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剑狂恨记-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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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俊杰道:“……你这几天都跟他在一起?”封飞烟点头,说道:“其实他也算救了我一命。”封俊杰皱起眉头,说道:“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的,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封飞烟知道左元敏就在附近,但是四下瞧不见他,自己一个女孩子总不好在众人面前大叫他的名字,又四处环顾了一会儿,才大失所望地跟着父亲一步一步走下山。
众人走了几步,那钱坤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回头道:“杨承先呢?他不是投靠了紫阳山吗?怎么没看到他?是不是躲起来了不敢见我?”管竹生只是笑笑,不做回答。钱坤发了几句牢骚,既无人回应,也就跟着人群走了。
敌人既去,管竹生便先分派人手,将地上伤者扶回山上。其他的人,也让他们各自回到各人的岗位上,人群逐渐散去。张紫阳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忽道:“好了,你们两个可以出来了,躲在那里要躲到什么时候?”
张瑶光噗嗤一笑,与左元敏道:“我们出去吧,我哥发现我们了!”
左元敏道:“是。”与张瑶光从树林里闪身出来。樊乐天向前拍拍左元敏的肩膀,笑道:“好了,事情这样解决是最好不过了,虽然有点无聊,却也算是皆大欢喜。”管竹生趋向前来,说道:“还好没出什么大乱子,要不然樊长老,你这样做法,是陷整个紫阳山门于危险而不顾,依门规是要议处的。”说着,看了张紫阳一眼。
张紫阳视而不见,不做反应。樊乐天嘻皮笑脸地道:“有我在暗中照护,不会出什么乱子的!管左使什么都好,就是小心过了头,婆婆妈妈的,不甘不脆!”管竹生道:“就是我小心谨慎,掌门才会让我总理门中大小事情,有道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也没什么不好。”
樊乐天笑道:“有劳管左使费心了!”管竹生正色道:“不过紫阳山门可不是我一个人的,还请樊长老凡事多担待些,免得到时候掌门难做人。”樊乐天道:“真有那个时候,我绝对不会让掌门人皱一下眉头的。”管竹生道:“好说,好说。”
管竹生将该说的话说完,便与张紫阳道:“请掌门人早点休息。”张紫阳道:“管左使辛苦了!”管竹生道:“这是属下该做的。”长揖拜别。之后,边靖、段日华、万国明等一一前来问安,这才离开。
张瑶光见管竹生离去,在他背后做了一个鬼脸。樊乐天道:“别理他,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张紫阳道:“这事情就是这么巧,我才想让樊长老去接应你们出来,就这么刚好,他们正好又闯了上来。不过也许这就是天意,管竹生还有边靖看到连少林寺住持都出面了,也不敢太强硬,你们没瞧,封姑娘刚现身的时候,他一句话也没说。”
樊乐天道:“我说其实是你对他们太好了,要是你说一声:“封姑娘是我的客人,谁要是想动她一根寒毛,先得来问问我。’我包管他们纵使还有废话要说,也都会马上吞回肚子里去。”
张紫阳道:“要是我打算这样的话,管竹生出现在我面前的第二天,我就会这样做了,还需要等到现在?”樊乐天道:“总之我搞不懂你,也不打算搞懂。”
张紫阳道:“不说这些了。对了,左兄弟,你怎么没跟他们一道下山去?”左元敏尚未答话,那樊乐天已道:“左兄弟又不跟他们一道,为什么要跟他们下山去?再说,左兄弟是我的客人,我现在要请他上山去,喝个他三天三夜,在我醉得不省人事之前,谁也不能让左兄弟离开。”
张紫阳道:“你紧张什么,我也没说要赶他下山,瑶光这一次的事情,我还没谢谢他呢。左兄弟,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不妨多留几天。”左元敏道:“张姑娘的事情,其实我也有责任,晚辈实在不敢居功。所以掌门说要谢我,我绝不敢受,不过樊大哥要请我,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樊乐天一开始以为他要拒绝,已经将脸扳了起来,不过听到后来,却十分满意,大笑说道:“走走走,再不回去,天都亮了。”拉着左元敏走了几步,忽地独自转回头来,得意洋洋地与张紫阳低声道:“我说这小子与众不同吧?他大概是这世上第一个,当着紫阳山门掌门真人的面,明着说不买你的帐,却又说得这么轻松自然的人吧?”
