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弹-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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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一个人要不被别人欺负,就要自己有本事。”
“对极了,你这孩子将来一定有出息。”
“是不是就眼你那朋友一样?”
“对极了。”少女弯下腰,在这孩子脸上亲了亲。
孩子红着脸跑起了,却又忍不住回过头来问:“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你为什么要问?”
“因为我要学他,所以我要把他的名字记在心里。”少女柔声道:“好,你记着,他姓高,叫高天翔。”没一会儿功夫,孩子全走了,少女伸了个懒腰,靠在树上,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正在瞟着邓大吉。
邓大吉微笑着。
少女眼波流动,道:“你得意什么?我只不过叫一个流涕的小鬼来学你而已。”
“其实他应该学你的。”
“学我什么?”
“只要看见好东西,就先拿走再说,管他有没有人来抢呢?”
“哼!若是我真喜欢的东西,就算有人拿走,我迟早也一定要抢回来的。”
“可是卜大大小姐喜欢的东西,又有谁也来抢呢?”
“嘻,她们不来抢,总算是他们的运气”这少女的名字就叫“卜小驾”,是恒山掌门上的明珠。自从见过高天翔一面之后,就喜欢上了他,虽然她的醋劲大了一点,但不失少女的纯真、可爱、善良,所以高天翔对她也爱慕不已!卜小莺瞪着眼睛,又道:“喂,你忘了没有?”
“忘了什么?”
“你要我替你做的事,我好歹已替你做了。”
“哦。”
“你要我冒充袁钢,去探听那些人的来历。”
“你好像并没有探听出来。”
“那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你自己说他不会这么早来的。”
“我说过吗?”
“你说过,就算他来了,你会让我吃亏。”
“你好像也没有吃亏。”
“哼,我几时丢过那种人?”
“谁叫你整天事不做,只顾着去欺负别人。”卜小莺一听,眼睛瞪得比铃当还圆,大声道:“别人?别人是谁?你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到现在还帮着她说话?”
“至少她并没有惹你。”
“她就是惹了我。我看见她在旁边,我就不顺眼。”别人还以为她在为袁钢吃醋,谁知竞是为了邓大吉。
她对袁钢说那些话,原来是说给邓大吉听的。
她手叉着腰,瞪着眼,又道:“我追你三个月,好不容易才在这里找到你,你要我替你装神扮鬼,我也依了你,我有那点对不起你,你说!”邓大吉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我问你,你明明要对付全德仁,为什么又帮他的女儿,那女人究竟跟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什么关系也没有”
“好,你们既然没有关系,我现在就去杀了她。”卜大小姐说出来话,就做得到的。
邓大吉赶紧跳下来。拦住她,苦笑说:“我认得的女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个,你难道要把她们一个个全都杀了?”
“我只杀这一个。”
“为什么?”
“你高兴。”
“好吧,我服了你,你究竟要我怎样?”卜小莺眼珠转了转,道:“第一、我要你以后无论到哪里去,都不许甩开我。”
“嗯!”卜小莺的大眼睛迷了起来,晶莹的牙齿,咬着下唇,用眼角瞟着邓大吉,说:“还有,我要你拉着我的手,到镇上去走一圈,让每个人都知道我们是情侣,你答不答应?”
“莫说拉着你的手,就算要我拉着你的脚也没关系。”卜小莺,笑得清悦动人。烈日。
全香兰打着马,狂奔在草原上。
她根本不知道要往那里去?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是个多和可怜的人。
她虽然有个家,但家里已没有一个可以了解她的人。
殷小萍走了,现在经她父亲都已不在。
朋友呢?没有人是她的朋友,那些手下当然不是,邓大吉……邓大吉最好去死。
“盖世堡”鲜明的旗织,又在风中飘扬。
旗下有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凝视着这面大旗。
那个是石玉,他是那么的寂寞孤独……
全香兰看到了他,心里忽然起了种说不了的温暖,逐打马赶了过去。
她跃下马,就站在石玉的身旁,忧愁的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石玉没有听见,他拒绝听。
“你心里一定在想,总有一天要将这面大旗砍倒。”全香兰冷笑道:“可是你永远砍不倒的,永远!所以我劝你,还是赶快走,走得远越好。”石玉忽然回头,瞪着她,一字字道:“你知道我要砍的并不是那面旗,是全德仁的头!”全香兰一听,不自由主的后退了两步,大声道:“你为什么要这样恨他?……你永远休想打倒他,他远比你想你强得多,你根本比不上他!”
“你知道我一定可以杀了他的,他已经老了,老得已只敢流血。”
“不错,他已老了,只不过是个无以能为的老头子,所以你就算杀了他,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
“你是不是在求我要杀了他?”
“对,我……我是在求你,我从来没有这样求过别人。”
“你以为我会答应?”
“只要你答应我……”
“你怎么样?”
