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他哥-第12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把食盒放在一旁,那边的椅子旁边早就摆上了茶点。
“坐下喝口茶水吧。”
我听话坐下,他却不坐。
文湛走到那边的樟木箱旁,掀开盖子,从里面拿出来一方锦绣,白色如水一般的丝料,上面绣着一团一团的小娃娃,各个胖的像肥鸭越筝一般。
是百子千孙图。
文湛说,“这是新追加的,天亮前刚从南边送到雍京,希望你合用。”
他把这副白丝搭在我手边的木椅上,没有用金丝锁边的绣品上有一根丝线,固执的飘在外面,我看到了,文湛也看到了,他微微欠身,伸手,把那根丝线小心翼翼的扯断。
这种感觉真让人难受。
我抬手,捂住眼睛,过了好一会儿,等眼睛逐渐干涩,我才放开。
却扭开了头。
那边,是一面琉璃墙。
从厅堂的木椅望过去,密不透风,只能看到琉璃墙上繁复华美烧金的画作。夜空中,一轮明月高悬,两旁竹影重重,一条碎石路曲径通幽。
画中有一个背影。
像一根草。血肉鲜活,却显得柔弱,似乎任何人,一根手指,就可以把他揪断。那个背影隐在月光的影中,好像随时就要离去。
“那是你,承怡。”文湛的声音,“很多年前做了一个梦,惊醒过来,却觉得那道风景很好,随笔画下来让人烧成琉璃墙,立在这里。谁想到……”
他没有再说下去。
仿佛一根刺直插入喉咙。
我低头说,“是我对不起你。”
文湛跟了一句,“你背弃我,仅仅是因为,你想要一个孩子吗?如果是这样,我可以……”
“不是。”我摇头,“其实,这跟孩子没有关系,这是我的选择。”
……
良久,他问我,“即使我告诉你,你几乎杀了我,你还是要这样选择?”
我无意识的点头,“是的。”
他却笑了。
“好。我明白了。承怡,我说过,在雍京,你可以无法无天的活着,只要你愿意,一切都好。”
他笑着,犹如冰雪初绽。
然后,他站起来,伸手指向琉璃墙,“你成亲那天,我不在雍京,不能到府庆贺了,今天备了一些水酒,承怡不要推辞,这边请。”
琉璃墙外,别有洞天。
那是一片湖。
湖面上映着水榭亭台的倒影,浸润着水波的红莲和水藻互相纠葛,显得湖面是一片凝重的碧绿。
这边摆的是木案,上面放着酒樽,里面则是琥珀色的兰陵古酒。哗啦哗啦,太子亲自倒酒,窖藏了一百多年的酒水都是粘稠的。
我接过酒樽,一口气,全倒尽嘴巴中,“多谢殿下,我先干为敬。”
文湛看了看我,却只是抿了一小口,“我酒量不好。这酒存的年头太久,我喝不了太多。”
我知道,他喝不了苦酒。
我说,“殿下的心意我很感激,这酒,我喝就好。”
说完,我就把手中的东西伸到他面前,要他再倒一杯,他却迟疑了,把手中的酒罐子向旁边放过去。
文湛,“这酒,年久性烈,多喝不宜,仅此一杯就好。”
我扭过头,看着外面的湖水,“好,你说什么都好。”
……
不知道怎么了,忽然感觉口干舌燥的。那古酒就像火一般,烧的人全身不舒服。我想起来,琉璃墙那边有茶水,所以手按住木案,从这边站了起来,兴许是起的猛了,头重脚轻的,我勉强走了两步,身后的文湛几步过来,用手按住我的腰,贴在琉璃墙上。
我惊悚的发现,从这里看外面,竟然跟水面一般,一览无余。
“酒……你在酒里下的药?”
……
“我们嫁女儿,到让殿下费心了。”
忽然,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隔着琉璃墙飘了过来。从外面进来三个人,说话的是一位贵妇人,化着宫妆,穿着精致刺绣的罗裙。
她说,“还让我们过来挑嫁妆,真是过意不去。”
“尹夫人不必如此见外。”
柳丛容!?
