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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色戒by 没长心的笨蛋 (轻度虐心+致死不逾的信任+he+-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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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7 
西凤国四面高山环绕,中央地势平坦,气候温和,西边是大雪山,自北向南延绵数百里,阻隔了西去的道路。数条河流从山中流出,从西北朝东南穿过平原,汇于南方的沧澜江奔腾而去。沧澜江自西向东,水流湍急,上游多暗礁,难于航行,与多条河流汇聚之后,一路咆哮出了云山峡,西凤的国界之后,水势才变得平缓了。西凤与南疆诸族隔河相望,云山峡附近修建了沧澜关,凡是从下游逆水而上的船只都只能在此停靠,由于南方战乱少,该地商人云集,在经过近两百年的发展逐渐成了南方最大的商业重镇。东边的云山是另一道天然屏障,挡住了山外其他国家的进攻。它高数千尺,山势陡峭,山顶云雾缭绕,极难翻越,一直延绵至沧澜江边,只有山脉中央的一条峡谷可通行无阻。经数代皇帝努力,峡谷里筑起了摩云关,墙高壁厚,驻扎了重兵,挡住了东方各国的进攻,七十年前昭国灭了东方诸国一统天下,也曾挥军来犯,但每每铩羽而归,最终死了心,两国边境自此安定了几十年,期间商旅往来,邻近摩云关的望城因而兴盛繁华。在北方,大雪山和云山的支脉延绵不绝,虽无天险,可一路山峦,西凤国的北方倒也不容易被攻破。出了位于最北端的军事重镇槐城,经半日路程便可抵达蛮子出没的大草原。百年前圣武皇帝打败了聚居于此的蛮子,将国土扩张了五百余里直抵玉月河南岸,许多穷人离乡背境迁居至此,经过百年的繁衍,此地逐渐繁荣了起来,可是战火频繁,远不如南方安定。 
关内气候温和,冬天也不太冷。出了槐城后,一望无野,北风凛冽,骑在马上急弛,风像刀子一样锋利割着脸生疼。我本就皮娇肉嫩,又从未骑过马,只得将自己缚于马上,由一名骑兵牵着缰绳奔驰,一路颠簸,骨头像散了架似的,大腿内侧也磨得红肿了起来,休息的时候还得照料韩玄奕。他面色苍白,脚底虚浮,可还是咬着牙坚持没有倒下。而我也不得不咬牙振作。刘仲武那个傻大个看见我难受的模样,总会扯着大嗓门喊:“你怎么了?身体这么弱像个娘们。走,我带你去练习马术,上战场了,可别丢了咱们大老爷们的脸面。”惹得众将士哈哈大笑。 
韩玄奕出京时带了五千重甲骑兵,到了槐城之后就命刘仲武统率大军留在了那里,自己只带了百名亲兵直赴杨城,草原上唯一一座初具规模的城池。当我们到达时,杨城太守已率众人在城门口迎接。 
“许大人,敌军有何动静?” 
“回大将军,据探子回报,此次来犯的是飞狼族,其先头部队约五万余人,该部落被昭国的军队击败后正向玉月河方向撤退,他们的探子多次闯过玉月河向我军挑衅,大战再所难免。韩将军,我军不足六万,,而飞狼族不像以前的那些小部落那样好应付,朝廷难道没派任何增援吗?” 
“六万大军足够了。本帅自有破敌之计。你速派人去玉月河,命高老将军率全军撤回杨城。让附近的百姓尽量去槐城避难。” 
“可是将军,我们的粮草有限……” 
“放心。朝廷即将送来二十万担粮草。还有五千战俘会赶来杨城修筑防御工事。飞狼族虽然人数众多,可他们刚惨败于昭国军队,大伤元气。朝廷已派人与昭国的追击大军结盟,与之前后夹攻。好了,不必多言。速去召集众将官在太守府议事。” 
进了太守府,我先帮他换伤药,趁四下无人,忍不住询问:“少爷,您怎么骗那个太守?朝廷哪会送来那么多粮草,我连战俘的影子都没瞧见。” 
“在战场上有时除了要骗过敌人,还得骗自己人。”他笑着对我说到:“我军军力不足,首先必须让大家安心,才能打仗。西凤国小,人口不过百多万户,全国士兵不过二十来万,除了各地守军,东、南、北三地边防大军不足二十万。由于种种原因,此次朝廷只给了我五千重甲骑兵。敌我双方军力大致相当,可是蛮子是马背上的民族,人人精于骑兵战。若仅靠骑兵迎击,我们讨不了多少便宜。如今强敌在侧,我们更得保存实力。玉月河已经结冰,无法阻拦蛮子大军,那里没什么防御工事,也没什么隐蔽之处。我们只能据城池以步兵、阵法、利器,将其困而歼之。杨城这里地势稍有起伏,城外还有一处密林,可以藏支伏兵。现在趁敌军主力未到,得先重创其先锋部队,这场仗胜利之后,我们才能再谋其他。” 
“少爷,我们真的和昭国结盟了吗?” 
