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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乌鹊君(虐恋情深 宫廷侯爵 不伦之恋 大叔受 年下)作者:如鱼饮水-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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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重跟爹爹关系很好么?”天衍看着吴翰尧的眼睛。
  “是啊,虽然先皇总嫌他闷,不过有什么事还是第一个想着他的。”
  “是么,从没听闻重提起过先皇。”
  “哎,官家,告诉你个法子,”吴翰尧突然笑着凑到天衍耳边,“闻重不肯说的,您就不停的旁敲侧击,软磨硬套,他最后肯定得告诉您的。”
  “当真?”天衍惊讶。
  “绝对!别人这么干不行,可您就行。”吴翰尧露出一副帮凶的笑容,“闻重啊,他喜欢谁,就对谁没辙。”
  




第三章 宰相闻重

  这一日朝上,朝臣又为了增税之事争论不休。以知枢密院事荀瓒为首成了一派,以户部为首成了另一派。段太后对此事明显有意干预,恐怕已和荀瓒私下里定了什么交易。
  次都堂中,闻重看着三省六部交上来的报告,思索着早朝的事情。
  先皇十年间三次御驾亲征,其间又天灾人祸不绝。疆土虽然扩大了,北国西朝也对南朝畏惧三分,可南朝自身国力也折损甚多。户部的报告,人口几乎减去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也多是老弱妇孺。栈桥损毁,城墙塌陷,工部屡屡来要钱,可国库一分也拿不出。刑部跑来说要不把囚犯都放出去算了,被闻重瞪了回去。连礼部也哭穷,问明年的朝会怎么办……闻重揉起了太阳穴。
  这时有太监来报,说是一商旅打扮的人要见宰相,正在东华门外。闻重一听立扫倦容,令太监速把此人带来。
  待那来人一进门,闻重急忙迎上去,“赵武,如何?”
  “都办妥了,加起来少说也有三千匹,现已经运到南山那边,那边有个马场。”赵武答道。
  “没让西域的人发觉吧?”闻重又问。
  “宰相大人放心,我们这一拨人分着去买,互相装作不认识,他们只当是零散的马贩子呢。”
  “甚好,这些马种将来能派上大用。赵武,这事全靠你了。”闻重忧虑又欣慰的按着赵武的双肩道。
  “宰相大人放心,您对赵武有恩,您的事赵武绝不怠慢。”言罢他立起狗毛领子,向闻重告辞出了次都堂。
  赵武离开后,闻重在房间中来回踱步。南朝实在需要一支精锐的骑兵,当年泰明帝北伐,在骑兵上没少吃亏。只是他极善谋略,懂得避开北骑锋芒迂回包围。如今泰明帝一死,北军无所顾忌。
  闻重向西域用民购的方式为官军置备马匹,免得西域顾及北国不肯出售,或是提高价钱。只是这马种虽有了,却不知何人能担起这骑兵统领的重任,闻重叹了口气,又重新坐回椅子上。枢密院那边的人不能用,荀瓒恐怕已经和段太后勾结。当年泰明帝驾崩时,段太后便极力推举昭王景泰胤为帝。段太后本是大理国公主,闻重为免得腹背受敌,不得不对段太后多方谦让。
  昭王始终是个隐患,闻重一边批阅着报告一边想,他有意为天衍备一支自己的军队,故而这骑兵统帅必须与昭王荀瓒等人无所瓜葛才可,然而又要有足够的能力……此时窗外天已暗了,闻重点上了灯。
  君主如果没有军权,那就不得不受人牵制。不过也要避免天衍像泰明帝一般穷兵黩武……一想到天衍,闻重就头痛起来。
  偏偏这时,却有女官来。一进门苏小卿便面露焦急的对闻重道:“闻大人,求您快去福宁宫看看吧,官家他、管家他……”
  “官家怎么了?”闻重急忙起身问。
  “官家好像是迷了心智,到处乱扔乱打,太后娘娘送的砚台都被他摔碎了!”苏小卿带着哭腔道。
  闻重倒反而静下心来,“如此看来,官家清醒的很。”
  “闻大人,您去看看吧……”苏小卿说着说着当真哭了起来。
  闻重把笔架在小山上,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他扶着桌边站起身,吹熄了灯,随苏小卿出了次都堂。
  
