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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判-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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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面上显示的是一个身形五官和我很像的男人,披头散发,脖子上带着木枷,被牛头马面用铁链拖着,正一步一步地走在一条幽森的石板路上,路边无数的白骨,路的尽头却是一座城池,城门上有三个血红大字——“鬼门关”。 
 
 
 
  
 第五卷 走过地狱 第十六章 怕甚么油锅刀山火海(下)
 
  我想,这一切都是胡灵策划设计的把戏,我虽不知她究竟为何要这么做,却能断定她是无聊到了极点才搞出这些把戏来戏弄我,可我得承认,她这些把戏弄得很像那么回事:
  画面充斥这阴森鬼气,牛头马面拖着我走过护城河,看守城门的两个青面鬼卒喝问我叫什么名字,我怒目相视不予回答,一鬼卒上来啪啪就是两耳光,呲着獠牙骂道“到了幽冥地府鬼门关还不老实?”
  我暴怒,一脚踹翻它,另一鬼卒嗷嗷叫着挥起巨斧就要砍死我,牛头马面立即将铁链拉紧,我的头颅被迫后仰,身子被拉得悬空,眼见着那巨斧就要看在我头上,一对白衣童男童女却举着黑色幢幡高叫道“速速住手,阎王有令,阴司未审,不得动用刑罚,牛头马面即刻就冤魂押去森罗宝殿,三曹对案定罪!”
  巨斧距离我脖颈不到三寸,只见这鬼卒收回巨斧,退开一旁,躬身站立,牛头马面和这对童男女引领着我走进鬼门关,一路幢幡摇动,街道两旁挤满了朦朦胧胧的鬼影,传出无数种怪异的哭声笑声嚎叫声。行了片刻后就到了一处殿堂,碧瓦楼台,红雾缭绕,飞檐画壁,装饰着数十种怪兽头颅,巨大的木梁上雕刻着恐怖的怪脸,数个铜鼎里燃烧着烟火,镜头拉近,却是根根白骨和人头,廊檐下悬挂着几十个头颅,天灵盖已经被掀掉,里面却盛满黄色的油脂,黑色灯芯支楞着一点火苗,这火苗居然是血红色的。四周招魂幡引魂幡被殿堂里吹出来的阴风吹得猎猎作响。
  我被带到殿前白玉台阶,隐约看得见殿堂里坐着十个头戴冠冕的人,一声音喝问“牛头马面,所带何魂?”,牛头马面齐声答道“XX省冷新县贾甄,男,二十五岁,阳寿已尽,奉旨锁拿,前来复命”。这声音嗯了一声,又道“才二十五岁,夭寿短命,阳间富贵如何,可有官职?且待我打开生死簿。”
  突然这声音高声喝骂道“末等布衣小民,岂有资格上森罗宝殿面见十代阎君!速将此犯带去阴山十八层地狱交判官判审!”牛头马面忙道“谨遵法旨!”
  只见一阵绿烟爆出,屏幕突地一变,牛头马面拖着我走在一处嶙峋峥嵘怪山之中,山路崎岖险折,路边荆棘丛生,阴风呼啸,石崖上绿火莹莹,前方黑雾弥漫,数条鬼影上下纵跳,一路上总见有残肢断臂从山上抛下,跌落深不可测的山谷之中,到处都回荡着魑魅魍魉的哀嚎之声。
  (我抽着烟,看着,阵阵冷风从身后吹来,房间的温度一下子降低了,我笑着心想:怪不得进门看到那里并排摆了五六台空调,原来是这个用途。)
  转过这怪山,一处牌坊便出现了,上书大字“一十八层地狱”,穿过这牌坊,便见沿路一排房宇,房宇上飘着一个个放着红光的招牌,招牌一个个拉近,见上面写着“吊盘狱”“幽枉狱”“火坑狱”“酆都狱”“拔舌狱”“剥皮狱”“磨捱狱”“碓捣狱”“车崩狱”“寒冰狱”“脱壳狱”“抽肠狱”“油锅狱”“黑暗狱”“刀山狱”“血池狱”“阿鼻狱”“秤杆狱”,空中漂浮着无数颗蓬头乱发的头颅,头颅上滴落鲜血,赤发青面獠牙外突的鬼卒正用金色钩子一个一个给钩住,象穿糖葫芦那般给穿进一根黑色的绳索里,桀桀地冷笑爆然响起!
