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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天舞·瑶英-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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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珠感动地沉默了一会,然后深深一福。

  邯翊笑了笑,也不说什么。凝神细看,才发觉她模样有些特别。她头上围了一个状似暖兜的绸带,红底绣了一枝白梅,看起来格外俏丽。

  “这是什么?”

  “治头疼的,里面有药,是萧先生给开的方子。”

  邯翊眼睛一亮,“灵不灵?”

  “挺灵的,戴个半天就好。”

  “你拿下来我看看。”接到手里,邯翊一面翻来覆去地看,一面很高兴地说:“正要找这么个东西,你替我做一个。用浅青的底子,绣红花好了。还有,那方子也给我。”

  “给谁用啊?”

  “给瑶英,她老嚷头疼。”

  颜珠用手拢起散落下来的头发,重新插起簪子,一面问:“大公主这么小的年纪,怎么也有头疼的毛病?”

  邯翊依旧看那药兜,“哭出来的。她娘过世的时候,哭得病了。病好之后,就总说头疼,尤其不能吹风。可是她淘气,玩的时候全忘了,玩完才想起头疼,还不肯好好吃药。这法子省事,模样也好……”

  他抬起头,顿住了。

  忽然伸手,握住她的胳膊,一扯。那支还未曾插稳的玉簪重又带落,一头青丝,顿时乌云似的飘散下来。

  邯翊轻笑着挨了过去,“这个模样更好……”

  温存一阵,两人都渐渐情热,手忙脚乱地扯掉了衣裳,正要欢爱的当儿,邯翊突然停了下来。

  怔怔地看了一会颜珠,放开了手。

  “怎么啦?”颜珠惶恐地问。

  邯翊不作声,自己从地上捡起袍服。

  颜珠忙过来替他穿戴,这时候才说:“萧先生喜欢你,知道么?”

  颜珠不言语,好半天勉强笑着回答:“大公子真会说笑。”

  “你要装傻,那也随你。”邯翊淡淡地说。颜珠心中一惊,停下手,怔怔地看着他。邯翊知道她想岔了,便说:“你不用担心,就是我自己的事,我也不会强人所难,更何况是你们的事。你们俩都跟泥菩萨似的,我……”

  本想说“我充什么做媒的婆子?”,话未出口,自己先笑了,“算了,不提这个了。今天没有早朝,好容易得点空,我去看看萧先生。”

  见颜珠也穿戴整齐了,便开门去了。

  送他们出了门,回到屋里,红袖按着胸口喘气:“哎哟,真是吓着了我。”说着又笑:“真正想不到,跟徐大老爷一样……”

  “不一样。”颜珠轻描淡写地打断了,“徐老爷是有意,大公子是无心。”

  停了一会,不知想到什么事,嘴角露出一丝似有若无的笑。“大公子呀……”她轻轻地,仿佛自言自语地说:“只怕心里是满满地都叫人占着,再装不下别人了。”

  兜了半圈,到了萧仲宣的住处。抬头看门匾,题的是“静园”,庭园中花木繁茂,中间是一极精致的小池,幽雅异常。

  “萧先生,对此地可还满意?”

  萧仲宣一揖到地:“好得很,有劳大公子费心。”

  邯翊一笑,“也就是多交待几句,我费得了什么心?”又说:“先生不要拘束,自管当作家里,想住多久住多久。”

  “哦?”萧仲宣皮里阳秋地笑了笑,“住到几时,可还能由萧某自己说了算?”

  “萧先生,这是说得哪里话来?”邯翊有些不悦,“我与先生说过了,我绝无勉强之意,先生就是此刻要走,那也全凭先生自己!”

  “好!”萧仲宣舒眉展颜,“公子既然有此雅量,萧某也不能太不识抬举。”

  邯翊大喜,“莫非先生是答应了?”

