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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彼岸非花-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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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是他指名要我。。。。。。。 

“此人是谁?” 

我一个颤抖。 

那是我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也是我此刻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没想到他不仅是夜诛的首领,还是与夜诛集团对抗的光明教教主……黑白两道竟都在他的掌控之下……我的主人,他究竟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他是湄水阁的红牌,听说伺候人的技术可是一流呢。”他走到我身边,一只手象摸宠物般轻佻地拍打着我的头发,“椐我打听他不仅床上功夫了得,杀人的手段也不错啊……他就是那个杀人集团夜诛的一员呢。”突然,他的另一只手以快要捏碎骨头的力道将我的头发拉起,我被迫对上了主人那对阴冷的眸子。 

看到我的脸刹那间主人眼中闪过的一丝惊诧和震动。但很快的他眼眸中的愤怒火焰渐渐熄灭,重归于冷静。他不能不冷静,因为这是一场他和镜风的战斗,而他绝对不允许我成为他的绊脚石。 

如果主人救我,就必然暴露他夜诛首领的身份,他正义教主的身份就不保,正义江湖从此再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这恰让镜风得逞。 

如果主人不救,冷眼看着他的手下被人凌褥,日后在夜诛集团中必不得人心。这也是镜风的目的。 

关键是,镜风似乎认定了主人不会对我撒手不管。 

我的心此刻一片荒凉,有屈辱,也有害怕。我不想让主人看到我现在的不堪的样子,我害怕主人认为我人尽可夫,他并不知道我来湄水阁是为了寻玉。原来这才是镜风的报复,不是折磨躯体,而是消磨灵魂。 

可是他似乎打错了算盘,高估了我在主人心里的分量,我恐怕不会是主人的死穴…… 

“好啊,就依镜帮主所言,夜诛之人杀人无数,他早该有此报应。” 

即便知道主人只能逢场作戏,但听到他毫不慌乱的冰冷判决,我的心仍旧尖锐地绞了一下。疼,怎能不疼?即便是挖心掏肺也比不得现在的疼痛。我自嘲地笑了,从来都是我自作多情。 

我闭上眼睛,平静地等待最后的结局。 

先出手的是镜风,他使出的是风龙掌——白龙教的独门秘技。当他的掌力穿透我的脊背时,我清晰地听到了骨头脆裂的声响,接着肋骨处极度的钝痛。即便是迟钝的躯体,也能感受到似乎要将肋骨抽出体内的撕心裂肺。 

我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不泄出一丝呻吟,我的头已经无力抬起,只能象个没有缝好脖子的娃娃一般垂下头去,头发垂落在地上,随着急剧的呼吸微微颤抖,遮住了脸颊,也遮住了我的泪水。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泪,其实我一点儿都不想流泪,以往听说不论有多么深的罪孽,人在死前都会流泪忏悔。一生的片段会在脑海中忽闪而过,我想我应该是在忏悔吧,因为所有的不甘,委屈,害怕,孤寂,落寞,所有的怨恨都涌上了我的泪腺,超越了我的意志,主人的温情笑貌在我脑中翻滚,使我泪流不止。这些眼泪都是为了主人而流。我第一次发现原来我竟有那么多的眼泪。 

那股时有时无的火热开始慢慢凝聚于小腹,从小腹上升到胸口,那灼热仿佛要将我吞噬一样,使我的每一次呼吸都费尽气力,孱喘不止。接着便感到胸口的火热移向了喉咙,当另一个不知是谁的掌风劈来时,殷红的血缓缓从我的唇线溢出,顺着下巴,溅落在雪白的地板上,宛如雪地的红梅绽放,而那可怕的喘息也随即平息下来。 

