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青春年代-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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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萧小寒

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
第　1　章
　　
　　景澜是个帅哥，这是男女老少都公认的。剑眉凤眼高鼻薄唇修长身材再加上一头飘逸的……板寸，一看就是无数思春少女的梦中情人。
　　拿他自己的话说，别看我头发短，留长了绝对比做洗发水广告的还飘逸！同理，别看我年纪小，长大了肯定能帅的惊天动地！
　　景澜从小就有身为一个帅哥的自觉性，比如没事多微笑电晕徐娘半老的班主任逃过好几次作业啊，比如义不容辞地包揽班上所有演出机会啊，比如在美男如云的理科班把所剩无几的女生芳心都偷去啊……而且做得理直气壮义正词严，所以看他不顺眼憋足了劲想狠狠修理他的男生也不在少数。田涛就是其中一位当之无愧的义士。
　　田涛与别的男生不同，那些垃圾肚子里怨言再多，充其量也就在课间休息的时候躲到厕所里骂几句姓景的那小子过过嘴瘾，真见了面还不是嬉皮笑脸装出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来——景澜是班长，轻易不敢得罪。
　　田涛很不屑地冲着地上啐口吐沫，一针见血地指出：呸！什么破班长，还不是靠家里的势力和小白脸混的，老子宁可当平头百姓也不去丢那个人！
　　田涛从来都是平头百姓——既因为家里没势力又因为自己没长了张小白脸，当然这是他自己的想法，不过我们没必要计较这个，毕竟田涛布衣的身份决定了他对景澜的斗争必然坚决，毛主席不说过无产阶级最具有革命性吗？
　　毛主席还说过一句话，枪杆子里出政权。
　　田涛在这方面有得天独厚的条件：班上几个不良的小混混中，他是老大。也许外面的世界已经进化到知识决定命运，但在这个小圈子里还奉行着武力解决问题。田涛所领导的群众武装想要颠覆班主任的统治暂时还如同实现共产主义社会一样遥不可及，但是教训姓景的一顿……嘿嘿，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于是景澜莫名其妙地收到了一封战书，噢不，准确地说，他当时以为自己收到的是封情书，带着香味的精致信纸上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午休时间在图书馆后见面。
　　景澜拿着那张信纸犯开了愁。去，还是不去，这是个问题。
　　如果田涛送去的时机早了几天景澜绝对不会犹豫，恐怕喷上点香水就美滋滋地赴约去了——那时他的目标是做到风流而不下流，多情而不滥情，爱慕自己的女生当然多多益善，反正他万花丛中过从来不带走一片云彩。
　　但是那几天发生了一件事情，并不夸张地说改变了景澜一生的命运，所以此时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去不去赴约对他而言是个极为重要的问题。
　　天人交战了半天景澜决定，让那个女孩等到花儿也谢了吧，老子今天就不逃课了！
　　根据他的经验，对女生失约是一种很婉转的拒绝，大部分女孩子苦苦守候了半个钟头之后都会心有灵犀地流着失恋的眼泪离开，回家收拾收拾打扮打扮再进行下一场恋爱。
　　虽然有比较倔强的或者豪放的不会就此死心，可能会追到教室里来当面讨个说法，不过看那女生用的海蓝色白花边的信纸，应该是温柔文静内敛的那种古典女生吧，唔，其实我蛮喜欢这种个性的，不知那个女生长得怎么样，不去赴约是不是有点可惜呢……景澜托着腮帮子想着想着就走了神，根本没注意到教室里空了几个位子。
　　与此同时既不温柔也不文静更不内敛的田涛带着几个弟兄们正等得心头火起。你爷爷的，景澜那小子居然敢不来，这简直是无视我们的尊严啊！
　　不行！绝不能这么等下去！怒气冲冲的田涛一脚踹开教室门，伸手拎住了景澜的脖子。说，你凭什么放我鸽子！
　　景澜整个中午都沉浸在对古典美女的胡思乱想中忘了吃午饭，体力本来就虚，更何况幻想了一中午文静MM羞涩的脸庞，猛地面前变出一张田涛既粗犷又豪放的脸，任谁也受不了这打击啊，所以他很干脆地一闭眼——晕过去了。
　　据说他晕之前说的一句话是：怎么会是你……
　　后来田涛一次喝多了羞愧地承认用那种信纸写信是他从小的爱好。兄弟其实是个很细腻的人。他大着舌头拍景澜的肩膀。
　　景澜也喝得差不多了，被田涛的熊掌拍得眼里泛起泪花，狠狠地一拳砸了回去。我靠，我当时就奇怪哪个女生字写得那么难看！
　　
　　
　　　　　　　　　　　　　　　　　　第　2　章
　　
　　田涛来之前想的是狠狠修理景澜一顿，最好让他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趴在地上哭爹叫娘才爽！所以他气势汹汹地冲进来的时候浑身散发无形的杀气：景澜，纳命来！
