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月舞清风-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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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祯轻轻的拍着我的背脊,沉默了良久,才幽然叹息,“盈盈,身为皇子,我们有自己一生放不下的骄傲,无关生死!这一辈子,我们和四哥斗得太凶,以致无法相容。倘若他不是我的亲兄长,此时的我,恐怕也和他们一般了吧!”
“可是,蝼蚁尚且求生存!”
我当初之所以敢饮下毒酒,是因为我在赌,赌我可以安然回到现代,可是他呢?
“蝼蚁求生,只是因为它习惯了渺茫,习惯了压迫;然而尊贵如他,又岂能容忍别人如此的羞辱?九哥一生自诩过人,能够入得他眼的,又有几人?”胤祯轻喃,细细的摩挲着照片中的人像。
“盈盈,那一次你那般看九哥,可是因为他?”他忽地开口,指着照片中清淡含笑的人。
我怔仲,想着他话中的意思,闭眸点头。然而,心头却始终觉得,有什么消失了。
景山的生活不同于汤山,毕竟这是京城,即使是圈禁,生活条件也有了大大的改善。
“胤祯,你在干吗?”步出屋子,我看向院里忙得满脸汗水的他。
已经深秋了,他却能热到这种地步?
“你来得正好,你看这里怎么样?”他起身,将我拉到一旁,指着院内两个相邻不远的树干说道:“我看你平时没什么事做,便寻思着做个秋千给你,省得你闷着。”
“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嗤笑,习惯性的倚在他的怀里。
“怎么不是小孩子,哪次和我在一起你不耍赖?”他顺势靠在树干上,以手背轻抚我的脸颊,“我都老了,可你却是这般年轻。”
瞧着他略显黯然的神色,我忽地笑开了。
原来这些日子,他时常望着我怔仲的原因,就是为了这个啊!
“胤祯,我们那儿有句话叫‘男人四十一只花’,而你现在的年龄,正是如花的岁月啊,所以我才会赖皮的抓着你,不肯放手!”
“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他失笑,眼底却一片豁然清亮。
第二天,胤祯便已将秋千做好,忙不迭的将我拉出来试玩儿。
漫天的金色树叶洒落在地上,迎风荡起的秋千,仿佛放飞的风筝,自由的翱翔;回落的瞬间,却似玩儿累的孩童,眷恋的归家。而胤祯,便是那助力之人,无论我飞得多远,荡得多高,终究会再次回落在他的身边。
清脆的笑声迎着扑面的微风,飘荡在寿皇殿的周围,忽高忽低,婉转悠扬。
“胤祯,你知道吗,这景山自天上俯瞰的话,就像是一尊坐着的佛像。这围墙,便是镜框。而我们所处的寿皇殿位置,便是这佛像的头部。”微荡的秋千上,我将头歪在他的肩上,迎着落日的余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我喜欢这样依偎着他,借着他身上淡淡的体温,温暖着我;喜欢他身上留下我特有的香水气息;喜欢在他的眸底找寻自己的影子。
“哦?这我倒真不清楚,兴许是巧合呢!”他挑眉,兴趣缺缺。
时近初冬,天气渐渐寒冷,即使屋内设有炉火,可是寒凉却仍是沁入皮肤,莫名寒颤。
站在院落中央,我搓着手哈气,呼出的白雾在眼前缭绕,而胤祯却只着单衣,持剑挥舞,薄薄的汗液布满了额头。
我不时的跺脚,骤起的寒风打在面颊上,生生的疼着。
“怎的不回屋呢?”旋身的身影看到我这副样子,顿时停了下来,拉过我的双手捂在掌心中,湿濡的汗液透着滚烫的温暖瞬时驱走了寒凉。
“屋里有什么好!”我撇唇,眼眸轻转,忽地笑了起来,“胤祯,不如我们比试比试吧!”与其在这严寒天里冻着,倒不如活动一下身体,况且我最近……
“你?”胤祯挑眉,自上而下的瞄了瞄我,摇头失笑,“不成,伤了你我可舍不得!”
“胤祯……”我摇着他的手臂央求着,“再说了,活动一下,可以暖暖身体,便不会总怕冷了!”
