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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拉玛2号 作者:[英] 阿瑟·c·克拉克 金特·李-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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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艘外星飞船上吸烟,比11岁时的偷吸更显得放肆、刺激。弗朗西丝仰着头,把烟雾喷入了拉玛的空气里,她很想兴奋地大叫一声。这种行为使她充满了自由和解放的感觉,也冲淡了尼柯尔给她带来的不安全感。
  在烟草的刺激下,那些青少年时期痛苦经历的回忆也纷至杳来,咬噬着她寂寞孤独的心。她记起了那些永远紧锁在她心中的可怕的秘密。弗朗西丝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有关她继父的事,当然也没有告诉她的妈妈,她无法告诉任何人。只有在坐在这圆柱海岸的悬崖上,她的内心痛苦才如破闸的巨浪一般汹涌而出。
  从她11岁生日起,她的恶梦开始了。
  他是她新学校的校长。在一次智力测验中,她的历史得了最高分,被认为是一个具有超常智力的少女,一个神童,因而引起了他的注意,以前他可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她一眼。18个月前他就同弗朗西丝的妈妈结了婚,但小弗朗西丝只不过是一个多余的人,一个累赘,一张吃饭的嘴,是她妈妈的一个陪嫁品。
  此后几个月,他对弗朗西丝异常地亲热。直到有一天,妈妈去了卡拉大婶家几天……记忆如潮一般冲击着她,她回忆起继父酒气熏人的呼吸,汗涔涔的身体和他走后她不停涌出的眼泪。
  恶梦持续了整整一年,他甚至不管妈妈是不是在家。一天下午,趁他正在发愣,眼睛瞧着其它地方的时候,弗朗西丝用一支垒球棒狠狠地击打他的头部,他倒在了地板上,流着血,失去了知觉。她把他拖进了他的卧室,不再理会。
  “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敢碰我了。”弗朗西丝把烟尘抖在拉玛的地上。
  14岁时,弗朗西丝跟着她表哥的一个朋友卡洛私奔了,去了罗马。这个卡洛,也可算是弗朗西丝初恋的情人,直到现在,她还时常还想起他,但他不过是同弗朗西丝玩玩而已。

  弗朗西丝的思绪被远处的一种脚步声所打断。
  在黑暗里,她警觉而又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侧耳凝神细听。除了她的心跳,四周一片寂静。
  忽然,她又听到了一声,在左边,在冰面上。
  她的心因恐惧狂跳起来,热血涌动,眼前出现了奇异生物爬过冰面,袭击营地的情景。可当她再次小心地聆听,却没有任何响动。
  弗朗西丝转身,快步朝营地走去。回忆仍旧缠绕着她,她默想:“卡洛,我仍爱着你。我从没有爱过任何其他的男人,即使你对我无情无义。”更多的内心深处的痛苦浮了上来,弗朗西丝使劲地克制住自己汹涌澎湃的情绪,她对自己说,“别再想了,否则你会失去理智的,那才真正是蠢货呢!”
  弗朗西丝强制自己把过去搁在一边:“现在,我想到哪里了?哦,对了,现在的问题是尼柯尔·德雅尔丹:她到底知道多少?我们怎么办?”