  但见大路正中央摆着一张方桌,方桌后坐着一个黑脸虬须大汉,头戴黑色宋朝官帽,身穿朱红大袍,突然拿起一块惊堂木重重一拍,喝道“来的可是贾甄?”
  牛头马面忙道“回禀判官大人,正是。”
  这判官又拍惊堂木,喝问“阳寿本该早尽,为何到今时才拘来?给我从实道来!”
  牛头马面吓得扑通跪在地上,磕头道“该犯在阳间擅自将姓名贾甄改成甄假,我二人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恳请判官恕罪!”
  判官将手一摆,道“恕尔等无罪!”,又将手指向我,道“贾甄,你生前犯下千般孽,今日你死后地狱受罪名!”
  这个画面里的我仰头抗辩道“我没罪!”
  从判官身后闪出几十个身穿白裙披头撒发的女子,面目全被头发遮住了,一齐尖声道“你花言巧语欺瞒我们,玩弄感情,不负责任,始乱终弃,你吃喝嫖赌,内心龌龊,游戏人生,你还没罪?!”
  判官再次猛拍惊堂木,厉声喝道“拔去他舌头!”
  一鬼卒立即扬起一黑色铁钩,对准我口里猛地扎来,一声惨叫,画面一变,铁钩上挂着一条血淋淋的舌头。
  “把他抛进油锅炸!”
  一口浴缸大的铜鼎摆在不远处,那铜鼎下柴火熊熊,铜鼎里黑色滚油不停地冒着油泡,四个鬼卒抓住我手脚,高高举起,对准鼎中抛了进去,无比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尖锐地从四面八方响起,画面上一个白色肉体翻滚着!画面特写,我的面孔扭曲,面皮上鼓出一个个大泡!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却觉身上有些发寒了)
  紧接着判官又大喝“滚刀山!”
  鬼卒们用铁链穿过我锁骨,拖着我向数百把钢刀组成的小山上爬,那刀刃上血迹斑斑,还残留着很多血肉,无数根手指掉落在刀刃旁……
  “过火海!”
  画面上数条铁链强行将我拖进一个火焰熊熊的火池之中,我被火焰烧烤得黑黄,极力挣扎着,痛苦地嚎叫着。那些个女人声音哀泣地传来“甄假!你亏了良心!亏了良心!”
  我的心情不自禁地抽跳起来,房间里还散发出阵阵焦臭!
  我从来不相信有地狱,正如我不相信有天堂一样,我也从来不相信有鬼魂阎王判官,正如我不相信世上有神仙菩萨佛祖一般,可我听说过很多关于地狱的传说,看过一些有关地狱的文字描述,也看过不少有关描写地狱的影片,我虽然不相信,可也免不了会模模糊糊地构想过地狱的场景。我从来不害怕看鬼片恐怖片,却从没有想到过这个以我做主角的影片令我产生了恐怖的感觉,我不禁就问自己:假如果真有地狱,假如我真被打进十八层地狱受刑罚,这刑罚会不会就如影片里那样加在我身上?
  烟头烫着我手,我又是一惊,将烟头抛掉。
  笑话,我如真进地狱,那我就是死了,死都死了,死就是没感觉,即便是油锅刀山火海,刑罚有何可怕?再怎么厉害的刑罚,总不会大于死吧!已经死去的人难道还会再死不成,? 
  扪心自问,老子虽干过不少缺德事,可至少他妈的襟怀坦荡,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做的事对得起父母祖宗,对得起自己,就算有些对不起,可那也只是一些有关男女之间纠葛的小事情而已, 我为人不做亏心事,怕甚么鬼卒地狱,怕甚么油锅刀山火海?地狱,刑罚,阎罗王,算个鸡巴毛啊!有什么可恐惧的?
  这个他妈的骚货胡灵,搞些演员假扮自己拍成被抓进地狱的恐怖片,还搞鬼火空调阴风制造些恐怖气氛,想来吓唬老子,真他妈的好笑!