话毕,他漆黑的眼眸闪了闪,我连忙继续游说:“我们那里常说,生命在于运动!”
此话一出,胤祯的脸色瞬时一亮,却不急不徐的说道:“虽说你会几招,可是在我这里,可讨不到便宜。”
“当然!”
话落,我迅速抬腿,出其不意的向他腰际扫去。胤祯微怔,旋身闪开,以手臂轻搪,顺势想要扣住我的脚腕,却被我急忙闪过。
第一次攻击不成,我退身,再次攻击,专挑他的弱点进攻。当然,只是点到为止,以伸展身体为目的。
自始至终我始终处于攻击的地位,而胤祯只是宠溺的笑望着我,连连后退防守,不到必要时不会出手。看着他这副悠闲的样子,而我却有些虚喘,顿时气不过,步步紧逼。不知不觉间,薄汗印湿了衣襟,我忽然觉得身上的束缚太多。
闪神间,胤祯倏然出手,朝着我的颈项袭来,然而却在咫尺时猛地收回劲道,转而扣住我的肩膀。我顺着他出力的方向转身,想要借力使力,才拉到他的手臂,腰间却瞬时腾空。
“啊——”我失声尖叫,“你耍赖!
铁臂紧紧的扣在腰间,微一用力便将我旋身抱起,朝着屋内快步走去。
“今天活动够了,太累你吃不消的!”他蹙眉,碰了碰我的手,满意的笑了。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吃不消?”我故意顶嘴,却又舒适的靠在他的怀里。
促狭的笑意瞬间爬上他的眉梢,胤祯脚下微顿,凝视着我不住的笑着,低头的瞬间,温热的唇畔擦过耳际,“你一会儿就知道自己累不累了!”
“你——”我语塞,挣扎着想要跳下来,却被他勒紧了身体,三两步的奔回了内室。
傍晚后
激|情方歇,我慵懒的趴在他身上,捋着彼此相缠的头发,慢慢的编成小辫儿。
“胤祯,你以前铸的干将莫邪剑还在么?”
长长的发辫,一股是他,一股是我,还有一股,是我们相缠的发丝。
“你又想干嘛?”胤祯微闭的双眸未抬,只是唇角略扬,以指肚在我的背脊慢慢的画圈儿。
我冲他撇嘴,奈何他看不到,“我想跟你学舞剑,我们也可以来套双剑合璧!”悠闲的时光想法就是比较多,我兴奋的比手划脚,想到那样的情景竟有些忘乎所以。
然而下一瞬,我却被他狠狠的压在身下,无法动弹。
幽黑的眼眸闪着浓浓的笑意,他垂眸,扫视我的身体,目光所到之处,我却觉得泛起阵阵的灼热,身体止不住的颤起来,更加依偎着他。
细细的浅吻印在耳畔,撩人的呼吸拂动颤抖的神经,扰得人意乱情迷。
模糊中,悠悠谑笑缓缓传入耳中,“我们现在便可‘双剑合璧’!”
钢劲身体猛地一沉,不容拒绝的挺入我的身体,我嘤咛着,连篇的话语顿时哽在喉间,幻化为声声低喘的呻吟,伴随着剧烈的喘息。
夜正深,情正浓,满月慢慢躲在飘云的身后,似是害羞般,探出半个头来,小心的遥望着屋内相缠的身影。
那朦胧的月光,若有似无的洒下,然而浓情之人,早已无暇顾及。
时间在每日的悠闲中倏然度过,惬意相依的生活却让人渐渐忘记了时光的匆匆。
一觉醒来,忽觉天地间银装素裹,皑皑白雪装点了宫墙殿宇,苍松翠柏在冬色中竞妖娆。
这几天,宫里又送来了新一批的衣物、俸米。然而,因为没有人知道这里多了一个我,所以这些东西,当然没有我的份儿。
胤祯总是心疼的搂着我,细细的摩挲着我的手指,眼底布满了歉然、怜惜。而我却兀自笑得开怀,因为我可以光明正大的穿着他的衣袍,在院内肆无忌惮的跑着,闹着。过长的衣襟像是唱戏的水袖,被我甩来甩去,也不用担心胤祯过分纵容的斥责。
前些日子特意让小李子‘婉转’的向上面要了一些布匹,虽然不是上好的丝绸,不过手感却也是极佳。
说起小李子,他到现在看到我时,仍是过分的留意,眼睛里总眨着迷惑,对我的一举一动都透着好奇。正因为这样,胤祯斥责他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而他每次都是委屈的看着书房的方向,兀自纳闷儿。
书房的案子上,整齐的摆放着一摞我以前描绘的画册,岁月无痕,而那纸张却磨出了细细的毛边儿。
我小心的裁着手中的丝绸,眉梢眼角含满了幸福的笑意。
“盈盈,今儿这天儿放晴了,咱们出去练剑吧,你不是想学那个双剑合璧嘛!”调笑声传来,我头也不抬,怒道:“不去!”