第三十二章 “纽约”探秘

  手表上的闹铃声把高岸博士从沉睡中唤醒,好一会儿,他迷迷糊糊地,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他从小床上翻身坐起,揉了揉眼睛,这才想起自己是在拉玛里面,已经睡了5个小时了。
  他在黑暗中穿上了衣服,四处摸索了半天,找到了那只大背包,摸了摸里面的东西,放下心来。把包挎上了肩,高岸朝小帐篷的门口走过去。小心地探头窥望,门外一片黑暗,其它的帐篷连一丝灯光也没有。他深吸了口气,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世界头号拉玛专家出了营地,朝圆柱海的方向走去。到了海边,他慢慢地沿着一级级台阶走下了50米高的陡壁,来到了冰面上。他坐在最后一级台阶上,回头向上望去。陡崖高耸,什么都看不见。高岸从包里拿出一种特别的装置系到了鞋上。在走上冰面之前,他看了看他的个人导向仪,认清了方向。在离开海岸时,不能迷路。
  当离海岸有200米远的时候,高岸博士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便携式气象仪。可“啪”的一声,气象仪掉到了地上,在寂静的夜里,这声音格外响。高岸弯腰抬了起来,气象仪显示,现在拉玛里的气温是零下2度;每小时8,000米的微风正柔和地吹拂着圆柱海的冰面。
  高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很惊讶,这里有一种很熟悉的气味。他有点迷惑不解,又仔细地嗅了嗅。
  没问题,是这味儿,香烟!
  他赶快熄了灯,在冰上静静地站着不动,头脑飞快地转着,寻找着答案。在宇航员里面,只有萨巴蒂尼抽烟。是不是在他离开营地的时候,她悄悄地跟着他?当他查看气象仪的时候,她看见他了吗?
  静听四周,在拉玛的夜里,没有一点声音和动静。他仍旧站立不动。香烟味慢慢没有了,又过了几分钟,高岸博士这才又继续他的艰苦跋涉。每走几步,他都要回头看看,瞧是否有人跟在后面。最后,他终于确信弗朗西丝没有跟踪。然而,高岸仍然谨慎地熄灭了灯光,直到走出了1,000米,才把灯重新拧亮。因为这时他有点担心,怕偏离了路线。
  45分钟以后,他到达了“纽约”岛的边缘。当距离岸边还有100米的时候,日本科学家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只大灯。拧开灯,一道光柱射出,很亮。城里摩天大厦幽灵般的暗影带给了他一阵无名的快活;这欣快的感觉竟使他汗毛竖立,脊背发冷。这不,他到了这儿!至少他还能在他的有生之年找到答案,而不至于让一些专横无聊的人给耽误!
  高岸博士清楚地知道他要到“纽约”的什么地方去。“纽约”城由三个圆形的城区构成,每一个区又分为三个小区,就像是用刀切分开的圆饼一样。三个圆形城区,各有一个中心广场。所有的建筑和街道都围绕着广场排列、展开。
  从他童年在京都时起,高岸就已从第一次拉玛探险的书籍中熟知了所有这一切。高岸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他站在这外星飞船的广场中央,放眼四望,那些外星人的建筑会给人什么样的启示呢?高岸断定,通过研究“纽约”,不但能解开拉玛的秘密,而且很可能这三个广场能够为发现这艘外星飞船神秘的来访目的提供线索。
  就像他熟悉在那里出生和长大的京都的街道一样,这“纽约”城的地图,早已牢牢地蚀刻在他的脑海里。可惜第一次探险时勘查“纽约”的时间太少,在整个城市的九个小区中,仅有其中的一个绘有详图。通过粗略的观察,早年的探险队员们以为,城市的其余小区与此完全相同。
  当高岸迈着轻快的步子,沿着预先想好的路线,朝着静静的城区中央走去。他发现,现在他拜访的这个地方,与他熟知的、毗邻的那个小区,也就是首次拉玛探险队员们测绘出来的那个小区相比较,呈现出很微妙的差异。两个小区主要街道的布局是一样的,然而,当他靠近广场的时候,这些相似的街道却现出不同的图案。高岸心情激动,不断地停下来,用电脑记下自己的观察和发现。