  ……
  画面上我被丢进一个漂浮着无数死尸的沼泽地里,我身子渐渐陷落,最后沼泽没过我头顶,只剩下一双手在空中无助地挥动,最后画面定格,弹出一行猩红大字——“你欠我的!还来!”
  我呵呵笑了起来,呵呵笑着道:你们他妈的咒我死啊?
  厅里响起刺耳的女人咯咯笑声:我们好心,怕你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抽筋剥皮割舌油锅刀山火海,你样样都不会不缺,给你提个醒!
  我哈哈笑道:一旦无常万事空,阴路只有孽随身,多谢提醒了!
  这女声突然变成一个老太婆的声音,苍老而缓慢:贾甄,甄假,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向善仍不嫌晚,你啊,就算不替今生打算,也得为你来世留条后路,转世投胎别做畜生。
  我收敛笑容,冷酷地道:看来,你是出于好心提醒我学会宽恕,抱抱佛脚,减轻罪孽,消灭我心中恶念咯?
  声音又道:你真是个聪明的好孩子。
  我冷声道:别他妈的装神弄鬼玩小孩子把戏了,现身吧,都他妈的现身吧。
  声音突然变成胡灵冷冰冰的语音:无可救药。
  话音刚落,厅里大放光明,一切如旧,只有客厅地毯上洒落了无数的纸钱,客厅空中悬挂着一些乱七八糟的物事,这些物事就是刚才被冒充鬼火和人影的。
  巫菡自上楼后就再没出现,我相信我在客厅里的表现已经全部被暗藏的摄像机录了下来,我也认为这栋别墅里一定有不少我想见到的人,杭夕必然在,姚瑶也可能在,说不定那胡灵也在。这个影片和这些捉弄的东西不可能是一天之内准备好的,而是胡灵早就策划了,可能她最初选择表演的地点不是这里,是我逼迫她选择了这里。
  我更相信,已经有很多人在关注着这里,他们在赌我将要在这房子里干出什么。现在我也不知道我将会干出什么,我也不知道等待我的又是什么。这个晚上,一切充满未知数,或者一切又都是必然发生的。
  我坐在沙发上,抽了根烟,而后站起身,步履沉稳地走上楼梯,一阵阵阴冷的笑声由远及近,由小变大,渐渐响起,一声声直钻入我耳里,撞击着我耳膜,走上楼梯,依旧空无一人,杭夕的房门开启了一半,似乎是等着我进去。
  我推开门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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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灯火通明,布置已经变了,围着杭夕的那张大床摆着一溜座椅,座椅上坐着一溜女人。这些女人,我都认识。每一个都认识。
  我站立门口十分钟之久,然后我走到第一个女人面前。
  我记得她叫吴芳,我是跟着韦庄去师范大学参加一次舞会,韦庄在师范大学的一个女友介绍我和她认识,她是学美术的,比我高两届,大我三岁,一个星期后我在一间钟点房里结束了我的处男生活,对手便是她。她有男友的,我和她总计发生过两次,两次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我已经有将近五年时间没见她。
  吴芳站了起来,说:你好,好久不见,差点认不出你来了。
  我说:才五年没见而已,我还认得你,看你气色不错,嫁人了吧?
  吴芳点点头说:嗯,生了个儿子,两岁了。
  她身形的确像个生产过的妇女,五年时光过去,她长发变成碎直发,耳朵上吊着白金耳链,纹了眉毛,还纹了眼线,画着红唇。我伸出手,她忙和我握住,我松开,说:吴芳,你走吧,这事与你毫无关系,以后你不认识的人找你的话,你什么都别搭理,给你再多钱你也别来,好生回去过日子,祝你好运。
  吴芳似乎被我说中了什么,表情很尴尬,强颜笑笑,道:我不来的,硬要我来,那我走了,你保重。
  吴芳走了,我走到第二个女人面前,她是地质大学的,比我高一届,叫刘玲,是我初尝性爱食髓知味而吴芳又不再跟我做之后,我和韦庄跑到地质大学泡的,韦庄勾上了她的好朋友。我和她做了五次,她也有男友,她对我说她要和男友分手,和我在一起。韦庄问我是不是爱她,我说不爱,韦庄说那你就得甩掉。我照做了。
  刘玲性格有些男孩子气,她气冲冲地对着我道:贾甄,对,你就是贾甄,你什么意思?莫名其妙地把我弄到这里来,你当初做的事情还嫌过分得不够吗?!
