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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失落卿心-第11章

小说: 失落卿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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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卿最得她钟情的,便是这一点,即使他是对另一个女人痴心,她仍是无怨无悔。
  “那么,好好休息吧。婚礼的事,我会做好准备。”
  “和颜……”他一再唤着她的名,除此,说不出半个字来。太多抱歉在眼里、在心里,但只要想到楚薇枫,方仲卿终究还是忍下了。
  “你别担心,我绝不与她争宠。论身分,我该唤她一声姐姐的,但私下,我会像多个妹妹一样疼她。”
  “我知道,你是那么好的女人。”
  只是好,不足以让你爱我是吗?沈和颜想问他,毕竟她有权利如此。可是她不忍,也不敢,就怕听到的答案会让她无法承受。
  沈和颜转身走出房间,一掩门,满眶的泪水终是滚滚而落。
  身处监牢,夜里睁不睁眼都没差别,因为他的心一直都是又黑又冷。
  今日连天窗外也没半丝月光透进,倒是那淅淅沥沥的雨声。添了不少寒意。
  这样没日没夜地囚禁着,莫韶光早就不去计算日子过了多久,反而在这样非人的环境中,他在良心上得到一丝被救赎的解脱。
  只除了,遇见楚薇枫后常有的那场迷离梦境,不时在黑暗中悄悄到来。
  床榻间,少女安详地死去,男人赶不上见她最后一面,只能咬破指头,在她眉心滴入阳刚之血,冀望能守护少女,抵御一切邪煞侵袭……
  梦了多次,梦里的情节已愈来愈熟悉,他已经不像初次,会觉得那梦境近乎真得吓人。
  如今的心境,早就超越了对一切的恐惧。
  轻盈的脚步声中断了思绪,他再度睁眼,眼前的世界陡然亮了起来。
  近日,沈和颜常会瞒着方仲卿,只身一人进楚家来看他,或送伤药、或送衣食,两人独处,沈和颜从不担心他会伤害自己。也许,她在莫韶光身上看到了和自己同样的命运,因而对他起了相怜之意。
  她举来的火光令牢内添亮不少,待她安好火烛,开了牢门,将一套新衣放在他面前。
  “再过两天,你就可以离开了。”
  他抬起头,沈和颜却无法面对他询问的目光,急急避了开去。
  “她的婚期,在这一两天,是不是?”
  他问话的表情,几乎让沈和颜没法呼吸。天性里的仁厚怜悯,令她对莫韶光更觉愧疚。
  “我……”
  “谢谢你。”
  她呆了呆,不明白他这声谢何来。
  “没有你在一旁劝着,她很容易胡思乱想,也不可能轻易点头,如今,我心里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
  如果他真如自己所说的想得这么透彻了,那为什么脸上会这么哀伤?沈和颜楞愣地看着他,把盘旋在心里已久的疑问说了出来:“让她点头的,其实是你。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在被俘后拒绝了她?”
