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请别为我哭泣 作者:天使的百合(晋江vip2013.2.14完结,二战,德国,纳粹)-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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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馨脑子有一秒钟的的空白,但随即闪现出了无数惨烈的画面:被压扁的战士、被砍断的双臂,还有那染满红色的河水……
“欢馨,你终于醒了!”背后的人发出了低低的耳语,熟悉的声音里有着疲惫的沙哑。
不用回头,欢馨就知道那是谁!她转过身,怔怔地盯着曼菲斯德胡子拉碴、但仍旧不失英气的脸看了几秒钟,然后猛地将他圈进怀里,像个孩子般低低呜咽起来。
曼菲斯德柔柔地拍着欢馨光裸的脊背,不断安慰着:“没事了!没事了!”
这次突围,德军可谓损失惨重。被围的近6万德国官兵中,最后有4万人脱险,但包括第11军军长施特莫尔曼少将在内的剩下人员都长眠在异国的雪原之上。 “维京”装甲师和“瓦隆人”旅总共14000人中,生还者仅8000人。
那些欢馨熟悉的战友,一半以上没能顺利脱险。过了河,残余的部队得以与军汇合,这才摆脱了苏军的围追堵截,并且原地休整,以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欢馨自从被救回来以后,已经昏睡了两天两夜,并且脚上的伤口感染发炎,高烧不退。曼菲斯德不眠不休地照顾她,今天见自己的爱人终于醒来,心情不由为之一振。
泪水将这段日子以来的不安和恐惧一并发泄出来,欢馨感觉心里畅快不少,抬起头刚在开口,男人灼热的吻已经落在了她的唇上。
欢馨热烈地回应着,激荡的情愫盘踞在彼此心头。曼菲斯德加重了这个吻的力道,然后原始的欲//望被从身体的深处挑起,男人的眼神里,有了赤/裸/裸的火苗。
欢馨嘤咛了声,睁开了水雾弥漫的大眼睛,呢喃着:“曼斯!曼斯!”
他在她的呼唤中,猛然占有了那幽秘的地带,并不凶猛的冲刺着,哪怕体内的热火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他也尽量控制着自己,温柔地呵护他心中最圣洁的百合花……
三天后,曼菲斯德所在的“维京”装甲师接到命令,他们将被转到波兰进行休整和重组。
开拔的前一天,全体官兵站在格尼洛伊季基奇河的岸边,默默向着北岸庄严地鸣枪致哀。那里有他们的兄弟、挚友,而活着的人却无法将他们带回祖国。
曼菲斯德和欢馨并肩而立,他的手里紧紧攥着几块军牌,欢馨知道那里面有:康拉德——一个暴躁而优秀的炮手、科尔——那个会被自己唬得一愣愣的淳朴青年、戈培尔——年轻而万人迷的军医官……太多太多熟悉的面孔从欢馨的眼前闪过,可是他们永远地留在了这片土地上,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近乎于荒唐的梦献出了年轻的生命。。
胸口堵得发慌,眼前的景物逐渐朦胧起来,欢馨低下头,看着摊开的手心,那里同样躺着一块亮闪闪的军牌。军牌很新,一看就知道被主人经常擦拭,可见对它的珍视,上面刻着——党卫军第五“维京师”下士——沃纳。海森堡——1927年5月9日。这是沃纳在撤离时交给自己的,他说他如果回不去,希望欢馨能将这个交给自己的母亲。
此刻,欢馨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坦克压过沃纳年轻的躯体时,发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爆裂声,那声音轻得几乎被淹没在激烈的炮火声中,却比炮火更让人恐惧千万倍。她忽的双脚一阵发颤,身体不由晃了晃,险些跌倒,幸亏一旁的曼菲斯德及时扶住了她。
“不舒服吗?”男人关切地询问。
欢馨沉默地摇摇头,良久才缓缓说道:“曼斯,我想回家了!”
曼菲斯德扶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沉吟片刻说道:“欢馨,你是该离开德国,去一个中立的国家!那里会有平静的生活!”
