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不在线-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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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力冷嘲热讽地说:“算了吧。又是那种纸醉金迷的腐败度假吧,我无福消受,冷梅还要我陪她上街选沙发呢,我就不奉陪了。”
胡东东很紧张,汗把后背都浸湿了。
他讲的什么,我基本上没听进去。好象就是怎样做好一个新时期的学生会干部,怎样在优异的学习成绩下,更好的发挥一专多能的特长,为同学们服好务,做好带头作用什么的。在他之前的几个候选人讲的基本上大同小异,真的没什么听头。
我和胡一平以及其他的学生家长们,都坐在后面,前面是同学,主席台前边放着个演讲台,后侧做的是一排校领导还有嘉宾什么的,搞得很正规,连电视台的记者都到了。现在的学校选学生会干部也跟单位竞聘似的,说是以票数决定结果。听胡东东说,他们这几个候选人这两天没干别的,光四处拉票了,胡东东说他自己这两天好话说了不数,还答应出了好几顿饭局出去了。
他是最后一个上台演讲的,他上去的时候,胡一平在底下使劲的鼓掌。看着胡一平那志得意满的样子,我有点怀疑,为什么胡东东还会这么紧张?
这所学校我很熟悉,在我还是记者的那几年,秉承上级提示,没少给他们写大稿,歌颂其教学的优越及学生的出类拔萃。这是全市最好的一所高中,大学的升学率在全省也是比较高的,当然,既是名校,自然也就有些名校的架子。听说这个学校的校领导们很拽,很多市级领导的面子也不给,副市长级的关系都不一定能挤进生源来。只有主管市长点头,才可以安排一些不够条件的学生入校。
胡东东当年就是那些不够条件的学生之一,胡一平动了老关系,把原来退休的老市委书记都请动了,最后还是花了三万元,才把胡东东转进去了,胡一平后来斥巨资,给学校的几位主管领导每人买了一只当时最贵的手机,当然,无一例外,全部都被退回了,不过此举可能也换来了这些“校董”们的好感。后来他们参加了胡一平精心组织的一场宴会,参加的人员全是达官显贵和巨商大贾,会上众人推杯换盏,几乎是亲像一家人。于是,从此胡东东的求学之路就彻底坦荡了。胡东东被安排到最好的班级,由最好的老师带,还迅速成了班上最有实权的班干部,参加了一系列显山露水的校活动,包括代表本校的全体师生去北京参加奥数大赛等等,当然其交换条件就是胡一平成了这个学校最大的赞助商,隔三岔五的就要出点钱出点力,“校董”的妻子儿女们是最直接的赞助受益者。有了这种关系,胡东东当然会受照顾,包括这次竞选学生会主席,胡东东的硬件也不太够,不过,听说校长已经暗中有了承诺,这些都是胡一平亲口对我说的。
胡东东这个孩子其实也很争气,从入校的那一天起,他这个后门生倒是真的没有让人走过眼,学校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多次荣区市级三好生,德智体美优等生的称号,也曾经上过几次电视,做为中学生代表参与过一些媒体主办的公益活动,虽然年记不大,但也什么场面都见过。目前听说胡一平正在积极运作,争取让他评上省级三好生,再给他增加点荣誉,争取直接保送重点大学。这次去参加学生会主席的竞选,也是为了将来保送大学加个砝码,胡一平很重视。
所以,我才有些不明白胡东东为什么还会这么紧张,这里的暗箱都已经操作的很清楚了。他自己也有实力,不知为什么还紧张?