  莫韶光抬起头,多日未刮的胡子不显狰狞,反而显得特别荏弱。
  “薇枫,你不是这样的人,我也看得出来,你不是个会轻易屈服的人。”
  “她也一直在追问这个答案。无妨,这一切都会随时间过去的,在她嫁入方家后,她与我的事情,也都不重要了。”
  “可是……”
  “请你好好照顾她,虽然,这可能很为难你。”
  沈和颜咬着唇,知道问不出什么结果,只能点头,将那盏烛火留给他,便走了出去。
  透着荧荧微光,莫韶光将怀里拥紧的披风抽出,披风上香气已杳,但仍是那么轻柔保暖。
  爱,如果是气味,散去后就该无踪无迹。如果是伤,等结痴后,也会忘得一千二净。可楚薇枫胸口的伤,好像移到他身上似的,避不开、躲不了,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明明深爱,却不能爱。
  地牢之上,这座豪华的庭院,会有另一个男人取代他,带走楚薇枫。曾经深吻过他的唇、环抱他的手,也都会转移到那个男人身上。
  而他只能无言诉说着他孤独的深情。自此刻起,刻骨的相思和浓浓的罪恶将永远啃噬着他,直到死去。
  几天之后,方家以一乘八人大轿娶走了楚薇枫。
  婚礼比预定的时间早了两个多月,所以进行得相当仓卒,但楚连和方家耗下的大笔银子弥补了所有不足之处。
  那一夜新娘企图逃婚的事,像是个错觉,两家的奴仆女婢,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大伙儿默默地守口如瓶,没敢外露半句。
  洞房之夜,红帕揭下,新娘子一张娇艳无比的脸,映在方仲卿眼中。
  “薇枫,你真美!”他屏息,渴望的眼神,几乎要吞噬了她。
  她抿紧唇,不发一语地垂着头。
  短短数日,她变了很多,依旧是冷淡不多的脾气,但其中的倔强傲慢和喜怒无常,已随流尽的眼泪深埋在深不可测的心井。
  “过来。”
  她站了起来,木然地走到他面前,任他拥进怀中。
  方仲卿的怀抱很温暖,红袍上精绣的金线扎着她的脸,没有韶光拥抱她时所给予的那种心安及骚动。他的手游移在她粉嫩的颈间,指腹的触感是细腻单薄的,没有韶光那种粗茧中带着柔和而浑厚的朴实感。
  他亲吻她的额,唇拂过她的眉、她的眼睑,跟着轻啮着她的耳垂。
  楚薇枫闭上眼。她知道不该在这个时候打断他高张的热情,但天知道,她真的痛恨这一切!虽然,他的吻并不惹人厌,但思及莫韶光仍受牢狱之苦,她只想不顾一切地推开这个人。
  “你什么时候放他?”
  这句话令仲卿一僵,手臂朝她的背脊施力一压,楚薇枫被迫对上他的脸,呼吸顿时变得局促起来。
  “今日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不该在我面前提起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楚薇枫勉强吸了一口气,仰脸看着他。“我只要知道,你什么时候让他走。”
  “楚薇枫。”他低沉的声音中带着警告。
  温柔不见了,忿怒和固执支配了他,他猛然攫住她的唇。
  这么强硬的侵略前所未有,令她很不舒服,她不由自主地想挣扎,但一会儿便放弃了。
  挣扎是没用的,他是她的夫君,自古以来,他赋予绝对的权利,可以恣意从她身上索求他要的。
  楚薇枫心里浮起一股无力的愤恨。她从没想过,自己会与莫韶光以外的男人,有这样亲密的接触。
  在没有抵抗后,裸裎相见变得自然而然,她也没有一般新娘子的局促、遮掩和慌乱。
  她只愿自己成了一具木雕,只想无悲无欲地挨过这一晚,但是当仲卿的手掌摩挲过她挺立的乳尖,接着抚摸她身下最隐私之处时,她还是无端地颤栗起来。
  原来女人天性里会有这样矛盾的快乐,无关淫荡,说是本能的欲望还来得较真实,这种感觉,会随着身体每一个敏锐的起伏而来,并不是依赖意志,就能控制一切的。
  韶光……她喘着气,身下因另一个男人手指的闯入而湿濡潮红。
  紧抱她的方仲卿突然全身一僵,脸色由红转为青白,一张脸亦由震惊转为忿怒。
  他突然像被蜂螫咬般大力推开她。
  “你这贱人!当真把什么都给了那个杂种!”