张紫阳笑而不答。樊乐天道:“瑶光,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再来找你。”说罢,飞身回到左元敏身旁,与他一同上山。
张瑶光在他身后大喊道:“找我做什么?”樊乐天也不回头,只将手高高举起,摆了一摆,自顾走了。
张紫阳待众人都走了,这才关心张瑶光道:“这几天,身子觉得怎么样?”张瑶光道:“感觉力气都回来了,我想再过几天,就可以继续练功了。”张紫阳奇道:“练什么功?”
张瑶光笑道:“练练哥哥最新研究出来的功夫啊,我已经看到了。”张紫阳会意,说道:“你能不能告诉我,练这么多功夫要做什么?”张瑶光道:“当然是越练越强,将来武功天下第一啰!”
张紫阳摇摇头,说道:“武功天下第一又怎么样?你的脑袋瓜子里如果装的都是这种东西,表示练功对你有害无益,那我就不准你再练下去了。”张瑶光道:“为什么?我知道了,你要说练武是为了强身健体,自卫同时也能锄强扶弱是吧?这我都知道,可是武功如果不是要让人越练越厉害,那这么多人练武做什么?那你又干嘛这样绞尽脑汁,竭尽心力地不断研究,创出一种一种的武功法门?”
张紫阳道:“我们好久没有聊一聊了,走吧,边走边说。”迈步而行。张瑶光在他身后嘟嚷了一声:“不是我们好久没聊了,是你一直避开我……”随即快步赶上。
两人行出里许,张紫阳慢下脚步,让张瑶光与他并肩而行。又过了一会儿,张紫阳指着天上的半轮明月,道:“月圆月缺,亏而复盈。自有天地以来,莫不如此,这就是天道。人说秋鸿有信,就是说鸿雁每年秋末南飞,初春复返,年年如此。人既然亦存活在天地之间,又如何不受天道影响?春耕夏耘,秋收冬藏,想要逆天而行,只有自取灭亡。”
张瑶光道:“哥,这些我都知道。这就是所谓顺天者昌,逆天者亡嘛!”张紫阳道:“不,你不知道。你只知道除了人以外的万物,都要依循天道,才能运作生长,你跟其他的一般人一样,自认人定胜天,是吧?”
张瑶光道:“这不是你教我的吗?人如果不能经由努力,排除上天给你的限制,克服万难,最后成就一番事业的话,那我们为什么要力争上游?又为什么要努力用功?”
张紫阳微笑道:“这叫做:此一时彼一时也。那时你年纪轻,正式成长茁壮的时候,不趁那个时候多吸收养分,多撷取天经地华,你如何能够成长?我也是依循天道在教育你啊!”
张瑶光道:“好,我知道了,你说的都是天道,这总可以了吗?”张紫阳笑道:“毛虫在它还是幼虫的时候,除了睡觉之外,就是拼命吃,拼命吃,不断地将成长所需的养分吃下去,这可以用来比喻你的小时候,不必问为什么,就是勇往直前,不断地学习就对了。等到这只小毛虫越长越大,不断地蜕皮成长,再来就是要结茧成蛹,等待羽化。这是虫儿最重要的一个时刻,也是它最危险的一段时刻,顺利的可以羽化成蝶,飞翔在天地之间,没有成功的,就是作茧自缚,不是给别人吃了,就是死在茧中。”
张瑶光道:“我知道你说我现在是个蛹,不知死活就是了。”张紫阳道:“我练气养身,是为了让自己的体内运作,也依循天道。这时自然身体强健,寿命延长。你说锄强扶弱,那也是依循天道中,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天理循环,但你说天下第一,那就是走火入魔了。”
又道:“练功只是一个法门,让人利用身体力行,去帮助体会天道的正意,这跟佛门弟子练武的目的,是一模一样的。再说一个人不练武功,难道就会离天道越来越远吗?不会,我说练功只是一个法门,天下九流十家,莫不上顺天理,下应民心。就算是绘画的工匠,捕鱼的渔夫,技艺越到炉火纯青,对于天道的体认,也就越深刻。”
张瑶光有点不耐烦,抱怨道:“哥,可不可以不要再说了,我听听得头好痛啊。”脸上一副痛苦的样子。张紫阳道:“这样表示你功夫越练身体越差,再练下去,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这几天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不准开始练功,听到没有。”
张瑶光只将一张小嘴翘得半天高,撇过头去不说话。张紫阳道:“我才说你两句,你就生气了?别忘了,我是你哥哥,父亲不在,长兄为父,我若是不骂你,谁来教导你?”
