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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胭脂弹-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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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大元又叹道:“我们虽然想对付他,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像我们这样老实人,当然没法子和杀人的凶手去拼命。”
  “幸好我们总算还认得几个有本事的朋友。”邓大吉问:“你们说的是全盟主?”
  “盟主是有身份的人,我们怎么会去惊动他?”邓大吉皱了皱眉,道:“除了盟主外,我倒想不出还有谁是有本事的人了。”
  “是个叫小钢的年青人。”花老板道。
  “小钢?”邓大吉沉吟道:“你们说的小钢,是不是钢铁的钢?”
  “不错!”
  “是不是袁钢?”
  “就是他。”花老板问:“邓公子莫非也认得他?”
  “我听说过,听说他的剑又狠又快。”
  “这一年来,江湖中没有听说过他的人,只怕不多。”
  “的确不多。”
  “听说连武当、恒山的掌门人,都已败在他的剑下。”邓大吉点点头,笑着说:“花老板好像对他的事很熟悉。”
  “嘻,好教邓公子得知,这位了不起的年青人,就是我一门远亲的大少爷。”
  “他来了?”
  “总算他还没有忘记我这个穷亲戚,前两天才托人带了信来,所以,我才知道他就在这附近。”王老五抢道:“所以昨晚我们已找人连夜赶去谈了,若是没有意外,今天日落之前,他大概就能赶到。”老金捏紧拳,恨声道:“那时我们就得要石玉好看了。”邓大吉听完,笑道:“这件事各位既已决定,又何必告诉我呢?”
  “邓公子是个明白人,我们一向将邓公子当作朋友。”花老板又说:“但我们也知道邓公子对那姓石的一向不错。”
  “你们是不是怕我又来多管闲事?”
  “我们只希望邓公子这次不要再照顾他就是。”老金插口说:“我是个老实人,只会说老实话。”
  “你说!”
  “你最好能帮我们的忙杀了他,你若不帮我们,至少也不能帮他,否则……”
  老金大声道:“就算我打不过你,也要跟你拼命。”
  “好,果然是老实话,我喜欢听老实话。”
  “你肯帮我们。”
  “至少我不帮他。”武大元松了口气,陪笑道:“那我们就感激不尽了。”
  “我只希望袁钢来的时候,你们能让我知道。”
  “当然。”
  “我实在早就想看看这个人了,还有他那柄剑……”突听胡俊接道:“据说他那柄剑也很少给人看的。”他的人还在楼梯上,声音已先传了下来。
  邓大吉抬起头,笑问:“他的剑是不是也和石玉的剑一样?”
  “只有一点不同。”
  “那一点?”
  “石王剑还杀三种人,他的剑却只杀一种,活人!”胡俊走下楼梯,苦笑又道:“他和石玉不同,在他看来,世上只有两种人,活人和死人。”
  “现在,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不知道他的剑快?还是石玉的剑快?”这件事也正是每个人都想知道的。
  但胡俊一直都没有再开口,直到大家散去,他都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
  ※※※※※※
  阳光已升起。
  镇上的地保土豆,正在指挥着他手下的兄弟清理火场。
  屋子里就剩下胡俊和邓大吉二人,邓大吉从窗日外望,笑道:“想不到土豆做事倒很卖力。”
  “他当然要卖力,镇上的人都知道,金山伯存下上千两的银子。”
  “对,银子是烧不化的,只要能找得出那些银子来,就是土豆的了。”胡俊目光闪动,话锋一转说:“你不是一直想找钟无二吗?”邓大吉笑了笑,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说老实话,我现在真正想找的人,是石玉。”
  “你不知道他在那里?”
  “你知道吗?”
  “他当然不会离开这地方,但他在这里又很难再找到欢迎他的人……所以,只有那些既没主人,门也从来不关的地方可去啦!”
  “譬如说那些地方?”
