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腐败中成长-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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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了得!别说公孙主任在,哪个客人在也不能这样做。我得去过问过问!”
公孙主任厉声说:
“不准开除她们!一句话,不准为难她们!”
毛胡子一惊,堆着一脸笑说:
“那就照您的意思办。”
毛胡子走后,两位小姐惊魂不定地小心伺候着。苏欣老师说:
“我不喜欢这种地方!”
公孙主任劝慰她安心吃点菜。苏欣老师说:
“一点胃口都没了,贵贵香香多吃点吧。”
公孙主任说:
“身体不好别生这么多闲气。要不然我们尝点她们推荐的产品,即使不好喝也求个心安理得。”
说过话叫小姐通知那三个人来一趟。
一会儿三个人就进来了,忙不迭道歉。
咕咚小姐只是流泪,努力要将眼泪吞咽回去,泪水却不听使唤不断往外涌。咕咚小姐十分懊恼,便用手绢使劲擦眼睛,似乎要将泪腺也连根擦干净。
殷红小姐平静些,抢先开出自己的葡萄酒。
咕咚小姐怕客人喜欢上葡萄酒后再不要她的白酒了,发急要开白酒,眼泪却象断线的珠子滴嘀嗒嗒掉在包装纸盒上。她意识到这个样子会令客人不快,别过脸再去换一瓶酒来。
好快活小姐手快,已经给女客斟上了饮料,公孙主任说“男士也倒一杯。”好快活小姐很兴奋地应了一声。
殷红小姐的葡萄酒给客人斟上了,公孙主任尝一口说“味道还不错。”
咕咚小姐愈是急,抽抽噎噎还有掉不完的泪。一位餐厅小姐责备她:
“来这哭不是找骂吗?”
咕咚小姐很歉疚地说:
“不哭了,对不起!”
苏欣老师问身旁的好快活小姐:
“受了好大的委屈吧?”
好快活小姐顿时噙了一眶的泪,强装笑脸说:
“没受委屈。”
贵先生这才注意到好快活小姐脸颊上新添一道血痕,这道血痕刀刻般留在了他的记忆里。
苏欣老师尝了好快活饮料后赞不绝口,公孙主任感慨咕咚酒和殷红葡萄酒都是上等佳酿,可是为什么没有多少人喝呢?
结帐时才知道原因是太昂贵了。一小罐好快活饮料三十元,一瓶咕咚酒五百元,一瓶殷红葡萄酒一百八十元。
公孙主任并不在乎价钱,见货好就另外要了两箱好快活,咕咚和殷红各要了两件,说是一半给贵先生带回家保管好,得空去他家叫上纪元子再喝。
帐单递上来时苏欣老师惊叹价钱离谱,公孙主任却是眉头都不皱便在帐单上签了名字。
这一夜贵先生全无睡意。感慨男人得象公孙主任这样才不枉为人生。
豪华住宅、专用轿车、进出月宫戏娥这样的大饭店如入无人之境,随口几句话就能改变别人的命运,多少钱都可以签个名字就记挂在帐上。
他辗转反侧惊醒了香香,香香睡眼朦胧问他是不是有心事。
贵先生便将自己的感慨说出来。香香说很难理解贵先生这种心情。
受父母影响太深,她学会了一套入世和出世的本领。
她说入世则束缚手脚,仅求物欲满足,出世则纵情放荡以求心愿满足。
贵先生听后不得要领。
她解释说要建立一块自己的内心世界,这个世界是辽阔无边丰富多彩的,人应当超脱出来生活在这个世界中。不得已要进入现实世界,就只能见物不见情,见情不见物。如果将两样混在一起,物中有情情中有物,无穷无尽的烦恼便由此而生。
贵先生仍是不能明白。
香香说父母白教了他这么多年,怎会这么愚钝。进一步解释,核心就是要及时解脱自己,怎样解脱呢?要学会从一个世界跳到另一个世界。不能从内心世界跳到现实世界人就疯癫了,而不能从现实世界超脱出来回归内心世界人就俗不可耐了。
贵先生问:
“假如我们要去讨口要饭,你怎么回归内心世界?”