过了那么久,还常常拿我打趣儿!
“怎么,真生气了?”他忽地凑到我跟前儿,极力的弯腰想要看清我低垂的面孔。
我摇头不语,专注的裁剪。
“盈盈,我以后不再拿这个闹你了还不行?不过那个名字本来便让人遐想不已。”他咕哝着,含笑的唇角吊得高高的。
我仍是摇头,瞧着他仍是冥思苦想的面容,叹息的轻笑。
说他细心吧,可是有些时候,他的神经却又大条的让人无奈!
我直起身,将他的手慢慢的贴在小腹上,侧头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唇角含笑。
“怎么了,肚子不舒服?”片刻后,他怔愣着开口,眼底担忧。
我翻了一个白眼,顺便剐了他一眼,“胤祯,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女儿!”他想也不想的答道,眼眸中却更加迷惑,“干嘛突然说起这个?”
我顿时无语,深深的吸气,“因为明年的这个时候,这寿皇殿又要多个人了!”
“明年……多?你说什么?你、你……”他不敢置信的瞧着我,复又看向我的肚子,惊喜在脸上乍现,而后又慌乱得不知所措,只是紧紧的将我揽在怀里。
“我要做阿玛了?呵呵……”他傻笑着,温热的手掌轻轻的抚着我的小腹,“几个月了?”
“大概三、四个月吧!”
具体的日期,我也不敢确定。因为来到这里后,我的月经便没有来过,我一直以为穿越时空导致我的身体发生了某些变化。而这些日子以来,我也只是稍稍胖了些,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我还以为是生活太安逸导致的身体突然发胖,所以那日才会想要活动一下:减肥!
不过,追根究底,原因只有一个:生完弘暄后的不孕,让我和胤祯早就疏忽了这点!看来有时候,习惯并不是一件好事情,因为它会让人忽略很多细节。
“哦,才三、四个月。什么!你再说一遍?”平息的声音顿时高了八度,他‘噌’的站起身,手指不住的指着我,“你居然上个月还跟我比试,你……”
“那时我也不知道啊!”我强辩,然而迎着他喷火的双目,忙转移话题,“胤祯,我们给孩子起名字好不好,如果是女儿,起什么名字好呢?”
我投其所好,果然,胤祯汹涌的怒火顿时平息,“我这就去查!”留下一句话,兴奋难抑的人影已然不见了踪迹。
我望着衣袂消失的方向,眉眼弯弯,附在小腹上的手抓紧了衣衫。
或许,身为完颜凌月时的遗憾,终于在今日如愿以偿。
小厨房内
“好吃吗?”我侧头,举着筷子问着身后的胤祯。
他细细咀嚼着,面上看不出神情,直到咽下后才慢吞吞的开口,道:“有点酸!”
“酸?怎么会?”我疑惑,挟起盘中的拔丝苹果,嚼了两口后凝眉摇头,“是甜的啊!”
这是昨天宫里送来的时令水果,我一时嘴馋,便琢磨着变点花样。
“酸儿辣女,这一胎不会又是男孩吧!”胤祯的眉头重重皱起,瘪着嘴巴看着我已经凸起的肚子。
近一个月来,体重突长,肚子更是变化迅速,让我不禁有些担忧。
“哎呀,那个不准啦,我当初生弘暄的时候不是专吃辣的嘛!”我笑着安慰他,可惜某人的脸色还是有些不痛快,“所以他才那么呛!”