  他进入了紧紧围绕着广场的地区,在这里,建筑呈同心圆排列。他跨过三条大街,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八面体建筑物的前面。它约有100米高,表面是反光的镜面。他的高强灯光一照到它的表面,立即反射、折射开去,在他周围形成一个光阵,令人目眩眼花。高岸围着这幢八面体建筑转了一圈,想找到一处入口,但没有发现。
  这个八面体建筑的另一边,就是城区中央的广场。这里是一片没有建筑的圆形空地。高岸特意沿着广场绕行了一周,研究观察这些围绕着它的建筑物。他沉思着,仍然无法确定这些建筑物的用途。他转过身,再次仔细地审视这片广场。他看见这里有许多矮矮的、不打眼的金属框子把广场分隔成一些更小的部分。他将这些细节输入了计算机。
  高岸再次来到了八面体建筑物的前面,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块薄薄的、缀满了电子元件的六角形金属板,把它放置在广场里,这里距离八面体建筑有约3至4米。他打开仪器开关,用无线电遥控器校正了仪器的工作状态,尔后离开了广场,朝圆柱海的方向快步走去。
  高岸刚走到第二同心圆大街中间,只听身后广场方向发出短促的“砰”的一声。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去。过了一会儿,他听见了另外一种声音。这正是他们第一次来“纽约”时听见的那种“怪声”。频率很高,像是金属刮擦时发出的声音。高岸拧开了强光灯,朝广场的方向照射过去。那声音没有了。他关了灯,静静地站在街中间。
  几分钟以后,那刮擦声再次响起来。高岸悄悄地朝广场移去,绕到了八面体建筑后面。刚要到广场边,衣袋里响起了“哗、哗”的声音,这是他刚才放置的仪器发出的信号,表明他的仪器已经失灵。高岸伸手关掉了警讯,声音消失,“纽约”城里一片寂静。高岸等待着,可什么也听不见,四周寂然无声。
  他深吸了一口气,抑制住自己的害怕,不断给自己鼓气。好奇心终于战胜了恐惧,他探出头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使他感到惊讶的是,他的六角形金属板不见了。
  它在哪儿?是谁拿走了?
  高岸明白,他就会有重大的科学发现了,但他心里很害怕,想拔脚逃掉。他拧开强光灯,四下里照射,想要找出一点能解释仪器神秘失踪的蛛丝蚂迹。在离广场中心30米到40米远的地方,有一道反光一闪,高岸本能地觉得那一定是他的仪器发出的反射,他快步走了过去。
  高岸弯下身子,仔细地看看他的仪器,瞧不出有什么明显的损坏。他刚掏出遥控器要查一查,发现在强光灯的光柱边上,有一个像绳子一样的东西,直径约有15厘米粗细。高岸博士随手提起强光灯,走了过去。这东西上面有黑色和金黄色相间的斑纹,长约12米,它的一头延伸消失在一间3米高的、古怪的金属小屋里面;另一头,软软的,毛茸茸的。高岸一时觉得这就是截绳子。他拾起那个端头,想用手去摸一摸,它忽地开始移动了。高岸一惊,立即扔掉,眼看着它慢慢地滑动,缩回到了小屋里。它移动时,不断发出高岸早已听见过的那种像擦刮金属一样的“怪声”。
  高岸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他再次抑制住自己要拔腿开跑的冲动。“天地悠远,人生短暂,何惧何恃?”他想起读大学时,一位禅学高僧有次曾对自己这样说。高岸的心宁静了,不再害怕,强令自己朝那小屋走去。
  那黄黑色的“绳子”不见了,广场上静悄悄。高岸接近了小屋,刚才那“绳子”就是从这里消失的。他转过墙角,把灯光照进小屋。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大堆触手般的“绳子”在灯光下缠绕着、蠕动着。
  一种高频的、呜呜的叫声突然大作,高岸惊愕地看着自己的肩膀,瞪大了双眼,尖叫起来。三只触手已经抓住了他。他的心脏内壁似乎崩塌了,他的身体软软地倒下,被那奇怪的生物卷了过去。