  “譬如说,关帝庙……”闻言,邓大吉眼睛亮了,站了起来,道:“我最佩服的人就是这位关夫子,早该到他庙里去烧几根香了。”
  “最好少烧几根香,莫要烧着了房子。”
  “幸好关夫子一向不开口的,否则很有这种可能。”
  ※※※※※※
  烧焦了的尸骨已清理出来,银子却还没有着落。
  土豆歇下来,正用大碗在喝着水,大声吆喝道:“大家别偷懒,银子若找到了,大家都有一份的。”邓大吉走过去,站在他旁边看着,忽然低声说:“听说有些人,总是喜欢把银子埋在铺底下的。”土豆精神一震,连声叫道:“对对对,我早该想到这种地方了。若是找到了,邓公子你在这地方的酒帐,全算我土豆的。”
  “那倒不必,我只希望你替死人,弄两口薄皮棺材。”
  “棺材是现成的,而且用不着花钱买。”
  “哦,这里居然有不要钱的棺材,我倒从未听说过。”
  “你莫非忘了,前几天不是有人送了好几副棺材来。”
  “棺材岂非要送到盖世堡的?”
  “这两天盟主正在走霉运,谁敢把棺材往那里送?”
  “棺材呢?”。
  “本来就堆在后面空地上,昨天起火的时候,我才叫人移到关帝庙去了,只便宜了这两天死的人,每天都可以落一口。”
  “看来这两天死在这里的人,还真是死对了地方。”
  “唉,但没死的人耽在这种穷地方,却真是活受罪。”
  “谁说这地方穷,说不定那边就有上千两的银子,在等着你去拿哩。”
  “多谢公子提醒,我这就去拿。”土豆卷起衣袖,赶过去,忽又回头,道:
  “公子你若在这里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土豆一定选口最好的棺材给你。”邓大吉看着他走开了,也不知这是好气还是好笑,苦笑着道:“看你这小子倒真他妈的够朋友。”※※※※※※邓大吉走出这条街往左转,再往前面走没多远,就可以看到那间破落的关帝庙。
  庙里的香火并不旺,连关帝老爷神像上的金漆都已剥落。
  大门也快塌了,棺材就堆在院子里,院子并不大,所以棺材只能叠起来放。
  邓大吉一走进去,就见到石玉躺在神案上,正在瞪着他看。
  “我说过,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你为什么又来找我?”
  “谁说我是来找你的?”
  “我!”石玉道:“这地方只有两种人,一个是活人,一个是木头人,你来找的总不会是木头人吧!”说着,石玉翻身下来,走了出去。
  “喂,你这这就走啦!”
  “我实在受不了你。”石玉走出了院子,邓大吉并没有留他,也没有提起袁钢的事。
  袁钢至少还有两三个时辰才能来,他不愿让石玉增加压力,再说,他来这里,并不是为了警告石玉,而是为了院子里的棺材。
  棺材本来是全新的,现在有的却被烧黑了。
  若不是土豆心血来潮,这些棺材只怕也会被那一把火烧光。
  也许那放火的人,本就打算将这些棺材烧了的。
  邓大吉捡一大把石子,坐在石阶上,将石子一粒粒往棺材上掷过去。
  石子打中棺材,就发出“咯”的一声。
  这棺材是空的。
  但等到他掷出的第八粒石子,打在棺材上时,声音却变了。
  这口棺材不是空的。
  棺材里有什么呢?而且不空的棺材,居然有好几口。
  邓大吉好奇的走工去,将这几口棺材搬出来打开棺盖,里面果然不是空的,棺材里竟有个死人。
  棺材里有死人,本不是件奇怪的事。
  但这个死人竟是刚才,还在跟他说过话的老金。
  他静静的躺在棺材里,身上那块油围裙,总算已被脱了下来。
  但他刚才明明还在镇上,身上明明还系着那块油围裙,现在怎么已躺在棺材里?更奇怪的是,武大元,王老五,花老板,和街着那粮行的陈掌柜,居然也都在柜村里。
  这些人刚才明明也都在镇上,怎么会都死在这里?是什么时候死的?摸摸他的胸口,每个人都已冰僵硬,至少已死了十个时辰。
  他们若已死了十来个时辰,刚才在镇上和邓大吉说话的那些个人又是谁呢?
