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面的法则-第5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好在几头蚀虫解决了之后;他和白墨都渐渐开始摸到窍门;配合的效率高了起来;但是无论如何是不能跟平时轮值时相比的。
虽然效率低了些;苏长安却也并不着急,目前,他和白墨守着中心区域,把出现了进化变异迹象的蚀虫解决,不允许他们吞噬低级蚀虫的速度过快。而丁一和张硕他们在外围的速度则要快多了。只要能拖住中心区域,控制形势,等丁一他们解决完外围的低级蚀虫,中间这几头高级蚀虫就不是问题了。
白墨还是第一次用这样的方式战斗,他的七杀吃力地追逐这贪狼的子弹,他用尽全力,才能让七杀的光刃追上子弹银白的光尾。
白墨突然觉得,说不定有一天,自己可能会像七杀一样,倾尽全力也只能看到苏长安的背影。
白墨在苏长安寻找合适目标的间隙,向他隐藏的桥头望过去,从河面望去,那里又高又远。白墨能勉强辨别出苏长安的轮廓,因为身后有桥上的景观灯,他整个人都在背光处,面容晦暗,模糊不清。
外围的低级蚀虫不断被消灭,凌晨四点半的时候,林森和张硕终于带着猎人们跟白墨汇合。苏长安长出一口气,只觉得恶心反胃,脑袋又涨又疼。
但是此时,还没到放松的时候,整个中心地带,此时还有近50头蚀虫,在低级蚀虫被消灭了之后,这些高级蚀虫正像饿死鬼一样扭打成几团,奋力地把周围能看到的蚀虫全部吞噬掉。
公共频道里,丁一说,看了今天这景象,他可能要永远吃素了。
即便是已经可以把恶心当开心的眼们,在看到这般景象时也觉得挑战神经。那些蚀虫简直就像中了邪一样,你咬掉我半条腿,我撕开你一个膀子,一头三级蚀虫被一头体型更小的高级蚀虫一口咬掉了半个头,整个身躯在水面砸成一团,立刻有四五头蚀虫扑过来,分食它尚未消失的身体。
八个眼都被带到了离战团很近的地方方便射击和指挥,这个时候,大家已经确定,至少今天晚上,蚀虫们对猎人是不会有兴趣了。
在八个刃的协力下,周围的蚀虫越来越少,不仅刃在努力,蚀虫本身也在非常努力的消灭着同伴。
天将破晓,战团中剩下不到十头蚀虫,丁一和齐飞总指挥,苏长安支援,八个刃一起围了上去。
那一瞬间变故突生。
在八个刃向最后几头蚀虫围过去的时候,一声尖锐的嘶鸣突然在破晓前极致的黑暗里炸响。
接着,一团雪白的火焰轻柔地从空中飘落,苏长安顺着火焰出现的地方看去,那头雪白而美丽的蚀兽就安详地站在半空。
那团火焰看起来没有任何的杀伤力,纯洁无害,但是,就在火焰落到水面,沾上一头蚀虫的身体的瞬间,白色火焰腾起数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包裹了那头蚀虫,接着飞快地波及周围的蚀虫,仅仅是在一个眨眼的工夫,留在水面上的十头蚀虫就已经全部被裹进了火焰里。
他们发出痛苦的嚎叫声,在水面上打滚,苦苦挣扎想要从火焰里挣脱出来,但是那火却越烧越旺。
空气中的恶臭消散,居然慢慢传来馥郁的香气,蚀虫的皮肉在火焰里滋滋作响,像是炉火上的肉,苏长安怎么也无法理解,为什么那么恶心的蚀虫,被那蚀兽的火焰炙烤,能发出那样美妙的花香一样的味道。
香气越来越浓,苏长安慢慢觉得胳膊很重,他暗道不好,才发觉下面的刃连同张硕和林森在内,居然都停下了动作,呆愣地看着那雪白的火焰。
“白墨!”苏长安握着通讯器大喊:“白墨,听到没有!”