  萧仲宣微微颔首,“不过,公子也需得答应我一件事——”

  “先生放心。”邯翊想也不想地接口,“改日先生要走,我必定摆酒相送。”

  “如此,萧某恭敬不如从命。”

  有此承诺,邯翊不再避讳,将接手的鹿州一案,直言征询。

  萧仲宣无甚表情地听着,只在听说匡郢也在主理此案之列,方才微微动容。

  “大公子,照你看,王爷对匡郢,可有疑心?”

  邯翊略为犹豫,然后说:“想来也有。”

  “那就对了。”萧仲宣安闲地说:“譬如公子身边有个伺候多年的老家人,最近突然变得有点手脚不干净,常从库房里偷东西出去,公子该如何处置?”

  邯翊笑笑,“调他去做库房总?这我也想到了,不过——”

  他迟疑着,许久,才慢慢地说:“萧先生恐怕还不十分清楚父王的处事,倘使只为他对匡郢有些疑心,只怕他并不会……”“我明白了,大公子是觉得王爷此举,另有用意。其实要我说,那另一层用意,只怕还更清楚些,只是大公子当局者迷,所以看不出来罢了。”

  “哎?”

  萧仲宣有些诡秘地笑了笑,“大公子当真看不出来?当真看不出来,可也太辜负王爷的一片苦心。”

  邯翊看着他,眼神中先是迷惑,然后渐渐清明。

  但,转瞬间,却又变得有些复杂。

  萧仲宣说:“王爷既然要看看,大公子有没有用人容人的气度,大公子就该拿出用人容人的气度来。”

  邯翊却恍若未闻,久久都不说话。

  虞妃为白帝生下了他唯一亲生的儿子,几乎人人都相信,那孩子将会成为储君。

  然而,他瞎了。

  跟着,虞妃过世了。之后的几年间,白帝纳了十数位嫔妃,然而他好像对她们其实都没有兴趣。他的身体也日渐虚弱,按照太医的嘱咐,大多的日子里,他独居在乾安殿。他的后宫便一直让天下人失望地安静着。

  三年前,白帝命十七岁的养子邯翊,入朝听政。很多人都还记得,这也正是白帝自己入朝的年纪。

  于是,一种自然而然的猜想,悄悄地蔓延开来。

  但,当有朝臣上书建言,请求他尽早册立储君,那些奏折却被悉数留中。

  白帝每天都在认真教导邯翊如何处理朝政,却始终没有只字提及立储之事。

  邯翊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记得在他很小的时候,白帝还没有这么高深莫测,他经常看着他宠溺地微笑。但现在,白帝的目光越来越疏远和冷静,他时常能感觉到,那其中审视和戒备的意味。

  “我明白。”他终于开口,“我知道其中的分寸。”

  “那就好。至于匡郢么,”萧仲宣仿佛很随意地说:“要是他看不出王爷的用意,与大公子为难的话,离倒霉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屋里谈得兴浓,六福在门外团团乱转。

  好容易房门开启,听得邯翊的声音说:“改日再来请教先生。”六福赶紧过去,小声说:“出来得可有时候了,快回去吧!”

  邯翊不理,又跟萧仲宣寒暄了几句,这才离开静园。

  车上才问:“有事?”

  六福说:“孙五方才叫双贵来找公子——”

  话没有说完,邯翊神情已经变了。

  六福连忙解释:“孙五不知道公子来了这里,双贵只说公子去了朱王爷府上。”

  邯翊脸色稍和,又问:“他有什么事?”

  六福低声说:“黎顺在府里等了快半个时辰了。”

  邯翊吃了一惊,黎顺跟随白帝三十年了,如今是内廷总管,轻易根本不会离开白帝身边。他脱口轻呼:“莫非宫中出了事?”

  六福挤着眼睛笑,“看双贵的神色,不见得是有什么大事。我猜,说不定是要大公子劝架——”

  “这是从何说起?”

  六福挨近了他,几乎是附在他耳边,将瑶英跟姜妃大闹,又被白帝罚了禁足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听。

  “真是多事!”邯翊咕哝了一句。

  又问:“早怎么没告诉我?”