他接着说,“赵毓公子在宫里的时候,和太子殿下感情最好,如今公子要成亲了,太子殿下送一些东西,也表表心意。尹夫人,尹小姐,这边请。这些都是从南边刚送进京的,希望能入小姐的眼。”
他说着,身子向后面一让,一个纤细高挑的身影走了过来。也许是隔着琉璃墙,尹绮罗的身影像蒙上了一层雾,飘渺着跟着那两个人的后面,她的脸颊上抹着晶莹的胭脂,抬起宝石般的眼睛,越过了柳丛容手中的华美丝绸,看向琉璃墙这边。
尹绮罗问,“柳公公,画中的那个人,是谁?”
柳丛容嘴边有丝奇异的笑,“尹小姐,在下不知道。”
好热。
就像被人置身于大火上烧烤,吱吱的,皮肤上汗水如浆。
文湛的手指像他的人一样,冷静到冷酷。他剥开了我的衣服,在我身后低下头,一抹刺痛的吻,印在我的身上。
他咬了一下我的耳朵,声音压的极低,像游魂,“别怕,承怡。他们看不到我们这边,我们却能看过去。你说,好不好?”
啊!——
他一下扯开我全部的衣服,身子硬生生的挤了进来。
我一下咬住嘴唇,手却拍在琉璃墙上。
那边……
尹绮罗走过来,她放佛被琉璃墙那边的画作吸引了。她抬起手指,顺着皓月,竹林,小路依次滑下,最后停在那个背影上,也隔着琉璃墙,停在我的眼前。
我们就隔着琉璃,对看着。
她看不到一墙之隔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承怡……”文湛那冰雪般的沉默的声音,“你以为,我会放开你,让你跟这个女人双宿双飞?”
……
“你做梦!”
“我曾经说过,你可以过得无法无天,不过,还请你记得,我才是你的法,我才是你的天。”
208
“这画中人看着面善,像是在哪里见过。”
琉璃墙壁那边,尹绮罗的声音盈盈飘来,“……让我想一想……哦……我知道了,他就像,我未拜堂的夫婿。”
说着,她似乎微微低头,露出小巧的耳坠还有粉嫩嫩耳垂,看似娇羞,可是眼神之中却无半点柔弱,甚至还有一丝丝的锋利,闻言,连文湛都愣了。
尹夫人连忙娇斥她,“绮罗,女孩子家家的,在外人面前要矜持,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们尹家的家教不好。”
尹绮罗一笑,从琉璃墙前面转身,说,“娘,我又不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千金,这些柳公公都知道。想必,殿下也清楚。”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却是看着柳丛容的。
柳丛容微微抬起眼睛,看了看她,然后他的眼神却是从她鬓边的珠花透过琉璃墙看过来,偷偷看了一下,赶忙又低下头。
文湛的手指原本扣住我的下巴,此时,也微微松开。
尹绮罗又是一笑,“不过,娘,您也无需担心,女儿虽然自幼跟从父亲东征西讨,可终归并没有耽误诗书功课,相信尹家的女儿出嫁之后一定会做一个心细如尘,谦恭守礼的好妻子。”
说着,她就是微微一福,她娘尹夫人居然都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然后才端起茶盏,微微喝了口水,放下茶盏,对柳丛容说,“这个丫头从小被她爹宠坏了,说话不知轻重,还请柳公公不要见笑。殿下的恩赏,老身代小女收了,劳烦柳公公代咱们向太子殿下谢恩。这天色也不早了,殿下政事繁忙,不敢叨扰,老身和小女就告辞了。”
“好个灵牙利口的姑娘!”
我身后的文湛忽然呛出来一句。
他整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说着就要走出琉璃墙的背影中,不过他走了两步,忽然停了下来,然后转头,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我,竟然猛地出手扣住我的手腕,要将我向外拉!
“殿下……是殿下!”