欢馨听到这话,身体猛地一震,她回过头,深深地盯着男人深邃的眼眸,眼神忽然变得坚定,仿佛能刺破迷雾直射到人的心底。
“曼斯,如果没有你,我到哪里都不会获得平静的!所以即使上天注定我们最终不能在一起,那么也请你允许我陪你到最后!”
欢馨话让曼菲斯德深深震撼,他凝视着她,眼神逐渐变得灼热而晶亮,然后露出久违的爽朗笑容说道:“好!”
队伍里忽然传出低低的歌声,一个、两个……然后悲壮的曲调在河岸久久回荡:“如果我们为命运女神所抛弃,如果我们从此不能回到故乡,如果子弹结束了我们的生命,如果我们在劫难逃,那至少我们忠实的坦克;会给我们一个金属的坟墓。”
泪水终于再次滑落,欢馨和曼菲斯德稳定温暖的手掌紧紧相扣,喃喃低语着:“曼斯,我们一起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逝者已矣 生者如斯!回到德国的欢馨和曼菲斯德将面临更为残酷的考验,战争让所有人遍体鳞伤!实在是太压抑了!亲们,给点鼓励吧!
188柏林!柏林!
半个月后!
“呜——”一声火车汽笛的长鸣划破静谧的空气;远远地传来;车轮轧着铁轨;缓缓驶入柏林车站。
透过玻璃窗;欢馨看见站台上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地站着不少士兵,他们全副武装;个个神情凝重;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曼菲斯德在一个月前和他的部队一起被调往波兰重新整编,然后会调回柏林担负起驻守的任务。而欢馨则拒绝了男人送自己去瑞士的提议,坚持要回柏林等候。曼菲斯德拗不过她,只得妥协;同时也感动于心上人生死相随的决心。他通知了好友费利克斯;并恳请他一定要保证欢馨在柏林的安全。
于是,欢馨在离别的愁绪和对未来的不安中又一次回到了柏林。再次踏上这片土地,她第一时间就从那些行色匆匆的旅人身上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悲哀,还有可以称之为恐慌的神情。
欢馨对于这里压抑的气氛并没有太过惊讶,她清楚地记得苏联人攻克柏林是1945年4月30日,现在大概还有七八个月的时间吧!
应该是这个样子了!她拎着简单的行李穿梭在人群里,轻轻地叹息。
此时此刻,到达柏林的人明显没有离开的多,下来的人面色沉重,而离开的也不见得有多轻松。
“欢馨!欢馨!”
正当欢馨目不斜视地来到出口时,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寻声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白底碎花连衣裙,带着贝雷帽的女子正朝自己猛挥着手。
明亮的眼睛,洁白的牙齿,微笑时微微上翘的嘴角,不是郁臻雪,又能是谁
而此刻。检票员正用一种怀疑的目光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东方女子,又反复查看了欢馨的证件和车票,却迟迟不肯放行。
欢馨见状,心里不由一沉,但脸上却不动声色。她傲慢地一仰头,淡淡地问道:“怎么路德维希将军的亲笔签名难道还有假”
那人听到这话,脸上一凛,急忙恭敬地将证件递还给她,侧侧身,让开了道路。
欢馨依旧高昂着头,迈着优雅的步伐,不紧不慢地朝门口走去,留下背后一片狐疑的目光。
“欢馨,见到你真的太好了!我还以为……还以为……”等候多时的郁臻雪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上来一把抱住了她,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臻雪,我不是回来了么”欢馨轻拍着郁臻雪颤抖的肩膀安慰道。
郁臻雪这才抬起头,擦擦眼角的泪光,笑道:“是呀!回来就好!”
