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恋中的女人-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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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声道,很甜蜜地把身子紧紧地靠住了他。
第一卷 第十四章水上聚会(上)
克瑞奇先生每年总是要在湖上举行一次水上聚会。威利湖上有一艘游艇和几艘划艇。他家场地上搭起了一个大帐篷,宾客可以在那里喝茶,也可以到泊着游艇的湖边,坐在胡桃树的荫影下用餐。今年,中学里的老师和公司里的领导们被一起邀请来了。吉拉尔德和他的弟弟妹妹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因为这已经成为一个惯例,而且这可以使父亲高兴。父亲只能每年在这个时候请这个地区的一些人一起来欢聚,因为他喜欢向那些比他低下、从属服从于他的人施舍。但他的孩子们却喜欢跟他们地位相当的人交往;他们讨厌那些地位低下的下层人,他们经常表现出低三下四的感恩而又笨拙的形象。
然后他们也愿意参加这个聚会,因为他们从小就是这么过来的。这次他们更想参加,因为他们内心感到些歉疚,他们的父亲生着病,他们不想让他难过。因此劳拉十分高兴地准备替母亲作这次聚会的女主人,而吉拉尔德则负责水上的娱乐活动。
伯基曾写信给欧秀拉,希望在这次聚会时能与她相见。而古德兰虽然讨厌克瑞奇家那好像施恩似的感觉,但只要天气好的话她愿意陪父母来一趟。
这天天气晴朗,阳光普照,微风吹拂。姐妹俩穿着白『色』的皱绸礼服,头上戴着柔软的草帽。古德兰腰上系一条黑红黄三『色』的腰带,光彩夺目,脚上穿着粉红的长筒袜,草帽的边上有黑红黄三『色』的装饰带,她把帽沿压得较低,手上搭一件黄『色』的丝绸外套。这一身打扮使她惹人注目,好像法国画展览中的一幅画一样。父亲不喜欢她这一身打扮,他生气地说,“你还不如把自己打扮成像圣诞节的彩『色』烟花,五彩缤纷地炸开才好!”
但古德兰是不怕别人说闲话的。她身着这身服装显得分外典雅,光彩照人。当路上的人注视她并在身后吃吃地笑时,她便对欧秀拉用法语大声说:“瞧那人的德『性』,简直一个十足的二傻子。”她说着法语转脸去看那些吃吃发笑的人。
“不,完全不是不可能。”欧秀拉不掩饰地说。于是姐妹俩开始了一阵对话,那是敌视她们的人无法理解的,而她们的父亲则变得越来越恼火。
欧秀拉除了粉红『色』的帽子、深红『色』的鞋子外,全身穿着如雪一样的白衣服,没有任何的装饰。她手上搭一件桔黄『色』外套。她们就打扮成这样和他们的父母向肖特兰兹走去。
她们俩不停地笑她们的母亲。她穿的是一件黑红相配的条子纹夏装,戴着紫『色』的草帽,走路时却像小姑娘一样扭捏慌张,很拘谨地挽着她丈夫。她的女儿们以前没有发现她这么胆小羞怯。而她的丈夫和平常一样,虽然穿着最好的衣服,可衣服上全是皱褶,好像他还是个十分年轻的丈夫,在妻子化妆时,他刚抱过孩子一样。
“看前面那对年轻夫『妇』。”古德兰不动声『色』地说。欧秀拉看了看父母忍不住突然笑出声来。当她俩抬头再看前面走得很羞怯又不合时宜的父母时,她们禁不住地停下来,捧腹大笑,眼泪都出来了。
“妈妈,我们在笑你呢!”欧秀拉叫道。她跟在父母身后笑得喘不过气来。
布兰哥温夫人转过身,脸上『露』出疑『惑』和生气的表情,“哦,真的吗?”她说,“我有什么好笑的,我倒想听听。”她相信自己的外表不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她十分镇定自信,不在乎任何批评,好像她是无可指责的。她平时不太注意,总是穿些比较怪的衣服,可是她穿着倒满不在乎,自在而中意。尽管衣冠不整,但无论穿上什么她就自认为是对的,没有什么可挑剔,她生来就有一种贵族味道。