外面的人一听见是他,全部安静下来,然后慌忙依照宫礼全部跪下叩头行礼,额头都磕在地上,没有一个敢抬头的。
我拼命向后拖,文湛似乎也不是死了心要拉我出去,就是控制了力道,让我挣脱不开他的手指。现在其实就是掩耳盗铃,我们纠缠之间的动静恐怕已经惊动了外面的人,只是被琉璃墙面挡着,让他们看不到我究竟是谁罢了。
我怕文湛的疯劲上来,真个把我光溜溜的拉扯出去,让我在尹家母女面前出乖露丑,到时候恐怕不是当场自尽能了事的。想着,我一低头,一口咬住文湛的手臂,牙齿用力,都渗出血滴的时候,文湛这才松手,我一松气,双腿酸软,向后退了一步,再抬头,看见文湛嘴唇边上却凝着一个清淡的笑,就好像吃到了最清甜的蜂蜜。
文湛随手把袖子松松挽起来,走出琉璃墙。
“尹夫人,尹小姐,这里不是东宫,不必拘礼,都请起来吧。”
说着,他甚至还微微弯身,伸出手,作势要搀尹绮罗。他的姿势,刚好露出被咬的伤口,尹绮罗不明就里的抬头看着他,也就顺势站了起来。
文湛笑着问,“尹小姐,这些粗陋的东西,可还看得入眼?”
“殿下太客气了。”尹绮罗微微低头,额上的一丝头发轻轻垂下,鬓角边的流苏垂着,一动也不动,显示着她名门闺秀气派。“殿下的赏赐都是地地道道的宫廷珍品,世间难得一见。殿下如此厚爱,绮罗惶恐,无以为报。”
“尹小姐太客气了,小王只是和赵公子叫好,所以特意选了贺礼,别无他求。”文湛后退了几步,坐在正堂的紫檀木椅上,“不过,这世间的事,到也难说。山不转水转,也许哪一天,小王也需要尹姑娘念在今日的之谊,帮小王一帮。”
尹绮罗,“殿下又说笑了。以您的地位,这天下您要谁生,谁就生,要谁死,谁就死,殿下有什么事是需要小小的尹绮罗帮忙得?”
文湛轻轻抬了手指,在自己的下巴上抚了一下,他这个下意识的动作显示他心中怒到了极点!
“尹姑娘,好凌厉的嘴。”
气氛都被冻的凝固了。
尹夫人看看这里,又看看哪里,除了额间有汗之外,也没有说话,柳丛容却仿佛是木雕泥塑一般。
尹绮罗轻笑,“殿下谬赞。”
文湛轻声说,“这不是赞你!”
尹绮罗不说话了,抬眼看着文湛,文湛也看着她。
文湛正要说话,忽然外面进来一个小宦官,穿着禁宫内苑六品太监的服色,双手捧着一个食盒,上面摆着一排黄滴滴的红豆酥。他一走进来,就冲着文湛的方向跪在门边,他把托盘放在旁边,然后恭敬的叩头行礼,“奴婢叩见太子殿下。”
文湛看着跪在门边的小太监,居然慢慢站了起来。
那个小太监低头说,“殿下,奴婢是崔淑妃寿春宫的六品宫监于谷仓。淑妃娘娘听闻尹姑娘和尹夫人在殿下这里做客,特命奴婢送一盘红豆酥饼过来。”
文湛冷笑一声,“怎么,崔淑妃以为小王这里连一盘点心都不肯拿出来待客吗?”
“殿下误会了。这红豆酥饼原是大殿下承怡最喜欢的宫点,淑妃娘娘也想请尹姑娘尝尝,看看合不合口味。如果合乎尹姑娘的口味,那么尹姑娘过门之后,淑妃娘娘也知道着御膳房赏赐什么点心。”
文湛又问,“那如果不合尹姑娘的口味呢?难道崔淑妃就因为这么点小事就不认可将要进门的儿媳妇?”
