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与我擦肩而过-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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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地寄了出去,退稿信也一封一封地寄回来。
债多不愁,虱多不痒,雪肤看着那些退稿信,再也没有失望的感觉,她把所有退稿信付之一炬。现在回想起来,那真是个难熬的岁月,但是她从来没有后悔过。她雪肤就像一棵青松,经过霜雪的磨练,愈来愈坚强了。她差不多忘掉了那个男人,隐隐想起他的时候,她不仅不恨他,反而感激他的出现。如果不是他戏剧性的消失,雪肤一辈子至多做个贤妻良母,绝对不会成为一个声名显赫的女诗人。她雪肤,有一个无与伦比的梦中情人,在精神上给她提供一个永久的回味;她还有一个切切实实有着肌肤之亲的丈夫,在物质上让她高枕无忧。她值了!她再也不能为感情所累,她要放手做自己爱做的事。
在经历过无数次退稿之后,雪肤走访了大地出版社的社长杜来发,向他请教出书的事。杜来发告诉她,他的出版社可以为她出版一本书,但是所有费用必须是她自己负担。书籍发行后,如果赚了钱,他俩五五分成,如果赔了本,就由雪肤独立承担。雪肤没有半点犹豫,一口就答应了。她拿出二十万元交给杜来发,书一个月就出来了,投入市场,收到巨大的回报。
雪肤自己也没想到,自己没有经过专门的文学训练,信手所写的诗居然会受到这么多人的青睐。她的第一本诗集一版,再版,三版,书商都振奋起来了,纷纷向雪肤发出邀请,请求发行她的诗集,做出许多动人的许诺。雪肤毫不动摇,坚持把自己的书放在大地出版社出版。十多年来,她和杜来发成了最亲密的朋友,她出版了许多书,也赚到了大量的金钱。在她功成名就之后,她的笔开始懈怠了,她没有像过去那样沉溺于写作,她因此有了大量的闲暇时间。
五十四
悠闲地躺在葡萄架下的躺椅上时,她蓦然惊觉,这些年,她最大的收获是金钱,最大的空白是爱情。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男人,一个躺在她身边的男人,一个可以与她相拥共眠的男人。那个站在拱门的廊柱下的青年虽然还是屡屡出现在她的梦境中,但是她知道那永远只是她的一个梦。她不能老沉溺在梦中,她总有梦醒的时候,她需要的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男人,陪她说话,陪她散步,陪她睡觉,她不需要婚姻,因为知道婚姻也是极不可靠的,她需要的仅仅是这个男人本身,而不是他的附带物。因此,确切地说,她需要的是一个情人,而不是一个丈夫。李帅的出现,点燃了她的情欲,而她作为一个天才诗人,情欲也刺激了她的创作热情。在她创作出现低谷的时候,有这么个人来到她身边,尽管他有许多恶劣的品行,仍然让她为之一振。
雪肤是一个非常情绪化的人,她的行事一向是非理性的,她的理智一向不能制约她的情感。所以,她明知道李帅是一个道德败坏的恶棍,仍然不能断然绝然地离开他,甚至在他离她而去时想念他,希望他早日回到自己身边。李帅的这次离去,虽然令她痛心,但她并不着急,知道他必然会回过头来找她,因为他还想着她的奔驰车呢。雪肤这样想着,心里虽然着急,脸上还装出很泰然的样子。黄花和王保罗也被她骗了过去,以为这次她幡然醒悟,终于彻底和李帅决裂了。