  闻重刚进了垂拱殿门,就有女官跑去通报了天衍,天衍即刻再次摔打起来。等闻重穿过垂拱殿进了福宁殿,只见着满地狼籍。
  小皇帝正气鼓鼓的盯着刚走进来的闻重。闻重也不理会他的目光,只拣了一把一息尚存的椅子坐下。天衍视线灼得脸颊直痒,闻重干脆别过脸去。
  “闻重,这三天你跑哪去了?”天衍气势汹汹的问。
  “微臣一直都在次都堂处理政事。”闻重看着满地瓷器碎片,答道。
  “你干嘛不来垂拱殿?我告诉你,我三天都没看书没练字了!”天衍道。
  闻重转过头看他,“你为何不用功?”
  这话一说,闻重果然生气了。天衍道:“我就是不学!爹爹让你管我,可你都不管!我学业荒废了,看你怎么办!”
  一听到这么孩子气的话,闻重的头又开始大了。
  “你现在就看书去,把《资治通鉴》给我抄一遍,看看古代明君都是怎么做的!”闻重把书本纸笔都丢给天衍,自己弯下腰开始捡满地的碎片。
  天衍被凶了一通,眼圈红红的。不过闻重又开始理他了,心里倒踏实了。一边嘟着嘴一遍气哼哼的抄着书。眼睛偷偷瞟向闻重,见他还在收拾着碎瓷片,乌黑的长发都垂在了地上。
  “闻重,”天衍唤,“叫太监们收拾就好了。”
  闻重抬起眼瞪他,“我是怕你如此浪费的行径传出去。你可知道你打碎的这些东西,值几十个士兵身上的铠甲了!”
  “闻重,这些东西当真这么值钱?”天衍跳下椅子蹲到闻重身边惊奇问。
  闻重面色冷淡的埋头拾掇。
  “闻重闻重!干脆我们把宫里这些值钱的没用东西卖了,把钱拨给军队如何?”天衍拉着闻重的袖子道。闻重讶然的看着天衍,想了想,不说话。
  “闻重,怎么不理我?”天衍继续拉扯着他的袖子,吴翰尧不是说要软磨硬套吗。
  闻重终于再次抬起头看他,唇畔带着一丝笑意。“胡来。”却是一副余气未消的口吻。
  天衍呵呵笑道:“闻重,你明明不生气了,我来捡吧!”伸手就要够,被闻重一把拉住,“伤了手怎么办?快坐回去,好好看书把几天落的功课补回来!”
  看着天衍委屈的表情,闻重不禁别过头微笑起来。
  
  待哄得天衍睡了,已是子时。闻重一个人出了垂拱殿沿东西大街向东华门走去。此时月色苍茫,夏虫唧唧。微风徐来,吹得闻重衣袂翻飞,乌发拂起。这样宁静轻盈的深夜,却让他反而感到身心的沉重。遥遥的望着东华门,却看到门楼下席地而坐的人影。
  再走近了,那人头发遮住了眼睛,衣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露出胸前古铜色的皮肤。他拎起酒壶,一扬脖子又灌了一口。这是当年叱咤风云的李将军与明福帝姬最小的儿子李思骁,儿时常被其父带入军中,如今应该已是二十有一了。闻重走过他身边时,感觉到了他的注视。当年李将军中了北国奸计,五万官兵陷于山谷之中。李将军不愿五万部下就这么丢了性命,投降了北军。泰明帝大怒,几欲将李将军一家满门抄斩,后因顾及其姊明福帝姬才作罢。只是李家子孙再不重用了。闻重心中惋惜,如此青年,终日于酒中消磨,浪费了一身才艺。
  闻重出了东华门,,买卖人都已经散尽,四下阒无人声。马车已来了好一会儿,他便坐上回了旧曹门街的府宅。回府进了屋子,要点灯时才发现蜡烛早已燃尽,四处摸索一番也未寻见。
  闻重喟然,推开了门,任凭那皎洁月光照进屋中。
  黑色的长发,黑色的衣襟,此刻都变成了银白。闻重立于月色之中,凝望满院如水月华,藻荇般交横的竹柏之影,悠悠天地,昔人不复。闻重眼中不禁透出一抹落寞。
  我不是你心中那个人。然而你肯把珍贵之物托付与我,我又岂能辜负你呢。
  想起昔日泰明帝的种种,闻重苦笑一番,合起门户,踱入了屋去。
  
