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腐败中成长-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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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干系,也可以闹得沸沸扬扬了。如此一来,那维坤市长跟束空的关系,自然就会被大家议论纷纷,维坤市长因此就有可能岌岌可危了。
但是景尚甲做事,从来都要给自己留条退路。
这起案子,无论从哪一点来讲,都应该由市局来负责的。然而开发区要横插一手,峰县又要来抢,景尚甲就顺水推舟,干脆让给他们去斗法。
现在一光书记责令他亲自来抓,他依然不想把这烫手的山芋焐在自己怀里。但是又不能推诿卸责,因此他就决定,继续由开发区公安局来负责侦察,他只是亲临一线指挥。万一风向陡转,他就可以一脚踢给辛馨,自己转身就好溜之大吉。
辛馨出任开发区的公安局长,很多人都感到不可思议。其实高点之所以看中她,就是看中她的单纯,好控制。
辛馨家境贫寒,仅仅靠自己奋斗,那前途是荆棘丛生,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够出人头地。
现在是一步就当上开发区的局长,她有些恍恍惚惚。因此几乎没有主见,完全听从高点和陈沉的支使。
前些日子高点和景尚甲闹别扭,一个逼她一个压她,弄得她夹在当中左右为难。
景尚甲才是她名正言顺的领导,她不能不服从领导。可是她同样清楚,她所依靠的不是领导,而是MDI公司这个巨大的企业。
现在景尚甲局长来到开发区,由设法干扰到亲自来主持侦破,这个大转弯令辛馨喜出望外。
高点和陈沉同样兴高采烈,这样一来两股力量就合而为一了。因此他们吩咐辛馨,从此只要听从景尚甲局长的安排。
高点乘机就把这起案件推给景尚甲。
他需要赶紧抽身出来,一方面要回上海去处理那边堆积如山的事务;另一方面还要去四处活动,争取让居方正当上市长。
这一趟高点要去很多地方,他估计短期内不可能回来,因此大家都来给他饯行。
席间辛馨邀请大家下个月去望县,她和耿介要办订婚喜宴。
她和耿介的恋爱已经反复多次了。
辛馨一直希望耿介多体贴照顾她一点,虽然是个局长,到底还是个姑娘,因此同样特别渴望温存和安定。
但是那耿介是个硬汉,有一次竟然冲着辛馨嚷:
“我大老爷们儿一个,还能吊在娘们儿的裤带上过日子?”
于是他不肯去MDI公司工作,仍然喜欢开他的出租车,整天在外面自由自在转悠。两人为此经常闹别扭,好几次都是闹得差点分手。
现在总算走到订婚这一步了,都为他们高兴。连景尚甲局长都兴致勃勃的表示,一定要去喝这杯订婚喜酒。
正在戏闹,辛馨突然接到电话,一个线人报告说,跟干滚龙最亲近的几个人已经潜到古集镇了,似乎有大阴谋。
景尚甲局长说,他突然感到身体不适,叫辛馨和陈沉带人去抓捕,他则去开发区公安局等候。
高点明天一早就要动身,便先去歇息了。
贵先生元子香香,回到银行宿舍后一点没有睡意,就守在一起说闲话。
香香承认,她现在心头是“萋萋满别情”。她拿出高点写的诗给元子贵先生看:
我是带着梦来的,
因为萦绕一个情。
我是带着火来的,
只想点燃一个春。
我是含着泪来的,
可是岁月啊,
为什么要风干我的眼睛……
元子看得哈哈大笑,贵先生也是看不出这首诗好在哪里。但是香香说这首诗写得好,气乎乎说:
“你们除了钱,还懂什么呀!”
