本无法接近。
  莫安娴有些诧异地浏览着唐家,其豪华的摆设让人咋舌。她无法想像,原来父亲长年是在这里工作的;要管理这么大的宅邸,需要大量的精神,也难怪父亲难得到日本跟她见面。
  几个仆人好奇地瞧着“安贤”,猜测着“他”的身分。管家虽然不在台湾,但他们还是不敢怠慢,手脚勤快得很。杜丰臣与“莫安贤”刚进屋,就被恭迎到唐霸宇的书房中。
  书房之内有着安娴先前见过的两个男人,另外还有一个面色威严、坐在原木桌椅之后的男人,他锐利的眼睛扫向她,默默地打量了几秒。
  安娴猜出对方大概就是“太伟集团”的总裁,她平稳地回视对方,知道自己如今的打扮,绝对不会出任何纰漏。她在心里叹息着,猜想这项长达三个月的测试要是结束,当她回到日本后,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她的演技绝对会有大幅进步,别说放眼整个年级了,就算放眼整个“宝冢音乐学院”,大概都找不到像她这么勤于“实习”的学生了。
  “‘你’父亲还好吧?”唐霸宇询问道,笔直地看进“他”的眼里,有些诧异“莫安贤”的年纪。虽然莫野堤在唐家多年,但是还不曾提及在日本有个孩子,是前不久唐霸宇再婚后,莫野堤才像是下定决心似的,请了长假飞去日本。
  “他很舒适地在疗养院里享福。”安娴带着微笑回答,知道眼前的男人虽然严肃,但的确十分照顾父亲,不然也不会给予大笔金钱,让莫野堤在东京逍遥。
  门被打开,一个美丽的少妇走了进来,手里的托盘上有着几杯咖啡。她的视线落在“安贤”身上,好奇地打量着,友善的微笑点亮面容。“‘你’是莫老爹的孩子吗?我一直期待着想见到‘你’呢!”她说道。
  “款款,我们在谈正事。”唐霸宇无可奈何地看着妻子。他千交代万交代,不许她进书房来打扰,不愿意她听进一些危险的内容,让她担心受怕。她却因为好奇,急着想见见管家的孩子,硬是不听他的命令。
  “我只是来送咖啡嘛,最起码没有躲在这里偷听。”她理直气壮地说。话说出口后,顿时才发现自己已然失言,她住嘴,一脸忐忑地看着丈夫。
  唐霸字眯起眼睛。“躲着偷听?”他危险地重复着,视线缓缓地落在办公桌之下,以警告的声音唤道:“唐心,马上给我出来。”
  办公桌下发出微小的呻吟,小女孩一脸不情愿地钻出来。“噢!妈妈,我会被你害死。”她抱怨着,却直盯着“安贤”瞧。她可寂寞了,管家不在,没有人陪着她偷窥跟偷听呢,听说管家的儿子来台湾了,她就热烈期待着可以瞧瞧。但是怎么左瞧右瞧,老觉得这个中日混血的少年长得太过清秀了些?
  “我告诉过你,不许躲着偷听的。”唐霸宇不悦地说道,用手指着门口。“马上离开这里,等会儿我再好好跟你算这笔帐。”
  “喔喔,虐待儿童啊!”唐心眼看情况不对,率先往门外冲去。其实她才不怕呢,唐心知道只要有妈妈护着,老爸根本动不了她。
  至于方款款,则是忐忑不安地往房间角落移动,企图躲过丈夫的视线,想在房里留得久一些。但是当丈夫锐利的视线扫到她身上时,她吓得把托盘丢给商栉风,快速地跟在唐心之后落荒而逃。
  唐霸宇揉着太阳穴,被妻子与女儿整得头疼。几秒之后,他才睁开眼睛,重新面对几个幸灾乐祸的属下。“不许笑!哪个人敢笑,我就诅咒他马上进礼堂,到时候被老婆跟女儿缠得喊救命时,我们再来看看谁还笑得出来?”
  莫安娴静默地看着眼前几个男人,感受到这些人之间名为主仆,实为好友的气氛。她坐在椅上沉默地翻看桌上的一叠资料,猜想唐霸宇紧急召唤部下的理由。
  她坐在角落,敏感地发觉众人的视线集中在她身上,她抬起头来,没有分毫的退让。“请让我参加你们的会议,我的父亲送我到杜先生那里,也是想给我一个磨练的机会,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请让我参加。”她冷静地说道,视线很快地掠过文件上的资料。
  杜丰臣眯起眼睛,长年敏锐的直觉彷佛嗅到诡计的味道,他知道小倭寇试着想参加他的工作。但是他的工作充满危险,让小倭寇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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