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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晏怀惜-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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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他可怜?” 
我不说话。 
“魏王,是先帝的七弟,在众皇子中最受太祖钟爱。太祖不传位与他,是因为他年少时心气太盛,锋芒太露,怕做不得仁君,这才传了先帝。谁知先帝只匆匆坐了六年皇位,如今若不是太后和将军勉强支撑,大祈早已经是魏王的天下……你洗好没?水都凉了。” 
“哦。” 
“这几年魏王羽翼渐丰,只是碍着兵权倒有大半在将军手上,才不敢轻举妄动。你觉得史景生可怜,却不知万一被魏王成了事去,篡了位,咱们陪着太后、小皇上在刑场等砍头也是可怜的。” 
“尤其是我,”他做了个鬼脸:“肯定是第一个死的,还是被割鼻挖心凌迟的。” 
居然好找不找给我找了件最不耐脏的白衣服,我边穿边问:“为什么?” 
“因为这世上魏王最恨的人就是我,我是他的叛将。你过来上药。” 
“哦~~~~~咦?” 
“哈哈~”他笑的开心:“我原来也是他安插在将军身边的棋子,只是事到临头又不想白白送死,便干脆就投靠了将军。” 
早知道要叛变革命,你生这么好看做什么。 
这时赵瑞岚推门进来,说:“之贤,可曾好了?”又关切地问我:“小晏没事吧?” 
我唯唯诺诺,恭顺过人:“小人区区皮外伤,竟烦劳将军过虑,叫小人何以自安?求将军以后莫管此等琐事。” 
赵瑞岚惊异的说:“哎呀,小晏怎么又说些见外话。” 
不见外,不见外,姓文的在你的授意下(你敢说你没授意?)告诉了我一点小秘辛,我们算栓在一根绳上了。 

忙不迭找借口离开。我琢磨不透他们,就不能傻站着让他们琢磨。 
本想溜出去散心,不料又撞上了史景生(孽缘啊!)。我转身便逃,没想到他竟是有点功夫的,三两步就被揪住,丝毫挣脱不得。 
他星眸怒睁,紧抿樱唇,杀气腾腾。细看,竟还比我高上半个头。 
我不能白白再挨一次揍,索性壮了胆,仗着脸皮厚,突然搂着他心肝儿宝贝儿的喊起来。 
他反而被我吓住,连连后退,急道:“你!!你干什么?!” 
我腆着脸欺上:“哥儿,你也看出来了,我不是什么普通侍卫,我和齐王是嫡亲的师兄弟,往日里也是结伴了游山玩水的,这几日是跟着将军也是为了上京见他。我自幼浪荡,天底下的美人也见着不少……” 
我拉他的手,被他甩开,我再拉:“今天见着你,才知道往日里看见的都是些下九流不上台面的货色。哥儿,你……哎哎哎哎!!别走啊!!你就陪我说几句话,权当行行好……美人你别走!!就说几句话,好解了我心里这痒啊!!” 
我做势欲强吻,被他一掌推开好远,只觉得胸口痛的钻心,肋骨不会断了吧。 
不会吧!你还真会打人!?美人不都是又娇羞又脆弱么?!(猫:“你拿镜子照照自己!”)你不是应该红着脸微嗔“相公,不要~~~”然后掩面转身而逃么?! 
“你好不要脸!!”他又羞又恼:“齐王怎会有你这种师兄弟!” 
我痛得要死,还要装痞笑:“好凶啊!好凶啊!你要是尝了我的好处,可就凶不起来了……哎哟!” 
右边又吃了个大嘴巴,打得我眼冒金星,这小子暴力倾向太严重了!豁出去了,我鬼哭狼嚎,手脚并用,扯着他不放:“哥儿你这烈性子好叫人爱煞,你就行行好跟了我吧……哎哟!” 
左边脸也挨上了。我要被你打死了啦呜呜呜呜~~~~~(猫:“你活该!”) 
我还能强笑,他终于先败下阵来,挣开我,红着脸喘了半天气,再赏我一脚,扭头便走。 
(猫:“领导!你没事吧!?领导?……我谨代表市委、市人大、市政府、市政协、市纪委、军分区六套领导班子向您的家属致以诚挚的问候和深切的哀悼……啊啊啊啊~~~~又来了~~~~~~”) 
痛啊!痛啊!我头痛,脸痛,胸口痛,胳膊痛,手痛,腿痛,脚痛……史景生!! 
我算是白白同情你了!你就乖乖喂鱼去吧!(猫:“明明是你自己送上去让他打的。”) 