白墨没有反应。
白色的火焰中,蚀虫们渐渐不动了,然后又身体分崩离析。苏长安觉得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但是实际上,前后也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被白色火焰焚烧的蚀虫没有消散在空气里,反而化作了某种结晶,铺在水面上。
蚀虫烧完之后,那白色火焰重新缩小成了初显时的一团,那些蚀虫的结晶哗啦啦地被火焰吸了进去,白色的火焰像是活的一样,在收集到这些结晶后显得很高兴,蹦蹦跳跳地向半空升,浓郁芳香的气味在这一刻达到顶点,人站在露天,如同置身花海。
苏长安突然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他用尽全力抬起手,对着蚀兽的脑袋砰砰砰一通射。
苏长安枪法一向是组织的传奇,但是这时候,目标如此明显,十几发子弹却全部射偏。
那蚀兽偏过头看了他一眼,苏长安发誓,他看到了蚀兽眼中的戏谑和不屑,那种如同被毒蛇盯上的感觉又回来了。
枪声惊醒了呆滞的猎人们,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半空的蚀兽好整以暇地将那团火焰吞进腹中,带着周身更加和煦明亮的白光,消失不见。
苏长安呆呆地看着蚀兽消失的地方,而白天的第一束光出现了。
“蚀兽,居然是蚀兽……”在回程的路上,所有人精神恍惚,白墨和苏长安与丁一、张硕小队共一辆车,丁一憋了半晌,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齐飞也不说话,今天见到的事情,着实让他需要些时间来消化。
“真没想到,蚀兽原来是这个样子。”张硕说。
苏长安突然一怔,转向张硕:“将军能看到蚀兽吗?”
他这么一说,张硕和林森、白墨都反应了过来,确实,他们刚才都看到了半空中的美丽生物。
“真的看到了?”齐飞问。
“嗯,看见了,雪白的像鹿一样,但是只有独角。消噬了无数蚀虫进化而来的蚀兽居然真的是这样的,我一直以为模拟场的蚀兽是研究所的死宅们臆造的,没想到,真的蚀兽比我想象中的,比模拟场里呈现的,还要美丽。”张硕说。
“将军这是第一次看见蚀兽吗?”苏长安问:“我记得上一个阴月的围剿,据说蚀兽也出现过。”
“是,据说是出现了,只是蚀兽出现的小组全灭,组织也是从他们留下的名牌上分析出有蚀兽的存在,我却是没有见过。上一次阴月,我还年轻,根本没有资格进入先锋队。”张硕说。
苏长安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上一次蚀兽出现,应对的小组全灭。但是今天,他们这个仅有十六人的小组却是全须全尾的,三个刃受了伤,但都不算严重,所有的眼都完好无损。
这样的情况,居然怎么看都不正常。
他曾在模拟场里应对过蚀兽,说实话,那一次,蚀兽几乎没有对他发动任何攻击,仅仅靠指挥场中的其他蚀虫就让他狼狈不堪。昨天夜里,河面上陆陆续续来的蚀虫只怕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而且苏长安肯定蚀兽从战斗最开始就在附近,甚至可能这些蚀虫都是它召集过来的,但是为什么这头蚀兽一直没有动静,任由猎人把蚀虫大军杀光。
即便是有百把头蚀虫被蚀兽指挥,也足够让他们这个十六人小队喝一壶的。
还有蚀兽取走的那些东西,如果是要吞噬蚀虫来增强自己的力量,那么何必要留到只剩不到十头蚀虫的时候再吞,早早全部烧来吃也很便利吧。
苏长安百思不得其解。但看到丁一这些将军们都眉头紧锁,他一个刚进组织两年的新人,想不出什么头绪来也是正常。
一路上,大家都没有再说话。苏长安回到别墅,累得一动都不想动,白墨也累,但还是拖着苏长安去洗了个战斗澡。
洗完澡,两个人趴在床上,苏长安脑袋里轰轰直响,倦极了又睡不着。白墨蜷在他身边,已经睡着了,但是睡得很不安稳,一直是眉头紧锁的样子。
本来,在这段围剿中,组织是准备好了两套队伍的,一方面因为围剿期间的不确定性,考虑到可能会有伤亡,需要有替补的猎人。另一方面,即便没有伤亡,也需要给前线的猎人休息的时间。
面对蚀虫的战斗,消耗的不仅仅是体力,更多的是精神力,甚至可以说,是眼和刃的生命力,即便是日常的轮值,猎人们都是轮两天休息一天,而如今,白墨苏长安这些一线的猎人已经通宵达旦地战斗了四天,更别提最近变故连连,他们还要挤出休息时间研究战术。
