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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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住传鹏的大腿,申潜恶狠狠就是一口,他受够了受够了,受够了!
他是他,他父亲是他父亲,为什么这些人都分不清楚?牙咬的疼,把裤子咬了一排大洞,血都混合成一块,掺在口水里。
传鹏挣扎着开始是踹了申潜好几下,后来疼的呲牙咧嘴,没力气反抗了,干脆坐到地上,被申潜这么一骂,他也觉得自己太完蛋,但是地主的孩子就是小狗崽子,事实证明,打他不是没有理由的,这么个狠毒的家伙,竟然还咬人,揍他活该,人是总能轻易为自己找到借口的动物。
推推申潜的脑袋:“你赔我裤子。”
申潜笨乌鸦张口要辩解,已经一个耳光被扇到南天门,这是申潜第一次认识到自己不是传鹏的对手,可怕的人,狡猾的人,可恶的人。
“告诉你,老子我打架打的多了,今天打的就是你谁让你是那老家伙唯一的儿子。”
眼前金星一片,申潜火大的突然窜起来,一蹦三高:“去死去死,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没谁真正爱谁宝贝谁,人人爱的都是他自己。…………裤子我是不赔的。”
“那好吧,今天就算我看不上你了,给你点教训。”传鹏用赦免的口气说话,扬着头的样子分明显示胜利者的威风,只要拳头够硬,他说怎样就是怎样吧,打你是看你不顺眼,根本就像爱上了一样不需要理由。
“你看不上我,你凭什么看不上我?”这话比什么都让申潜难受,在他心里,他比花还娇媚,比满汉全席还人见人爱,世界的人民都该看上他,就算按照下个世纪的审美观,他也是一个好人和美人。“我才看不上你,看你那长毛,看你那黑炭的皮,看你那痴长的肥肉……”
两只小狗越吠越离奇,到最后又汪汪汪的咬到一块了,传鹏虽然厉害,耐不住申潜能磨,而且他叫不过申潜,气势上输。
申潜被打的鼻轻脸肿,死命的装胖子,非要自己先站起来不可,传鹏把他扶着站起来,内心充满了崇拜,真是……真是……强人!
又耐命耐挨打又超级要面子的人,怎么不当兵去?炸断了胳膊都能用腿扫死五六个,意志坚强。
半面身子倚在传鹏身上,申潜舔了一下裂开的嘴唇:“我渴了。”
“关我屁事,你坐上来我送你回去。”你渴你以为我不渴?“行了,别靠我身上了,你不是很能的么?自己站直了。”
“我渴,你趁现在把我杀了吧。”申潜耍赖。
“你渴,护城河里水有都是,你下去喝。”传鹏觉得身上腻腻的,本来打完架就不舒服,让一个也汗津津一身灰的人靠着就更不舒服,所以肩膀一抖就把申潜抖下去了,回过身去拍自己的裤子,心里面骂自己白痴一样,穿新裤子来打架,看来又得买新的,这么一想,简直就动了不带申潜回去的心,但是把这小子撂这里,也不见得能有狼来吃他,事情闹大了反而不好。
心思正琢磨着,突然想到怎么半天没出声了。
回头看见申潜仰面倒在路面上,眼睛是翻白的,开始还以为他开玩笑,用脚踢了两下没动才知道真出事了,隐约感觉到可能是中暑了,反正自己没下那么狠的手要他命。
打完人就走,有时候还给对方补两条疤那是常事,问题这公子要死了,自己也就不能这么逍遥下去了,传鹏低下脑袋,运气——。
“呸!呸!”两口吐沫吐申潜脸上。“妈的,你就在这儿挺尸吧你。”
申潜一动不动,脸色白的泛青。
他是属于睡美人那一型,只要不说话不动最好不呼吸,就真是一个美人,皮肤细嫩得煮了的刚剥壳地鸭蛋青一样,睫毛长而向外翻翘,眉骨略微高,显得两条眉毛特别生动,平时是绞在一块横行跋扈,这时候沿着眼眶垂下来,温柔中有点苦楚的顺着,和着乌黑柔软的头发,好象遭了难的大家闺秀。
申潜的头发很让他烦恼过,他的头发软而且细,很容易粘在脸上,现在他的头发就疏疏密密的遮掩着他的脸,黑的黑,白的白,露出那一小截的耳朵,分明就是一个玉做的小佩。
传鹏看着竟然有些呆了,这男孩就是刚才拼死了和自己斗的人,这个时候看起来到小上去五六岁,要说人是不能心软的,于传鹏也早告诉过自己绝对不能心软。
他是个恺撒或者陴思麦式的人物,要贯彻的只能是铁血,一个疏忽,他还没走上的英雄和领袖地位就断送了。
可是于传鹏也不过就是个十六岁的小孩,大脑还没发育成熟呢,也是人生肉长的,这个时候也只能选择救人。
可以讲。
于传鹏的一生里今天是个重要的转折,所谓的逆天之数。
同样的,这天也是申潜的一个转折点,所谓的孽深必报。