说着,她伸手要帮欢馨提行李,欢馨正待拒绝,突然耳边响起一阵尖锐的警报声,大厅里顿时陷入混乱。人们四散奔逃,嘈杂的喧嚣声夹杂着士兵们尖利的哨笛声,四周乱得就像一锅烧糊了的粥。
那声音越来越响,声声刺耳入心,震得人耳膜生疼。欢馨愣在原地,一时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快走,是空袭!” 一旁的郁臻雪似乎对这样的场面早已习以为常,语气虽然焦急但并不慌张。
只见她一把拉住有些发懵的欢馨,朝大厅的深处走去。随着人流,她们在一间比较低矮的房子里躲避。
四周都是抱头缩脑蹲着的人,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更是吓得脸色发白,连哭的勇气也没有了。
“怎么会有空袭是那个国家的战机”欢馨靠着墙角坐下,小声问一旁已经神色自如的好友。
郁臻雪耸耸肩,苦笑了一下说道:“你要知道,如今的德国已经不再是战无不胜的神话了!这样的戏码,现在几乎天天要上演,我都快麻木了!”
自从1942年底,纳粹德国在东西两条战线均遭到重大挫折以后,整个战局对盟军出现了转机。
1943年初,美、英首脑在卡萨布兰卡举行高峰会议。会议确定了战胜德国的作战方针,决定在欧洲大陆开辟第二战场。两国首脑首先对空军提出了要求,命令两国空军首先把战火引向德国本土。而后,根据首脑会议决议,英、美空军开始了对德国占领区及其本土的大规模空袭。
入夏以来,盟军更是不断地对柏林的城市及重要目标进行着狂轰滥炸,那灼热的硝烟摧毁了这座城市的美丽和宁静,同时也炙烤着每一个人的心。
良久,屋外并没有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而后警报解除,看来只是虚惊一场。
维持秩序的士兵吆喝着将人群驱散,不一会儿候车厅里已经变得空空荡荡,谁也不想在这生死莫测的环境中再多呆一秒钟。
出了大厅,郁臻雪提议欢馨和她一起住,但欢馨却坚持要回曼菲斯德的别墅。那里承载了他们太多的欢乐和爱,现在,她要静静地享受最后的宁静时光。
一路上,呈现在欢馨眼前的是截然不同于她离开时的颓败景象!大街上行人稀少,更多的是一对对巡逻的哨兵,偶尔还可以看见被炸毁的建筑的残骸矗立在街边,焦黑的躯体狰狞恐怖,就像这座城市一样,散发着绝望的气息。
车子一路飞驰,车上的两人都显得心事重重,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车内的气氛陡然凝结。
不多时,那幢精巧的小楼就出现在欢馨眼前,阔别一年之久后,它让欢馨感到格外亲切。
刚下车,雕花的铁门就一下子开了,马提娜胖胖的身躯就“滚”了出来,因为她比欢馨走那会儿更见圆润了。
“哦!我的孩子,你终于回来了!” 马提娜将欢馨瘦小的身躯一下子搂进怀里,硕大的胸脯压住了她的头脸,欢馨立刻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
不过她没有挣扎,因为这怀抱是如此温暖,如此熟悉,就连马提娜身上淡淡的油烟味都让欢馨鼻尖发酸。
“快进去吧!这太阳晒得我都快晕了!”默立一旁的郁臻雪吸吸鼻子调侃道。
马提娜这才松开手,偷偷擦试了一下眼角的泪光,提着行李把两人让进了屋子。
屋里的一切都还是一年前的样子,干净整洁,仿佛它的主人从未离开过。欢馨温柔地抚摸着客厅里的家具,温馨、喜悦混合着忧愁,从心底涌起。
晚餐很丰盛,但欢馨原以为会出现的费利克斯却始终没有踪迹。当她问起这件事时,郁臻雪脸上立刻浮现出忧心忡忡的神情。
“我也很久没见到他了!自从前线的战况每况愈下后,他就被调入总部军事医院!刚开始还能定期见个面,如今却是连通话也不能了!” 郁臻雪停下手里的刀叉,轻轻说道。
欢馨叹息着握住了她的手,但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安慰这个坚强又脆弱的小女人。
“那……冬妮亚那”欢馨舔了舔舌头,转移的话题。她记得临走前曾拜托费利克斯照顾那个可怜的苏联女子。
“前几个月,费利克斯想办法将她送回苏联了,留在这里,始终不是办法!”郁臻雪幽幽地说道。
欢馨还要开口,忽然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不一会儿传来马提娜兴奋的声音:“欢馨,是少爷的电话!”