第三十三章 失踪者

  “海尔曼上将?”
  “是我。是奥图尔将军?”
  “哦,是的。就你一个人?”
  “当然。几分钟前我才睡醒,再过一个小时我会去同布朗博士碰头开会。你怎么起这么早?”
  “在你睡觉时,我收到了一份从COG总部发来的绝密电报,有关‘三位一体’。他们想了解目前的情况。”
  “你指什么,将军?”
  “在这里说行吗,上将?你有没有关掉自动录音机?”
  “好了,现在关了。”
  “他们问了两个问题:波索夫死时,他有没有告诉什么人有关的安排?队员里有没有其他人知道‘三位一体’计划?”
  “你应该知道这两个问题的答案。”
  “我想要核实你是否告诉了布朗博士,他们坚持要我在回电前问清楚。对这些情况,你怎么想?”
  “我不知道,迈克。也许地球上有人感到紧张,威尔逊之死把他们吓坏了。”
  “我也吓坏了,但我想这不是原因。也许他们知道一些我们还不清楚的事。”
  “那好,我想很快就会知道究竟了。所有的国际太空署官员都坚持要我们立即撤出拉玛,他们甚至不同意让队员们再多呆几个小时。这次,我想他们不会妥协了。”
  “上将,还记不记得我们在来的途中与波索夫一起开会时,谈到启动‘三位一体’的条件?”
  “有些印象。怎么啦?”
  “你是不是还是不同意波索夫的意见?他说在启动之前,我们必须要知道为什么。你说如果地球认为危险来临,你个人认为应该是不理解也必须执行指示。”
  “我不知道你的意思是什么,将军,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我要获得你的同意,欧特,在回电给COG总部时,我想知道为什么在这种特别的时候,他们要了解有关‘三位一体’的情况。如果我们身处危境,就有权知道实情。”
  “你可以问问,迈克。但我敢打赌,他们问这事不过是例行公事。”

  当伽洛斯·塔布里醒来的时候,拉玛里仍旧一片漆黑。他披上了飞行服,想起今天要把捕获的蟹形生物运上牛顿号。如果撤退的命令证实了的话,他们将在破晓后离开这里。伽洛斯从掌上型计算机里调出了撤退的计划程序,把运送蟹形生物的内容加了进去。
  他看了看表,假如拉玛的作息时间有规律的话,还有15分钟就要天亮了。伽洛斯暗自笑了:拉玛已经给了人们这么多的意外和惊讶,所以谁也没有把握那灯光是否会按人们的估计如期点亮;不过,如果“天”真亮的话,他倒想看看拉玛的“日出”,然后再吃早餐。
  100米外,囚禁蟹形生物的笼子很安静,自从它被直升机吊离它的同伴以后直到现在,它一直这样毫无声息。伽洛斯把灯打开,想透过笼子坚韧的透明外壁,看看那生物在夜里移动过没有。那家伙显然还在原来的位置上,一点没有动。伽洛斯离开了营地,信步朝圆柱海走去。
  他等待着光线的突然无声的冲击,等待着拉玛黎明的到来。这时,他回忆起前天晚上与尼柯尔最后的谈话。她无意间透露出波索夫死前疼痛的可能原因,这里面大有蹊跷。他还能清楚生动地回想起波索夫那健康完好的阑尾,毫无疑问,最初的诊断是错误的。但为什么尼柯尔没有对他讲有关药物反应的诊断结果呢?特别是,她还暗自对这个问题进行了调查……
  伽洛斯得出了一个不可回避的结论,那就是:德雅尔丹医生已经失去对他的信任,或许她以为他没有与她商量,就私下给波索夫服用了什么药。他思索着,想悟出尼柯尔到底在想些什么。
  一个奇怪的念头忽地冒了出来,他不由得心里感到非常歉疚。“对了,一定是这样的。”他沉思着,“尼柯尔不知怎么知道了斯柯密特-哈根里斯特项目的事,所以对我们4个人都产生了怀疑?”
  伽洛斯开始疑心,也许波索夫将军的疼痛真的不是自然的生理现象。紧接着,他回忆起他们4人举行的那个吵吵嚷嚷、令人头痛的会议。

  当得知在第一次行动时他将留在牛顿号上时,布朗垂头丧气地对海尔曼说:“你必须同他谈谈,欧特,你必须让他改变主意。”
  欧特·海尔曼认为,波索夫不太可能因为他的请求就轻易改变自己的决定。“如果这样,”布朗气极败坏地回答道,“我们都得同合同上谈妥的奖酬说再见了。”
  整个会议上,弗朗西丝都没有吭声,看来她并不担心。当伽洛斯离开的时候,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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