听到后边沙砾的摩擦声,电光火石之间,传鹏明白了什么,他脱下来用来汲水的衬衫从手里松脱,后面的阴影缓慢的,缓慢的有耐心的说:“我最讨厌人打我的脸,你要记住,打我脸的代价。”
这是一个斜坡,优劣不言。
申潜以俯视的角度看着男孩的背,没有犹豫,一脚将他送到河里。
护城河是本城最大水脉,水不深,但是急,传鹏在下水的瞬间完全可以抓住东西上岸,但是申潜就在岸上,他微笑着,漂亮的优美的杏核眼睛被他楞扯成三白眼,动物凶猛。
不是脸的问题,根本是申潜这个人是不能受一点点委屈,他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而且小人报复起来,往往是快、准、狠。
就这样站在岸上,面带微笑,好象拿着花去机场接送外宾,申潜怀着一种难以表达,但是激昂澎湃的情感,目送着落水的狼一样的传鹏向对岸游去。
这是甘美的胜利,但这只是小阶段的胜利。
让我们总结一下吧,大自然决定物种的自然淘汰法则。
如果今天于传鹏死了,那么申潜的智慧获胜。
如果他活下来,那就是一个怨怨相报何时了的一百多K的,甚至可能是两百多K,当然也可能是N百多K的小故事。
在那之前,在他落水的时候,他起码知道了自己是输给了智慧。
没有那么怨恨,男人的世界并不是非要靠拳头,这点省重点高中的学生会长是知道的。
这是他人生的一个磨练。
一切,刚刚开始……
正当于传鹏攀上岸舒口气的时候,却险些气血上涌又翻回水里。
——申潜正带着无比得意的劲头腆着小肚子往河里小便。
恶 ̄ ̄ ̄!!!!
第二章
胜利的喜悦好象是牛肉面上那几个和葱花一样大的肉末,很快就被申潜舔干净了。
接下来申潜感觉到沉重的压抑,回到家里,迎接他的是小保姆和小班,他的父母仍然是工作不归,小班大呼小叫,说要找群哥们干了那个拦路的云云,申潜却只是呆坐着,任凭他们摆弄他的脑袋和身体。
“喂,你到底怎么了?被打傻了?”小班着急了,上去就拉申潜的耳朵。
申潜一呲牙:“你行了没你?再拉你也不能拿回去当猪头炖。”
“嗬——,还能说人话,好猪头。行了,哥们我知道你呕气,让人给修理了,等我们以后碰上他,再…………”小班说不下去了,他又发现申潜开始诡异的笑起来了。
“呵呵呵呵……”申潜一阵阴笑,拿去一块西瓜大口咬下去。“不用我们去找,他会来找我的。呵呵呵呵呵呵……”
小班鸡皮噶嗒起了一身,这军师赶上老蜘蛛精了,还布着网呢。
那以后,申潜的生活重点就转移了,他从来没这么迫切的等待放学过,他就等着那一天放学的时候又有人来劫自己,简直到了期盼的程度,甚至有时候还会在学校门口等几分钟,那兴奋的目光就好象撒欢的小狗。
等不到的哀怨眼神又直逼苦情女主角。
申潜就想不明白,他这么整了人家,怎么对方就不来劫他。
他可以肯定的是那个人不会怕他爸爸的势力,这种想法让申潜非常兴奋。
越等不到越要等,申潜苦苦的等深深的等默默的等。
——暴跳如雷的等。
他要等到他,不论等到之后是谁输谁嬴,这已经成为关系到申潜魅力的大问题了。
钻在牛角里不回头,申潜在一日日的等待中,渐渐如黄花般消瘦起来,他开始钟情于唐代的深宫怨诗,开始目光哀怨委婉,最可怕还是只要一听到摩托车响,就兴奋的往窗外边望。
这样的情况维持一个月,申潜就能不用睁眼睛分辨出汽车、三轮车、摩托车、甚至马车、自行车的声音,与这项神乎其神的特技相对比的是,申潜的成绩一路狂飙的底线,让几个老师不得不冷汗狂流,三天两头的给申潜做思想工作。
设想过不计其数的再次想遇的画面,申潜以为就算对方不找上来,这个城市也不是很大,也许某天就突然遇到了,那将是什么样的场面,他在心里面设计了无数的场景,有射雕版,有琼瑶版。
总之他的脑子乱了,昏了,根本没想到人家如果真见着他,八成是个李小龙版,而且那个被踹飞的八成是他。
没掉到河里的申潜脑子进水了。
就在这种莫名的几乎成为隐痛的期待中,中考来临了。
最后一科考完,申潜的手都颤抖了,眼前只有白茫茫的日光,他的底子好,考上市内的省重点没问题,真正让他脸白的是他在考试中竟然想到,那个穿着流氓的人,学习成绩一定不好,而在这个念头驱使下,他在卷子上写下了一个错误答案,虽然马上发觉并改正了……,
可是,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对一个陌生的人突然这么期待了呢?
大朵白云飘过来。
小班在茫茫的人海中找到摇摇欲坠的申潜,把他拽到阴凉的地方。
一块冰凉的手帕盖在申潜的脸上,申潜听到柔和的女声道:“申潜,你怎么了,难受么?”