深夜里突然接到电话,说周宅出事了。
三个人大惊失色,慌忙赶往周宅,远远就看见火光冲天。
高点回忆说,睡到半夜他听见异常响动,准备出门去查看,却发现门被人反锁了。
突然有人从窗户里泼进汽油,跟手就扔进火把。高点抽出枕头下的手枪“乒乒”两枪,这才把窗户外面的人吓跑了……
显然是蓄意谋害。
高点认为,一定是那伙穷凶极恶的人要对他下手了。
辛馨和陈沉带人去抓捕那几干滚龙的亲信,一无所获,说是峰县那边在干扰。本来要继续追到峰县去,突然听说周宅失火,便急忙赶到周宅来。
初步查勘后,辛馨同意高点的判断。
如此一来,个个都惊慌了,催促高点赶紧离开崦嵫。
高点暴跳如雷,无比坚定地对陈沉、辛馨说:
“如果说以前还有点顾虑,从现在起一点没有顾虑了,哪怕拼个鱼死网破,也要跟他们干到底,!”
香香在旁边悄悄抹眼泪,啜泣着对元子说:
“个个都要疯了。”
元子也是惊恐不安,大声嚷着赶快走。
都去飞机场。
进入贵宾候机室后,元子突然扯走贵先生,辛馨等人也会心地笑着离开,只留下香香和高点。
坐在面包车上等候,辛馨禁不住哈哈大笑。
几个人都尽可能不去想那突如其来的火灾,于是就打趣逗乐。元子说有戏了,贵先生乐得合不拢嘴。
过了好久香香才回到车上,元子问:
“送走啦?”
香香倏然一脸绯红,扑上去揪住元子,两人格格欢笑成一团。
4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是仲夏了。
维坤市长的两个儿子,本来已经在国外定居了,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举家迁返回来。
回国第二天,老大就打电话给元子,请她和贵先生姐弟周末聚餐,说他从国外带了些礼物回来。
元子告诉老大,周末已经有安排了,要去望县喝辛馨的订婚喜酒。
老大不相信,于是老二又紧跟着打电话来说:
“都是兄弟姐妹一样的情分,怎么会请都请不动了呢?”
元子告诉老二,早就答应了人家的,一定不能失约。
贵先生和香香从来没有见过老大老二兄弟,他们请元子时要连贵先生姐弟都请上,可见对这几个人的关系已经是十分了解了。
周末到了,三个人兴高采烈地准备行装。
近来接二连三发生希奇古怪事,搞得大家心情都不好。所以打算在辛馨的老家住上一夜,在望县好好地玩一玩。
刚把行装放上殷雄的汽车,还没有动身,突然接到辛馨从望县打来的电话,说订婚喜宴取消了。
这回两个人是吵得都伤透心了,害得辛馨在亲朋面前无地自容,耿介也是怒气冲冲地开着他那辆出租车扬长而去了。
望县去不成,三个人垂头丧气,一时又想不出来该去哪里度周末。
元子说她要先睡一阵,香香又去弄她的琴谱,贵先生便伏案修改支行的房改方案。
将近八点钟,元子一觉睡醒了,三个人也饿了。
这时有人敲门,支行门卫领着两个人来找,正是维坤市长家的老大老二。元子问:
“怎不先打个电话来?”
老大说:
“一接我们的电话你又会推说有事。”
元子微红了脸,含着愠怒。
看来老大老二是在怀疑她。
以元子的脾气,不会虚言推诿,更不会恶意撒谎骗人。而这两个人偏偏不信,显得是专门来查证的。
即使撒谎,老大老二也没有资格追赶过来查证呀!
因此元子很不客气地说:
“我们正要出门,你们请回吧,改日我去拜访阿姨!”
老大老二都不是猥琐鼠辈,不仅有棱有角,狷介自负,而且面薄心狠,浑身透着霸王气息。
见元子这样待客,他俩转身就走,连手中的礼物也没有撂下。
下楼后,听见老二怒不可遏地嚷了声:
“也就不高攀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话音落地,又响起一个粗重的略带沙哑的声音:
“元子香香贵先生——”
是景尚甲局长在喊。
贵先生以为他是跟老大老二一起来的。
意识到元子刚才的态度未免绝情,于是贵先生急忙追赶下去,想代元子道个歉留住他们。
老大老二已经上车,景尚甲局长站在院子中央一脸诧异。贵先生问:
“不是一起来的?”