我鼻青脸肿回房,倒头就睡。第二天整个人都发泡般青肿起来,稍微动一下就嗷嗷叫。赵瑞岚急得要命,大夫郎中围了我一圈。 
文之贤强忍着笑,拿铜镜给我。 
我本来属于那种“每日照镜两次,每次五秒”的人物,来到这个时空后第一次仔仔细细观察自己,看到的竟是个猪头。 


二一、两面不是人? 
我哼哼唧唧躺了两天,只告诉人是摔的。文之贤笑道:“你倒摔的均匀。” 
但事后证明,我犯了极大的错误。千算万算,算漏了史景生比我想象的还要缺心眼。 
妻妾、男宠等等都属于内眷,本应该是最最脸皮薄的。君不见戏文里他们不幸被轻辱后,投缳者有之,跳井者有之,服毒者有之,最不济的也要羞愤哭泣,避而远之。偏偏就没有哪个像史景生天天追着我这登徒子跑的。 
可苦了我。 
不管是躲在书房、客厅、花园,还是厨房、厕所、马厩,他总有本事找到,然后挥着拳头向我冲来。可怜我旧痕未去又添新伤,每天只扯着嗓子喊救命。 
不得以,只好紧跟赵瑞岚(死也没想到用这种方式接近领导啊!),一有风吹草动,立刻龟缩在案,不见踪影。 
偏偏自我们出了苏州,一路上都借住各地府衙,经史景生这么一闹,江南上上下下的官员都知道赵家男妾争宠,不可开交。 
我一时兴起的调戏,本是想叫史景生不愿与我见面的,却歪打正着,反而着了赵瑞岚的道。 
只好暗骂这笨蛋如此行径,分明是只求速死。 
又过了几天,回到金陵,准备即日渡江。金陵府强留不得,只好设宴饯别。我本该随着赵瑞岚他们去的,却睡过了头。 
眼睛一睁,床头站着的不是史景生又是谁。 
刚想喊“将军救我”,他便冷冷言到:“都不在,就咱们俩。” 
惨啊! 
只好故作镇静,心里想打吧打吧,这两天打得还少么。 
他却不动手,只斜眼瞧我,恨道:“你生得副好皮囊,品德脾性却是极差。” 
我谄笑:“可惜天下至宝,惟有美色为第一,如果真美色,就算烂了里子,天下人没有不爱的。公子缘何不爱?” 
他又火大起来,指着我:“真是好不要脸!”气呼呼在屋里转了两圈,又问:“你到底想干吗?” 
我简直是没好气了。还能干吗? 
要么就别搭理我,好叫他们失了理由。(现在肯定是不成了。) 
要么就干脆跟了我! 
只要你稍微有点明示暗示,我就能仗着齐王密友的身份在众官面前向赵瑞岚要人。那种情况下,他一是不方便拒绝,二是就算拒绝了也不再方便对你下手。一旦回了京城,百里悠再不济也是个王叔,还保不了你? 
我本就是个唯上是从的人,这次愿意冒惹长官不高兴的危险来曲线救国,已经是很难得了。你却傻呼呼非要表现得与我这么不对付。简直连让我救你的机会都不给。 
“跟你?!”他冷哼:“你算什么。” 
他凝神窗外,看了好久,突然转过头来,眼神炯炯:“我此生只爱将军一个人。” 
唉~~~ 
还不是美色为第一,赵瑞岚那美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好好的一个魏王奸细骗的晕头转向,这就快骗死了,还口口声声“只爱他一个”。 
年纪轻轻你当什么情痴?不过是迷离一梦好辛酸! 

