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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成吉思汗-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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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料他这番话传到王罕的耳朵里了。王罕下令把札合敢不的两个亲信抓起来,当众羞辱。
  札合敢不一怒之下,带着几名英勇善战的亲信,投靠了王罕的死敌乃蛮部。他们对太阳汗说:“我们的首领生性多疑残暴,跟着他干,我们没好日子过。我们现在诚心诚意地投靠您。”
  太阳汗一直仇恨王罕,乐得挖他的墙脚。
  桑昆听了王罕的肺腑之言后,虽然没有像他叔叔那样气得出走投敌,但也差点被气晕过去,面红耳赤,心跳加快,一种失落感油然而生。他满以为年老的父亲活不了多久,一旦撒手归天,他就顺理成章地成为克烈部的新可汗。可是,他父亲说自己是平庸之辈,管不好克烈部的百姓,收铁木真做长子,等于他父亲死后,铁木真就可以继承克烈部的汗位,因而剥夺了他的继承权。
  如果不是铁木真刚从乃蛮部的虎口中救出他们父子俩,桑昆当场就要发作,顶撞王罕的这番话。
  从此,桑昆一直视铁木真为竞争对手,不断找茬,为难铁木真,他嫉恨铁木真的才能和品德。当王罕听到铁木真打胜仗的消息拍手称快时,他则妒火中伤,两手攥得紧紧的,希望铁木真下次全军完蛋!但是,铁木真并不知道桑昆义弟未发作出来的心态。他没有多想,只想真心实意地视王罕为义父,视克烈部为乞颜部最可靠的同盟军。1203 年春天,铁木真为了进一步发展与王罕父子的友好关系,主动提出让自己的长子术赤与桑昆的小女儿察兀儿别乞结婚,同时把自己的豁真别乞公主许配给桑昆的儿子秃撒合为妻。
  铁木真这样做,无非是想亲上加亲,巩固乞颜部与克烈部的同盟。桑昆却理解为,铁木真想加紧争夺汗位继承权的步伐。他坚决反对两家结亲,态度生硬地对铁木真的使者说:
  “我家公主嫁给他儿子,只能立在门后,就像女仆一般;他家女儿嫁到我家,面南高坐,就像贵妇人一般。这样的亲事谁干?”桑昆还打着另一个小算盘。他想,铁木真有几个儿子,长子术赤据说有篾儿乞人的血统,以后很难继承铁木真的汗位,他的妻子地位也高不了,只能面北侍人。而自己的儿子将来肯定能继承本部的汗位,儿媳妇也必然能位居中宫。他认为,即使不考虑铁木真夺权的野心,也不能接受这门亲事,否则太委屈了自己的公主,而便宜了铁木真的女儿。桑昆敢于如此生硬的拒绝铁木真为儿女提亲,还有别的因素。那些仇恨铁木真的各部贵族残余势力投靠桑昆,帮他出谋划策。桑昆感到有这么多人支持自己,信心十足,根本不把铁木真放在眼里,而且伺机进攻铁木真部。
  当时聚集在桑昆周围的人有札答兰部的首领札木合、合答斤部首领木忽儿忽兰、忙忽惕人塔海忽剌海及铁木真的族人答里台、阿勒坛、忽察儿等人。他们都恨死铁木真,自己却无力与铁木真抗衡,企图借克烈部的力量来打垮铁木真。他们知道,王罕非常信任铁木真,对义子一片深情,难以对他施离间计,故选中他的儿子桑昆。他们认为,桑昆毕竟年轻气盛,且与铁木真有利害关系,可以设法挑起他对铁木真的不满。当时,桑昆率部驻扎在扯克彻儿山附近的别儿客额列惕地区,王罕住在土拉河附近,铁木真则驻营于克鲁伦河上游一带。札木合、阿勒坛、忽察儿等人悄悄地来到别儿客额列惕,与桑昆秘密商议。桑昆刚刚拒绝了铁木真的提亲,特别爱听别人攻击铁木真的坏话。
  最会煽风点火、挑拨离间的札木合首先发话:
  “桑昆贤弟,你有所不知,那铁木真口口声声称王罕为父,暗中却与克烈部的仇敌乃蛮部素有来往。这不是明摆着吗?他是想勾结你们的仇敌,对克烈部图谋不轨!”
