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莫忧离-第1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阿道夫也不恼,顺着南清言的力道坐起身,同样对着南清言笑了笑,就去穿戴衣服了,清言第一次对自己笑的那么开心,是因为新年,还是因为自己,正在穿毛衣的阿道夫更倾向于后者。
“好了吗,好了吗,路上就吃这个,快点,一会人就多了。”从厨房窜出来南清言先给阿道夫塞了个东西,然后就拽着他的胳膊肘,一路走到玄关,然后等自己将风衣围巾鞋子都穿戴好想要开门出去,才发现身后的阿道夫只把两只胳膊伸进袖子里,南清言无法,只得返回来快速地帮他系扣子,然后从旁边的挂钩上扯下围巾再帮他系好,当然急吼吼的他完全没有发觉阿道夫一脸得逞的笑。
这种感觉真好。阿道夫能闻到身前男人发丝的香味。
不过当两人终于赶到超市,南清言才发现自己心中预想的那种人山人海的情景完全是瞎想,超市一排排货架间冷冷清清,超市的负责人也没有把中国新年当做促销的噱头,一切都和平常没个两样。
南清言雀跃的心情有些沉重,果然在外国,就算是最地道的也不是家乡的那个味道吗。在偌大的超市里南清言推着推车默默前行,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点想家了,不是那个他生活了二十二年的家,而是他的国家,还有邱岩,不知道几个月没见,他怎么样了。
走在南清言身边的阿道夫清晰地感到他情绪的低落,怎么了,他用手揽住南清言的臂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南清言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不过还是顺从的任由阿道夫揽着自己,“我发现我有点想家了,想邱岩,想邱伯父和邱伯母,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阿道夫只是默默地听,然后换过清言手中的推车,陪着他慢慢的穿越一个个货架,替他拎着付过帐的一个个购物袋。
不过还好,回到他们的小公寓,南清言又恢复了雀跃的心情,新年新气象,就应该用最饱满的心情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你喜欢吃韭菜吗?”南清言想做三鲜馅的饺子,但他不知道阿道夫吃不吃的习惯。
“韭菜?那是什么?”以前清言从来没给他用韭菜做过菜。
“嗯,味道可能和蒜苗差不多吧?我觉得是,我用蒜苗炒过鸡蛋,没觉得你不喜欢吃。”清言将手背过去挠了挠后脑勺,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何为韭菜,还有韭菜的味道。
“好,只要你做的我都爱吃。”阿道夫还记得那道蒜苗炒鸡蛋,但是味道却想不起来了。
“你不爱吃也得吃,德国的饭店多贵啊。”南清言没看见他背后那道宠溺的目光,走到厨房,开始为晚上的年夜饭做准备,好吧,他已经自动将“除夕宴”下降为“年夜饭”了。
其实饺子是一道最简单的中国传统美食了,从准备到开吃,用不到两个小时,即使像南清言这种新手,也用了不到一个下午,就弄好了,看着被自己放在面板上的一个个胖乎乎的小元宝,南清言一点不谦虚的把阿道夫从书房拉出来,得意洋洋地炫耀自己的劳动成果。
“怎么样,不错吧,是不是被我捏的很漂亮,大小一致,整齐划一,我可是第一次包哦,哈哈哈哈,我就是个天才!”
“是是,你就是个天才。”阿道夫小心地戳了戳一个白胖的饺子,没有漏,不错。
“喂喂,不许敷衍我,好了,就罚你煮饺子吧,当然为了不让你破坏我的劳动成果,我会莅临指导的!”
