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异闻录-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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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别人了?”
花椰急忙道:“奴婢知错,但这人绝不是贪图财宝之徒……”庞炤哪听得进去,站起身一个耳光将花椰打倒在地,怒道:“你这贱_人!洒家当初果真不该留你!”说着便欲抽刀出来。花椰捂着面颊又站起身道:“奴婢死不足昔,但请听完奴婢最后几句话。”庞炤怒道:“你还有甚么好说?快说快说,好让洒家给你个痛快!”花椰道:“奴婢的朋友是位修仙之人,他说那物是一个琉璃盏,是不幸之物,十分危险,他原本反对奴婢再回来找庞爷,说他也不是那盏的对手,最后还叮咛奴婢一句,说千万不要打开禁制!”
庞炤摸刀的手却慢慢放了下来,转头向两兄弟望去,三人都感隐隐有寒气在背后升腾,庞炤犹为之甚。虽然只觉得花椰说的话很可能是逛骗自己的,却怎么也无法付之一哂,因为他是亲眼见过两次得了这物之人凄惨的死状的。两次的死法几乎一样,手脚折断,内脏也被掏空。当初便觉得这死法绝不寻常,明知道可能有危险,可谁又能放弃近在手边、唾手可得的宝藏不要呢。
三人沉默片刻,丁羽皱眉道:“还真怪,总有方外之士扯在其中。”易进宝却只皱眉道:“说完了罢?说完了就去死罢!”伸手便欲从腰间向外拽软鞭,庞炤伸手拦他道:“老三,别冲动。”花椰坦然道:“奴婢说完了,请庞爷处置奴婢。只是朋友一再叮咛说这物危险,还请庞爷三思!”
丁羽冷笑道:“怕它做甚来?我等兄弟怎能与那些个浓包相提并论?就算有……有妖孽……”他有些底气不足,却还是继续道:“我们三人联手,世间哪还会有我们的对手?”易进宝点头称是。
花椰见他们居然不理会自己,着急道:“庞爷!”庞炤摆手道:“算啦,这次就不与你计较了。”花椰伸手抓他衣袖道:“庞爷……”庞炤狞笑道:“不过死罪可免,活罪却难逃,”他将花椰一把抱在怀中,隔衣摸她身体道:“一会么……看洒家弄不死你。”花椰扭身挣扎道:“庞爷,当真为了那虚无的宝藏,便不要性命么?”
这句话说到了庞炤最担心的地方,但他却又不愿去想这个可能性,捏住她手腕大怒道:“住口!”花椰别过头不理。丁羽上前劝道:“大哥,她一介女流,哪里理解咱们爷们的胸怀?”易进宝只在一边冷笑不理。
庞炤冷静下来,松开手冷笑数声,将花椰一把推倒,兄弟三人面向团坐,庞炤便自怀中摸出一个小小的红色锦盒。锦盒用金钱缘边,正上方镶嵌着八颗珍珠,庞炤手指轻轻拔开封口的黄金扣,但听“嗒”的一声,盒盖应手而开。
十五章琉璃盏
庞炤大手小心伸出盒中,慢慢将那物拿出,原本昏暗的房间刹时璨然生光。之前他们只知道这物是一个玉石做质的酒杯,却没有人见过真正的模样,这时才终于亲眼见到,果然正如花椰所说,这是一个琉璃所质的酒盏。通体共分三色,最上部是翠绿色,中部是桃红色,而最下部却是金黄色,三个部分色彩分明,艳丽异常。盏的四壁雕刻着龙虎雀武四神兽,底部雕着麒麟,握把中空,镂着彩雀、凤凰等各种珍禽,美伦美奂。对光仰望,但觉杯中色彩似隐隐在盏中流动,就算无酒也似有酒一般莹润,庞炤等人虽是粗人,也觉得这样精美的杯子,只应当排在房中赏玩,用它来喝酒简直会遭天谴。
三人皆对琉璃盏赞叹不止,庞炤回头望向花椰,见她紧锁双眉,伸手将她揽住道:“苦瓜着脸做甚么?该为洒家高兴一下。若洒家得了宝藏,这琉璃盏便赠与你。”花椰微微哆嗦一下,道:“奴婢不要!这盏刹气太重,庞爷,此物不祥……”庞炤听她还这样说,又不高兴起来,伸手将她推开一边道:“妇道人家,懂得甚么?”不再理她,转头问丁羽道:“老二,你看看,这酒盏的秘密如何解开?”花椰听到“解开”二字,爬过来道:“不能,不能解开……”又被庞炤随手推开一边。易进宝不耐烦的站起身,将花椰抓住手腕捆在柱子上,顺手将她嘴也堵住,省得老是听她啰哩啰嗦的说些扫兴的话。