我的身体也象一片羽毛一般,游离在我的意识之外。 

我笑了,想必我的微笑凄绝可怕,因为所有人都楞在原地,动也不动。 



第15章 

我的身体突然轻盈起来,在几声惊呼之后,耳边的风声乎乎掠过,仿佛腾云驾雾一般,我的脑子开始迷离。 

一股温暖围绕着我,在刮过身子的寒流中,我细细地体味着那胸膛一丝坚定的温度,竟有了一点安心的暖意。意识一旦放松下来,我就模糊地昏睡过去。 

管他是谁,我累了,让我睡一会儿吧。。。。。。 

一睁开眼睛,我看到了一具没有一丝赘肉的雕塑。 

仔细一看,还是偃攸形状的雕塑。 

不对,应该是偃攸本尊。 

“怎么,看我看傻了么?”他依旧是那样的没心没肺,不按理出牌。 

我没理他。不是我不想理会,而是我根本没法理会,我虚脱在床上,这身子好象不是我的,没有一点气力,手指动弹不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看出了我的不安,坐到我的身边,俯下身来摩挲着我的脸,满脸倦色道,“睡吧,今天就送你回王的身边。” 

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我在心里狂笑,我本来就不是心比天高的鸟儿,也从来不奢求高飞。 

可是有人却认定我有凌云之志,所以要折断我的翅膀。 

他废了我的武功。 

这就是王家的气度。 

“为什么?”我沙哑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可怕。 

他愣了一下,随即转过头去,我看不到他的神情, 

“你的武功只会伤害自己”他的语气带着那么一点怜惜,“明明那么纤细的手腕,却总是挥舞着那么沉重的剑,谁看了都觉得心酸。” 

所以你就废了我的武功?自以为是的人。 

真是好笑,原来还真的有人毁了别人的苦心经营,却还信誓旦旦的认为自己拯救了别人的灵魂。你问过我了没有,我不需要你廉价的救赎!你的救赎会使我一无所有。 

我说不出话来,嘴里都是苦涩。 

现在,我和主人之间唯一能够联系的纽带也不复存在。 

我苦笑,只能苦笑。 

“你是王的人,为什么还要救我?” 

他回过头来,竟是满脸的苦楚和无可奈何,没有回答。他的身上有太多的矛盾和意外,明明知道我的身份,却还维护着我;分明是敌人,他却救了我;分明是王的爱人,他却还要将我送回王的身边……所有的矛盾纠结到了一起,聚合在他复杂的目光里。 

我猜不透。一片混乱。 

“你应该杀了我……”我认命似的闭上眼睛,原以为自己已经两手空空,但失去后再失去,却不能对自己一笑置之。 

“你的身体太虚弱了,要好好调养。” 

他本以为我会质问,我会咒骂,我会痛哭流泪。他准备好了任我反抗,任我打骂,但看着我的面无表情,沉默不语,一时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是讷讷地看着我,屋子里顿是一片静默。 

“我只是不想看着傲人的花儿凋落。”他静静地吐出言语,似乎又变回了那个不善言辞的偃将军。 

我失笑, 

这句话我的王也说过。 

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 

有的花愿意自甘堕落。 

有的花生来就没有叶子的陪伴,所以它们愿意把灵魂交给死亡,换得那秋天刹那的花开如火。 

我以前的坚持,只是为了那条断了的纽带。 

那时的我自以为不惧怕秋天那个万劫不复的结局。 

现在我才知道,我紧紧握住的纽带的那端,原本就空无一物。 

其实我,真的很害怕。 

就这样,我又回到了王宫,回到了王的身边。躺在了王的龙床上。这意味着在别人的眼中,我又得到了权力,是一个值得巴结讨好的对象。 

六王爷的罪名是劫持宫中要人,企图篡夺王位,因此被除爵下狱,关于天牢。 

我仍然不知血玉的去向。 

而所有的事情已经平息,王宫的气氛如拨云见日。 

王什么都没有问,依然对我百般迁就,宠爱如初。 

我回宫后看到他的第一眼,竟觉得他的周围笼罩着一层无法言喻的忧伤,好象是无奈,好象是隐忍,也象是宽容,当我抬起头再看他的时候,他已经一扫眼中的迷蒙,将我抱到龙床上。 

他说, 

“你瘦了。” 

他说, 

“不要再乱跑了。” 

他还说, 

“后山的花都开了,一片山坡满是,可好看了。” 