  邓大吉看着这些尸体,没有惊讶,反而满意的笑了。
  难道这件事本就在他意料之中。
  邓大吉将这些尸体,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然后将他们拖出棺材,藏到庙后的草丛中。
  接着,他又把棺材摆回原来的地万,而他自己则藏在屋顶上等着。
  他在等谁?没多久,就见光头钟无二急驰而来,四下扫了一眼,见附近都没有人影,遂放火烧棺材。
  火一燃起,就烧得很快。
  将这些棺材带来的人是他,烧棺村的人也是他。
  他为什么要辛辛苦苦将这些棺材带来,又放火烧了呢?※※※※※※邓大吉回到镇上,就见一堆人围在街上议论纷纷,其中赫然又有武大元,王老五,和老金,邓大吉一点没觉得奇怪。
  但他却没有想到会看见全香兰。
  “关帝庙为火怎么会烧起来的?”有人说:“一定又是那姓石的小子放的火。”
  “有人亲眼看见他睡在庙里的神案上。”这时,全香兰也见到了邓大吉,脸上表情很难看,似乎在考虑,该不该与他打招呼。
  邓大吉却已向她走了过去,笑道:“你好。”
  “不好!”全香兰脸色苍白,看来瘦了很多。
  “你老爹呢?”
  “你问他干什么?”
  “我只不过问问而已。”
  “用不着问。”
  “那么我就不问。”
  “我倒要问问你,你刚才到那里去了?”
  “我既然不能问你,你为什么要问我?”
  “我高兴。”
  “我也很想告诉你,只可惜男人的事,有些是不便在女人面前说的。”
  “哼,看来你做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事。”
  “幸好我还不会放火。”
  “放火的是谁?”
  “你猜呢?”
  “你看见那姓石的没有?”
  “当然看见过。”
  “几时看见的?”
  “好像是昨天。”全香兰瞪着他,狠狠的跺了跺脚,苍白的脸气红了。
  武大元想了想,说:“不知他会不会去找盟主?”全香兰冷冷道:“他找不着的。”
  “为什么?”
  “因为连我都找不着。”全德仁怎么会忽然不见了呢?到哪里去了?有人正想问,但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响起,打断了他们的话。
  众人遁声望去,只见一匹黑得发亮的的乌骓马,自镇外急驰而来。
  马上坐着赤膊的大汉,一双手没有提缰,却抱着根木梯。
  四丈多高的木梯,竟还站着个人。
  一个穿着大赃掌的人,背负着双手,站在梯上,纹风不动,竟比站在平地上还稳些。
  邓大吉抬头看了一眼,忍不住叹道:“他来得真早。”乌骓马长嘶一声,停了下脚。
  每个人都已猜出来的人是谁,不禁又惊奇,又是欢喜。
  红衣人还是站在梯上,傲然道:“到了吗?”赤膊大汉立刻答道:“到了!”
  “有没有出来迎接咱们?”
  “好像有几个。”
  “都是些怎么样的人?”
  “看起来倒都还像个人。”
  “嗯,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倒是个杀人的好天气。”邓大吉笑了,插口道:
  “可惜在那上面只能杀几只小鸟,人是杀不到的。”红衣人听了,低下头瞪着邓大吉,问:“你刚才在跟谁说话?”
  “你,杀人不眨眼的袁钢!”
  “算你还有点眼力,你是什么人?”
  “我姓邓。”
  “们请我到这里来杀的人,是不是就是你?”
  “好像不是。”
  “可惜,实在可惜。”红衣人又道:“我杀了那人后,再来杀你好不好?”