阿道夫还记得那时清言飞扬的神采,还有那些被清言称为“三鲜馅饺子”的食物,很美味,很喜欢。
天亮了,但是阳光被厚实的窗帘阻隔,室内还是昏黄一片,阿道夫歪在沙发上,双目闭着。
☆、忆章。十九
洛灵清晨的寒意已经被逐渐高起的太阳驱走,一改过去几日的湿冷,仿佛又回到了最温暖舒服的春夏相交之际。
熟悉的钢琴曲再次响起,不过因为被放在衣兜里,本来的婉转听起来有些沉闷,手机因为阿道夫的几个动作滑出口袋,沉闷的乐曲恢复清晰,又变得动听。
自从清言走后,阿道夫一直被失眠困扰,后来得知死期将近,失眠更是加重了十分。
阿道夫扶着有些酸痛的脖子在沙发上坐好,眼神清明却不再凌厉,有多久没有睡得像昨晚一样沉,一样踏实,好像又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段和清言朝夕相处的日子。
月光曲还在响着,好像已经响了很久,可能在下一个段落悠扬的曲子就会止息,带着阿道夫渴望知道的信息一同消失。
“嗯。”阿道夫接通了电话,在月光曲停止的前一刻,简短的回答后又将手机放回,神情淡淡的,和之前别无两样。
他就这样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腰背挺得很直,双腿分开,膝盖成90°,两手自然搭在膝上,如果不是呆滞的目光和急促不正常的呼吸,任谁也想不到如此标准坐姿的男人其实在神游天外。
阿道夫的心情很难言明,十五分钟过后,他将见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他和他已经一年零两个月没有见面了,虽然他在过去的这一年多时间里无时不刻不在注视着南清言的一举一动,但,借助那个没有温度的屏幕,丝毫不能缓解阿道夫心中的想念,甚至更加剧了他思念的痛楚,看得到,得不到,不敢得到,后来又看到他和邱岩的种种,他嫉妒的发疯,他真的想在邱岩对清言为所欲为时痛下杀手,但他不能。他不该什么时候都那么理智,他不该什么时候都那么清楚利弊,他也想和邱岩那样任性一次,不过现在,什么都晚了。
阿道夫用手撑着膝盖缓缓站起,走向外间的最南面,“哗——”一边厚重的窗帘被阿道夫拉开,照进刺眼的阳光,阿道夫眯起双眼,浓密的睫毛阻隔了大部分光线,同时睫状肌的收缩让他看得更加清楚,有一辆从西面驶来的黑色轿车,上面有他想念到发疯的人。
他转身走出门外,那部电梯还在七楼尽职尽责的等待它唯一的主人,不用按动任何按钮,电梯的大门在阿道夫停在它面前的那一刻就向左右分开了,里面透出柔和的光晕。
阿道夫闪身走进,看着电梯大门从两边向中央阖上又打开,带他来到一层,他还是和平常一样,面色冷淡,脚步沉稳地走向大门,不过他垂在两侧紧握的双拳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多想快快地走向他,将他拥入怀,亲吻他的眼角,他的发丝,还有那张娇艳欲滴的小嘴,他想舔吮它们,研磨它们,还想侵入它们,撬开齿,和深藏在里面的舌游戏,摩擦,仔细品尝它们的味道,然后比较是不是一如他心中想象的美好。然后向下,亲吻他的脖颈,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印下一个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烙印,啃食他的锁骨,用舌头勾画他胸膛的轮廓,然后逗弄他的乳珠,看它们变得娇挺艳丽,看他们的主人在自己身下呻吟辗转,然后——阿道夫停止自己旖旎的幻想,制止持续涌向下腹的冲动,他和他终究是不可能的,他和他只能是朋友,不会再有其他的什么。即使——好吧,虽然阿道夫觉得出现这种事的概率为零——南清言现在突然爱上他,为了不让他在自己死后更加伤心,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将他推开,即使对上清言受伤的眼神,即使自己心里痛得要死。