本来按照预定,苏长安他们这一批,在昨天晚上的战斗之后,就会转成后备,在围剿的第五天和第六天承担更轻的支援任务,第七天以后,没有特殊情况就可以休息了。
但是如今,围剿第三天限制区的大屠杀,让猎人的有生力量受到很大损失,苏长安和白墨都知道,这十天,他们估计是别想休息了。
可是真的是身心俱疲。苏长安不知道别人怎么样,但是现在他的眼眶胀痛,头也很晕,然而他没法抱怨,因为他知道,现在他还可以睡觉,可丁一和齐飞他们恐怕还在基地的某个办公室里向上级做着详细的口头报告。
不知道别的小组是不是也遭遇了蚀兽,苏长安在半梦半醒间想。不知道别的小组是不是和他们一样运气很好,能够全身而退。
86最黑暗之境(一)
自从成为猎人之后;苏长安就很怕做梦,因为在梦里;一些被称为“回忆”的;熟悉又陌生的东西总是让他不知所措。
这一次,他仍然梦见了父母。他的父亲面对着他;把他的母亲抱在怀里。苏长安觉得;他的母亲似乎很想要转过身来面对他;但是被父亲紧紧抱住;制止了。
父亲的脸上又出现了那种欲言又止的神情;让苏长安十分恼火;他走上前拉住父亲,希望他有话直说,而此时,他的母亲终于转过脸来看着他。
他还记得这张脸,两年前他曾在梦中看到过,几个月前也曾梦到,但是两年前,这个女人泪流满面,整张脸因为悲伤而扭曲,几个月前梦见她的那次,他一脸幸福的小女人样,笑得眉眼弯弯。
而这一次,当她转过脸来和苏长安对视,她面容平静眼神锐利,微微抿着的唇,显出坚强严肃的神情。
苏长安莫名地,觉得这张脸有些眼熟。
一个照面之后,苏长安的父亲猛地拉起母亲,毫无预兆地消失了。苏长安有些不明所以,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如果他做梦梦见父母,那么,总归是父母希望他缺失的十年记忆能够回来,然而这一次,苏长安莫名觉得,父亲那欲言又止的神情中,隐藏的不仅是十四岁之前的事情。
梦境的画面一换,苏长安看到了一双紫色的眼睛,最一开始,他以为那是蚀兽的眼睛,但眼神中没有狠毒冷冽的杀意,后来他又觉得是他自己的眼睛,然而没多久他就发现,他自己的眼睛里是不可能有那样的神情的。
苏长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双眼睛,很美,紫色通透湿润,流光溢彩,然而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它仿佛什么都看过什么都经历过,又仿佛空无一物。万事万物、岁月流转都兴不起那双眼睛中的一丝波澜。
不悲不喜,冷淡到了极致,毫无煞气也没有一点暖意。苏长安无法想象,什么样的人才能有这样的一双眼睛。
接着,苏长安看到了那双眼睛的主人,是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男人,像是欧亚混血的深邃五官配上结实颀长的身材,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挺拔坚毅,如同古希腊战场上的武士,但配上那双极冷的眼睛,却莫名超脱了尘俗。
那男人似乎是感觉到苏长安在看他,眼神微异动,看了苏长安一眼。
苏长安猛的从梦中惊醒了。
只一个眼神的交汇,苏长安生生从梦里吓醒。
他浑身发冷、大汗淋漓,根本不敢去回想他和那男人四目相交时候的感觉,只是毫无杀意的冷淡一瞥,苏长安居然感觉到被人凌空劈了一刀。
白墨还睡着,苏长安抬起手看了看表,已经下午两点了。他浑身都被冷汗湿透,再也睡不着,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冲了个澡。早上回到别墅的时候,两个人太累了,洗完澡压根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苏长安走到门口,打开门叫门口的警卫送食物上来,他估摸着,白墨差不多该饿醒了。
小警卫很快给他们送来了丰盛的食物,帮着苏长安把两个巨大的餐盘送进客厅,白墨几乎是在食物的味道传到卧室的瞬间迷糊着爬了起来。
苏长安递给他一双筷子,两个人一言不发,像饿死鬼一样进食。一直到吃了个半饱,白墨才放慢了吃饭的速度,含着饭粒问苏长安:“将军们有没有联络?”