张瑶光酸溜溜地道:“是,兄长大人,妹妹知错。”
这回换成张紫阳没有反应,两眼直望着前方,脚下毫不停留。张瑶光跟着跟着,逐渐落后,正要唤他等一等自己,却听得张紫阳道:“你这样的态度,与管竹生、边靖那帮人有何区别?难道你也想让我像敷衍他们一样敷衍你吗?好了,不说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说着,脚下使劲,身子如箭离弦,直往前冲去。
张瑶光一脸错愕,脚步逐渐慢了下来。她的脑袋瓜子里不断盘旋着刚刚张紫阳最后所说的那些话,想着想着忽然觉得委屈,不由得泫然欲泣。不过她还是勉强忍住了泪水,发足狂奔,直往山上而去。
樊乐天虽然常常不在山上,但是在山城里,与张瑶光一样,也有一幢自己的屋子。樊乐天的屋子虽然不大,但是庭院、花园、假山、流水样样不缺,还有八九个男仆女婢,平日帮忙整理内外。
左元敏被安排到靠近围墙边的厢房休息。一夜昏昏沉沉,也不晓得有没有睡着。天亮即起,女婢便端来热水,稍做梳洗后,便到庭中散步。
左元敏转了几圈,正觉得无聊,在转角碰到一个园丁,便向他问道:“请问樊长老起床了没有?”那园丁不知道,指引他去问管家。那管家道:“樊爷一大早就出门去了,没说去哪儿。”
左元敏愣了一下,只好先回到房间。不久樊乐天差人来叫,左元敏便跟着来人出了宅院,到了山城中一家大酒馆中。那酒馆的店伴瞧见了左元敏,便叫道:“是左爷吗?樊爷他们在楼上已经等很久了,小的我带你上去。”左元敏心道:“他们?”便道:“除了樊大爷之外,还有什么人?”那店伴陪笑道:“所有的贵宾都到了。”
店伴有回答等于没回答,左元敏也就不再询问。来到二楼,却见楼上在靠近窗边的桌上摆满了一桌酒菜,樊乐天、张紫阳、张瑶光、柳辉烈与柳新月都在席上,其他的桌椅则是空无一人,想来这二楼是给他们包了。
樊乐天哈哈大笑,说道:“我们的客人来了,左兄弟,快过来,大家等得都很心急了。”左元敏快步上前,一一见礼,这才就座。
樊乐天道:“左兄弟昨夜睡得好吗?我吩咐了下人,要他们别太早去叫醒你,结果在这边张罗了一下子,就把这事给忘了。才赶紧另外派人去找你,怎么样?昨夜好睡吗?”
左元敏讪讪笑道:“还不错。”张紫阳举杯道:“来,大家先干一杯。”樊乐天道:“干杯是没有问题,但是总要有个名堂。这一杯为了什么呢?”
张紫阳道:“首先,是为了庆祝瑶光这一次大难不死,痊愈康复。还有,昨夜三言两语,就把南三绝、东双奇给打发了。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紫阳山门结交了左元敏这位朋友。”
樊乐天大喜,说道:“这一杯应该干,不,应该连干三杯,来来来,大家一起干了!”带头起哄。众人包括左元敏,不论愿不愿意,也都只好举杯养脖子,将手中酒杯给干了。
张紫阳续道:“瑶光,这一回要不是有左兄弟帮忙,也许你就再也见不到哥哥了。你是不是应该敬左兄弟一杯?”