香香说:
“卖火柴的小女孩不就是回到了美丽的内心世界吗?葛朗台不就是没有内心世界吗?”
贵先生问:
“葛朗台怎会没有自己的内心世界呢?”
香香说:
“他只有心思,他的心思是现实世界在心头的倒影,根本不能算有自己的内心世界。”
贵先生问:
“你的内心世界是什么样的?”
香香说:
“按从前的世界组装出来的。比如我能听见胡笳十八拍,我能看见秦淮河、汨罗江、洛神和春闺二乔,我还能看见月宫、蓬莱、幽冥地府……”
贵先生止住她:
“你是快跟神鬼为伍了。”
香香争辩:
“人不能为名所累为利所困!”
贵先生不再多言,暗暗吃惊香香从哪里接受来的这些思想。
见物不见情,见情不见物,这些思想父母并没有向他灌输过,或许是早就灌输过贵先生忘记了。
五 怎样戳人眼睛
贵先生唯恐香香被人轻视,一口气就花去近五千元,替香香置办衣服和佩饰。加上赔给金煌两千元和置办家俱三千元,妈妈给他的一万元很快就花光了。
春节后香香还要去崦嵫。妈妈担心香香跟着贵先生一起生活后,仅靠贵先生的每月两百多元工资将难以为继,便要再给些钱。
父亲栾山人却不同意。他认为儿子和女儿不同,女儿可以供养起来,儿子则必须学会承担责任,不仅要对自己负责还要对家庭成员负责。
山人叮嘱贵先生,始终要记住从此姐姐的命运系于他一身,除非命运将他俩再卷回去。
母亲谆谆告诫姐弟俩,不可以勉强自己去做力所不及的事。万一不幸面临生存危机,必须毫不犹豫地回家来,父母能确保他俩淡泊安定地度过一生。
再去崦嵫后,香香乐意跟苏欣老师在一起,苏欣老师则是如同喜欢贵先生一样喜欢香香。
她天资异常聪慧,几乎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而且她对古琴谱的钻研已经很深了,这令苏欣老师惊叹不已。
一开始苏欣老师只当她是在琢磨着玩,后来有位崦嵫大学艺术系的教授来家探视她的病情,见了香香搁在茶几上的一本琴谱。
这位教授说,古琴是一种很独特的乐器,它雅到极致,古人在弹奏前要沐浴焚香。
琴谱和其他曲谱不同,它音高标识很准确,但节奏要靠弹奏者自己来掌握,因此同一首琴曲,不同的人弹奏出来效果完全不同。所以才有“稷康死,《广陵散》绝矣”的千古浩叹。
而且有的琴谱很深奥,像茶几上这本琴谱他就看不懂,估计是魏晋时期江南常熟一带的东西。
苏欣老师很惊讶,教授都看不懂的东西香香能够看懂?