  六福说:“这是前天晚上的事情,大公子这两日太忙,没得空给大公子说。”

  邯翊点点头,不说话了。

  等见到黎顺,问明缘由,果然跟六福猜的一样。“大公主从前天晚上回到自己房里,就再也没吃过一口东西,这么熬下去身子肯定要坏。大公主从小就最肯听大公子的话,所以王爷的意思,让大公子去劝劝她。”

  邯翊狐疑地问:“瑶英,真的昨天一整天都没吃东西?”

  黎顺呆着脸回答:“反正,容华宫的宫女,是这么回禀的。”

  邯翊看了黎顺一会,实在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

  黎顺脸上还是毫无表情,然而眼中却也流露出一丝笑意。停了会,他委婉地说:“王爷嘴里不说什么,心里着急。这样闹下去,王爷的身子……”

  “是。”邯翊打断他,“赶紧走吧。”

  不过隔了一日,白帝又显得憔悴了许多。看见邯翊,未曾开口,先长长地叹了口气,神情黯然。

  “瑶英这孩子,真是不肯给我省心。”

  邯翊说:“瑶英也不是不懂事,就是一时脾气上来,拗住了。儿臣去劝劝她。”白帝恨恨地说:“告诉她,这回非得给姜妃赔罪,不然她还是别想出屋子。要是她一直不肯吃东西,那也由她,饿死了,我……我就当没生这个女儿!”

  邯翊心想,她就是“饿”上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得少一两肉,倒是白帝,只怕再过一日,便心疼、心软了。

  “父王,”邯翊轻声说:“劝得瑶英回心转意不难,但是姜姨娘那里的事……”

  白帝苦笑,“那原本就是没影的事情。”

  邯翊无话,便躬身告退。

  从殿台下来,殿前是一片空地,平时觐见官员便在此地等候。邯翊想起瑶英九岁那年,养过一只毛色雪白的小猴子,在这里大闹,摘了他们的帽子,抓破了他们的袍服,弄得朝臣们人人自危。

  大怒的白帝,要将那只猴子“正法”。

  瑶英不依不饶,“绝食”了三天,小猴子便逃出了性命,放到御苑自在逍遥去了。

  除了白帝,宫中人人都知道,大公主其实一顿也没少吃。

  邯翊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进了容华宫,在门边迎候的玉儿,向里指了指。

  邯翊会意,推开房门,冲着半躺在窗边竹榻上的瑶英,笑道:“嗬!好悠闲——”

  瑶英霍地坐起身子,一叠声地道:“我不去!你不用跟我说什么,谁来说也没用!顶多……顶多我去陪娘!”

  邯翊笑意更浓,“不错,饿了一整天,还这么精神!”

  瑶英嘴扁了扁,像是想笑,又忍住了,忽地躺倒,闭上眼不肯理他。

  邯翊自己端一个锦墩坐了,沉吟着,久久没有说话。

  瑶英等得诧异,忍不住转回身来看。见他定定地望着自己,那样深的眼神,仿佛一瞬间就能将她整个人都融化在里面。她窘了,用手摸摸脸,问:“这样看我作甚么?”

  他不答,只将目光移开了,转向窗外。

  极静。窗畔几竿竹子,被风吹得沙沙轻响。

  瑶英听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响,渐次地,连心跳也越来越响,“扑通、扑通”,像个小鼓在捶。

  她忽然懊恼,“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诶?”他如梦方醒地回过头,愣愣地看她,“是啊,我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瑶英“噗哧”一声笑了。

  然后明白是叫他绕住了,不过迟了,脸再也绷不住。她坐起来,双手抱着膝,坦然地看着他笑:“想说什么?说吧。”

  “我不想说了。”“说吧。”瑶英笑嘻嘻地缠他,“说吧、说吧。”

  邯翊叹口气,“我想说什么,你比我还清楚,我懒得说了。”

  瑶英又不笑了,拧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问:“你觉得是我错了么?”