张瑶光没精打采地应了一声“哦”,替自己与左元敏斟了一杯酒,举杯道:“敬左兄弟!”左元敏感觉她怪怪的,但还是一饮而尽。
柳辉烈道:“左兄弟,之前因为还不认识你,所以对你多有失礼。正所谓不打不相识,还请多多包涵!来,我也敬你一杯!”左元敏赶紧道:“哪里,哪里……”又喝了一杯。
接下来便是柳新月,为了感谢他救了自己亲爱的妹子,也敬了他一杯。倾刻间,左元敏椅子都还没坐热,就已经连干了四杯。
樊乐天见他喝酒豪爽,颇觉得欢喜,说道:“左兄弟,当初你在路上救了绝影,见它神骏,便知道它的主人不是平常人物,甚至排除万难,就是为了想要见它的主人一面。如今你已经达到你的目的了,如何?我们紫阳山可有让你失望吗?”
这个问题颇难回答,左元敏想了一想,还是说道:“我初见樊大哥,知道大哥与绝影主人相识,便已确知主人不凡,后来见到张姑娘,这个想法也没有改变。至于紫阳山门给我的感觉,掌门真人气度恢弘,见识渊博,武功精深,是一代宗师,可是紫阳山门名声不佳,却也是事实……”
樊乐天笑了一笑,与张紫阳说道:“我说得没错吧……”张紫阳道:“左兄弟,你年纪轻轻,不知究竟听到了什么,我紫阳山门不佳的名声?”左元敏道:“晚辈原本不是武林中人,上山之前,根本不知道紫阳山门的存在。”张紫阳道:“左兄弟这么说,不是消遣我们来着。”
左元敏赶紧起身道:“掌门真人明鉴:封俊杰与韩少同两位前辈,都是武林中公认的英雄人物,晚辈初入江湖,所遇到的人虽然不多,但只要一提起两位前辈的大名,人人都是竖起大拇指,赞道一声:“好,好汉子,真英雄!’像这两个人分属南三绝与东双奇,其他成员就算没这么受人钦佩,但也没有听过有人抱怨。”
柳辉烈道:“左兄弟的意思是,紫阳山门与南三绝作对,是紫阳山门的不对啰?”左元敏道:“这一点晚辈不敢妄言。不过这是可以接受江湖公论的,晚辈有自己的想法,那也不足为奇。”
张紫阳道:“左兄弟请坐,今天我们只是随意聊聊,不用太拘束。”左元敏复坐。张紫阳道:“左兄弟能在我们这些人的面前,坚持自己原有的独立意见,相信这除了要有相当的自信之外,还要有些本事……”左元敏道:“晚辈只是将所知道的,说给诸位前辈参考罢了。”
张紫阳道:“左兄弟不必客气。我说过了,今天大家只是闲聊。你我两人相处时间虽短,但是你的人品有樊长老作保证,而你的功夫,依我看来,只要你继续照目前的进度练下去,十年之内,就能与我后五堂长老一较长短。”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的人包括左元敏在内,都忍不住轻呼出声。那张紫阳的功夫已到什么境界,没有人知道,但是世上鲜有敌手,却是众所周知。以他目前的成就地位,自然不会随随便便地夸赞旁人。他说左元敏十年之内可以赶上五大长老,应该就是有这样的把握才说。
樊乐天喜道:“恭喜左兄弟,要真如此,我当年在你这个年纪,还没有这番成就呢!”左元敏脸上一红,说道:“是掌门真人谬赞了!”
张紫阳道:“我问过左兄弟的师承来历,左兄弟当时回答你并没有师父,是这样没错吧?”
左元敏道:“晚辈句句实言。”张紫阳道:“要真是这样,那就好办了。”樊乐天接着道:“左兄弟,就如你所说的,紫阳山门在外的名声并不好,这个你知,我知,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