翌日渡江,我失眠。 
偷了一瓶酒坐在院中石凳上,身后脚步轻轻,原来是文之贤。 
“文先生。” 
他微笑:“叫我之贤就好。小晏好雅兴。” 
我举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怀惜邀之贤共饮。” 
他长衫如雪,一身月光,如仙似画,却也冷清。 
他给自己倒杯酒,细看我,突然奸笑,开口就坏了意境:“月下美人,愁眉雾锁,醉脸霞娇,可是为了那风流债?” 
才夸你呢,又来调戏我。 
我也淫笑:“清风明月不需一钱买,不如借此良辰美景风流快活?” 
我俩对视,一个比一个笑得下贱,忽然有人唤我。 
回头一看,赵首长。 
“小晏,你来,我有话说。” 
看到没?看到没?同志们啊,这就是党委单独谈话!!我果然好运气啊,公推公选,民主表决都给省了,这就要升官啦! 
大喜,随他进书房。 
谁知他劈头就问:“史景生的事,之贤都与你说了?” 
我愕然,又苦笑。 
领导啊,你让我空欢喜一场也就算了。偏偏又问得这么开门见山,叫我想装傻都不成。 
只好敷衍,唯唯。 
他突然绽开一个绝色笑容,眼睛亮若星辰,说:“那你还掺和?” 
我说不出话来,垂手而立。 
“小晏,”他走到面前:“你愿意之贤死吗?” 
嗯?和文之贤有什么关系? 
“史景生不死,死得就是之贤。魏王安插史景生,第一要务是让他来杀之贤的,却一直没机会下手。” 
不是没机会,是不愿。 
他既然爱你,自然是不肯做任何招你恨的事。杀了文之贤,他如何留在你身边? 
“如今已快到魏王给他的期限,他也急了,万一趁我们不备……”赵瑞岚凝视着我的眼睛,仿佛要看到我心里去:“你知道之贤是个书生,哪里敌得过。” 
我也不愿文之贤死。只是…… 
我楞楞看着烛火跳动,没忍住,说了句真话:“他还是个孩子。” 
“噗,”赵瑞岚笑了:“你也不过是个孩子。” 
“又不过……”他突然撩起我的长发把玩:“也只是看起来像。” 
我真呆住了。 
领导……领导你知不知道这动作叫×骚扰?! 
“那也好,”他竟然把我的头发贴到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我赵瑞岚爱你,就爱在你不像个孩子。” 
又浅笑着把我搂住,在我的耳边细语:“以后想找人风流快活,不要讲那么大声,只管来找我。” 

二二、豁出去了 
又来了。 
同样的招数,第二次。先不谈对我还有没有用,首长大舅子你再这么演下去,就要走上乱仑的不归路了。 
我扭头看门口窗外,赵瑞岚发觉,微笑道:“别看了,史景生不在。” 
不在你演得起劲干什么? 
大凡坐办公室的都有个恶癖,就是见了同事不正经,见了领导假正经。但领导您都亲自降贵屈尊不正经了,那我还不如耍个宝逗您开心,以衬托您平易近人、与民同乐。 
我便星眸微张,眼波迷离,媚态横生,轻启朱唇:“将军~~” 
赵瑞岚英眉秀目,万分怜惜的看我,只三秒,“噗嗤……呵呵呵呵~~” 
他松了我,捧腹笑得双肩抖动:“小晏!!……呵呵……你做什么美人闺怨,两只眼睛都还青着呢,呵呵……哈哈~~” 
种族偏见吧,就兴许你人闺怨,我们熊猫就不让闺怨啦? 

我告辞,回去找文之贤,已不在。独坐了一会儿,看见史景生提灯走来。 
他看见我,恨恨的,绕道而走。我却上前拉住他的袖子不放。 
他很是惊讶,我往日躲他像小鬼躲阎王,今天怎么送上门来。 
“放手!”他冷冷说:“我现在没空和你罗嗦。” 
“你去哪儿?” 
“跟你无关!” 
“将军叫你去么?” 
“……” 
“将军找你?” 
“你给我放手!!” 
我却铁了心不放:“你听我一句话。” 
他大概从没有见过我这么认真的神情,竟楞住了。 
“明天一天,都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我现在还没想到救你的方法,但只要你在我身边,让他们没有下手机会,我总能想出主意。 
“……” 
“哎哟!” 
…… 
是我表达有问题么?可是我实在不能明说啊! 
只好又肿了半边脸,悻悻得看着那傻孩子气呼呼离去。 