暑期就要结束了,王保罗已整理好行装,向雪肤告别。正好雪肤约了汪静静和汪明明姐弟俩周末来做客,连带着为王保罗饯行,雪肤决定周末在家里举行一次家宴。这次她招待的三个人都是她热心的读者,她雪肤要是没有这些忠实的读者,她能有今天这样的地位吗?雪肤对她的读者,满怀感激之心,特别是王保罗,在她家里住了一个暑假,朝夕相处,知情识趣,和黄花一起为她营造了不少快乐,就像自己的家人一样了,乍一离开,真有点依依不舍。
为了办好这次家宴,也为了表达自己的谢意,她想让黄花和王保罗完完全全地休息一天,好好享受一下。她花了一天三百元的大价钱请了“六味居”一个叫伍味全的名厨来家里操作。她请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黄花找一个朋友。黄花年纪虽小,但是事先留心一下也是好的。她去“六味居”时,细细看了那些厨师的外表,举止。这个叫伍味全的青年长得眉清目秀,说话斯斯文文的,年纪虽轻,却是国家一级厨师。雪肤当即决定,把他请回家代劳一天,黄花嘛,就做他的帮手。
星期六一大早,雪肤就起了床。她匆匆穿好衣服,洗了把脸,就走出门,黄花和王保罗都还没有起床。雪肤走在小区的人行道上,清晨的空气格外凉爽,刚刚剪过的青草发出一阵阵清香,雪肤蹲下身子,把鼻子凑近草丛,使劲吸了一口气,心里想着,美好的一天又开始了,真好啊!小区的道路非常干净,小鸟在枝头上吵闹着,花朵在空气中散发一阵阵幽香。雪肤想起一句古诗:红杏枝头春意闹。她想,明年春天,她的《青杏》应该也发行了。到时候,也会在中国的文坛上掀起一阵热潮,该是“青杏枝头春意闹”了。雪肤想着想着,嘴里露出微笑,她想起这么多年的文学生涯的艰辛,想起她伏案写作的寂寞,如今这一切上苍都给了她丰厚的回报。她想她真是一个幸运的女人,虽然她没有丈夫,没有孩子,但是面包会有的,什么都会有的。
她这样想着,微笑着走到小区门口。守门的是个年轻小伙子,长得很结实,朝雪肤微笑着,雪肤也很友好地向他点点头,心里却替他惋惜。心想,这样一个出色的小伙子,干什么不好呢,却甘心整天坐在这里守门!雪肤总觉得守门是老年人的工作,年轻人可以有更多的选择,但是人各有志,也许这个青年人觉得这种生活很好也说不定。
雪肤走到门口,看到门口正停了一辆车,车子里坐着两个男子,戴着鸭舌帽和太阳镜,雪肤从车旁走过去,站在一旁等空车。那辆车子却无声无息地开过来,在她身边停了。司机说:“小姐,你去哪里?我送你。”雪肤说:“你车上不是有人吗?”司机说:“没事,他是我的朋友,坐车上看风景的。”雪肤上了车,说:“先去‘六味居’。”司机说了声:“好。”车子一溜烟开了出去,到了“六味居”,雪肤看看表,是十五元钱,从钱包里拿出钱来,递给司机。司机摆摆手,说:“我们是顺路,不收钱。”雪肤一听,说:“今天是三月五日吗?”司机笑了起来:“我们不是学雷锋,的确是顺路。”雪肤见他坚决不肯收,只好把钱放回包里,说:“那就谢谢你了,我下车了。”司机从车窗里探出身子,说:“再见。”雪肤也摆摆手说:“再见。”
雪肤走进“六味居”。一大早,六味居已经是人山人海了。雪肤径直走进餐馆的厨房,看到厨房里有五六个厨师戴着白色帽子在灶前忙忙碌碌的,厨房里热气腾腾的,雪肤看不清谁是伍味全,就在门口轻轻叫着:“伍师傅,伍师傅。”一个瘦削的青年人走了过来,递给雪肤一张纸,说:“雪姐,你就按这个单子去买材料,我忙完这顿早餐就过去。”雪肤说:“这里的工作都交待好了吗?”伍味全说:“都交待好了,跟老板请了一天假,我九点钟准来。”雪肤说:“好,那我就去买材料了,等会儿我过来接你。”伍味全说:“行。”雪肤走出餐厅,一辆车悄悄停在她身边,车门开了,司机探出身子,对雪肤说:“请上车。”雪肤看他还是原来送她来的那个青年,吃惊地说:“你还没走?你一直在等我?”司机说:“不是我们在等你,我们一直没等到顾客。上来吧,这是我们有缘。”雪肤听了,也很开心,说:“好,我们去太阳商城。”司机答应一声,车子开动了,雪肤看着前面两个年轻人,好像有点面熟的感觉。雪肤又想,哪有这么多熟人呀?胡思乱想什么?