  札木合知道桑昆最爱听且听得进去的还在后头。他就像当年在征乃蛮人的路上离间王罕与铁木真一样,再次挑拨是非,装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说:
  “桑昆贤弟,还有更要紧的。你想想看,你父亲夸铁木真如何有德有能,收他做长子,说什么有了铁木真这个长子,他就放心了,不担心没人照顾好他的百姓。这不是说他死后,铁木真要兼当克烈部的可汗吗?贤弟,你父亲说你是个平庸之辈,完全说错了。世上真没有一个父亲这样贬自己的亲生儿子的。其实,你哪一样不如铁木真!铁木真当初若不是我和你父亲大力帮助他,他早就完蛋了。他如今恩将仇报,我们愿意帮助你对付铁木真,也好出了我们心中这口恶气!”
  阿勒坛、忽察儿也在一旁帮腔:“桑昆贤弟,札木合大哥说的都是实情。那铁木真称你父亲为义父,那是他虚情假义,想利用你们。试想,我们与他同属一个祖宗,他尚且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处处排挤、打击我们。他怎么会对你们真心实意呢?札木合大哥说那铁木真还惦记着你父亲的汗位,一点都没错。要不然,他怎么会一下子跟你提两门亲事?他这样做,还不是为将来控制克烈部做准备!如果贤弟现在不对铁木真来个先下手为强,恐将来更难对付他。如果你们率部进攻铁木真,那我们几个愿为你杀了铁木真兄弟,将其弃尸荒野。不知贤弟意下如何?”桑昆沉凝不语地听他们说话,开始对铁木真勾结乃蛮人将信将疑,但说到铁木真阴谋夺汗位时,便深信不疑了。他最担心的就是,老父亲有一天老糊涂了,偏要把汗位传给铁木真这个长子才放心,那时再思对策就来不及了。
  桑昆开始信赖札木合、阿勒坛、忽察儿等人,对他们说的话言听计从,加快了与铁木真最后摊牌的节奏。
  他派了二名高参亲信去王罕那里,试图说服王罕接受自己的看法,并及早向铁木真部发动突袭,先下手为强。
  老王罕仍坚信自己的义子是真心实意的,非常生气地对桑昆的使者说:
  “你们为什么要谋害我收的长子铁木真?你们不想想,铁木真屡次无私帮助克烈部,救我父子性命,他是我们的大恩人!你们为什么要造谣诽谤、恶语中伤他呢?如果我王罕违背自己所说的誓言,苍天是不会保佑我们的。你们不要听那札木合胡说八道。札木合是个朝三暮四、诡计多端、投机取巧的人,能说会道,征乃蛮时就离间我和铁木真的关系,险些害得我全军覆灭!”
  但桑昆仍不死心,亲自劝说王罕接受他对铁木真的看法,发兵讨伐铁木真部。他对父亲说:“您如果有个三长两短,那铁木真雄心勃勃,怎会容我继承香火,来照顾这些无辜的百姓呢?您历尽千辛万苦创下的这份家业,如何世代传下去呢!”
  王罕仍不以为然,不愿与铁木真决裂,更不愿意冒险挑起战争。他语重心长地对儿子说:“我已经白发苍苍,我只想安度晚年。如果你一意孤行,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王罕确实苍老了,只想安度晚年。自从他的胞弟札合敢不带着四员猛将负气出走后,他觉得失去一个强有力的支柱。他知道自己年迈体弱,也管不住桑昆这个骄养惯了的独生子。他实际上已经把可汗的权力移交给桑昆了,本部军队可由他调遣。
  桑昆不听老父之言,回到营地后,与札木合、阿勒坛、忽察儿等人合计出一个计谋:假称经过长时间再三考虑,完全同意铁木真早先提出的两家结亲事,特邀他来别儿客额列惕参加订婚酒宴,及早确定婚事,然后乘酒醉之际一举将他抓获。
  铁木真当初主动向桑昆提亲,结果碰了一鼻子灰,正老大不高兴,忽然接到桑昆的盛情邀请,不仅没有产生半点怀疑,反而喜出望外,吩咐备马备礼,带上十名警卫骑兵,欣然前往桑昆的营地赴宴。当铁木真一行途经蒙力克老人的营地时,他们下马小息一会。蒙力克老人问可汗出远门做何事,铁木真高兴地如实相告。但蒙力克老人听了并不高兴,反而想起30 多年前也速该大人的悲剧。他对铁木真说:“桑昆几天之内态度转变180 度,不能不令人怀疑。我听说桑昆这个人狂妄自大,嫉妒他父亲王罕收可汗做长子,嫉妒可汗的品德和才能。我还听说,与我们为敌的札木合等人投靠了桑昆,专门为他出谋划策。我看这个形势,可汗不应该贸然赴宴,还是先派人去探探虚实,再去也不迟!”