我静静地躺在龙床上,有时清醒有时昏睡。日子在清醒和迷糊间过得很慢,但我不想出门,不想说话,却也不觉得无聊。 

我第一次有充足的时间琢磨这个我熟悉的地方。 

这个我原来日日纵情骋欲的地方。 

王的寝室很大,几根雕龙琢凤的圆柱撑着高深而奢华的天花板,柱子之间戎缦低垂,投射在冰冷的地板上的影子随着火把的摇弋而起伏不定。这是整个寝室内唯一有点生气的景致。 

宽敞的龙床孤零零地摆在空旷的寝室中央。即便再奢华也象是孤军作战一般。 

我常常躺在龙床上透过纱缦凝视遥远的天花板。有时会不可思议地看见深邃的夜空,无边的苍穹,闪烁的孤星,还有无边的夜色下徐徐吹过的寂寞。 

在这里没有任何的声音,安静得犹如坟墓一般,只能听见自己的叹息。 

高处不胜寒。 

原来我的王是如此孤独。 



第16章 

梦后,楼台高锁,帘幕低垂。 

每日我安静地躺在床上,也许是那两掌,也许是那奇毒,也许是内力不在,总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加在一起后我的身体就象一具徒有其表的皮囊。在最初的日子里我无法起身,也只能乖乖地躺着,细数每日的晨曦日落,聆听窗外的莺啼虫鸣。此刻我什么都不用想,不用想青龙血玉、也不用想与我无关的爱怨情愁。我只是一个病人,一个失魂落魄的病人。 

确是失魂落魄。躺在床上无事可做,便开始细想往事,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会那么可笑。五岁时的我开始习武,在同门中脱颖而出留在主人身边,八岁开始诛杀江湖名流,十岁入天下第一镖如探囊取物,十二岁独自一人血洗莲花教总坛。。。。。我记得那些手下败将的眼神。除了惊恐与惧怕之外,还有不甘和不可置信。他们不相信在自己呼风唤雨的江湖中竟有这么一个嗜血修罗,而年纪只相当于自己的孙子。十几岁的孩子本是无忧无虑,怎会是满脸血污的瘦小配上毫不留情的凌厉?所以,我从来都很自负,我知道我的天赋已经可以让那些自以为是的人感到绝望。 

但是,我清楚。我的失魂落魄不是因为那曾经的叱咤杀场,不是因为那些曾经让我自负的虚荣名声,而是因为那一个冰冷的判决。 

那些他从我脸上轻轻抹去的鲜血,那些他在宴会上沉醉地把着酒樽送入我口中的琼浆,那些看着我抚琴舞剑而漾出的痴迷和微笑,都在那个判决之后,变得苍白无力。 

现在抡到我不甘了。我原以为通过失去自己的某些东西,可以换来慰藉灵魂的温暖。我不敢奢望爱情,不敢妄想独占,不敢乞求永远。只想在我筋疲力尽的时候,看到一个温暖的眼神,就能微笑着走入地狱。 

此刻,我已然筋疲力尽。 

我筋疲力尽地躺在床上,连转身都让我残喘不已。但是我知道自己的某些地方正在剧烈地变化,我不可抑制地发现自己十几年来隐藏在汩汩血液下的东西。不是纯粹的爱,不是纯粹的恨,而是爱不得,恨也不得的悲哀和绝望。 

这是我作孽十几年的报应。 

王的寝室很静,这里每天会响起的只是王的脚步声。 

其它的脚步都被王的权威拦在了外面。 

王的每一个脚步都会留下一连窜沉闷的回音,深深浅浅地打碎寝室中凝结成团的空气,把我从凝重的窒息中解救出来。也让我从绝望中回到现实。 

今天,王的脚步在沉着中多了一分纷乱。就象平静深邃的镜湖被春风撩起,吹皱了一池春水。 

透过廉缦,我远远地看到两个宫女掺着摇摇欲坠的王艰难地走过来,伴随着浓烈刺鼻的酒气。原来那九五之尊人上之人也会那么的失魂落魄啊。 

他用力地甩开宫女小心翼翼的双臂,跌跌撞撞地朝我走过来。高大的身躯在这样的跌撞下有点可笑,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却让我的笑凝固在嘴角。他不是平常的王。 