等香香来的时候问她,她说有些地方仍然理解不透,但是大致是懂了。苏欣老师没有介绍教授的身份,就叫香香弹来听听。
听完后教授泪流满面,被深深感动了。
忙问香香这支曲子的来历。
香香说这是一个聋子谱的曲,因为他听不见,所以全要凭观察指法来理解。比如拨弦的时候哪根弦拨得轻点什么意思拨得重点什么意思,滑弦的时候哪根弦滑得长点什么意思滑得短点什么意思……
旁人要能理解就必须进入他当时的那种状态,凭心灵感应才能与之沟通。
苏欣老师问当时聋子要表达一种什么样的情感,香香说是在祭祀祖先。
他祖先为了保卫东吴一代又一代战死了,到他这一代总算三国归晋了,于是在哀悼祖先的同时也告慰祖先在天之灵,再也没有纷争战乱了,再也不用为帝王争夺天下而使百姓一代一代殒命疆场了。
苏欣老师让香香再弹一遍,听完后说即如她不懂音乐的听了也很伤感。
那位教授当即要与香香切磋。
香香很快就厌烦了,对苏欣老师说这位教授太俗,弹琴时心不净气不顺,弹出来的曲子杂音太多。
从此苏欣老师对香香刮目相看。
闲谈时还发现香香的古文化底子相当深厚,即如苏欣老师亦感到汗颜。
苏欣老师自然也有很多令香香叹为观止的长项,那就是博学。
两人相互影响,其乐也陶陶。渐渐感情笃深,香香有时便与苏欣老师玩到很晚才回去。
贵先生一个人在宿舍耐不住寂寞,不由自主地又去了水门城墙街一号。
旷君吃了一惊,说以后要来最好事先约定,幸好今晚没有旁人,否则大家都尴尬。
贵先生听了她赤裸裸的这席话羞愤难当,转身就要走。
旷君紧抱住他流着眼泪说:
“哪怕一个星期固定了来看我一回,我也不会让旁人再来的。一不高兴就长久不来看我一眼,我不知道该央求你还是该等你。央求你怕你嫌我赖你,等你又明知道早晚是靠不住的。”
贵先生心头一紧,忽然觉得旷君有些凄楚可怜。
她倒是确实不会要挟纠缠贵先生。
在贵先生面前她完全变样了,虽不表现出亲昵来,但满眼含着的都是对贵先生的深切关注,对贵先生百依百顺。
愈是如此贵先生愈是不在乎她的存在,因此从未顾及过她的需要。现在听她哀哀怨怨地诉说,禁不住恻然心动。贵先生说:
“我也想来的,但是怕陷得太深了,到底是不正常的关系,往后如果谈对象怎么对得起人家?”
旷君说:
“我知道的,所以不敢勉强,怕你被我害了。可是我真的喜欢你,明知道是一厢情愿仍然拔不出来。如果不是比你大七八岁,可能我会争一争。现在是争不到了,就巴望你来多看我几回。”
贵先生扶她直立起来,抱住了亲吻她,她激动得泪流满面。
旷君拉贵先生去另外一个房间。说原来那间卧室污浊得很,她专门为贵先生备了一间屋,旁的任何人都不许进去,即如她也不去住,只等贵先生来。
房间是在西厢房,十五六平方的样子,墙面用乳胶漆刷得雪白,石膏吊顶,地面是免漆地板。
崭新一套家俱深褐色,与房间相配显得太呆板。于是窗帘使用鹅黄色,图案净是光屁股娃娃充满童趣。
梳妆柜纤尘不染,摆放一张旷君扎着小辫子的放大照片。
旷君开启了大功率柜式空调,很快房间里就充满了暖意。
地板上有一方羊毛地毯,两块软垫,当中搁了茶几,茶几上一套水晶茶具。
旷君拎了开水来,冲一壶茶,与贵先生盘腿坐在地毯上,问贵先生感觉怎么样。
贵先生说“很温馨,”旷君便靠过来,偎在他怀里,眼中闪着泪光。
贵先生问:
“为什么要另设这个房间?”
旷君娇媚地笑着说:
“你跟他们不一样。”
贵先生问有什么不一样,旷君不肯说,也不像以前那样急不可耐地就要做那件事。
贵先生将她平放在地毯上,便趴上去。旷君眼中露出无限遗憾的神色,轻声问:
“你要赶紧做了急着走吗?”
贵先生没有回答。旷君又问一句:
“床上收拾得很舒服的,你躺都不肯去躺一下吗?”
贵先生拉她起来,到床上一看,柔柔软软。床单折叠过的棱角清晰可见,雪白一对枕头,旁边放了个洋娃娃……
贵先生是突然决定去找旷君的,事先没有跟香香说他要出门,很晚又不回来,香香便出去寻找。
在半岛公园里面找了个遍,又去银行找。警卫不让她进去,说大楼里夜间监控很严密的,绝对没有她要找的人。
香香哭哭啼啼往回走。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深夜独自行走在大街上,很快就被一群流氓盯上了。
经过路边的树荫时,路灯光线被浓密的枝叶遮住了。突然窜出几条影子,捂了香香的嘴就挟裹着她往旁边胡同去,差点与胡同里出来的一辆轿车撞上。
轿车司机火气很大,跳下车挥拳就要打。发现情形不对,忙喝令那几个人站住。
后座的车门忽然打开,出来的是纪元子,她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眼看见香香被人挟裹着,开始以为看错了,及至看见香香在拼命挣扎,元子大喊大叫:
“快叫人!快救人!”