  我看看刘玲,她比大学时胖了很多,容貌也改变了些,全无以前的靓丽,我说:刘玲,当初的事,你情我愿,要说过分,首先是你对你男朋友过分。不说以前了,这次的事情我很抱歉,没想把你给卷了进来,你走吧。
  刘玲恨恨地盯着我,恨恨地骂了一句“王八蛋”,扭屁股就走了。
  我再走到第三个女人面前,这女孩是成教学院的,叫袁采晴,我和她在学校外的商场偶遇,我看她有一对又大又亮的眼睛,就动了心思,一个月后我用了心机将她哄到手,她把她的第一次给了我,可我嫌她缠人,一个半月后我又找了别的女孩。她哭得死去活来,我却狠心对她说我们不合适,迟早都会分开,长痛不如短痛。后来听说她在学校里找了好多男朋友,好几次还故意带着那些男人在我面前出现。我对不起她。
  袁采晴落泪,她的眼睛全无以前的光彩,她的头发染成褐黄,她低下了头。我无声地叹息一下,对她说道:这辈子,你是我第一次对不起的女孩,我想,你也知道了,男人是不可轻易相信的。
  她居然抬起头,对我凄然一笑,道:没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早看透了,只是没想在这里见到你。她指指一面墙壁上的大屏幕彩电,说:嗯,给了我两万块,把我带到这里,就为了让我看看这段影片,看看你被吓唬的样子,挺值的。
  我苦笑一下,说:我想她们请你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可以走了,祝你好运。
  袁采晴再次凄然一笑,说:没什么好运不好运,就这么过呗,我走了,拜拜。
  我指着第四第五第六第七第八第九第十个女孩说:你们,我想,你们也都是被人用各种法子请来的,我们都有过共同的过去,你们记得,我也记得,有些是我对不起你们,可有些也都是大家彼此两相情愿。老实说,我们谁也无法确切地认识并把握情感,爱上一个人,离开一个人,占有他,抛弃他,欺骗他,情感究竟是什么东西,何以在无数的人面前有着无数不同却又相同的演绎?我真的不得而知。
  爱情,据我所知,爱情和性并非绝对相互依存的存在,爱情都他妈的分时间段,这个时间段里你会爱上这个,分手的伤口愈合后,你又会爱上另一个人,别说你们的人生里永远只和一个对象做爱,更别说你们会爱谁至死不渝,我根本不知道爱和性的准确答案,爱情、情欲、性欲,这三个东西我也总是理不清楚它们三者之间的逻辑关系,不过我能肯定地说这么一句话:别把爱情看得太崇高,也别把欲望看得太低贱,我们活着的生命里都需要这些东西。
  她们俱都对我怒目相视,似乎我这番话严重地侮辱了她们的人格,我指指自己,再指指窗外世界,道:走到这个世界,我们在各自有限的生命时间里作为着自己的一切,这个世界上的他人,迫令我们无休止地开挖自己的欲望,又无休止地有条件地满足着我们,我们以自己方式付出着,又用付出换来得到,我们都他妈的沉陷在这个过程中,无力自拔。从我所经所见来看,就男女情感而言,男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所受的诱惑不够;而女人无所谓正派,正派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别骂我无耻下流龌龊,虽然我有对不起你们中某些人,可事实上你们已经或许将要如我所说的那么去做,今儿个既然曾和我发生过事情的不少女孩都来了,那我就对以前所做的对不起,表示一下歉意,大家都一样。今儿的事纯粹与你们无关,你们都走吧!
  这些女孩都默不作声地起身向门外走去,她们从我身边经过时看都不看我一眼,她们的身体我都游历过,她们那个时候的反应我隐隐约约还能记忆起来,可此时的我脑子里并没闪出当时的影像,我如雕像那般站在那里,看着她们一个个离开,房间里还剩下六个女人,第十一号是樊玉,第十二号是兰姐,第十三号是巫菡,第十四号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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