我想这可能还是因为胡东东毕竟还是个比较内向的孩子,他可能是很少参加这种场合,说话有点结巴,脸上不停的冒汗。我注意着那几个坐在后台里的人,这里面有学校的主要校领导,还有几个特约来的校外辅导员什么的,赵清明也在里面。但是我注意的不是他,而是一个相貌清瘦的带着金丝边眼镜的人,这人很面熟,似乎在哪见过。
我观察了他好久,他似乎有所察觉,侧过头来与我对视一眼,嘴角上似乎有一丝笑意。这一丝笑意让我想起他是谁了。他应该是安琪他们上高中时的老师,那时候我比安琪高一个年级,在另一个高中上学,常常在下课后等我的当时的女朋友,在这个等待的程中,我曾经撞见了他好几回。
讲台上,在胡一平不断的鼓掌与众同学不断的对他这一举动的侧目下,胡东东似乎终于找到了信心,已经渐渐的适应了,正在那里侃侃而谈:“我们的明天是美好而灿烂的,但是我们脚下的征途也是漫长而曲折的,今天,我自豪的站在这里,真诚的对所有和我一样的莘莘学子说一句:同学们,我愿和你们一起征服这脚下的路,踏上这曲折漫长的征途,迎接这美好灿烂的明天,请投我一票,相信我,支持我,鼓励我,鞭策我,我一定不会让校领导,不会让大家失望的……”胡一平把头贴到我的耳朵上说:“词怎么样,这段是我写的。”我说:“怪不得听着有点假大空的感觉,整个一言之无物啊胡总。”胡一平捅了我一下说:“你小子就是狗嘴吐不出象牙。”胡东东讲完了,底下有一阵稀拉的掌声。胡东东走下来,脸涨得通红,情绪还很激动,胡一平抚着他的头说:“儿子,讲得不错,老爸觉得不错。”胡东东摇摇头说:“我太紧张了,语速太快了,可能大家都没听清。老爸,要是选不上,一定是因为这个。”胡一平一笑:“不就是个破学生会主席吗?有爸爸在,你就放心吧。”旁边有个同学听了这话像这边看了一下,胡东东看了他一样,有点心虚的说:“爸,你声音别太大了,还没投票呢,让人家听见不好。”胡一平低声嘀咕一句:“搞得蛮正规的,有什么用?这种票投不投能起什么作用?!”进入场上休息和统计票数时间。赵清明走了过来。
胡东东喊了一声赵老师,很亲切的走上前去,赵清明拍拍他的肩说:“怎么,感觉如何啊?”胡东东说:“不是很好,我今天太紧张了,估计有点悬。”赵清明说:“什么事都是重在参与,你上去,其实就是为让大家记住你。赢与输那反倒不重要。”我把赵清明拉过来,问他:“你旁边坐着的是不是临海市的那所同城中学的。”赵清明看了看说:“是。好象是兄弟学校过来学习经验的领导吧,怎么,李记者,你认识他?”我说:“当然,不过他是肯定不认识我的,这人原来是我老婆僳们班的那个班主任,好象是姓严,教中文的。”赵清明说:“对,不过现在人家不教书了,是刚提上来的副校长兼校务处主任。”我们谈了没几句,就开始大会的最后一项了。领导讲话。这个校的领导上来讲话,表扬这次敢于上台参加竞选学生会主席的同学们,说了些提纲契领的话,然后又感谢了一下今天请来的几位客人,最后请上临海市同城中学的副校长,我省刚评上十佳教师之一的严宏副校长,上台讲几句。
我现在才知道我老婆他们的班主任真名叫严宏,严宏上来说了几句谦虚的话,然后又讲了讲新时期如何更好的做好学生会干部之类的陈词滥调。这当口胡一平冲我使个眼色,让我出来。
我们俩走出学校,一直上到了胡一平的车上。
胡一平说:“咱坐这等会儿吧。老了,露天坐一下午,身子吃不消啊。”我们坐在车里等胡东东、赵清明他们出来。胡一平打开汽车CD,里面传出了一阵熟悉的音乐。我说:“你也学高雅了,听英文歌了。”“呵呵,”胡一平得意的说:“这不是我的,这是囡囡的,她送我的。”我点点头,其实一听这歌我就知道,肯定是万绮珊的,像保罗麦卡特尼的这首《昨天》我也只有在万绮珊的车里才听过。
“你和安琪说了吗?”胡一平说:“给她打一个电话,她要不去,我还得给囡囡找个伴。”我给安琪打电话,电话响了两声,那边传来挂断的声音。
我说:“她不接,多半是又开会呢。”过了两分钟,我手机上有个短信,是安琪发来的,写着:“我开会呢?你有事吗?”我给她发回去:我们要去乡下玩,胡一平问你去吗?