  




第四章 七夕之夜

  福宁宫,夜。
  闻宰相捧着一摞厚厚的奏折坐在床边,对身着亵衣趴在窗沿的天衍面无表情的念道:
  “荆湖北路连日暴雨,河坝冲垮,请求工部拨款修缮……”
  “拨。”天衍道。
  “东海昭王说愿为陛下在东海岸修筑行宫……”
  “让他见鬼!”
  “吐蕃各部……”
  “闻重!”
  “何事?”
  “你看,今夜星河这么亮!”天衍一直望着窗外,此刻回头对闻重喊道。
  “明日就是七夕,传说牛郎织女每年在七月七日的喜鹊桥上相见。”闻重望了望窗外星空,随后又捧起奏折,却被天衍一把夺过丢开。
  天衍几下爬过来一屁股坐在闻重腿上,扯着他的头发道:“闻重,明天带我出去玩!”
  “不行,我明天有事。”闻重被这小皇帝拉扯的几乎倒下,无奈扶住床边对他说道。
  “你又有事!七夕一年才一次,吴老将军说一到七夕汴京城里可有意思了,有卖小土偶和花瓜的!我想要!”
  “你让吴将军带你去就是了。”闻重一边躲着天衍的爪子一边道。
  “吴将军说让你带我去,他说怕你事后找他算账。”天衍急的用屁股在闻重身上颠来颠去。闻重招架不住这只小皇帝,只道:“你把这些奏折看完!”
  “看完你就带我去吗?”天衍一双明眸立刻忽闪起来。
  闻重扶额喟叹。天衍见状立刻欢呼起来。
  
  翌日一大早,阳光明媚,微风和煦。一行四人出了宣德门,沿着东十字大街一路走去。
  一只小皇帝兴高采烈,东奔西跑,不时的被他身后的某个宰相大人一把拉回。
  “官家,能不能学学人家云姬。”闻重一脸锅底黑的教育道。
  天衍回头看了看依偎在其父身边的吴云姬,偷偷指着她委屈的看着闻重:你想让我变成这样?
  “男娃子爱动,女娃子爱静。闻大人就让官家多跑跑吧,”吴翰尧对闻重道,“云姬,你和官家一起玩会儿啊。”小姑娘有点脸红的跟了上去。
  “闻重啊,我以前可真想不出来你带孩子什么样儿。”吴翰尧笑道。
  “吴伯伯!”闻重无奈的捂脸。
  吴翰尧不禁又大笑,少顷言道:“贤侄,你爹爹的《南国水经》,被我找着了。”
  闻重眼光一闪,“当真?何处寻得的?”
  “前几日荆湖北路不是河坝决堤么,一个亲戚在那边做衙役,从衙门库房里翻出来的。”吴翰尧道,“你爹爹毕生心血啊,如今你可以安心了吧?”
  闻重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不禁一拜。
  “得啦闻重,以后你想着老汉我就是啦。”吴翰尧用力拍着闻重的背道。
  这七夕之日,街面上都是买卖摊子和担货郎,过往行人络绎不绝。路过卖书画古玩的街面,天衍拉着云姬在人群间东走西窜,专往热闹的地方跑。闻重原本就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此刻再一着急,不由得汗流浃背。
  “闻重闻重,你快来,我要买那个金珠红纱笼的小土偶!”天衍拉来了闻重,买了小土偶,却转而递给云姬,“送给你了,喜欢吗?”
  “谢谢天衍哥哥。”云姬脸蛋红扑扑的,笑盈盈的说。
  “啊,那个是什么?”云姬看见了远处摊铺上买的小树小草屋似的东西。
  “闻重,那是什么?”天衍问。
  “那是谷板。”闻重好不容易跟上来拉住天衍,话都有点喘。
  “爹爹,我想要那个。”云姬对吴翰尧道。吴翰尧冲云姬一挤眼睛,云姬想要东西的心切,连忙冲天衍道:“天衍哥哥,要谷板。”
  于是乎,此等场景不断重现,闻重在某只小皇帝的仗义下抱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走在热闹的潘楼大街,回头率高达百分之百。
  到了中午,两只小家伙肚子饿的咕咕叫,于是一行人进了铁屑楼酒店。果然适逢佳节,酒店中也是一派熙熙攘攘。四个人找一方桌坐下,点了脯腊鸡、汤骨头、百味羹等菜食。吴翰尧与两个孩子说笑话,逗得他们嘻嘻哈哈笑个不停。
  闻重一边喝茶一边打量着酒店,京城终归是繁华之地,不管各地境况如何,这里始终一派祥和热闹。南朝的百年基业,泰明帝就如此弃之不管了。闻重杯中清香的茉莉花茶都似乎泛起了苦涩。
  吃完了午饭,天衍仍不肯罢休,于是四人一直走到了奶酪张家,又饱饱吃了一顿后,才开始往回走。此时天色暗淡,已然垂暮。走回了潘楼街,天衍惊讶的四处打量,夜市一开,白天晚上判若两处。
  各种华丽的马车穿梭,绫罗绸缎的贵妇比比皆是。买卖人的吆喝此起彼伏,各处酒店飘来酒肉的香气。天衍一下子兴奋起来,他拉起云姬,飞快的跑向前面。原本小孩子跑的就快,再加上吴翰尧教给他的轻功,闻重无论如何也追不上,正巧此刻一辆马车驶过,闻重几乎被碰倒,怀里的小玩意儿落了满地。
  等到他追上,只见嘤嘤哭着的云姬和一脸怒色的吴翰尧。
  “你为何不拉住官家!官家有个闪失,你担当得起!”吴翰尧正怒斥着幼女。
  云姬吓懵了,张着大大的眼睛空洞洞的看着。
  “吴伯伯,算了,云姬拉不住官家的。”闻重焦急道,“我们分头去找,您先送云姬回家吧。”
  “云姬?”闻重摸了摸云姬的头发,“没事了。”云姬看了闻重许久,才回过神“哇”的大哭起来。
  曲子、说书、嬉笑、马嘶,嘈杂一片。闻重一刻不停的跑着,只觉得浑身的汗水都是冷冰冰的。他不敢大声唤天衍的名字,只能每到一处热闹地段用眼睛来回搜索。跑过小甜水巷,妓院楼上的女人们挤出来招呼他,胭脂水粉纷纷落下。这地方晚上极乱,若是天衍丢到了这里可如何是好,闻重一想心就开始怦怦乱跳。他一直跑到相国寺桥,沿着汴河一路向西,到了汴京最大的州桥夜市。这里更加混乱嘈杂,每看到一个背影像天衍的孩子,闻重都急忙跑过去,每一个都不是。闻重站在这片喧嚣中央,只觉得血液都一点点冷却凝固。
  