黑色轿车慢慢接近,守候在门口的阿道夫呼吸逐渐变得急促,他期待着和他的见面,甚至是无比渴望,但他又害怕和他见面,因为这次见面之后便是永别,周围的空气都好像稀薄了,他像一条离了水的鱼儿一样只能通过增加呼吸频率来维持自己的供氧平衡,而一直蜡黄的脸也染上了一层粉红,终于看起来不再那么病恹恹的了。
黑色轿车在阿道夫期盼又排斥的心情下到达了目的地,前车门被分别开启,下来了两名穿着黑色西装的人,他们先是恭敬地向站在一边的阿道夫行礼,然后由坐在副驾驶位置的男人开启后车门,小心地扶着一个脸色苍白,神情呆滞的瘦小男人出来。
阿道夫知道那里坐着的是南清言,他甚至通过贴着反光膜的车窗,只看轮廓就能辨认出他,看着南清言踉跄的脚步,他的心也跟着提起来,然后注意到他苍白的面孔,又开始担心起他的身体状况,丝毫没有考虑到自己才是那个病入膏肓的人。
他多想冲到跟前亲自为南清言打开那扇车门,亲自扶他出来,而不是远远看着他无助的身影,无动于衷,他不想欺骗自己的心,可是他不能。
南清言远远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在经历了一系列对他来说无比沉重的打击后,他用力摆脱那双搀扶着他的双手,踉踉跄跄地跑向那人,用双手紧紧揽住他不肯松手,脸也埋在那人胸口,那里有他熟悉的心跳声,鼻尖也充斥着他熟悉的味道,他那颗一直紧绷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来。
他闷闷地叫了一声阿道夫,却久久没有听到他的回音,而且阿道夫也没有像过去那样拥抱自己,用他的手拍他的头,然后轻轻滑过他的脸,再垂下,什么都没有,他只在自己撞入他的怀抱,用双手揽起他时身体颤了一下,然后便僵着一动不动,南清言将脸抬起,看向他的脸,看向他的双眼,那里没有他熟悉的温情,有的只是和他的脸色一样的淡漠。
物非物,人非昨。南清言尴尬的收回手臂,拉开了和阿道夫的距离,然后道了一声,“对不起。”便垂下目光看向别处,只是南清言脚下的地砖难以察觉的泅出了两块黯影。
阿道夫活动了活动僵硬的身体,心里苦笑,这是上帝和自己开的一个玩笑吗?他的皮肤甚至还记得刚刚那个一下子冲过来的温暖体温,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真的是自己推开他的吗,不,不是,是自己冷漠的脸色,冷漠的眼神,他怎么会不知道清言的脆弱、清言的敏感,他能快速地反应出对方的善意和恶意,虽然他对别人的爱意从来反应不能,而且,他还是个相当记仇的人。
他该怎么办,他刚刚的举动可能已经被清言记恨上了,他不想,他临死前还要面对清言抗拒的眼神。
动作快于思想,阿道夫长臂一览,那个已经远离自己的躯体再次回到了自己的怀抱,他紧张的情绪却丝毫没有缓解,他看到还粘在清言睫毛上的泪珠,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七彩的光芒,但他没有心情观赏这美景,他只知道,清言哭了,他没看见他哭过,不论是七年的德国生活还是后来一年的归国生活,他从来没有,如此悲伤的哭泣,因为自己的疏离。
阿道夫侧过身挡住那些窥视的目光,即使那些都来自他的属下,对他忠心不二,但他就是不想。打横抱起困在他怀中泪流不止的身影,转身走向电梯。
封闭静谧的空间里男人的低成啜泣变得明显,虽然他已经很努力的克服自己的抽噎,但不是很成功,他瑟缩着肩膀,两手也只是不停地绞着自己的衣角,并不碰阿道夫。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即使阿道夫在心中念上一千遍,南清言也听不到,但他不能说出来,他知道,再一点点地希望,带给这个可怜的男人的,只有更大的绝望,所以他不能,他还是维持着那副表情,冷漠的看着电梯在不同楼层穿梭,然后升至终点。
阿道夫抱着清言走进为他准备好的房间,轻轻地将他放到柔软的床上,他还是不肯看他,用手臂挡着自己的脸,然后在听到脚步渐渐远离,直到消失时,才松散下身体,将自己紧紧包裹在棉被中,发冷,冷得打颤。不过很快,熟悉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一直走到自己的跟前。