  铁木真早有所耳闻,自己的一些老对手正聚集在桑昆周围,觉得蒙力克老人之言颇有道理,决定先派不合台、乞剌台二人先去桑昆的营地了解情况,自己则带人返回大本营。
  桑昆等人摆下鸿门宴,左等右等不见铁木真前来,只见到不合台、乞剌台二人打前哨,知道事已败露,只好作罢,另行计议。最后,桑昆见来暗的不行,决心来明的,一不作,二不休,干脆撕破脸皮,发兵攻打铁木真,一决高低。他召集自己的亲信将领及札木合、阿勒坛、忽察儿、答里台等人,夜里开会,商讨对铁木真作战的行动计划。他们最后决定偷袭铁木真的金帐,来个擒贼先擒王。桑昆要求与会者保守秘密,次日晨即开始行动。
  阿勒坛的弟弟也参加了桑昆的秘密会议,回家准备出征时,悄悄地告诉妻子:“我们明天早晨就要去偷袭铁木真。如果有人把这个消息告诉铁木真,将来一定会从铁木真那里得到许多恩典和好处!”阿勒坛的弟弟说这番话,大概觉得铁木真才是英明伟大之可汗,心里并不赞成攻打铁木真部。
  当阿勒坛的弟弟说这番话时,牧马人巴歹正要给他们送马奶,结果无意中听到他们的话。巴歹假装一无所知,把马奶端了进去。巴歹回到自己的营帐,把听到的告诉了同伴乞失里黑。乞失里黑开始不太相信,便亲自跑去偷听,不仅听到他们在谈论明天的战事,还在磨刀备箭。
  一会儿,阿勒坛的弟弟来到马厩,命令巴歹和乞失里黑把家中两匹跑得最快的马喂饱,备好鞍具和备用饲料,明天一早就要骑马远行。这时,两位牧马人确信,明天早晨,主人父子二人将随桑昆少汗去进攻铁木真。他们久闻王罕义子铁木真的大名,知道他是一位保护弱者、广交英雄豪杰的可汗。他们觉得不能让桑昆偷袭成功,加害于草原上少有的英明可汗。
  巴歹和乞失里黑待主人熄灯就寝后,即骑马连夜赶往铁木真驻扎的营地。他们快马加鞭,披星戴月,在拂晓前到达克鲁伦河源头,向铁木真可汗报告了桑昆即将偷袭的惊人情报。
  铁木真闻言感到震惊。他想,拒绝提亲之事尚可理解,但突然之间撕破义父义子安答的关系,破坏克烈部与乞颜部的联盟,确实不可思议。眼下摆在铁木真面前有两条路可走:或迎战,或撤退。若迎战,难以马上集结一支大军,因为诸将和人马平时为便于放牧而分散驻扎,彼此相距较远。现在马上能组织起来的人马不足5000 人,通知其他将领又来不及。而桑昆有札木合等人出主意,必动员几万军队倾巢出动,直扑而来。若以本部5000 人迎战,难以获胜。铁木真召集邻近的几位将领简单地商议了一下,最后决定从长计议,马上转移营地,避敌锋芒。
  铁木真命令立即叫醒大本营所有的人,抛弃妨碍行军的物品,全体上马,向东转移。
  经过短暂的忙乱之后,一支近5000 人的军队井然有序地开始撤退。他们前进的方向指向东部呼伦贝尔草原。
  铁木真率部到达卯温都儿山后,命令者勒蔑率500 人充当后卫部队,留在此地警戒观察。然后,他率大队人马继续东撤。
  第二天中午,铁木真率部到达合兰真沙陀(今内蒙乌珠穆沁旗北境)一带,决定就地休息。他们已经连续行军很长时间了,人困马乏,需要补充食物和体力。
  铁木真的部队在小树林里刚歇息下来,就看到两个人骑马朝小树林飞奔过来。他们是阿勒赤歹手下的牧马人,一个名叫泰出,另一个叫也迭儿。他们首先发现克烈人的大队骑兵开到了卯温都儿山前的红柳林里。两人气喘吁吁地向铁木真报告:
  “可汗,背后尘土飞扬,敌人追上来了!”