于谷仓继续低着头,“那到不是。到时候,淑妃娘娘会按照尹姑娘的口味,吩咐御膳房另行烹制点心即可。”
文湛看着他,嘴角弧度弯起,却没有笑,说,“柳丛容,去,端壶好茶来给尹姑娘,崔妃娘娘已经对小王疑心了,别再让她以为小王这里还会刻薄尹姑娘这样的贵客。”
尹绮罗赶忙弯身行礼,“殿下说笑了。谢殿下赐茶。”
不一下,柳丛容端过来一盏清茶,于谷仓也把一木盘红豆酥小心翼翼的托了进来,尹夫人在旁边一个劲的使眼色、摇头,尹绮罗却似乎视而不见。她微笑着拿起来红豆酥饼小心咬了一口,细细嚼了,和着茶水咽下,然后恭敬的说,“谢太子殿下赏赐,绮罗从未喝过如此清香隽雅的茶。”然后她对着于谷仓说,“谢宫里的娘娘赏赐的点心。”
于谷仓问,“可合姑娘口味?”
尹绮罗一笑,“小女最喜欢的红豆酥,可是这宫里赏赐的点心又和外面不同,入口即化,能吃到这些,是小女的福分。”
于谷仓笑的像老鼠,“姑娘喜欢就好。如此看来,姑娘跟娘娘家的赵公子真有缘,既然姑娘喜欢,奴婢这就回宫复命了。”
他走后,文湛一直没有说话,他的手臂搭在椅子背上,若有所思的看着被咬的伤。
尹夫人见机连忙拉着尹绮罗告辞,文湛也没有拦,可是到了门外,尹绮罗忽然对她娘说,“娘,您先到门外的轿子那里等我,我过一会儿就出来。”
“绮罗……你……”
尹绮罗拍了拍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臂,点点了头,“娘,您先去等我。”
尹夫人见她这样,只得摇头先走了。
文湛却难得的看着她走了回来,从木椅上慢慢站了起来,握紧的手指慢慢被垂下的衣袖盖住了。他问,“尹姑娘,对小王可有话说?”
尹绮罗低垂着眼睛走到这边,半晌没有说话,文湛见她这样,袖子一挥,柳丛容领着人都退了出去。
尹绮罗脸色显得苍白,牙齿咬住嘴唇,慢慢松了口,抬起眼睛,看着文湛,“殿下,开门见山吧,您请我来了,怕不是单单为了赏赐这些绸缎。您叫我来,所为何事?”
文湛看着他,忽然一笑,“姑娘好聪明。我想,为了什么,我不说,姑娘也知道。”
尹绮罗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姑娘何必明知故问呢?”
尹绮罗说,“殿下,虽然我和他相交不久,可是我却知道,您是他除了当今皇帝之外最敬重的人,是他的兄弟……”
文湛轻声呵住他,“住口,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尹绮罗苍白着脸,似乎一字一句的说,“只凭一件事,我和他这桩婚事是皇上的旨意,而且,赵毓赵公子已经亲口应允了。”
文湛,“从来没有人敢对我这么说,你不怕我杀了你?”
尹绮罗那张脸白的好像随时都会晕倒,“其实,我知道,以您的权势,这天下,你要谁生,谁能可以生,您要谁死,谁就必须死。至于我是否说过什么,说了什么,都不重要。”
文湛,“是吗?那什么重要呢?”
尹绮罗的手指掀开自己的衣袖,露出那串镶嵌着我名字的珠串,“殿下,这是我一出生,爹娘为我戴上的,上面有他的名字,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是他的,即使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而他隐姓埋名在宫廷中,和您做了十九年的假兄弟,您看,谁和谁的缘分是真的,谁的又是雾中花水中月、梦幻泡影呢?”
想是文湛已经怒极了,这个时候反而不再说话。
尹绮罗恭敬的低头说,“殿下,小女也并非就是牙尖口厉之徒,只是有些话如鲠在喉,不得不说。得罪之处,请殿下念在绮罗一介女流之辈,不要计较。小女告退了。”
她走后,屋子中没有人再说话,死一般的寂静。
我披好了衣服,蜷在地上,隔着卷起来的竹帘看着外面满塘池水,还有一片一片放佛浓墨凝成的宽大莲叶,痴呆凝神,也不说话,直到文湛过来,拉开我挡在额间的手指。
文湛,“她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我看了看他,像傻子一般的点了点头。
“这是我第一次被人当面羞辱,却一个字也辩驳不出来,知道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