189玫瑰花的葬礼(上)
听到这个声音;欢馨噌的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直奔电话而去。这里没有手机;因此她和曼菲斯德也有十来天没有联系了。
“喂!曼斯;你在哪里?”抓着话筒,欢馨急切地问道,对面那人清浅的呼吸声;此刻听起来也仿如天籁。
“亲爱的;我很好!有没有想我?”曼菲斯德的语调里同样充满了浓浓的思念,“我后天回柏林!”
听到这话,欢馨忽然沉默了,抓着话筒的手不由收紧。她清楚地知道历史的走向;她几乎要脱口而出——不;别回来,那无疑于送死!但她艰难地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电话那头的曼菲斯德却忽然呵呵笑了起来,显然误会了欢馨的意思,语气也不禁变得轻快起来:“亲爱的,你不会是高兴得傻了吧?怎么不说话?欢馨!”
曼菲斯德在电话里连问了好几声,欢馨这才回过神来,她喃喃地嗫嚅着说道:“哦,是呀……我太激动了!亲爱的!路上小心!我去接你!”此刻,她觉得自己简直有些语无伦次。
曼菲斯德似乎并没有察觉欢馨的异样,犹自沉浸在即将和爱人见面的喜悦中,立刻说道:“好呀!亲爱的,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了!”深情的话语让欢馨心里一痛,眼里涌上热意,他们还有多少相守的时光呢?
挂了电话,欢馨回到餐桌边,却没了食欲。郁臻雪望着一脸惆怅的她,不由担心起来,斟酌着问道:“是曼菲斯德出了什么状况吗?”
欢馨扯了扯嘴角,摇摇头说道:“不!他被调回来了,后天就到!”
郁臻雪奇怪地看了看毫无喜色的欢馨,小心翼翼地追问着:“他要回来了,你不高兴吗?还是你们吵架了?”
欢馨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失态,忙清了情嗓子掩饰着笑道:“没有,你别瞎猜!只是想到现在的局势,他又是指挥官,有些担心罢了!”
欢馨的话也正好戳到了郁臻雪的痛处,她长长叹了口气,低下头不再说话。
饭桌上顿时安静下来,两人各怀心事,食不知味,只有马提娜一脸兴奋地张罗着迎接一年多未见的少爷。
尽管对未来有着太多的彷徨和恐惧,但即将与曼菲斯德重聚的喜悦还是冲淡了欢馨心底的忧伤。
这天,欢馨早早地将自己打扮一新,在马提娜期盼的眼神中乘上了去火车站的出租车。
随着德国在战场上败势的日益凸显,柏林这座德国的政治文化中心也开始动荡不安起来。
街上萧条异常,大多数店铺都高挂着歇业的招牌,尽管广播里激昂的女播音员仍旧在竭力粉饰太平,但所有人都已经嗅到了穷途末路的气息。
火车站的戒备比以往更加森严,欢馨不敢乱逛,拿着通行证过了关卡,然后在站台上找了个不惹人注目的角落站定。
等待的时光总是那么漫长而令人焦心,她不时掂起脚向远方张望,生怕错过列车进站的时间。
半个小时后,一辆黑红相间的火车冒着白烟缓缓驶进车站。马上就要见面了,虽然他们已不是初涉爱河的青年,但欢馨还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心里的喜悦悄然爬上了眉梢。
因为这辆车上搭载了不少从前线回来的德国官兵,车一停稳就被站台上等候多时的家属挤得满满的。
欢馨身材娇小,一个不留神就被排挤在了人群之外。她只能踮着脚,努力伸长脖子朝里张望,但是攒动的人头还是部分遮挡了她的视线。
不一会儿,车门开了,鱼贯下来的人被纷纷围住,顿时车站充满了激动的哭声、兴奋的笑声……乱哄哄的,嘈杂一片。此刻,没有人会去在意什么教养、形象问题,他们只知道需要大声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