丁羽小心的伸双手接过,捧在掌中端详一番,一面叹息一面道:“果然是世上不二的珍品,只怕只有皇族贵戚才能有这样的陪葬。”庞炤白他一眼道:“那还用说?洒家是问你知不知道该怎样解开这杯中之迷?”丁羽苦笑道:“若是这么容易解得开,那宝藏不是早被人得去了?待兄弟回去研究一下才好说。”庞、易二人觉得在理,反正东西已经得手了,也不急在今晚,假以时日总能解开杯中隐藏的秘密。
三人商量定了,也不解开花椰绑缚,除易进宝守夜,丁、庞二人便扯了她的衣服肆意与她相欢。直折腾的将近两个时辰,三人皆筋疲力尽,这才将花椰解开,搂在怀中就地睡去,花椰却怎么也睡不着,心中反复思量琉璃盏之事,几次欲起身偷了那盏逃走,庞炤等人都立即知觉,手臂加力将她紧紧箍在怀中,令她无法走脱。
次日天色将明,庞炤等便起身打水抹脸漱口,出门骑马向山寨回返。一路快马加鞭比来的时候还要更快,马上就到年口,入关时查得紧些,出关就查得松一些,一行人未受甚么阻拦便回到大寨。刚刚入山花椰便又听到似风声又似鸟鸣一般的啸声在耳边响起,她估摸这声音恐怕是寨中山上与山下传递消息的暗号。果然来到寨门前便见寨门早已大开,寨中人皆列队站在门前,见庞炤等人上山,齐齐拱手道:“恭迎大寨主、二寨主、三寨主!”
庞炤哈哈大笑,道:“兄弟们都辛苦了!今天不上工了,大家准备酒宴,喝它个饱罢!”众人欢呼而应,待庞炤等人入了寨门,便四下散去准备。其实三位寨主进进出出的是常事,大家就爱找个借口一起喝酒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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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饮宴仍是没有花椰的席位,庞炤命人拿了一副链枷来,将她锁在屋中角落里,与一杆大戟锁在一起,自去与兄弟吃酒。花椰眼见他将那锦盒藏在床头砖后,待庞炤走后便拖着枷锁努力靠近,怎奈那大戟太沉重,枷链又硬,直磨的她脚腕皮破出血,也拖拽不动。待庞炤吃饱了酒醉薰薰的回来,却不解链枷,只伸手抓住大戟向床边拖了数尺,正好可将花椰抱上床却又教她靠近不得床头,搂了她在怀中便鼾声如雷。
丁羽也是个饱学之徒,到处翻遍典籍,也不见有写到琉璃盏的出处,更加揣摩不出到底杯中有何隐喻。时而向庞炤来了盏来,向里倒水,对光正看侧看,也只隐隐见光影流动,却没有一个形体。如此过了数日,丁羽不禁有点心灰了,向庞炤道:“大哥,这琉璃盏中藏有宝藏密钥之说,当真确凿么?”庞炤摆手道:“老三,糊涂了不是?若是假的,又怎会有那么多人争抢?”丁羽摇头苦笑。
这几日易进宝亦是早出晚归,四处暗查以前得过琉璃盏的人都是怎样处理的,因得过的大都是死了人的,大家不愿提,也不得十分详尽,却似乎都是在家中闷了数日,之后便突然出门,似是要做长途旅行一般,便在路上遇事。易进宝猜测他们定是解开了杯中之谜,打算前往重宝所藏之地。可再细一打听,却又不尽然,因为那些人所要去的目的地似乎都不相同。易进宝左思右想,猜测他们可能是怕别人知道自己究竟要去往何处,就连在亲近之人面前,也故意隐瞒目的地。回到寨中与庞炤、丁羽一说,庞炤更加确信宝藏之说必真有其事,而且杯中之谜并不如何难解,教丁羽也别太费脑筋,往简单的方向想想。一面又教易进宝辛苦一下,去得过这盏的人想要去的地方转转,看有甚么线索可寻。易进宝应了,第二天便又下山走了。
易进宝刚下山不到半日,庞炤正在院中甩练刀法,便听寨门外忽然啸声大作,丁羽在寨中学堂中坐着,听到啸声急忙赶到院中,庞炤皱眉道:“有敌来犯。”丁羽点头道:“大哥得了琉璃盏的消息怕是走漏了。”庞炤叹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办法,兵来将挡罢。”将刀提住,丁羽亦命徒弟去他房中拖了他那一对新月圆斧出来,拎在手中,与庞炤一同出寨,左右站在门边迎着。不多时,便见几个道士模样的人,面带杀气自山下奔上。
十六章征兆
待那几个道人奔近前来,只见四男一女,皆头梳发冠,身披青衣道袍,腰悬长剑,是前日在京城外见过的仙都门下几个弟子。当时这五个道人对庞炤等并未留意,庞丁二人却对他们印象很深,因笑道:“洒家道是谁,这不是仙都道友么?今日上山来找洒家,可是路过了口渴,特地来讨杯茶喝?”