“……在上京时就听说昭国出了个无敌将军,昭国皇帝封其为大元帅,统领北方兵马,没想到他真这么厉害,接连重创了了蛮子好几个大的部落,还率领二十万骑兵追击千里。”他皱起了眉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蛮子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会败得这么惨?就是以前的大亚王朝一统天下时也拿蛮子没办法,常常以赠以金银布帛、和亲等方式招抚。” 
“你读过那段史书?” 
“看守墨斋的时候无意中翻到的。” 
“大亚王朝灭亡以后,大国小国林立,北方和南方的蛮族也趁机占领了大片土地。昭国经过百年征战,终于统一了天下。我们西凤国由于地势特殊,才得以幸存没有步东方诸国后尘。最近这几十年,昭国一直修养生息,几位皇帝精明能干,政治清明,现在的昭国,国土人口是我国的百倍,国家繁荣,人才辈出,可能比大亚王朝最鼎盛的时期还要昌盛…… 而北方的狼族,自二十年前上一任大单于死后,各大部落首领为争大单于之位,混战不休,败得这么惨也在情理之中。” 
”那我们能打胜吗?” 
“蛮子新败,缺兵少粮。如果听说杨城这里有许多粮草,还有大批战俘,并且我军兵力不足,一定会迫不及待攻打杨城。伤药换好了吗?你去军医营报到。大战在即,大夫越多越好。” 
“是。少爷。” 
第二日日暮时分,三千戟重兵押运了大批粮草战马武器箭矢,以及五千战俘抵达了杨城。我从一队战俘身旁经过,突然发现那领头的穿着破烂的蛮子正冲我傻笑,仔细一瞧,竟然是刘仲武这个笨蛋。 
接下来的几日,不少百姓涌入了杨城躲避战火在街道两旁搭帐篷而居,更多的看了官府的告示后继续朝槐城进发。可能是因为这里战事频繁大家都已经习惯了,所以并没有出现恐慌。前线的大军且战且退,一批接一批回到了杨城。休整之后就立即到城外和那些“战俘”一起修筑防御工事。 
第五日,正午刚过,我在大帐里替韩玄奕换伤药,一个士兵冲了进来:“大将军,前方斥候以烟火示警,蛮子大军正朝杨城逼近。” 
“传令众将按计划行事,迅速布阵。”他猛然站了起来,大步朝帐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我一眼。“江晓枫,想去城楼观战吗?”犹豫了片刻,我跟了上去。 
上了城楼,只见远处一大片黑云迅速向杨城逼近,大地颤动。我扶住了城墙,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四周的士兵也握紧了手中的武器。韩玄奕和一群参谋站在几步之外,他虽面色凝重,看上去仍是镇定从容,有条不紊地下达各种命令。传令官们挥动各色军旗,将命令传了出去。 
018 
城外两里处筑了一道简陋的栅栏,弯弯曲曲的,高低不平,从杨城左侧密林边缘横着延伸了一里多。韩玄奕指挥大军在离栅栏约五百步远的地方布阵。两千盾甲兵排成一列,半跪在地,用肩膀抵了住身前约半个人身高的巨大铁盾。四千枪兵手持八尺长矛站在其后,长矛从盾牌缝隙里伸出,明晃晃的枪头配着黑铁盾牌,构筑了一道坚固的弯月型防线。六千弓箭手躲在其后,箭扣在弦上,远远地瞄准了敌人。百步之后布置了三个方阵一万五千刀斧手,另有一万多骑兵在右翼外侧列阵。此刻,蛮子的大军在远处停了下来,双方静静地对峙了好一阵,北风呼啸,战马嘶鸣,闹的最厉害的却是我的心跳,一声高过一声,让我听不清任何声音。 
敌人开始进攻了。轰鸣的马蹄声,刺耳的喊杀声,由远及近,迅猛而至。 