  没开口辩解,楚薇枫拾起被扯下的衣服,企图避开他往外跑,被仲卿半拉半抱地给拖回床上。
  他大手一伸,紧紧箍住她的腰,渗着汗的男性体热,又像刚才那样地紧紧包复住她,蛮横的、霸道的,一种几乎要让楚薇枫窒息的痛楚。
  “不准你离开!”他低吼。“你是我的,薇枫!你是我的,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就是不能失去你。”
  他低喊着,粗重的气息里隐隐有着乞求之意,但她似乎听不懂,反而扭动得更厉害,近乎全裸的身子贴着仲卿,他因忿怒而暂时沉淀的欲望又迅速被撩起。
  她的身体仍因他刚才的挑逗而显得湿濡,仲卿无法再忍受,所有耐性已用罄,这一刻,他不想做人,只任兽性的需求导引他。
  他的亲吻开始变得灼热逼人,索取而非给予,贪婪的、湿濡的及氤氲炽热的,在楚薇枫吻得近乎虚软时,他突然进入她的身体。
  楚薇枫以为她会因此而哭叫,但是她没有,他的身体刺入她的感觉是如此完整,平稳而深入,就像他要把自己烙在她身上,做上标记,宣示她永远是他的。
  这让她几乎停止呼吸,丧失所有的意识。
  只有心里残存的一小部分,让她再度记起莫韶光这个名字,但接着的是一波波迅速散开的快感,她无法再清晰思考,只仿佛听见,好似有人在远处不停低喊她的名字。
  韶光……韶光……她揪住男人的手臂,心里念着,然后昏睡了过去。
  见她眼睫微微颤动,方仲卿凑上前抚摸着她,心里溢满爱怜和喜悦。总算,等到这一刻,她已是他的人了。
  “不舒服吗?”
  闻着房里浓浓的薰香,楚薇枫混沌的意识渐渐清醒回复,她没有回答,只是木然地揪起锦被,盖去身上方仲卿亲吻的烙痕。
  她的心是冰雪,但身体却背叛了她爱得好深的男人。
  以为自己会痛心疾首的恨,然而那种感觉一下子便过去了,只望见烛火在夜里湿靡地燃烧着,对这一切,她居然表现得那么平淡自然。
  因而心里的怨,也就这么淡了。
  她很沉默安静,身下传来的微弱痛楚断断续续着,但似影响不了她愈飞愈远的思绪,连方仲卿看她的眼神,她都恍若未觉。
  烛光幽幽映着她因激情尚未褪潮红的脸颊,那枚枫印,更是耀眼照人。方仲卿忍不住想亲吻她的额。
  “别碰我!”她突然转头,手护着那枚枫印,口气掩不住反感。
  她的态度刺伤了仲卿。他只是想细看那枚枫印,为什么她的反应这么激烈?
  “我是你的丈夫。”
  多痛恨他那自以为是的口气呀!楚薇枫没发怒,只是支着额心,不胜疲累地避到一旁。
  “你已经做了你想要做的事。现在我只请你给我一点隐私,方仲卿。”
  那夜她也是这么喊他的。在众人面前,为了维护莫韶光,她全然没把他在眼里。
  一时间,方仲眼红了!他无法不去联想,半刻之前的亲密,当她在他身子下面浅浅娇喘和呻吟,在她紧紧掐住他的手臂时,她是不是把他想成了另一个人?
  妒恨攻心,他不能忍受,扬起手,仲卿似乎想重重甩她一耳光。一见到他如此,楚薇枫命地闭上眼。
  久久,那巴掌并没落下,她在耳边听到几下重击声。
  他的手掌改以握拳,不断地、狠狠地击在圆桌上,指节间很快便溢出鲜血。
  楚薇枫瞪大眼,眼泪籁簌滚落下来。被扶进洞房之后,她一直以为,就算是哭泣,也是因为被强迫的委屈,但此时此刻,慑于仲卿执拗的决心,她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她忽地握住他的手臂。“别打了。”
  “你关心吗?”
  她没回答,只是抓起他的手,拾了落在地上的被褥一角,拭去那血。
  他不会放走她的。在这之前,她完全是轻视他的,但是瞪着那渗出的血迹,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不管她是否完璧,不论她是否能忘记莫韶光,仲卿是绝不会放走她的。
  这一生,就这样属于他了吗?
  绝望如四方罩来的网,而她是条鱼,一厢情愿的相信自己仍是自由,直到收网。才发现自己的力量是如此渺小,怎么也挣不开那张网。
  托起她的脸,方仲卿看见她眼里莹亮的泪光,他松了一口气,心里突然也没这么怨了。
  “我猜对了,你并不如旁人想象的那么无情。对我,你还是有感情的,是不是?”