“你看上去很有气派,像个乡下的男爵夫人。”欧秀拉说。看着她们母亲自然的傲慢变成了一种扭怩,她们俩又尖声地笑起来。“滚回去,你们两个白痴,只知傻笑的白痴。”父亲很生气地大叫道。
“嗯—嘿—呃!”欧秀拉说着对她暴怒的父亲做了个鬼脸。他的眼睛里直冒火星,身子前倾着,真的生气了。
“别傻了去管她们两个大傻瓜!”布兰哥温夫人说着继续往前走。
“我倒要看看这两个家伙还敢不敢在我后面又笑又叫——”他耿耿于怀地说。
她们俩站在靠树篱的路边看着他生气的样子,笑得不成样子。“你怎么学得跟她们一样傻呢,偏要去理她们。”布兰哥温夫人因为他真生气了也恼怒起来。
“爸爸,那边来人了。”欧秀拉嚷了一声,语气中带着讥讽地警告。他很快回头看了一眼,接着紧忙追上妻子,步子僵硬生气地往前走。姐妹俩在后面跟着,笑得力气都没了。
等人走过以后,布兰哥温很笨拙地大声嚷道,“她们如果再这样,我就回去,如果再让我在路上这样公然地被人取笑真他妈的见鬼了!”
他确实恼火了。听到他那很粗鲁的恶语,两姐妹马上就闭嘴不笑了。但她们的心中有种轻蔑的感觉。她们俩很恨那句话“在路上公然的被嘲笑”。但古德兰善于调和。
“可我们的笑并没有要伤害你们啊”,她大声说着,有种不自然的柔情。父母听了很不舒服。”我们笑是因为喜欢你们啊!”“我们走在前面吧!他们如果这样生气。”欧秀拉生气地说。就这样他们来到了威利湖。湖水蔚蓝而优美,一边是阳光明媚,草木茂盛的开阔的斜坡,一边是长满黑压压树木的很陡的山崖。那艘小游艇突突地离岸而去,推进器奏出闷闷的音乐。船上都是人,一群穿戴得花枝招展的人站在停泊游艇的棚子边,远远看去好像蚂蚁一般。马路那边一些人站在树篱旁张望着这边的热闹景象,恰象是不被允准进入天堂的灵魂只能在外边眼馋地看着。“天啊!”古德兰低声说,抬头看着缤纷的客人。”他们可算是一群衣着华丽的人!想想看亲爱的,你在他们中会有什么感觉。”古德兰那种对人群的恐惧扰『乱』了欧秀拉。“那帮人看上去特可怕。”她情绪不高地说。
“想想看,他们像什么——想想看!”古德兰说。她的声音有些压抑又叫人心神不宁。但她还是坚定地往前走去。“我认为我们应该远离他们。”欧秀拉有些忧虑地说。“如果我们不能离开他们的话,我们就会融入他们之中了。”古德兰说,她的极端憎恶和不安带着种讽刺意味,这使欧秀拉忧心忡忡。
“咱们没必要和他们在一起。”她说。
“让我跟他们在一起呆五分钟就会受不了的。”古德兰说。她们继续往前走。看到一个警察站在大门旁,就停了下来。“警察也会把我们关进去吧!”古德兰说,“嘿,这事可够有意思的。”
“我们最好去照看一下父母。”欧秀拉着急地说。
“母亲自己完全可以度过这个小聚会的。”古德兰不屑地说。但欧秀拉知道父亲心中不高兴,十分生气,行为粗鲁,因此她心中很不安。她俩在门口等着父母到来。这位又高又瘦,衣服打皱的男人眼看就要参加聚会和人交际了却还像个孩子一样不高兴。他觉得自己不是一个绅士,除了愤怒之外,他什么其它感觉也没有。
欧秀拉来到他身边,把票给了警察。四个人并排来到草坪上。老人脸『色』黑红,心里很恼火,而且因为生气而皱着眉头。而『妇』人则脸『色』红润,一副不在乎的神态,头发倒向一边,显得很从容。然后是古德兰,黑『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光滑柔嫩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几乎有些恼怒,所以虽然此时脚是向前走,可心里好像有敌对情绪在往后退。最后是欧秀拉,她脸上闪着光,神情古怪而困『惑』,她在违背自己想法的场合就会『露』出这种表情。伯基是个善良的天使,他微笑着向他们走来。他所做出的那种社会风度让人感到有点别扭。但他摘下帽子,微笑着向他们打招呼,眼中所流『露』的笑是十分真诚的。布兰哥温因此亲热地招呼道,“你好,你身体好些了吗?”