“我就随便你怎么样,你要我走,我就跟你走,你要我到那里,我就到那里。”
全香兰红着脸,一口气说工这些话,才后悔自己为会说些话。
难道这只不过是在试探石玉,是不是还像昨天那么急切的想得到她!幸好石玉没有拒绝她,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我只有一句话想问你,你是为了父亲求我的?还是为了你自已?”石玉说完,不等回答,就转身走了。
这是讥消,全香兰听了,恨得倒了下去,恨得痛哭了起来,恨得只想毁了自己……
※※※※※※
太阳正热!街上连个人影都没有,但门窗缝里,却有很多双眼睛在偷偷的往外看,看一个人——袁钢。
袁钢正在一个六尺高的大木桶旁喝酒,酒桶就摆在街心。
他的剑和一大包瓜仔,就放在桶旁的小桌子上,现在他下拈起一颗瓜仔啃着,显得惬意极了。
“倒酒,倒酒!”王老五和一个面黄肌瘦的量行陈掌柜的,立刻爬上梯子,倒在木桶里构了两大瓢酒,在他的大碗里。
袁钢皱眉道:“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人,那姓武的呢?”陈掌柜陪笑道:“他会来的,现在池大概去找女人去了。这地方中看的女人并不多。”此语一落,就立刻看到一个非常中看的女人。
她穿的是薄薄的轻衫,皮肤像白玉,有风吹过的时候,男人的心跳都要停止。
“她的手指丝长秀丽,正紧紧的拉着一个男的人手。
陈掌柜的眼睛已发直,门窗缝的眼睛也全发了直。
他们还依稀能认得出她,就是“很喜欢”袁钢的红衣姑娘。
谁也想不到她竟然会拉邓大吉的手,又出现这里。
就算大家都知道女人的心变得快,也想不到她变得这么快。
卜小莺却不管别人在想什么。
她的眼睛里根本没有别人,只是深深看着邓大吉,笑道:“今天明明是杀人的天气,为什么偏偏有人在这时阉猪肉?”
“阉猪肉?”邓大吉道。“是啊,若不是阔猪肉,要这么在桶酒干啥?”
“听说猪肉走味了,才需要大桶酒的,这样买的人就只闻到酒香,闻不到肉臭。”
“这么说,这是头臭猪罗!”
“一定是臭猪。”门后面已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声突为成惊呼,一个瓜仔突然从门缝里飞进来,他的两颗大牙。
袁钢脸铁青,瞪着卜小莺,冷道:“原来是要命的卜姑娘。”
“要命这两个字多难听,你为什么不叫我那好听一点的名字?”
“我本就该想到是你的,敢冒我名字的人并不多”
“其实你的名字也不太好听,我总奇怪,为什么有人要叫你金钢呢?”
“那也许他们都知道小金钢是很厉害,碰上的人就得死。”
“那么你就叫大猩猩才对,它岂非更厉害?”袁钢沉下脸,他现在终于发现跟女人斗嘴,是件不智的事,以改口道:“你老爹好吗?”
“他一向很好,何况现在修身养性,不喜争名夺利。”
“你哥呢?”
“他当然很好,最近又把田王屋之狼给打得稀烂,你知道他喜的就是杀色狼了。”袁钢忽然笑道:“很好!”
“很好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幸好卜家的女人少,男人多。”
“那又怎样?”
“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杀女人的。”
“我是不是准备去杀我哥哥?”
“你是不是只有一个哥哥?”
“唉,很不好,他又不在这里。”卜小莺悠然道:“他若是在这里,你现在就已经是只死猩猩了。”袁钢看着她,忽然不斗了,又满意的啃起瓜仔来。
卜小莺却很不满意。
这本是来就是一场戏,这场戏本来可以继续演下去的,她甚至已将下面的戏词全都安排好了,谁知袁钢却是个拙劣演员,竟拒绝陪她演下去。
这实在很无趣。
卜小莺叹了口气,转向邓大吉说:“你现在总该看出他是个怎么样的人了吧!”
“他的确是个聪明人。”邓大吉说:“聪明人都知道用嘴吃用仔,要比用嘴争吵愉快多了。”卜小莺一听,恨不得用嘴啼咬他一口。
邓大吉说是个聋子,那么这场戏一样还是能继续演下去。
怎知邓大吉竟是一个拙劣的演员完全不跟她合作。
袁钢啃完这颗瓜仔,哺哺道:“我见在才知道,原来女人也一样喜欢看男人阉猪肉,否则为什么她还不肯走?”卜小莺跺了跺脚,拉起邓大吉的手,气道:
“我们走!”邓大吉就跟她走,斯时就听见袁钢在笑,笑得很偷快。
卜小莺气得用指甲——用力掐着邓大吉的手。
邓大吉问:“你的手疼不疼?”
“不疼”
“我的手为什么会很疼呢?”
“因为你是个混蛋、该说的话从来不说的。”
“不该说的话,我也一样从来就个说。”
“你知道我要你说什么吗?”
“说什么也没有用。”
“为什么没有用?”
“因为袁钢已发觉我们是故意想去激怒他的,他知道在这种时候绝不能发怒。”
“你怎么知道他知道?”