  天衍拦住一个手持并蒂莲的小娘子,问出是从州桥夜市那里买来的。他穿过甜水巷,几个□将他拦住,硬是给拉进妓馆里。天衍把她们挨个大赞一番,出了妓馆,在大相国寺之前就拐进了南门大街。他一路扇着在夜市买来的纸扇,不时冲手里拿着各种小玩意儿的姑娘们眨眨眼睛。在州桥夜市买了一枝并蒂莲,才想起同行的那三人来。
  天衍过了河,一直向南走,路过了玉楼包子,肚子有几分饿了,然一摸口袋,才想起自己那几文钱买并蒂莲时已经花掉了。他装模作样的摇摇扇子,叹叹气,却依旧一直往前走。不远处一家小酒馆亮着灯。
  天衍走近,抬头一看,油黑的招牌上写着丰饶酒馆四个字。天衍两腿酸痛,拣一处坐下。角落里一个披了件斗篷头发遮住了眼的男人,一只手举杯喝酒,一只手伸进坐在他膝上的女人前襟里。
  另一处两个撒暂的正赖着那酒客愣要把果实萝卜干之类往他桌上放。天衍不经意间,竟看见一个撒暂的的手抓上了酒客腰间的钱袋。天衍站起大喝一声,“他偷你钱呢!”
  那酒客一愣,撒暂的的手却立刻收了回来,指着天衍叫道:“哪来的小崽子,在这儿说瞎话!”
  “我亲眼看见,你差点得逞!”天衍亦不甘示弱,手握的折扇咯咯直响。
  那两个撒暂的见眼前只是一个不大的孩子,顿时撒起泼来。摩拳擦掌的,奔着天衍就来。一人一拳挥过去,天衍一闪身,折扇猛的打在那人颈上,那人当即大咳起来。另一个人举起长条凳朝天衍砸去,掌柜的心疼的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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