她回:可能不行,我中学时的老师来了,我可能要请他吃饭,你先去吧,到时我联系你吧。
我想,看来她们严老师来的事,安琪已经知道了。应该请的那个老师也就是他了。
正发着,胡东东和赵清明出来了。胡一平的手机也响了。
胡一平接了电话,是万绮珊打来的,说这边有点事,让他先去,自己可能要晚点过去,可能还要带个女伴一起过去。
胡一平很高兴地说:“那咱就先去吧。你们家安琪那边怎样,用不用接着?”我说:“不用了,她肯定不去,刚才发短信了,他要请老师吃饭。”我们几个人说着话的功夫,我看见一辆黑色的桑搭纳车从我们身边开出来,车窗摇着,车里有个眼镜一闪,我看见严宏正襟端坐在车里,车子向前开去,我想可能是奔着安琪去的。
真好笑,如果这位当年我和初恋女友的“拌脚石”知道我和他的另一个得意门生结了婚,会怎么想?
眼看着黑色桑塔纳消失在眼前,我们的车也启动了。我们几个人坐着胡一平的车往徐庄的方向走。有车和没车的人就是不一样,如果没车,去这个地方就成问题了,得换三次车还要走三站地,有车就不一样,再有一辆四十万的丰田更不一样了,车行如风,身边的景物倏倏而过,听着我大学时最喜欢的披头士的音乐,和赵清明、胡东东轻松的谈着学校生活,几乎没觉怎么样,就出了这个城市。
赵清明对欧美的音乐也有兴趣,他甚至比我强的是,还能用英文唱几段,他跟着保罗麦卡特尼的节奏唱了几曲,学得惟妙惟肖,这一点让我自愧不如。
车子开了将近五十分钟,到达终点。胡一平的别墅盖在半山腰间,按照风水学,半山建别墅是吉利之势,而背山面水,门前立树则是旺宅气象,胡一平的这个别墅全具备了这些条件。徐庄其实是在山脚之下的一个小村落,有一条河横穿其间称为响河。此处的山称为飞龙山,山势有如起伏的龙,宅建在龙身之半腰,宅主则有御风而起之势,实为大吉之风水。胡一平把宅建在这里还有个想法,他想以此为基地,做一个度假村,他已经与当地村委会沟通好了,明年启动此事,所有贷款资金到位后,修路,通电,联网,兴修水利,贩养家畜,开办农家饭店,办宾馆,设歌厅洗浴按摩这些项目,让这里成为大款们休闲度假的世外桃源。
胡一平的别墅门前平时铁门紧锁,门口有一个狗屋,两条狼狗拴在那里,生人一来就狂呔不已,他雇了一个看山老头,天天在这守着,今天因为我们来的缘故,门早就开了,狗也赶回窝里,以免乱叫扰人。看门人守在门口等待。
我们把车直接开进去。里面别有洞天,是六间房,还有个大庭院,住十一二个人没问题。屋里一应设施俱备,空调,电器,淋浴,热水,卡拉OK,甚至宽带上网都没问题。山鸡,野免,野菜,野蘑等土特产都预备好了,冰箱还镇了两箱喜力啤酒。
我们下了车,这座乡间别墅后面就是山,胡一平提议先上山上绕绕,顺便等他们。我们就上山了。胡一平兴致不错,带着胡东东去山上采野蘑菇,采乞拔菜,爷俩一会就走到山上了,我和赵清明跟在后面,看前面苍山翠谷,头顶云卷云舒,心情格外轻松。
我们俩爬上一座小山,边走边聊,无意间就说起了早上看到顾襄写的那份稿子,说起有个学生因为上网玩游戏时间太长而猝死的事情,赵清明很气愤的说,对学生来说,游戏软件就是现代的鸦片,一旦迷上就很难戒掉,我说我有同感。CS游戏刚兴起的我也是整宿整宿的打,用了快两年的时间才戒掉。我们俩人越谈越投机,后来连山也没兴趣爬山了,就在半山腰上一棵小树前坐下,一边等他们爷俩一边胡天海地的倾谈。