一个道人在后面啐道:“呸!”一个蓄有长须的道人眯起双眼,拱手道:“阁下便是血刀太岁庞炤庞大爷么?”用词虽恭敬,语调却严厉。庞炤摸着络腮胡子道:“不才正是洒家。”那道人横眉立眼道:“敢问我师弟何处得罪与你,你竟将他辣手杀害?”
庞炤扬眉道:“你师弟?你师弟是何人?”又一个个子矮小的道人站出来道:“啐!少来装模作样!你们杀死人后,还将他分尸数块,以为这样便无人知晓了吗?可那尸体上的伤口却骗不得人!除了阁下你的血刃,天下又有哪一家武器能砍出那样的伤痕?”庞炤摸着胡子道:“这可当真有趣了。不知你师弟姓甚名谁?与洒家可有恩怨?是在哪一天、在何处过的世?”
蓄须的道人道:“师弟他姓俞名不全,这月初一在京城外被人斩杀。”庞炤将手一摊道:“这月初一?洒家可没下山,怕是你们找错了对头罢?”丁羽亦道:“天下武器相仿者甚多,我们与你那俞师弟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从来也没见过他,怎生便一口咬定,你师弟是我大哥害死的?”个子矮小的道人冷笑道:“还要狡辩?那日你与我师兄弟明明住在同一个客栈,我等都在那客栈中打听过了,要怪只怪庞大爷你身形太过高大,招人注目,那掌柜的对庞大爷记忆格外深刻。”
庞炤哈哈大笑道:“一面之辞,这样便说是洒家杀人?当真可笑。”丁羽冷笑道:“身形高大之住客也不止我大哥一人,何况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信口雌黄,随便捏造一个证人出来?除非你将那掌柜的带来我们面前,与我等当面对质!”
众道人大怒,身材矮小那道人啐道:“呸!我们吃饱了撑的不成,随便捏造个理由过来冤你?”庞炤冷笑道:“那洒家也吃饱了撑的不成,偏要大老远跑到京城杀你师弟?”那女道人忍不了了,拔出长剑道:“师哥,与他们啰嗦这么多做甚?这帮无赖歹人,咱们刀剑上见真章!”
庞炤大笑道:“好辣的娘们,正合洒家之意!”丁羽冷笑道:“哪一个先来?不才先接一仗!”
那女道人跳出阵道:“我先!”庞炤眯眼笑道:“好个如花似玉的娘们!何必非要练武,打打杀杀多无趣?你就嫁了洒家这三弟,给他生儿育女岂不是天伦之乐?”那女道人气的杏眼圆翻,玉牙咬碎道:“让你瞧瞧姑奶奶的手段!看剑!”丁羽哪将她放在眼中,笑吟吟将剑架过,别看他书生模样,却是天生神力,新月斧抡圆了,十几个回合便将女道人长剑砸断。那女道人惊慌后退,丁羽也不追击,收斧而立,庞炤道:“你们四人还待怎的?”那四个道人互望一眼,齐齐拔剑,一拥而上。
花椰在屋中听不到寨外庞炤等人打斗之声,却可听得寨中兄弟们阵阵喧哗,多半是喝彩,却又有几声惊呼,便大至猜到发生甚么事。突听寨外议论之声大作,兄弟们四散而开,便知道是打完了,果然不多久便听门外脚步声响,庞炤与丁羽推门进来,大笑道:“一帮脓包!”花椰抬头望去,但见庞炤左手满是鲜血,丁羽一身黑衣虽看不伤来,但左脚一步一拐的样子恐怕也挂了彩,站起身道:“二位爷受伤了,可要包扎?”