  拭去她的泪,方仲卿将她平放在床上,温柔地吻她,但楚薇枫只是被动地躺着,不曾有反应。
  仲卿叹了一口气。“明日,我会要你父亲放了他。只是,在这之后,你将全心全意的对我,今生今世,你都是我的妻,在这世上,没有谁能改变。”
  盖上被子,他任她独处,翻身睡去。
  揪着被子,楚薇枫全身都在发抖。太多的绝望和苦楚压在心头,她的拳头只是紧紧抵着胸前半月形的伤痕,想起从前的自己。
  如果当初在梁律的追赶下,跟着车子一起跌下山崖,那样死了,说不定就真的轻松了。
  翌日。
  “我不能放走他。”楚连抗议。
  “我答应了薇枫,我必须说到做到。”仲卿很坚持。
  “仲卿,你瞧过他的身手,若放他离开,他不轻易放过我的。”
  “我以为你指的是薇枫。”
  “我敢保证,他不会再去找薇枫,可是不会放过我的。”
  “有我方家护着岳丈大人,怕什么?”
  怕,他怎能不怕?凭他黑夜中沉冷野蛮的眼神,凭那一夜他力抗众人的无畏精神,楚连光是想,背脊就湿了一大片。
  “但是我……”
  “岳丈大人与他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
  能说吗?楚连拈拈胡子,却在下颚扑了个空。他身子一僵,约莫又想起这断去的胡子,是拜谁所赐。
  如果把他和莫家的关系和盘托出,这对薇枫将是多大的伤害?
  还有方仲卿,他自小耳濡目染,极重君臣之义,如果他知道了真相,必然会鄙视他。
  更有燕州城内,视他为楚家宗亲领导者的上万族人,如果得知一个姓赵的外人欺骗他们这么多年,他会曾怎么想?
  楚家是他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基业,他禁不起失去!他不能揭穿这一切。绝不!
  “你我已是亲人,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清楚?”见他迟迟疑疑,方仲卿再问。
  权衡情势,楚连终于忍下。
  “没有什么恩怨,我乃一介商贾,怎么会跟个流浪汉有牵扯?我是怕他挟怨报复。”
  “那好!午后,我会在城外相候,薇枫也会在场,她要亲眼看着我们放走莫韶光。”
  “这……”原已在心里盘算能阳奉阴违地杀了莫韶光,但这一下子,又打乱了他的计划。“仲卿,让枫儿再见他,是非常不妥的。”
  “无妨,我会一直陪在她身边。再者,当着我的面,让那莫韶光死了这条心,以后别再来骚扰薇枫。”
  第七章
  十多天不见天日的日子,从牢里出来面对的第一线阳光,竟是那么刺目。
  莫韶光的手已松绑,伤口上的血已凝结,脚上仍拷着脚镣,整个人看来既狼狈又肮脏,但这些,都不及他为了楚薇枫所受创的身心。
  不过面对仇深似海的楚连,他不肯示弱,依然昂然挺立、目光炯炯。
  楚连四周难有家派来的护院守着,还是刻意站得离莫韶光很远。
  “你应该知道这条命是捡回来的。马上离开燕州,永远别再回来!”
  莫韶光没答应,只是冷冷地瞅视着楚连。
  楚连被瞧得手脚发软,话也说得不如平日老练沉稳。
  “我是强占了你娘,占了你莫家的家产,但是当年兵荒马乱,我以为你爹已死,凤翘……不管你信或不信,我是真心对她的。”
  这番解释并没有打动莫韶光,他望着眼前的老人,只简单吐出两个字:“禽兽。”
  楚连大气直喘,好一会儿才能出声辩解:“你不能否认,若没有我,你娘一个弱女子,早就死于非命。”
  “那不代表你就可以玷污她!她是你的女主人!”莫韶光很想挥拳,但他不能,因为他知道,楚薇枫在远处看着他。
  “是她点头答应的。”楚连忿怒地道。
  “死无对证,你怎么说都行?”
  “你就真的非杀我不可?”
  “我不行吗?”
  “你难道就不能替枫儿想想?”
  这个噬心的名字,就像他臂上的箭伤,一样教人难以忍受。
  “我为她想的还不够多吗?”莫韶光伤痛得咆哮,脸上强烈的恶令方家每个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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