车子在马路上平稳地开着,东拐西拐地,到了太阳商城,车停了,雪肤一看表,二十八元。雪肤正准备付钱,司机连连摆手,说:“不用了,我们都是朋友,还这么见外?”雪肤说:“我们什么时候成了朋友了?”司机和坐在前排的青年把太阳镜和帽子摘了下来,看着雪肤笑,雪肤看看他们,原来是汪静静和汪明明两姐弟,也笑了,说:“哎,原来是你们,一路跟踪我,我心里还有点慌慌的,生怕是遭黑社会绑架了。”汪静静说:“是,我们就是要绑架你,我们还要一路追踪你去商城,还要追踪你去你家呢。”雪肤说:“我求之不得,请吧。”汪明明说:“你们两个女士去吧,我在这里守车,等会儿帮你们提东西。”雪肤说:“你锁上车也进去吧,老呆在车里怪闷的。我现在郑重宣布,汪静静小姐是我的导购。你呢?是我的保镖,你要确保我们两位女士的安全。”汪明明敬了个礼,说:“遵命!”
五十五
三人下了车,汪明明把车子锁了,大家走进商城,上了电梯,到了商城二楼。汪静静手里拿着包,不知道要放到哪里去。汪明明说:“姐姐,你就不要去寄存了,放到我这里,我在这里等你们,等到你们买好东西出来,我来提。”汪静静说:“你还识趣,我们女士们正好有话要说,你就在这里等吧。”雪肤和汪静静手挽手走进商城,从入口处推了一辆手推车过来,汪静静说:“玉兰姐,你准备买多少东西,还用得着这个?”雪肤把手里的纸条给她看:“就是这些东西,无论如何要买齐,这是‘六味居’的大师傅伍味全给我的,不买齐,就出不了菜了。”汪静静看看纸条,上面写着:
基围虾一斤 两斤重的鲜鲈鱼一条 猪里脊八两 一斤半野生水鱼一条 一斤重乡里土鸡一只 荠菜一斤 西洋菜一斤 朝天椒一斤 紫红独头蒜一斤 西红柿四个 香葱二两 香菇二两 鲜姜二两 鸡精二两 麻油二两
汪静静看得吓了一跳,问:“玉兰姐,你要请多少人吃饭,要买这么多菜?”雪肤说:“就请你们姐弟俩,加上我们自己家的人,还有伍味全,一共六个人。”汪静静说:“六个人买这么多菜,绝对吃不完,我们每样菜减一半分量买吧。”雪肤说:“那可不行,宁愿吃剩下不要了,这可是名厨定下的分量,每一道菜都是名菜,要是减半了,就出不了味了。”汪静静说:“你这样热情,真让我们姐弟俩不好意思。”雪肤说:“千万别那么想,我也不是光为你们。暑假就要完了,王保罗就要走了,我为他饯行。说起来,小伙子在家里住了一个暑假,又聪明又懂事,给我带来不少乐趣。乍一走,真还舍不得呢!”汪静静说:“玉兰姐,你真是个好人。”雪肤说:“也说不上特别好,反正是凭良心做人。”两人说着,先来到水产柜前,雪肤看到一排玻璃柜里养着各式各样的鱼,对营业员说:“给我称一条鲈鱼,两斤重的,不要杀。”营业员从水里捞了一条鲈鱼一称,笑着说:“不多不少,刚好两斤。”雪肤又在这里买了基围虾,野生水鱼,在肉食柜前买了鸡和肉,其他的东西都照单全买好了,又另外买了饮料,酒水,共花了六百九十八元。汪静静直说太破费了,雪肤说比在餐馆吃要便宜得多。
两人推着车子走出来,汪明明身子斜靠着电梯,见她们来了,急忙上来推车,看到买了那么多东西,惊呼一声,说:“玉兰姐,你这样慷慨,以后我们就住到你家里来好了。”雪肤说:“我正怕一个人住着不热闹呢,你们都来长住才好呢。”三人提着大包小包,出了商城,上了车,雪肤看看表,已经八点三十分了,就说:“我们先去‘六味居’吧,把伍味全接上,一起到家。”车子朝‘六味居’的方向开了过去,到了门口,雪肤也不下车,给伍味全打了个电话,请他出来。几分钟后,伍味全出来了,留着小平头,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的,穿着一套洗得发白的蓝色衣裤。雪肤从车窗里探出头去,招呼他上车。伍味全上了车,汪明明开动车子,在平坦的柏油路上飞快地行驶着。