景尚甲局长反问:
“他俩来干什么?”
贵先生说:
“来看元子,闹得不开心。”
景尚甲局长说:
“快走,喝喜酒去!”
贵先生问:
“谁的喜酒?”
景尚甲局长说:
“辛馨的呀!”
贵先生惊问:
“不是闹翻了吗?”
景尚甲局长不无得意地说:
“我又把这两个人捆起来了。”
贵先生说:
“害你亲自赶一趟,怎不打个电话?”
景尚甲局长说:
“辛馨不好意思再打电话了。反正我正好在开发区,就来带个信,一起走!”
元子香香收拾好了下楼来,一起坐上景尚甲局长的车,直奔望县。
车上景尚甲局长说:
“辛馨打电话来讲,订婚酒席已经准备了,却找不见未婚夫,这弄得!我马上派人去,把那硬骨头耿介生拉活扯弄到望县去了,这会儿他们在甜言蜜语哩!”
元子问:
“非要捆在一起合适吗?”
景尚甲局长边开车边说:
“你们不懂!两张九齿钉耙,不碰在一起是没缘,碰上了就是犬牙交错,牢不可破。窍门在于,见两张耙差不多了,用力一摁,牙对缝缝咬齿,这就成了。靠自己不容易合拢,老是顶顶撞撞,得有人来点凶狠手段,先把他们合拢,以后就掰不开了。”
香香吃吃笑着说:
“早点请你,早就合拢了。”
景尚甲局长开怀大笑,得意洋洋说:
“你们不懂嘛!这男女之间的事情跟打铁一样的,两块铁烧得通红,啥用?得把两块烧红的铁搁在一起,一阵重锤敲打,才能合二为一。”
景尚甲局长亲自开着光震行长借给他的那辆宝马车,一路风驰电掣。
深夜到了望县县城,耿介开着出租车来迎接,领进辛馨家。
一座大杂院,灯火通明,几桌酒席摆在院子里,正虚位以待。
见过辛馨父母和几位长辈,贵先生递上贺礼说:
“连景局长一起,我们四个人的一点心意。”
辛馨父亲当众拆开礼包,崭新的一万元,对着众亲戚扬眉吐气说:
“辛馨的这些朋友,都不是简单人!”
众亲戚口中啧啧,羡慕不已。
辛馨很窘,又不便当众让父亲难堪,红着脸招呼众人入座。
景尚甲局长和辛馨父亲上首坐下,元子香香右侧,贵先生和辛馨的一位长辈入左边,下首是辛馨和耿介。
早已饿得心慌气弱,元子香香入座后默不做声,埋头就吃。
辛馨不断朝她俩碗中挟菜,不少人在看着她俩窃窃私语。
辛馨母亲端两碗菜汤来,叫元子香香先喝:
“这是苦菜汤,喝了再吃东西不伤肠胃。”
元子香香发现受到了特殊的照顾,不好意思。辛馨叫两人安心享受,嬉笑着说:
“你两个是我们的骄傲,受之无愧呀!”
景尚甲局长呵呵笑,对辛馨说:
“市局门卫问我,那是些什么人,公安局的大门他们也敢闯。”
辛馨问:
“谁呀?说谁?”
景尚甲局长将贵先生元子香香那天在市公安局门口的事大致说了,感慨:
“我还不能离开这个位置,屁股下面的椅子刚刚有那么点摇晃,你们就遭人欺负了吧?”
香香低声说:
“再别说了,听见了我心头不安。”
辛馨顽皮地说:
“景大爷,听说你最近经常抒情哎!”
景尚甲局长怔了怔:
“到处都在传这话吗?”