“是的,好多了。您怎么样?布兰哥温夫人?我和古德兰、欧秀拉很熟。”
他很自然温和地笑着。他对女人总有一种温和谦恭的样子,特别是对上了年纪的女人。
“是啊,”布兰哥温夫人冷淡却又较为满意地说,“我经常听她们谈到你。”
他笑起来。古德兰双眼斜看旁边,觉得自己被忽视了。这儿的人们这么一组,那么一群地站在那儿。有几个女人手里举着杯子坐在胡桃树荫底下。一个穿晚礼服的男仆来回奔走。几位姑娘打着伞在格格地傻笑。几个小伙子刚划船回来,这时正交叉着腿坐在草地上,他们都没穿外套,用男子的方式把袖子卷起来,双手放在白『色』的法兰绒裤子上,他们笑嘻嘻地和姑娘们开着玩笑,鲜艳的领带随着笑声不断晃『荡』。
“唉,”古德兰心中不解地想着:“他们怎么能这么不讲礼节,这么放肆地不穿外衣。”
她对那个头发湿乎乎地贴在后脑勺,双眼放肆地四处张望的小伙感到很恶心。
赫米奥恩·罗迪斯走过来了。她穿着一件很漂亮的带白『色』花边的连衣裙,背后拖着一个很大的披巾,上面绣满了鲜花,头上戴一顶特大的没有装饰的帽子。她显得格外惹眼,让人吃惊得几乎害怕的是她高大的身材上鲜艳醒目的米『色』大披巾拖到了地上,厚厚的头发垂搭在眼睛上。她的脸很怪,长而苍白,而浑身上下却『色』彩斑斓。
“她看上去很怪。”古德兰听到一些姑娘在背后议论。她真想去杀了她们。
“你好吗?”赫米奥恩唱歌似的说着,友好地走过来,双眼缓慢地打量着古德兰的父母。这个尴尬的时刻让古德兰很生气。的确,赫米奥恩牢固地占据着这个阶层的优越地位,她可以纯粹为了好奇心去认识其他人,仿佛他们都是被展览的动物。古德兰自己也一样这么做,但她却恨别人这么对待她。
赫米奥恩很引人注目,因此她把布兰哥温带到劳拉·克瑞奇的客人接待处,让他们也沾沾光。“这是布兰哥温夫人。”赫米奥恩唱歌似介绍。劳拉今天穿的是一件绣花的硬亚麻衣。她同客人握了手,说见到她很高兴。然后吉拉尔德走过来。他穿的是白『色』外衣,里面是棕黑『色』运动服,显得精神、帅气。他也见了布兰哥温夫人,而且马上把她当作是真正的贵『妇』人,但却把布兰哥温当成了真正没有教养的人一样和他们俩淡话。他很引人注目,因为右手受伤就只能用左手与人握手。右手包着绷带,『插』在衣服上袋里,古德兰看到自己家的人没人问及他的伤势,松了口气。
汽艇很快地向前开去,一种叮当的音乐声传过来。船上的人都很兴奋地叫着、喊着。吉拉尔德走过去照看客人上岸。伯基这个时候正在给布兰哥温夫人倒茶。布兰哥温和一帮中学老师混杂在一起。赫米奥恩坐在古德兰姐妹俩的母亲身边,姐妹俩往码头走去,想看游艇靠岸。
游艇在突突地叫个不停,接着推动器停止了转动。艇上的人把绳子扔上了岸,游艇轻轻地漂到岸边,乘客们马上都很激动地要急着上岸。
“别着急!别着急!”吉拉尔德很严厉地大声制止道。必须等到绳索绑紧,放下舷门,他们才能上岸。过了一会儿,人们如『潮』地涌了上来,吵得闹闹好似刚从美国回来。“哦,太舒服了!”年轻姑娘大声说道,“太诱人了!”船上的侍者跑向岸边的房子,手上还拿着篮子。船长在驾驶台上散步。吉拉尔德看到大家都很安全地上了岸,便走向古德兰和欧秀拉。
“你们愿意跟下一批人在船上游湖,在船上喝茶吗?”他问道。“不了,谢谢。”古德兰冷冷地说。
“你不喜欢水吗?”