  铁木真判断:敌人的先遣侦察队已经游动到了卯温都儿山前,其主力部队随后就会跟上来,此地不宜久留。他命令全体将士上马,继续东撤。
  不出铁木真所料,追到卯温都儿山前的人正是桑昆派出的先遣队。阿勒坛的弟弟一大早起来,发现巴歹和乞失里黑不在,知道他俩窃听了自己的谈话,去给铁木真通风报信了,便立即向桑昆报告。他知道,自己的两个牧马人失踪,马上会引起怀疑,不如主动报告,省得他人闲话,招来杀身之祸。
  桑昆一听,不由得火冒三丈。现在偷袭已经不行了,只有全面开战。他立即派两名得力的将领率5000 名骑术最精的士兵,每人配三匹最快的马换乘,并带上足够的食物和水,立即开拔,走小道捷径,逢山过山,逢水过水,紧紧咬住铁木真,并留下路标,等待主力赶到,以全歼铁木真部。
  然后,桑昆火速赶往王罕处,把老父逼上梁山,动员克烈部的全部军队进攻铁木真部。
  王罕见生米煮成熟饭,木已成舟,只好带着克烈部的军队向东进军。王罕的军队开到铁木真部驻扎的地区后,即分兵遣将攻击铁木真的部将及归附他的部落,因为铁木真来不及通知分散驻扎的部将和其他归附的部落,来不及组织反攻,就连夜东撤了。同时,王罕、桑昆、札木合等人则率主力部队,沿着先遣队留下的标记,继续往东进军,紧紧盯住最主要的作战目标。
  桑昆最早派出的先遣队轮番换马,马不停蹄,紧紧追赶铁木真的人马。他们在卯温都儿山前的柳树林里,轻易地击败了铁木真的后卫部队,杀伤不少人。者勒蔑寡不敌众,苦战一场后,即率领弟兄们东撤,追赶铁木真的大部队。
  桑昆的先遣突击队追上了铁木真的部队,非常高兴。他们一边派人赶快回去向王罕和桑昆报告,急调主力部队上来参战,一边派出数支搜索小分队,继续尾随铁木真的人马,其余就地休息,等待与主力合兵再进。
  桑昆一听说先遣队咬住了铁木真的尾巴,异常兴奋,督令主力部队火速前进,并发出命令:“无论是谁活捉铁木真,还是杀死铁木真,重重有赏!”
  王罕的主力部队很快就赶到卯温都儿山,与数千先遣队合兵一处,奋力追击。
  者勒蔑率残部赶上了铁木真,向他报告了山前的接哨战。铁木真估算了一下双方态势,推测桑昆的主力部队要赶到这里尚需花一天、半天时间,决定在桑昆的主力赶到之前,首先与他的几千名先遣队交战。他估计双方兵力相当,但敌人更疲劳,获胜把握较大。铁木真命令部下停止撤退,决心在合兰真沙陀迎战桑昆的先遣队,狠狠打击一下他的嚣张气焰。他把最骁勇善战的兀鲁兀惕、忙忽惕两部骑兵部署在阵前,分别由术赤台(又称主儿扯歹)和畏答儿薛禅(又作忽亦勒答儿)指挥;博尔术、博尔忽及三子窝阔台率一部作为侧翼;铁木真率一部居中军。
  这一回,铁木真算错了。他将要交战的对手不是兵力相当的敌军先遣队,而是数倍于己的敌军主力部队。
  王罕、桑昆、札木合等率主力部队和先遣部队很快就赶到合兰真沙陀战场。他们看到了铁木真布下的阵营。与此同时,铁木真也看清了自己的对手。看那阵势,敌军何止几千,既然王罕、桑昆、札木合等人也来了,自己今天要迎战的可不是敌军数千先遣队,而是数万敌军主力。撤退已经来不及了,只有拚死一战。
  王罕一看义子那阵势,虽在兵力上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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