闻言我轻怔,转念一想,才明白他是说弘暄专门和他作对的性格,只得无奈的摇头失笑。
“盈盈,我想要女儿!”胤祯抵在我肩上,轻轻的摇着我,那语气竟像撒娇般。
可是我也不敢保证啊!
到口的话仍是咽了回去,我笑着保证,“胤祯,一定会是女儿的!”一定会是一个被你宠上天的女儿!
“爷,殿外高总管求见。”
“他来干嘛?”腰间猛然收力,我轻呼,看向一脸震色的胤祯。
高总管?莫非是——高无庸?
“你让他等会儿,”胤祯垂眸,小心的抚着我的肚子,“盈盈,你先回屋等我,我一会儿就回去。”
看着他顿时沉重的神色,我点头想要离开。
“爷,高总管说……皇上、想要见主子。”小李子谨慎的抬头,瞥了眼我的方向。
胤祯本来让他唤我福晋的,可是我却拒绝了,只说叫主子便好。
“什么?”横眉倒立,胤祯踏前一步,将我揽进怀中,紧紧的扣住。
“高总管说皇上要主子即刻进宫面圣!”小李子颤巍巍的说,小心的睨着愠怒的胤祯。
我顿时怔在原地,垂眸思索:雍正难道知道什么了?以他的性格,即使推托了今日,他要是真想见我,也必会选其他的方法。
抬眸,看着胤祯紧抿的唇角,我附上他握拳的手掌,莞尔一笑,“既然他想看,便让他看好了。”
昨是今非
靠坐在略显颠簸的马车上,手指轻轻的抚着肚子,指尖轻触,沁着薄薄的凉意。
不是没有想过相见的场景,只是每次想起时,都会被我刻意的忽略;不是不怨他那年的狠绝,只是无法去恨;不是不想见胤祥,只是见过又能如何,我们终究不是当年的彼此了。
佛说:人的一生与身外人的种种关系,都是纠缠、都是业。因与果的偿还,美好的时候, 是缘;情尽的时候,先不爱的人便是还清了业,对余下的一个就成了劫;若困在此思索不开,执迷不肯出的,便是孽……
时到今日,前世之事已不愿再去回首,走过,终究化为回忆。而胤祯的相伴,便是唯一!
逃避也好,怯懦也罢,劫与孽却都不是我想看到的。
“这……夫人,皇宫到了,咱家扶您下来。”车外的高无庸犹豫了良久,开口唤道。
也难怪他不知如何称呼我呢!一个莫名其妙出现在重兵把守的景山中的女人,况且现在又怀了胤祯的孩子,却又承蒙皇上召见……
这一连串的巧合,恐怕连他这个宫内的人精儿都弄糊涂了。自打出了景山,他的目光就不时的打量着我的一举一动。
掀开车帘,一阵寒风瞬时刮过,身体不禁打了一个激灵。我小心的扶着他的手,慢慢的步下马车,又慢条斯理的紧了紧颈上的狐毛围巾。
这是我以前最喜欢的围巾,我喜欢严寒中柔软的狐毛拂过面颊时轻痒的瞬间。
朱红色的宫门在眼前开启,绵长的甬道没有尽头,高高的围墙好似遮住了四野,顿觉压抑。
伫立在原地,我几不可测的皱眉,说不清此刻萦绕在心底的憋闷因何而起,只是迟迟的不愿迈进脚步。
深深的呼吸,仰头,凝望着雾蒙蒙的天空,缓缓的闭上了双眸,那些尘封的记忆,似是演示文稿般,倏然闪过。
一丝冰凉飘落在面上,似是花瓣的依托,终是化为一滴冰水。渐渐的,更多的冰凉落下,眼皮上,睫毛上,唇畔上。
抬眸看去,不知何时,早已漫天飞雪,垂眸的瞬间,我甚至看到了睫毛上凝住的水滴。探出披风内的手,接着一片片白色的雪花。
寂静的紫禁城,似是沉睡了一般,没有丝毫的声响,沉寂。
“夫人,皇上还等着呢!”不远处焦急等待的高无庸轻声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