  邯翊默不作声。

  “是吧?”瑶英的声音陡然高了,“连你也向着那个女人去了!父王也是,早把娘忘记了,我,我就知道,你们全都不疼我了……”

  “你胡说什么!”

  声音大得瑶英也噤住了,嘴唇微微哆嗦一下,随即紧紧咬住了。

  邯翊的语气软了些,“你知道我疼你,父王也疼你,我们都疼你。”

  两颗泪珠,慢慢地从瑶英眼角沁出来。但,她忽然将脸使劲地一扬,到底,也没让泪水流出来。

  邯翊到妆台前取了块帕子,递给她,语气更软:“瑶英,你这是何苦?”

  她不理,“啪”地拍开他的手,脸扭向另一面。

  “我刚去见了父王,”邯翊慢慢地说,“你知道的,他身子不好。这两天他都愁成什么样了,你想得到么?也就是为了你。”

  瑶英依旧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算了吧,别闹了——”邯翊伸手去扳她的肩。

  瑶英用力一挣,没挣开,便忽地回过身,说:“谁叫他要向着那个女人?”说着又委屈:“还不是因为我没了娘。”

  邯翊呆了一会,松开了手。

  “你该满足。”他轻声说,“你总见过亲娘,她抱过你、疼过你,这些你都记得。小时候我有多羡慕你,我常想,我要是她亲生的儿子有多好。”只有瑶英知道,这样的话,他绝不会向第二个人说。

  此时他低垂着头,默默无语。他的锐利,退隐在一股莫明的柔软后面。连同他的面容,似乎都变得柔和起来。

  不知怎地,她脱口说道:“幸好不是。”

  一时间,她也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直到他惊讶地抬起头,她才省悟过来。恨不得找条地缝来钻,她将头垂得几乎埋在了胸口。

  但,只是片刻,她又抬起头,看着他,似乎想说什么。

  然而他迅速避开了她的目光,低声说:“我倒宁愿我是。”

  瑶英便看看他,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邯翊说:“去给姜妃赔个不是吧。”

  瑶英说:“我不去。”

  邯翊又说:“看在娘的份上。”

  瑶英眼波一闪,“为什么?”

  邯翊眼看着窗外,缓缓地说:“娘要是还在,肯定不愿意看你这样伤父王的心。”

  瑶英不作声,好半天,终于说:“好吧。”

  结果这个不是,陪得好不别扭。瑶英到了凤秀宫,往宫女摆好的毡条上一跪,说了声:“姨娘,是我错了。”不等姜妃答话,自己就站了起来。

  而且,从进来,一直到离开,视线始终都是偏的,连正眼都没有看过姜妃一眼。把本来还想使出手段来,笼络一下大公主的姜妃,堵得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瑶英离开凤秀宫的时候,听见姜妃似乎轻声嘀咕了一句什么。

  白帝却说:“算了吧,别再多事了。”

  她忍不住回头,正见姜妃扭开了脸。那瞬间,瑶英分明看见晶亮的泪花在她眼中一闪,但她飞快地拭去了。回过身时,又是明艳的笑靥,精心装扮过的面庞,透着玉色的温润。

  瑶英忍不住想,她实在是个很美的女子,其实也有些可怜。

  但,她依旧讨厌这个女人。

  自从帝懋五十三年,白帝将原来的理法司正卿陆敏毓,点为辅相之后,短短五年间,理法司走马灯似的换了四位堂官。

  前两位都因操行有亏被贬,只有前任做满了三年,算是最久的一个。

  然而此人刚愎自用,不肯听人劝,做下属的时候还显不出来,做了上宪则人人侧目。把里里外外得罪了个遍,连为人宽厚的首揆石长德,都不肯替他说话。最后自己识趣,递了辞呈回家养老。

  为了安抚被弄得惶惶不安的司官们,白帝选中了蒋成南。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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