“喝杯牛奶,好好睡一觉,我一直陪在你身边。”南清言可以感觉自己的被角被掀开,身侧的床垫向下凹陷好多,自己脱力的身体险些随着倾斜一起滚了过去,凉意从那具突然出现的躯体散发开,又让南清言打了个颤。
“嗯,不喝吗?”南清言的脑袋被轻抚,透出脸来一下就看到阿道夫眼中露出熟悉的目光,柔和又温暖,刚刚在楼下的冷漠好像根本就不存在,南清言也愣住了,难道那个抱自己上楼的冷漠男人不是阿道夫,哪里有人长得那么像,可是如果是同一个人,为什么对自己的态度又是千差外别,南清言搞不懂,同时也下意识地回避着这个问题,他害怕自己心中那个隐隐的答案就是真相,因为他总是对别人的恶意非常敏感。
看着清言喝下自己为他准备的牛奶,很快睡下,阿道夫叫来在外面恭候多时的医生。
“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阿道夫这样嘱咐着他请来的医疗小组,然后抽身离开。
在芈珊第一次出现在南清言面前时,阿道夫就将芈珊的全部资料查的清清楚楚,从出生到现在,被尽职尽责的属下整整齐齐的装订成一打摆在自己桌上,没有任何可疑之处,简单到平凡的经历,可阿道夫就是有种违和的感觉,他总觉得这个看似平凡的芈珊一定不简单,所以他又派人暗中接触了南清言的大学同学,结果,他们没有一个人记得芈珊,分毫的记忆都没有。也是,芈珊可以做出最完美的身份,却不能修改每个人的记忆,但,她费了这么大力气接近南清言,又提出那么一个要求,甚至有能力改变他的记忆,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有,她到底是人是鬼,能蛊惑人心,又能离奇失踪,而且她和南清言为了结婚而签订的那些文件不翼而飞,阿道夫觉得很有必要给清言做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在找出那个女人之前首先确认男人的身体是否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忆章。二十
“你确定?”阿道夫拿着一叠诊断结果目光冰冷地看向团队组长。
在十五分钟前,南清言的检查结果就已经出来了,不过上面的诊断阿道夫显然不乐意看到。
“当然,结果很明确,不存在误诊的可能。”穿着白色褂子的青年没有因为阿道夫的神色不善而胆怯,他相信自己的医术,相信自己的仪器设备不会造成检查结果饿偏差,他没有必要因为这个人的地位或者手段就对他卑躬屈膝,掉了身份,失了尊严。
“而且我将新拍的片子和前八年的做了对比,可以说明这是近一年内形成的,且发育良好,而且更有趣的是,病人的直肠和大肠为了配合更好的娩出胎儿,自身的肌纤维组织已经重组,其弹性和延展性要比女性的产道还要好,还要柔韧。”
那一叠检查结果的一边已经被阿道夫掐皱,但他除了发抖的双手和冰冷的眼神外,脸上还是一片淡漠,“你这个意思,那他以后还真的可以生孩子了?”虽然是问句,但被冷冷说出的,却是陈述的语气。
“是的。”
“好了,你先下去吧。”阿道夫用那叠纸掩着面,另一只手挥了挥,没有看到那个倨傲的医疗组长恭敬的行礼,然后默默回到他原本的位置,他和他的团队晚上九点要和阿道夫一起回德国,和那个他们曾经在党旗下宣告永远效忠他们的王。
南清言喝了加了料的牛奶,即使经过详细的身体检查,依然会沉睡不醒,此时他已经被重新搬进原来的房间,安顿到了原来的床上。
他还在睡着,却并不是安睡,睫毛微颤,好像下一刻就会醒来,唇瓣翕动,说着不可察的呓语,一条光裸的手臂也从被子里抽出,随意搭在额头,阿道夫就停在他的床边,看他的睡颜,不敢靠近,不敢打扰,从他的角度,正可以看到南清言瘦削的肩头和半掩的锁骨,阿道夫知道,检查结束后,他们并没有给他穿上衣服。
他向后退了两步,转身将窗帘拉上,窗帘的环扣划过固定它们的铁杆,发出“哗——”“哗——”两声,不过药效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