正说着,听得山下有狗叫声,向下望去,一辆红色的赛欧停在了山下,看门人正在给她们开门。
胡一平带着儿子正好也从山上赶来与我们会合,他向山下望了一眼,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说:“走,下去吧。囡囡她们来了,咱们和她们会合去。”我们几个下了山,万绮珊的车子直接开了上来,看来她们也想上山看看,不过与我们相比,她们可能更懒得走,干脆把车直接开上来了。车开到山脚下,开到不能开的地方才停住了。这时我们正好也下来了,胡一平冲车里招手,车窗摇开,万绮珊的头伸了出来,她戴着蓝玻墨镜,向我们微笑,美目顾盼,风韵迷人。车门打开,伸出一条裹着茶色丝袜的修长的腿,她从车里下来,接着后面又下来了一对男女。这俩人大家全认识,那男的是我原来的同事,现在的社会新闻部主任记者顾襄,女的则更是再熟悉不过,她是我的妻子安琪。
我老婆安琪和万绮珊原来一年前就相识,是在一次广告活动中认识的,后来两人也经常有接触。她们的年龄相仿。职业和地位也差不多,都是公司里的副手,具体跑业务的,一来二去,就熟了。
顾襄则是万绮珊邀来的,他本来自己也有公车可开,但是车进修理厂大修去了,就一起坐着万绮珊的车来了。顾襄和安琪也熟,当年我们都是同事,他们俩还一度在一个部里共过事,一起出去采写过不少稿子,以至当时很多人误以为他们俩是一家子,当时还有种传闻,说顾襄确实暗恋过安琪,这种传闻我听在耳中,当然一笑置之。对这两个人,我简直是太了解了。
既然都很熟,大家在一起,自然有很多话题。不过安琪突然出现,对我而言,倒也有几分新鲜感。
安琪告诉我,本来是要邀请她们中学的班主任严老师吃饭,可是这位老师忙得很,马上要回学校处理一起师生打架事件,只是在电话里说了两句他就走了。所以他赶来了。
说来还真是很感谢这两位愤怒的学生,给我们两人一次难得的效游机会。这两年我们夫妻俩共同出现的场合几乎是没有的。这次还真感谢胡一平创造了这个机会,我和安琪手位着手,胡一平跟着万绮珊,胡东东和赵清明一起,只有顾襄孤身一个人,有点落陌,跟在后面。我们一起爬了一座小山,看着头顶的残阳如血,一点点的向下坠落,胡一平戏称,说这就是“末日”到来的感觉。大家都笑,一直呆到晚上上快六点的时候,才下来吃饭。
晚间吃的都是野味。赵清明不喝酒,除了胡东东以外,所有的人都喝起了啤酒,万绮珊说喝这个不习惯,从自己车里拿出了一瓶干红,于是她和安琪就喝起了干红。可能是下午爬山的缘故吧,大家都是又累又饿,吃不一会,就把桌上的东西吃光了,好在顾襄有准备,车里还有些小吃什么的,于是也拿了出来,安琪和万绮珊喝光了那一瓶干红,我们几个喝了一箱啤酒,都有些醉意。胡一平意犹未尽,提议打麻将,问有谁玩?赵清明弃权,我也没兴趣,于是就剩下顾襄,安琪,万绮珊,和胡一平他们正好湊成一桌。
“小赌怡情,大赌伤气,”胡一平说:“今天不玩太大的,二十元一炮,最高不能跑五十,现在是十点,打到二点散,明天上午还得再去爬几座山。”于是收拾桌子,大家上楼上的棋牌室打牌。我们几个人的房间都准备出来了。胡东东要和赵清明睡在一起,胡一平和顾襄一个屋,我自然和安琪一个屋,万绮珊一个人占一间。
乡村的夜晚,非常沉静。与都市的喧嚣比起来,这里真是一片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