申潜认出来这是杨晴的声音,鼻子闻着手帕好闻的香皂味,感觉又回到了人间,他不该往那方面去想,真傻瓜。
“没,只是里面闷的难受,你考那里?”申潜恋恋不舍的把手帕拿下来。“我洗了还给你。”
“不用啊。”杨晴显然考的很好,说话都带着笑音。“你就拿着吧,刚刚不是同学你就客气了呢,也许我们以后还是同学呢,我报四中。”
“我也四中。”小班大激动。
其他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忍住没笑出来,杨晴微微红了脸。小班的水平上市重点都难,报这么高,自然是为佳人舍却一切。
考试完到发榜是最难过的一段时间,纵然申潜大少爷这么自信的一个主,也每天里七上八下,由于夏天里难熬,更是瘦的没有人形和人性,成天里把家里养的猫啊鸟啊毛拔的一把一把的,弄的空气里一股尘埃夹着动物的皮毛,弄的人鼻子瘙痒,脾气暴躁。
气的他妈妈背地里都骂他。
摩托车的声音终于不能干扰申潜的生活了,成为申潜生活中的一个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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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开榜,申潜就从市长大人亲手给他夹了一筷子菜悟到自己中了,表面上装的谦虚懵懂的,内心里一阵欢呼雀跃。
要真以为申潜是为了什么祖国做建设好好学习那就大错特错,他这种人只能琢磨着把别人弄成|人棍支天,自己在下面乘凉。
他就是为了自己自由,争取到离家比较远的地方去,天高皇帝远,从此申潜便建海底皇宫一座,也不怕玉皇大帝来查。
心里面都谋划好了,先把同寝的一帮白痴收服了,再把几个三八老师镇住,以后小妞多泡几个,酒多喝点,只要革命战线统一,谁敢拿他?
在他申潜眼里其他人不过是肉体凡胎,要靠他点化点化,他怎么着那都是王法,他说风从云,下面就得出一个龙,事到如今,连他父母都明白,这不是一个吸日月精华出来的仙,分明是个性格扭曲,被宠坏了供伤了的妖怪。
得意的把九只尾巴都翘到天上,申潜妖气逼人,连小班垂头丧气来说他只吊车尾到市重点的十一中,也被他冷血的一瞟,嘲讽道:“那你有没有烧香谢谢老天?”
数十年了,早习惯这张嘴比刀子还利,欺负软的怕硬的,但是小班一想到马上就要和心上人分离,悲痛交加,挥拳就打申潜,申潜含笑躲了:“我又不和你抢你的晴晴,你打我做什么?不过我说好了,如果他甘愿拜在哥们裤子下那又另当别论。”
“你还知道你姓什么不?”小班拿镜子照申潜。“整个一没进化好的猴子,还想和我抢女朋友。”
就着小班的镜子,申潜挤脸上的一个小包:“我怎么觉得我人比花椒,大料都没我味冲啊,就我这样往校园里一走,我估计效应相当周润发。”
“切 ̄ ̄你怎么不再高点说,我估计申潜主席一挥手,千万个小妞跑过来,前一百个被后一百的都踩死了,最后一百个没碰到你手都去自杀了,千万只玉爪都把你扯成兰州拉面了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 ̄ ̄,我说你到底有没喜欢的啊?”
“没有啊。”申潜陶醉在被美女拥蔟的幻想中,嘴上不管说的多色,可连女生的手都没拉过呢。
“我不用考虑这问题,没有女生会拒绝我,我只要考虑来的太多,怎么均贫的问题。”
这话说的好不要脸,而且不要脸的理直气壮。
“那你理想中的伴侣是什么样呢?”小班拿了个杯子当麦克凑申潜嘴边。
“我理想,那得身材好吧。火辣一点,能有不同想法,女人啊,都一个劲的指着男的替他们想,成天你说这事该怎么办,你说那事又怎么的,脑细胞都让男的死了,到是把便宜占够了,所以得要一能担事的人。”申潜口气非常老到,眼见小班一副崇拜的模样,就更加忘形,滔滔不绝翻动薄薄嘴唇道:“还得能照顾人吧,不管外表看上去多冷,关键时刻不能看着你不管的,要大度,事情过去就忘了,嬴的起输的起……”
一边说,申潜一边又听到了什么声音,他猛的睁开眼睛,除了把自己和小班吓一跳,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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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是晴空万里,申潜的屋里却常年阴风阵阵。
考上省重点以后,申潜除了在有钱收的情况下,都摆一张扑克脸,有一次保姆夜里起来看见申潜坐在沙发上狞笑,吓的从此晚上不敢出屋子,这那是一个小孩的笑法,根本就是一个被打伤了的,伺机报复人的野兽的笑法,虽然她早觉得她们家少爷难服侍,但还从来没觉得他这么超越人类,这种笑可太可怕了。
不过,如果出了什么事情。
最害怕的,不是别人,是申潜自己。
申潜的害怕从来是无从宣泄的。
因为他的只有一个人,只有他自己。
五岁的时候是他自己换的尿床的被子,那时候父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