庞炤笑道:“不急!”坐在床沿,伸手将花椰拉过坐在自己腿上,道:“原来他们不知他们的兄弟得了那物,只是来寻仇的,到吓了洒家一跳。”丁羽奇怪道:“连他们也不知道,那甚么俞不全到底是如何得了这盏的?”庞炤摸着胡子,摇了摇头。
丁羽道:“小弟去查文献,大哥,伤口可要早些包扎才是。”说着站起身出门去了。庞炤便对花椰道:“去将盆中的水热来,给洒家洗洗。”花椰依言跳下床去拿盆,庞炤却反身到床头,轻轻搬出砖块,将那锦盒自墙缝中拿出,又将砖块放回原处,打开锦盒,将盏小心翼翼拿在手中,眯着眼睛观看。
花椰正往盆中倒水,突然便觉耳边似有雷声一响,振的脑袋轰鸣不止,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却忽然在视线的一角看到一袂青衣微微飘过。花椰大惊,手中壶失手翻落,举目四望却又不见那青衣儒生的踪影。耳中嗡鸣声过后,才听到庞炤正在门口,冲着院子大叫大囔,声音十分兴奋,叫丁羽快快过来。等听到丁羽远远应声,庞炤立即又回到屋内缩入床上,对花椰打翻水盆之事恍若不见。
不多时丁羽推门而入,先看到屋中一片狼籍,花椰满脸惶恐,转过弯便见庞炤兴奋异常,向他连连招手道:“老三、老三,你快来看!”丁羽不知其故,探身上前,立即讶异的“啊”的一声。
但见庞炤手中的琉璃盏,被他左手摸过的部分,居然发出绚丽夺目的七色光彩,虽然微弱,却也可隐隐看到那光芒中似隐着一张图画。
丁羽一时惊呆,庞炤兴奋道:“老三、老三,你看到么?你看这是甚么缘故?”丁羽愕然半晌才反应过来,急忙抓起庞炤的手,道:“是血……”庞炤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你与洒家想的一般,是血!”丁羽跳起身道:“小弟去杀只鸡来!”花椰颤声道:“庞爷,不行!不能解开那个禁制!”他们二人正在兴头上,哪里听得入耳,丁羽急急奔出屋。
花椰扑到床边,大声道:“庞爷,奴婢刚刚看到了,那个青衣儒生,他……”庞炤伸手便将她推倒一边,道:“休得啰嗦!没见洒家正在紧要关头?有甚么话回头再讲来!”
十七章破解
花椰见他不听,便欲伸手去夺,庞炤怒而抬手欲打,花椰只将双目一闭,庞炤却又下不得手去,将巴掌在空中停了半天,终于落下,却只将花椰推开一边。花椰跌坐于地,丁羽却正拎了只鸡推门进来,见这情景大致也猜得出发生甚么事,皱眉道:“娘们家就会扯后腿。”伸手拉住那戟,向后一扯,便将花椰带的向后挪开数尺,再够不到二人身边。
花椰急道:“庞爷,难道不记得那王大力的下场?”
庞炤面目一僵。他当然记得,当他赶到怀安县外乱坟岗,再找到王大力时,满以为可以捉住他好生逼问琉璃盏的下落,却不料见他手脚具被折断、肚腹剖开、内藏挖空横死于地。他的表情仍如在庞炤眼前,因绝望和痛苦而严重扭曲到不可至信的程度。
但……庞炤向丁羽手中鸡望了一眼,解谜的关键就在手边,又怎能忍得住不试上一试?摸着胡子勉强笑道:“妇道人家,休做此败兴言论,待洒家试过这方法再做打算不迟。”
花椰长叹一声,别过脸去,断不明白为何世人总拿人命以金钱度之?便想就这样放着不管,却又无论如何不能忍心,眼见那丁羽伸手抓住鸡头,那鸡似也知道大限将至,不断挣扎,哪里挣得过人的力气,庞炤一刀便将它齐颈斩断,丁羽捏住它身子,将血全注往杯中。
一时间花椰只觉地动山摇,脑中轰鸣大作,眼前似乎翻天捣地一般,站立不稳跌坐在地上,下意识伸手去抓点甚么东西稳住自己,隐约觉得似乎有人在身侧便一把抓住,那人也回手扶住她。时间似乎很短,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