  “好极!”邓大吉没有生气,居然觉得得愉快的样子。
  红衣人问道:“这里是不是有个姓武的?”武大元立刻抢说:“就是在下。”
  “你找来我杀的人呢?”
  “袁大侠来得太早了,那人还没有到。”
  “去叫他来,让我快点杀了他,我没空在这里等。”武大元听了,有些哭笑不得,陪笑道:“袁大侠既然来了,为何不先下来坐坐?”
  “这上面凉快……”话语未完,突听“咔嚓”一声,木梯竟断了。
  红衣人双臂一振,像只红蝙蝠,盘旋落下。
  每个人的眼睛都看直了,全香兰拍手叫道:“好轻功!”此语一落,就发现红衣人已落在她全面,瞪大了一双眼盯着她,冷冷的问道:“你又是什么人?”
  全香兰被他看得脸发红,低下头说:“我……我姓全。”
  “砰!”断了半截的木梯,这时才落下来,打在屋脊上,再掉下来眼看就要打中好几个人的头。
  谁知那赤膊大汉竟窜过来,用头在梯子上一撞,竟将它远远抛在屋顶后。
  全香兰又忍不住嫣然一笑,说:“这个人的头好硬啊!”红衣人却道:“你的头最好也跟他一样硬!”
  “为什么?”
  “因为还有半截梯子,马上就要敲到你头上来了。”全香兰怔住!红衣人沉着脸道:“这木梯怎么会忽然断了的?难道不是你搅的鬼?我一看见你,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全香兰一听,脸气得通红,她手里的马鞭,忽然朝红衣人抽了过去。
  怎知红衣人一神手,就将鞭梢抓住,冷笑道:“好呀!你胆子倒真不小,竟敢跟我动起手来。”
  “你……你放不放开我?”
  “不放!”
  “你想怎么样?”
  “先跪下来跟我磕三个头,我就饶了你!”
  “你休想!”
  “那么你也休想要我放了你。”全香兰咬着牙,跺着脚叫道:“姓邓的,你……你难道是个死人呀?”
  “唉,这里的确有个死人,但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邓大吉苦笑着抬起了头,看着对面的屋顶,说:“喂,木梯明明是你打断的,你何苦要别人替你受罪。”大家听了,都朝屋顶上看去,不见人影,却见核桃壳丢了下来。
  过了半晌,又有样东西抛下来,却是个瓜仔壳。
  红衣人脸色一变,恨道:“好像那个鬼也来了。”赤膊大汉点点头,突然大喝一声,抡起了半截梯子,向屋檐上打了下去。
  只听风声呼呼,整栋房子都像是要被打跨。
  斯时,屋檐后突然飞出道光芒,只一闪,梯子竟断了三、四截,每个人的眼睛都看直了。
  赤膊大汉一下子打空,整个人都栽了下来,摔了地上。
  邓大吉哺哺道:“好快的剑,果然名不虚传。”红衣人跺了跺脚,恨恨说:
  “你既然来了,为什么还不下来?”屋檐后有个人淡淡道:“这上面凉快。”
  “你为什么总是要跟我作对?”
  “你为什么总是要跟别人作对?”
  “我跟谁作对?”
  “你明明知道梯子不是这位全姑娘打断的,为什么要找她麻烦。”
  “我高兴!”邓大吉笑了,全香兰已够不讲理了,谁知竟有个比他更不讲的。
  红衣人大声叫道:“我就是看她不顺眼,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帮她说话?我受了别人气时,你为什么从来不帮着我?”那屋檐后的人问道:“你是谁?杀人不眨眼的袁钢,几时受别人气的?”
  “我……我”红衣人叫道:“谁说我是袁钢?”
  “你不是袁钢?谁是袁钢?”
  “你……”
  “既然我是袁钢,你为什么要冒充?”红衣人大叫:“因为我喜欢你,我想来找你。”此言一出,大家又怔住了,一个个全都睁大了眼,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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