雪肤坐在车里,看着窗外鳞次栉比的建筑,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不由得生出种种感慨。“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雪肤想,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个名利世界,一点不为功利所动的人,到底有没有呢?她是一个女诗人,专写爱情诗,讴歌纯洁无瑕的爱情,她的初衷不是谋利,但现在却无可奈何地纯为赚钱了。她写《青杏》,完全是真情实感,是对她初恋的一次全面的艺术性的再现。在写《青杏》的同时,她却完全沉溺于李帅的肉体之爱中,她在《青杏》里所表达的思想情感到底是不是真实的呢?雪肤想着想着,自己也搞不清了。她摇摇头,发现“凤凰阁”已经到了。汪明明把车子开进小区,车子在小区安静宽阔的马路上缓缓地滑行着。
雪肤透过车窗,看到一对老年夫妇手挽手在人行道上走着,神情安详,举止从容。雪肤油然而生一种羡慕,等到她老了的时候,会不会有人挽着她的手陪伴着她呢?她想得正出神,车子“嘎”地一声停了,雪肤清醒过来,推开车门,四个人下了车。
黄花正在院子里摘葡萄,看到雪肤,大声喊着:“姑姑,你一大早去哪里了?家里来客人了。”雪肤很惊奇地问:“谁呀?”从屋里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梳着大背头,戴着眼镜,说:“黄小姐,你还认识我吗?”雪肤把眼睛眯缝着打量了他一会儿,说:“非常面熟,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但就是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了。”汪静静在一旁打趣说:“是在梦里见过吧。”雪肤看看汪静静,说:“啊,我知道了,是吴总吧,你的顶头上司。真没想到,你会光临寒舍。”吴刚说:“你这还是寒舍,那我那里就是猪舍了。雪肤,你真是会享受,一个人住这么大栋房子。真好!真好!”雪肤说:“吴老板是大财主,别取笑我了,你家我虽然没去过,但一定是座金銮宝殿,想都想得出来的。”吴刚说:“黄小姐过奖了,改天请你到家里去看一看就知道了。”雪肤说:“大家快请进,光顾着说话,这毒辣的日头下,小姐们可受不了。”众人也嬉笑着,走进房子。
大家进了客厅,雪肤招呼大家坐下,又吩咐黄花给大家上茶。一抬头,看到客厅的壁柜里有一大瓶玫瑰花,那花朵鲜红夺目,娇艳欲滴。雪肤惊喜地扑上去,把花瓶抱下来,放在鼻子下嗅着,不停地说:“真香!真香!”她抬起头,问黄花:“黄花,你什么时候出去买的?多少钱一枝?”黄花说:“啊,我可想不到要买一把玫瑰花送给你,是别人送的。”雪肤心一颤,本能地问:“是李帅回来了吗?”黄花嘟起嘴说:“什么李帅?我看他叫李丑还差不多。他才不会给你送花呢,他除了问你要钱,别的什么都不会做。这是吴先生送的。”雪肤听了,感激地对吴刚一笑,说:“真谢谢你了,跟你说实话,我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送玫瑰花给我。”吴刚说:“黄小姐不嫌我冒昧,那太好了。黄小姐这么优秀,别人都没我胆大,生怕你会把花扔掉,所以不敢有这样的举动。刚才在路上我还一直忐忑不安,我不请自来,又给你送花,生怕你会怪罪呢。”雪肤说:“你太客气了,你对我这么友好,我怎么会怪罪你呢?”
汪静静从瓶子里拿出一枝玫瑰花,把枝子折了,把花插在雪肤的头上,雪肤说:“别,你让我想起《红楼梦》里刘姥姥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