“怎么不喜欢?相反,我很喜欢。”
他用一种思索的目光看着她。
“也就是说你不愿上游艇啦?”
她一下子回答不出,接着缓缓地说,“是的,我一点都不喜欢。”她的脸涨得通红,好像有什么让她感到很生气。“游艇上人太多了一点。”欧秀拉解释说。
“喔,只是人太多吗?”他笑着说,“要上船的人确实很多!”古德兰神采飞扬地扭头看他。
“你有没有乘汽艇在泰晤士河上从威斯敏斯特到里士满去过?”她大声问道。
“没有,”他说,“从来没有。”
“嘿,我可受到过这种最难受的罪!”她很激动,说得很快。脸『色』也红了,“那上面挤得都没有座儿,挤死了,有一人在你上方不停地唱《深深的摇篮啊摇篮》。他是个盲人,手里拿着一架手风琴,那是可以站着拉的。他想要钱。你可以想象那是一种什么感觉。还时不时从下面散发来一股午饭的味道,柴油机突突地不停地响着,汽艇一直开着不知过了 2 个小时走了多少路程,其实没有多少英里。一到岸上那些可怕的小男孩就跟在你后面,他们穿着背心,浑身是泰晤士河里的泥巴,而且一直钻到屁股里。他们好像野兽,脸总是冲着我们,嘴里不停地说,‘先生,行行好吧,行行好,先生。’和那些肮脏的食肉动物没有什么区别,让人恶心。船上的有钱人看到他们走到烂泥里就哈哈大笑,有时给他们半个便士。假如你看到孩子们脸上热切的神情以及他们像飞一样冲向烂泥抢一个硬币——真的,连秃鹫和豺狼也会因为他们的恶心样子而不愿接近他们。从这以后,我就再也不上游艇了——死也不上了。”吉拉尔德在她说话的时候,一直注视着她。他的眼睛中『露』出一股激情。这并不是因为她说的话的原因,而是她本人让他感到冲动。他好像被针扎了一样浑身感到震颤。
“当然,”他说,“在每一个文明的躯体里都不可避免地存在着寄生虫。”
“为什么?”欧秀拉说,“我身上可是没有。”
“并不是这个意思——就事物整体本质而言——很富有的男主人只把它当作一种消遣,扔几个小钱,并且一笑置之。但女主人却叉开胖腿大口地不停地咀嚼着——”古德兰回答说。“很有道理。”欧秀拉说,“孩子们并不是个寄生虫,而他们却是整个国家的,正像你所说的一样。”古德兰笑了起来。
“没关系。”他说,“你们不用上游艇。”
古德兰听到他的话好像带有指责的意味,顿时脸就红了。几个人沉默了好几分钟。吉拉尔德像一个哨兵一样看着游人上了汽艇。他显得特别英俊,很镇定。可他那和军人的警觉的神气让人很生气。
“那么你们想去这儿喝茶呢,还是想到房子那边草地上的帐篷那儿去?”他问。
“可不可以给我们一艘划艇我们自己划出去?”欧秀拉总是这么不加思索地脱口而问。
“划出去?”吉拉尔德脸上『露』出笑容说。
“你听我说,”对欧秀拉那毫不婉转的话古德兰感到很难为情,“我们不认识那些人,我们在这儿几乎没有熟人。”“喔,我可以很快地让你们认识一些人。”他随口说道。古德兰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看他,想搞清楚他是否含有恶意,接着她对他微微一笑。
“唉,”她说,“你也明白我们的意思,我们可不可以去那边岸上参观一番呢?”她手指着湖岸边上的一片小树林,它在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