“因为他若不知道,用不着等到现在,早已就变成只死猩猩了。”
“哼!你好像很佩服他。”
“但最佩服的不是他。”
“是谁?”
“是我自己。”卜小莺忍住笑,说:“我倒看不出你有那点佩服的。”
“至少有一点,别人用指甲掐我的时候,我居然好像不知道。”卜小营终于忍不住嫣然一笑,她忽然也对一切事都觉得很满意了,竟没有发现有双嫉恨的眼睛正在瞪着他们。
全香兰的眼睛里充满了嫉恨,看着他们走进武大元的周缎庄。
他们本就决定在这里等,等石玉出现,等那一场可怕的决斗。
※※※※※※
袁钢看陈柜将酒倒在碗,问:“你们要我杀的人怎么还没有来?”
“他会来的。”
“他要一个还不够。”
“还要一个什么人来?”
“女人。”
“我也正想去找武大元。”
“也许他永远不会来了”
“为什么?”袁钢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却半睁着眼,看着他的手。
他的手枯瘦黄,但却很稳。
“别人都说你是量行店的掌柜,你真的是吗?”
“当然……。”
“但是我越看你越不像。”袁钢忽然低道:“我总觉得你们根本不用请我来。”
“为什么?”
“你们以前要杀人时,岂非总是自己杀的?”陈掌柜楞住了,有顷,才低声道“我们是请你来杀人的,并没有请你来盘问我们的底细。”
“嗯,有道理。”
“你开的价钱,我们已付给你,也没有问你的底细。”
“可是我要的女人呢?”
“女人……”他的话未完,忽然听见一个人,大声说:“那就得看人要的是哪种女人了?”众人循声望去,只全香兰眼睛里充满的悲愤和仇恨,走了过来。
袁钢的目光已从她的脚,慢慢的看到她的脸,最后停留在她的嘴上。
她的嘴柔软而丰润,袁钢笑问道:“是你在问我想要那种女吗?”全香兰点点头。
“我要的正是你这种女人,你自己也一定知道的。”
“那么女人现在已有了。”
“是你吗?”
“是我!”袁钢又笑了。
“你以为我在骗你?”
“你当然不会骗我,只不过我总觉得你至少也该光对我笑一笑嘛!”全香兰立刻就笑了。
袁钢却皱起了眉。
“你还不满意?”
“唉,因为我一向不喜欢笑起来像哭的女人。”
“我笑得虽然不好,但别的事却做得很好。”
“你会做什么?”
“你要我做什么?”袁钢看着,忽然将酒勺抛了过去。
全香兰只有接住,很痛苦的说:“你要我给你倒酒?”
“废话!”
“倒酒可以,不过我还有句话要问你。”
“我不喜欢多话的女人,但这次却可以破例你问一问。”
“你的女人现在已有了,你要杀的人现在还活着。”
“你不想让他活着?”全香兰点点头。
“你来,就是为了要我杀他?”全香兰又点点头。
“好,你放心,我保证他一定活不长的。”
※※※※※※
绸缎庄的柜台上,堆满了一正正鲜艳的绸缎,一套套现成的衣服。
邓大吉坐在旁边一张藤椅上,伸长两条腿,懒懒的看着卜小莺选衣服。
店里的伙计,一个年纪较大的正陪笑在旁等着。
卜小莺选了件淡红色的衣服,在身上比了比又放下,叹道:“想不到这地方的存货还不少。”邓大吉接口道:“别人只有嫌货少的,你难道嫌货多不成?”
“嗯,货越多,我越拿不定主意,若是只有几件,说不定我已全买下来。”
“这倒是实话。”年长的伙计陪笑道:“只因为盖世堡的姑奶奶和小姐们常来光顾,所以小店才不能不多备些货,实在抱歉得很。”
“你用不着这点抱歉的,这不是你的错。”
“但主顾永远是对的,姑娘若嫌小店的货多了,就是小店的错。”
“你倒真会做生意,看来我想不买也不行了”站在门口的年青伙计,忽然长叹一声,喃喃道:“不想到,真想不到……”
“你想不到我会买?”年青的伙计怔了怔,转身陪笑说:“小的怎敢有这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
“小的只不过想不到全大小姐真会替人倒酒而已。”
“她在替谁倒酒。”
“就是……就是那位在街上喝酒的大爷呀!”卜小莺眼珠一转,转过头去看邓大吉述着眼在打磕睡。
“喂,你听见了没有,你的好朋友在替人倒酒,你难道不想出去看看?”
“嗯!”
“嗯是什么意思?”邓大吉打了个阿欠,说:“若是男人在替女人倒酒,用不着你说,我早已出去看了,女人替男人倒酒是天经地义的事,有什么好看的。”
卜小莺瞪着他忍不住又笑了。
那年青的伙计,叹道:“小的倒明白全姑娘是什么意思,她委屈自己,全是为了盟主。”
“哦?”
“因为那姓石的是盟主的仇家,全姑娘生怕盟主年纪大了,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她不惜委曲自己,为的就是要袁钢替她杀了那姓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