蛮子的先锋部队分两路进攻,一路从正面冲过来,另一路从右侧突破。正面进攻的蛮子高举长矛纵马越过栅栏,排成几十路纵队笔直地朝盾阵杀去。漫天的箭雨让不少人堕马,不过仍挡不住蛮子前进的速度。冲在最前列的蛮子不顾性命,利用马匹奔驰的冲击力撞向盾阵,手中的长矛重重地击在铁盾上,同一时候他们自身连着跨下的战马也被长矛扎了个透,由于惯性而向前倒去,重重地压在了铁盾上。我方士兵还来不及拔出长矛,下一击已经杀到。反复几次,防线被撕开了口子,更多的蛮子纵马跳过缺口,和枪兵混战在一起。弓箭手被混战波及,近距离作战无法发挥作用,只得全部后撤。一时间防线的裂口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到了崩溃的边缘。 
幸好从右侧进攻的蛮子大军落到了陷阱里,两路军队没能及时汇合。原来那一侧的土地上挖了许多面积很小的深坑,令地面高低不平,从远处瞧不出任何不妥,但是当战马冲进了这片区域就很容易中伏摔到在地。再加上漫天箭雨,蛮子一时间被困在了防线之外。 
蛮子的第二拨大军迅速奔来支援正面进攻的先锋部队。左边和中间两个方阵的刀斧手也冲杀了上去。就在蛮子中军冲过栅栏时,突然间一声巨响,栅栏下的地面一段一段接连炸开了,一里多长的地面下埋藏了威力惊人的火药,炸死炸伤了不少人,将蛮子大军拦腰切断。战场上硝烟弥漫,藏在密林里的重甲骑兵趁势一跃而出,像一把利刃,从左至右横扫战场,再从右向左反向杀回。重甲骑兵全身盔甲,连跨下战马也是身披链甲,防御力比仅着皮质防具的蛮子高出许多,再配上质地精良的弩弓长剑,所到之处敌人纷纷落马。刀斧手枪兵也随之而上,先斩马腿再砍敌人,血光剑影,尸骸遍地。 
火药爆炸使得地面被炸开了一道十几尺宽的大坑,令蛮子的后援大军难以前行,转而向右侧突破。骑兵部队绕过陷阱冲杀了出去,五千刀斧手紧随其后,两军混战,战势胶着。蛮子的中军与侧翼始终没能汇合突破我军的防线。 
一番鏖战,蛮子没讨到什么便宜,终于撤军。韩玄奕没有下令追击,只是吩咐属下打扫战场救助伤兵。 
一场大战就这样结束了。满地的尸骸,满眼的鲜红。灰黑色的土地被染成了暗红,血腥味随着北风传了好远。这是我熟悉的颜色熟悉的气味,以为经历过死亡就无所畏惧,可是,成千上万具尸体躺在眼前的时候,我才真正体会到极度的恐怖,手脚不由自主地颤抖,双眼死死地瞪着那片支离破碎的尸海,闭不上,也移不开。就那么僵硬地站在那儿,直到有人拥我入怀,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徘徊,让我一点一点平静下来。 
“静下来,别怕,一切都结束了。你瞧,那里有很多伤兵,他们需要大夫,需要立刻得到救治。他们是保家卫国的好男儿,是铁铮铮的汉子,我们不能就这样看着他们死去,对不对?静下来,你懂医术,可以救活好多人,明白吗?他们需要大夫。”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少爷。我这就去帮忙……我知道该怎么做。”深深地吸了口气,依旧是呛人的血腥味,强忍主胸口的不适,快步朝伤兵营跑去。战场上时时刻刻都有人死去,容不得我这个胆小鬼在一旁发抖。 
伤兵营里躺满了人,近百名大夫进进出出忙得满头大汗。士兵的痛苦呻吟混着大夫的高声呼喊让我完全清醒过来,向身旁的大夫拿了伤药问明了情况,立即协助他医治垂危的伤患。 
连续三天三夜,我们几乎没有闭过眼,一刻不得闲,有些年迈的老军医操劳过度病到了,让我们更加人手匮乏。一万多伤兵,我们只能照顾那些重病号,受伤较轻就指导他们自行包扎处理伤口,还有很多救不活的,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抬走。这边的事刚忙完,又传来命令让我们去医治蛮子。大家都极不情愿,可是军令如山,只得提着药箱跟着传令兵过去。 
战俘营在军营的西侧,四千多战俘,被关在几间破烂的茅草屋和临时搭建的简易帐篷里,挨着个排成排坐在地上,一根粗大结实的麻绳将他们的手脚相连绑在了一起,他们一声不吭,我们进了屋子,也仅仅瞟了一眼就将头撇开。大家也不多答话,四下打望,看见重病号就走过去医治。 