司机奋不顾身冲上去,一把扯住香香,大吼一声:
“看看老子的车牌号,狗日的好大胆子!”
有个人说:
“娘的,这是二号车!”
几个人拔腿就跑了。
香香扑在跑过来的纪元子身上失声痛哭。
纪元子待她哭了一阵才劝慰着扶她进车一同回去。
贵先生仍然没有回来,纪元子就一直陪着香香。
深夜十二点后,贵先生疲惫不堪地回来,见纪元子在他家里,正在惊愕,纪元子已经怒容满面地站起来走了。
香香只是流泪,生了贵先生很大的气。
贵先生只当是香香恨他回来太晚,便保证再不会这么晚回来了。香香突然凄楚地尖叫一声:
“差点被人害了!”
贵先生悚然望着她,香香伤伤心心哭了一场,再把经过大致说了。
贵先生听完香香的哭诉,平生第一次发出了几声怒吼。
香香受了突然的惊吓,躺在床上不住发抖。贵先生让她枕着自己的胳膊,将她搂抱在怀里,香香才渐渐安定下来。
这一晚贵先生彻夜未眠。
他睁着眼想了很多,想起父亲叮嘱 “从此香香的命运就系于你一身了”,他感到肩负着太沉重的责任。
然而自己又是如此懦弱无能,如此微不足道,如此孤立无援……
天麻麻亮他就起床了,他决定从今天起练习散打。
他准备替姐姐雪恨,如果没有这种可能至少要能够保卫姐姐。
他胸中开始聚集仇恨。一想到一群流氓捂了香香的嘴往胡同里拖,他就牙齿咬得嘎嘣嘎嘣响。
他不敢去想象,如果不是正巧碰上纪元子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站在一块草地上,面对浩浩荡荡的干支河,他回忆起上大学时体育老师教过的防身术和几套拳法,慢慢恢复练习,假想对面就站立着那群流氓。
“手是两扇门,全靠腿打人”,可是他感到自己的腿已经僵硬了,尤其侧踹乏力,马步也不稳。
他开始琢磨,迎对敌人不可能摆好架式来打,一般是近距离攻防,瞬间就要决出胜负,怎样才能出奇不意就制服对方呢?
他想到眼睛,如果能够突然击中对方的眼睛一定能够取胜。
他对照自己双眼的距离在一株樟树上抠了两个坑,然后伸直食指和中指突然发力一戳,“哎哟”一声痛得他又蹦又跳。所幸指关节没有脱臼,只是指尖充血。咬紧牙,他仍然坚持练习。
上班时手指红肿,连单指单张点钞都不行了。
贵先生只得去央求德如科长,换个人顶他两天班。德如科长说:
“从前有的人怕当兵,砍断自己的食指。我不是说你类似这种情况,但是我就弄不明白,怎么会突然间中指食指都受伤了?”
贵先生闷着头不吭声。德如科长见他不说话,一挥手:
“自己想办法克服困难,没有人顶替你!”
出纳岗是不能单人经手钞票的,必须双人经手交叉复核,头顶的监控探头会将他们的操作过程摄录下来,如果违反规定操作即使没有差错也将受到严厉处罚。
旷君叫贵先生只需要装模作样,由她一个人来经手。
但是即使装装样子,手指也要跟钞票磨擦,钻心的疼痛仍然难以减轻。
贵先生叠一张白纸咬在嘴里,额上布满豆大的汗珠。
他的胸中本已聚集了仇恨,现在则是随着牙齿越咬越紧,仇恨一点一点膨胀。
旷君几次要去找德如科长,贵先生都坚决不同意。
贵先生不想让人知道旷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