他固执地将已经不听使唤的身躯往我这儿挪,就象将死之人极力想吸入最后一口气一般,这种场景让我蹙眉。我并不欣赏这种拖泥带水的挣扎,尤其是这种挣扎出现在王的身上。我不由自主地想起身,双手撑着床沿用力的刹那,一股熟悉的温热从小腹直涌而上,淤积于胸,胸口一阵闷痛,忽然无法呼吸。 

等我回过神来,那股温热已经涌到口中,顿时满口腥甜。一缕鲜红从嘴角淌下。 

我知道自己的身子不好,可是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 

我赶紧将血擦在枕下,不知为何,我不想让王看到,也许是因为怕引起王的疑心,也许是怕暴露身份,也许是怕御医的叨扰,也许还有其他我自己也意识不到的理由,总之我不想让王看到这鲜红的液体。 

迅速打理好自己后,我微笑着面对上颠簸而来的王,笑得明媚如花。 

王的手中拿着酒壶,他跌坐在床沿,整个人趴在我的身上。我第一次看到王这种犹如崩溃一般的神情,血丝的双眼,粗重的呼吸。 

“来。。。。。爱卿,我。。朕。。。赐你一口酒。。。。”说着便把酒灌进我的嘴里,我躺在床上动弹不得,顿时被强烈的酒呛得咳嗽连连。血腥味融合了酒精,在我的嘴里翻滚,却只觉得苦涩不已。 

“你终于回来了,回到朕身边。。。。。。不要走了。。。。。答应朕,陪着。。。。你答应朕啊。。。。”他使劲地摇晃我,仿佛想让我清醒一般, 

这时的他不是一位冷静思敏的帝王,而是一个哭泣的孩子,因为耐不住寂寞而撒娇。抚摩着他披散在我身上的长发,轻轻地点头,心里竟有了一丝平静与安详。他的体温在我的身上弥漫,所到之处,带来安心和慰藉。原来人与人之间,可以这样依偎着取暖。我瞬间忘记了他是主宰一切的王,忘记了他身上的青龙,只是轻柔地将他揉在怀中,然后沉沉睡去。 

睡梦中,我与王来到了那片彼岸花海,看着花瓣轻轻地掉入水中,碧水东流,恰似无限地温柔。 

我知道,一但醒来,唯见落花人独立,不见微雨燕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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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么 

主要是为了铺垫拉,好象情节改变不大啊~~ 

大人们会不会觉得偶的心理陈述过多啊?以后不会鸟, 

第一人称的文最容易这样鸟 

不过,偶本来就素想写一篇比较细腻的文,大人们会觉得公公很罗嗦么? 

和和,告诉偶,偶今晚就更新下一章,否则,哼哼~(众人:PIA他) 

吼吼,阴谋啊= = 



第17章 

半夜醒来,还不到三更,却怎么都睡不着了。王依然躺在我的身边,气息沉稳。 

我吃力地起身,虽然很勉强,但我已经不想继续躺着了,想到窗前透透气。 

月色明媚,夜色撩人。残柳参差舞。 

许久没有那么心平气和地赏月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去媚水阁那天起?从夜释死的那天起?还是从很久以前第一次杀人那天起。。。记不清了啊。。。。。。不管我的记忆如何,月亮从来都是阴晴圆缺,又与我何干?人对月的千里共婵娟,都是自做多情。 

“美人若是对月叹息,月色就会暗淡几分,月色纵有情,却换得世人叹息,岂不可怜?” 

回头看见王披着白衣向我缓缓走来,深沉的嗓音优雅而华丽,他又恢复成为那个冷静思敏的人上之人,仿佛那个撒娇哭诉的孩子根本不曾存在,倒显得我脑中的那段记忆分外可笑。 

就当那是幻觉吧,为王者的威严不容侵犯。 

他走到我的跟前,取下自己的白衣轻轻披在我的肩上,轻笑着抬头望月。 

月色无声,人亦无言。 

沉默…… 

我忍不住,所以打破了我们之间的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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