辛馨说:
“既然我都听见了,估计传这话的人不会少!”
景尚甲局长粗重地叹息一声: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我理解啊,这句话本来的意思应该是,偷桃偷李的人太多,都踩出路来了。于是我就老是琢磨,桃李为什么不言呢?”
辛馨说:
“桃李斗不过贼,他们言了也没用,还是要被贼偷走。”
元子说:
“不是被贼偷走,就是被主人摘去卖钱,横竖是被人吃,桃李认命了。”
香香说:
“主人都不言,桃李去多什么嘴。”
贵先生说:
“桃李不会说话,他们怎么言?”
每个人回答一句旁人都笑。
景尚甲局长说:
“我猜想桃李的内心很痛苦。主人千辛万苦培育它们开花结果,现在有贼来偷,它们不言不语吧,觉得对不起主人。
“另一方面,躲在树叶背后不声不响,或许能但求自保,叫几声有什么用?暴露了自己是无谓的牺牲。”
辛馨父亲接过话:
“早点被贼偷光,枝干还轻松些,入冬好晒太阳。”
景尚甲局长点头称道:
“上了年龄啊,对人生就是另一番感悟了,这是你们年轻人不能体会的。
“我也是近两年才开始醒悟,牢骚怪话就多了一点。
“我们是攀崖到山顶的人,回头看心惊肉跳。你们还在攀哩,好勇斗狠又好奇,只当攀得越高越得意。防着点!
“有句话:
发力追赶不上设法绊其跌倒
涉险高攀难就应当断彼一截
这还有个横批: 孙孙兵法
“明白吗?险着哩!”
三十六 暮色苍茫
1
高点这一趟离开后,开始还经常电话联系,后来就电话联系不上了。公司的人一会儿说他在北京,一会儿又说他到大洋洲几个岛国去了。
陈沉、方少雄、宋儒生、江百平都被召回上海,听辛馨说,那些暗中捉拿干滚龙的人也都走了。
都隐约感到发生了意外。
元子慌忙跟家里联系,说高人同志住院了,妈妈在照顾他。元子非要妈妈回个电话,妈妈却从上海打电话来,说她过一段时间就要同高点一起来崦嵫,叫他们这段时间不要离开。
光震行长来古集,叫贵先生元子逐步移交工作。
今年年底,所有的违规经营项目都要并入银行的大帐,称为“违规并帐”。并帐后,以前的违规行为不再被追究了。
然而这并不是说,可以赦免原罪。
因此光震行长希望贵先生元子手脚做干净,不要留下给人秋后算帐的把柄。
同时要配备好新班子,最迟到明年初,贵先生元子都要调回分行。
元子将出任分行营业部主任,贵先生将出任计划处长兼财务处长。
光震行长嘱咐他俩对此不要声张,以正式文件为准。
“违规并帐”倒是个挺复杂的问题。
在开发区这么几年,参与的事太多了,哪些事做对了哪些事做错了,一时也理不清楚,怎么保证一定能够脱得干净呢?
新班子的配备又是个更加棘手的事。
分行营业部多大的地盘呀,据说近几年不断扩大,资产规模已经是七八百亿了。元子想将开发区支行的几个科长全部带到营业部去,不然怕控制不住局面。
贵先生仍然想跟元子在同一个部门工作。可是光震行长说,虽然两人还没有结婚,但是关系已经确定了,按规定就不能在同一个部门任职。
既然如此,贵先生也就希望将几个科长全部带到营业部去,帮助元子工作,不然她的工作压力太大了。
但是都走了以后,开发区这个地盘谁来接管呢?几年来才盘下的这么个基地,总不能拱手让给外人呀,因此贵先生又希望留两个科长下来护家守院。
元子也觉得,这个地盘不能丢下,宁可自己辛苦一点也要帮助高点牢牢控制住开发区。
忽然对古集恋恋不舍。觉得还有很多事要办,有很多话要说,却又不知道应该先办哪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