第二天我蔫了。蔫蔫起床,中午蔫蔫上船,蔫蔫看江舟如画,蔫蔫睡过去。 
醒来天色大晚,听到觥筹交错、唱应赠答,蔫蔫去看,又是盛宴。原来是几个地方督军为表忠心,带了一群教坊女子,专程护送我们过江。 
一干将领,依红偎绿浅斟低唱。史景生坐在赵瑞岚身边,香腮微红,笑意盈盈。有人向赵瑞岚敬酒,赵推脱不喝,史景生竟通通挡下,一饮而尽。我大约只站了五分钟,他便灌下十几杯。 
我心里着急,暗骂笨蛋笨蛋,今天人证俱全,天时地利,你喝醉之刻也就是你送命之时;还喝;还喝;别喝了! 
想了想,回房拿了我的佩刀,挂在腰间,进舱房假装倒酒奉茶,密切观察。 
又过了好一会儿,将官们渐渐闹得不象话起来。突然赵瑞岚携两个侍卫起身,装做不胜酒力,要去吹风,在门口被那些督军们好一阵拉扯,还是出了门去。 
我心里咯噔一下,也准备跟上,不想有个痴子一般的军官,楼着我直喊美人儿要亲,拉又拉不开,推又推不动,好一阵耽搁。眼看着史景生摇摇晃晃站起来,问人说将军呢,答说在船头,这傻子便真的自投罗网去了。 
我一脚踢开那军官,紧跟着他。 
他毕竟喝高了,我几步便追上,扯住了。他定睛一看是我,正要恼怒。我却在极短时间内前后观察,确信船侧甲板上除了我们别无他人,心里暗道一声好运气,便手起刀落,在自己前胸从左上到右下划了一刀。 
史景生惊呆了。 
我扔刀,注意刀柄向着他,我杀猪一般嚎叫起来。 
“啊啊啊啊~~~~~~~~~史公子!!你做什么?!!” 
嗓门太大,马上便听到嘈杂的脚步声。 
跑在第一个的竟是赵瑞岚,他看到我的一瞬间,脸上血色尽褪;搂着我时,我感觉到他仿佛在不可抑制的颤抖。 
我鲜血淋漓,声泪(痛的)俱下,看到已被人团团围住,便开始控诉:“我……我本想出来换班巡视……咳咳……不想遇到史公子,他竟……咳咳咳咳……” 
史景生终于反应过来,声嘶力竭大喊:“你胡说!!你胡说!!不是我!!!” 
“史公子……你……咳咳!”哇噻,吐血哦,太痛不小心咬到舌头了。 
我这副倒霉样子太有震撼力了,太有说服力了,众人喧哗起来。 
“竟敢伤了将军侍卫,真是胆大包天!” 
“打死这臭小子!” 
“将军!此人当速速严惩!” 
“……” 
几乎人人都知道史景生最近和我过不去,偏偏他脾气坏,人缘差,地位又不过是个男宠,这伤人凶手的罪名便顺理成章被安到了他的头上。 
不管他是如何辩驳“不是我!不是我!是他自己!!”,都显得那么苍白。 
终于有个还算明理的地方督军说:“将军,请将此人交给我们羁押,明日上了岸,再处治不迟。” 
羁押好,一羁押至少今天他就死不掉。 
赵瑞岚却仿佛失了主意,只会抱着我发抖,又抱得太紧,紧的让我觉得他在绞被单。我哭哭啼啼:首长,我本来只要失血200CC,被你一抱,就要失400CC了。 
这时文之贤急急提醒:“将军,速速让下官带小晏去疗伤。” 
他才一言不发抱着我猛得站起来,分开众人,迅速冲向他的卧房。 
我听到文之贤在身后对那督军说:“就照你的办。” 
后来…… 
猫:“后来呢?” 
晏:“后来我也不知道。我痛死了,干脆就晕了。”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黄昏,已经下了船,不知道是在哪个大宅子里。 
伤口包扎得相当完美,但是一动便痛的钻心。 
我口渴,喊:“水啊水!之贤!文之贤!我要喝水!” 
听见茶壶水声,一掀帐子,把杯子凑到我嘴边,却是赵瑞岚。 
我尴尬一笑,喝水,却又扯到伤口,痛的直抽气。 
赵瑞岚眼下有淡青:“之贤替你熬药去了。”突然又扑哧一笑:“小晏,你几天用的药,我们三年都赶不上。” 
怪我吗?还不都是那史景生。 
啊! 
史景生呢?! 
“你想问史景生吗?” 赵瑞岚浅笑盈盈,突然又做无厘头举动,脱鞋上床来了! 
他贴着我侧躺,把我搂在怀里,动作轻柔,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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