角落里坐着一个小个子,他满身血污,怀里抱着一个人,身上仅着一件皮甲,棉衣裹在那个昏迷了的人的身上,将他搂得紧紧地。我走了过去,蹲下身想看看他怀中人的伤势,刚一伸手,就被重重地打开。 
“滚开,肮脏的强盗骗子!别用你的脏手碰我们狼族的勇士!”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强烈的杀意毫不掩饰。 
“不想他死就合作点。你们屡次侵犯我们,杀我百姓,掠夺粮草,你们才是真正的强盗。”真不明白韩玄奕为什么要我们给他们治伤。以前的战俘伤得重的都没有人管,只有受伤较轻的会得到一点医治,然后被拉去矿山当苦力。 
“大草原本来就是我们的。是天神赐给我们狼族的!是你们!杀了我们几十万人抢去的!你们不仅抢光了牛羊马匹,还杀光了男女老少,连刚出生的婴儿都不放过,好多部落都被灭了族!你们这些肮脏卑鄙的强盗,天神会惩罚你们的。”其他的蛮子也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我,咬紧了牙一言不发,就像一头头随时要挣脱绳索噬人的野兽。 
“我们的天神自然会保佑我们。你们若是想去见你们的天神不想我医治,那更好。”本就疲倦已极,我也懒得理会这些蛮子。他们杀过来时候又何尝数一数自己杀了多少婴孩。 
“你敢侮辱我们的神,我杀了你!” 
那个小个子猛地扑上来掐住我的脖子,幸好绳索限制了他的行动,还有他怀中的人令他活动不便,我很快就挣脱了。看守的士兵迅速赶过来,对着这一帮蛮子拳打脚踢教训了一番。我喘过气,回过头却看见那个小个子伏在地上将怀中那人护在身下,一声不吭默默地承受重重的打击。背上胳膊上很快就见了血。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够了。再打他们就死了。”伤势加重只会让我们大夫更加头痛。 
士兵们慢慢停了手,我走了上前,检查了那个莽撞的蛮子的伤口,不深,无碍。于是就把他掀开,替那个昏迷的人把脉。他就躺在旁边恶狠狠地盯着我,厌恶仇视,却有一点点期待。我这才看清了他的模样,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而昏迷的这个,更小更单薄,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看着周围的蛮子也用关切的眼神看着这个孩子,我突然有些不忍。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死了。尸体已经凉了。已经死去多时……” 
“不会的,我弟弟没死!我一直抱着他,他的胸口还是暖的……你摸摸……”他挣扎地爬了过来,紧紧拉住我的手。“你检查仔细了。都说你们南人的医术高明,你可以救活他的……他还没死!我就阿弟这么一个亲人了……阿爸战死了,阿妈和阿姐也被杀了……家里就只有剩下阿弟和我了……我们约好要去大青山下牧马放羊,阿弟还想娶卓玛……他还没死,你救救他……”看着他满脸泪痕,我忽然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恨他,恨一个素为谋面比我还小的孩子。 
“他死了。”除此以外,我不知道自己能说点什么。只能看着他放声痛哭,手被他用力地攥着,很痛。 
从战俘营里出来,漫无目的地在城里转悠。每隔几步就一户人家门前挂着白灯笼,传出断断续续的哭泣声。躲到城里来避难的乡民就挤在街角生火取暖,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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