苏长安摇摇头,他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想想晚上还不知道要应对怎样超乎想象的情况,他想着也许是将军们体谅他们,让他们再睡一会,傍晚十分一定会召集他们去询问。
苏长安于是不再纠结,吃饱喝足以后,身上因为噩梦而产生的凉意被食物的温暖驱散,苏长安把贪狼拿出来做保养,白墨靠在沙发上,有些没睡饱,迷迷糊糊的。
“我们这次,真是运气好。”白墨迷糊着声音说道:“这头蚀兽出现的时候,几乎马上就要破晓,估计是路过吧,如果它加入战斗,就凭我们十来个人,还真是前途未卜了。”
苏长安抬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了片刻,最终只是“嗯”了一句。
他本能的觉得,还是不要告诉白墨他在战斗开始时就看见了蚀虫,万一白墨问他为什么当时不提醒猎人们提防,那接下来的谈话有得是一段给他添堵的解释。
而且,直到现在他也没搞清楚那头蚀虫到底想要干嘛,从苏长安进入组织开始,他就被告知阴面的那个属于蚀虫的世界,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没有文明的世界,但是说这话的人,其实也没去过那个世界吧。
就比如说昨天晚上,如果真的是弱肉强食那么简单,那么他们这么些人哪里够那位“强”去“食”。
每个世界,应该都有这个世界的法则,就如同机构有制度、学校有校规一样,不了解这个法则,就无法理解这个世界。就好像一个从来没有去过学校的人奇怪为什么大家都穿一样的衣服,实际上这根本是个傻透了的问题,因为校规规定学生就是要穿校服。
苏长安晃晃脑袋,这些复杂纠结的问题想得他脑仁儿疼,而白墨已经歪在沙发上继续补眠。苏长安把贪狼放回枪匣里,也打算去补一觉,躺下去了又想起刚才那个噩梦,翻了几个身,还是跑到客厅以“床上更舒服”为由,把白墨拉了回来。
苏长安把一只手松松地搭在身边白墨的手臂上,才算是安心闭上了眼睛。
这一回,两个人被通讯器的震动唤醒,苏长安醒了以后,发现自己完全钻进了白墨的怀里,老脸一红,赶紧趁白墨还没察觉,又钻了出来。
通讯是丁一发过来的,要求视频,苏长安接通通讯,把图像转到客厅的显示器上。
“长安,白墨,现在向你们传达元帅指示。”丁一严肃地说:“苏长安、白墨小队今晚不参与阴月围剿,必须留在别墅,明天早上之前,将昨晚发生的所有事情写成书面报告上交,要求事无巨细,越详尽越好。”
丁一说完,苏长安和白墨都有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不参加围剿?”白墨眉头紧皱:“组织打算让我们用一整晚的时间写报告?丁将军,你确定是元帅的意思。”
丁一叹了口气:“我确定,命令我传达到了,你们今天晚上严禁离开别墅,不许出去,明白吗?”
“是!”苏长安和白墨无奈领命。
“可是丁boss,组织现在应该人手不足吧,我和白墨又没有受伤,还撑得住,而且,一个报告也不用写一整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