　　而景澜居然一点没反抗说倒就倒，虽然可以说是被自己吓晕的，但好像晕的原因不是自己的气势而是自己的长相，这就令人……相当郁闷了。
　　更令人郁闷的是景澜倒下的那一瞬间，班主任好巧不巧地出现在门口。田涛，你对景澜同学干了些什么！
　　我真的是冤枉的……办公室里田涛凄惨地哭喊着。
　　班主任当然不信。你冤枉？你冤枉为什么景澜倒你怀里，你手还拽着人家的领子？老实交待打他哪儿了？哎呀呀身上居然看不出伤痕，你不会是打闷棍了吧你好阴险啊！
　　我靠，我倒是想打啊，可是根本没来得及动手……这实话当然不能说出来，田涛反反复复地跟老师辩解，老师其实您是误会了……
　　是的，老师你误会了。景澜恰到好处地清醒过来，扶着田涛的肩解释。刚才我头疼，田涛同学是要扶我送医院的。
　　真的吗？景澜的可信度显然比有不良前科的某人高很多，班主任的脸立刻笑成朵喇叭花。原来田涛你是见义勇为的好孩子啊，真了不起！老师错怪你了快回去吧，对了景澜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要不要紧？
　　景澜连忙说不要紧，您让我回去吃点东西就行。
　　两个人并排走出办公室，田涛喉咙上下滚了滚，没说话。
　　按理说方才景澜帮他解围是应该说声谢的，可是考虑到自己确实没动手也不算他包庇，而且原本来的目的是教训身边这个人一顿……情况有点复杂，单纯而义气的田涛有点迷糊。
　　倒是景澜很好奇也很亲切地搭上了他的肩膀。哥们，兄弟怎么惹你了，要你这么对付我？
　　你……看出来我是来打你的？
　　景澜嚣张地大笑说傻瓜才看不出啊，瞧你进门时拳头握成那样，我还以为我鼻子今天准遭殃了呢！说真的，我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说清楚了我挨打心里也平衡些。
　　田涛想想也对，阎王夺命还让人家做个明白鬼呢，于是就把景澜不交作业出风头泡MM的罪状如此这般说了一通，最后还加了句很流行的注脚：你，觉悟吧！
　　景澜没有觉悟，景澜很糊涂。
　　景澜说哥们我干过这些事情是不假，可是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杀父夺妻至于这么大火吗？我偶尔不交作业你可是从来不写作业我是爱出风头可别人上也不合适吧还有我承认我有女生缘但是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女生我再也不会喜欢哪个女生了。
　　田涛很高兴，主要是听了景澜的最后一句话。想当初他看人家怎么看不顺眼就是因为向一直暗恋的校花表白时得到一句：我喜欢的是景澜那样的华丽型美少年而受了刺激，既然景澜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解不开的仇呢。
　　小孩子，就是这么简单。田涛拉着景澜说知错就改那个什么大焉，今天我请你喝就算是赔罪。景澜立刻说别价怎么也是我有错在先，今天还是我请吧你把哥们们都叫上。田涛眼睛笑眯成一条缝说嘿嘿景澜你真给面子，得，以后咱就是兄弟了！
　　景澜说那当然那当然，以后我就叫你涛子了。
　　本着来而不往非礼也的原则田涛也从此改口叫景澜澜子，不过这个昵称直到现在景澜不予承认，一听到就会抓狂：不要叫了，恶心死啦！
　　田涛的兄弟们也很高兴，不用打架就有人请酒，而且景澜出手的档次和田涛明显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这天大家都喝得大醉而归。
　　田涛半醉半醒时惦记起那个看破红尘式的承诺，不放心地拉着景澜的手。你怎么就不会再喜欢哪个女生了呢？不行不行我可不信。
　　景澜说你别问了咱们喝酒。
　　田涛说不行你得说个明白，要不你是一时说了哄我开心的，要不就是有什么原因说出来兄弟帮你！
　　景澜很落寞地叹了口气，说我刚刚发现自己有喜欢的人了，你怎么帮？
　　
　　
　　　　　　　　　　　　　　　　　　第　3　章
　　
　　景澜喜欢的人不是别人，是隔壁班的班长。
　　田涛思考了一下说澜子你的眼光还真是很个性啊，我真没想到你会喜欢那样的女生，虽说她学习成绩比较好，可是人长得不漂亮据说性格也不咋地，难道你……啊啊啊我知道了了你一定有那什么□倾向！
　　田涛想表达的是受虐倾向，不过最近刚在一哥们送的DVD里学了些似懂非懂的名词总是忍不住拿出来显摆一下，不巧的是当时他们在食堂里更不巧的是田涛的嗓门从来都很大，此言一出大家的眼神刷刷刷射向景澜，那眼神分明在说：变态变态变态……
　　景澜快气死了，倒不是生气田涛胡说八道，而是他这一嗓子喊出去，竟然有好几个五大三粗的男生哗地淌下鼻血。奶奶的，你们拿我一大老爷们景大少当什么啊！
　　田涛脸红说澜子不好意思我错了，你说吧我一定会支持你自由恋爱的权利的，不管你爱的对象是什么东西哪怕不是东西……景澜有气无力地抬起手说你闭嘴，你说的那个女生是副班长，我说得很清楚我喜欢的是班长！
　　班……长？你说的是谢子卿？田涛的下巴顿时掉了下来。
　　谢子卿确实是又温柔又漂亮又可爱，可他他他是个男的啊。
　　男的怎么啦？我就是看上他了，你说你不管我喜欢上谁都支持的，怎么？说话不算？你有什么意见？我好不容易喜欢上个人我容易吗……景澜开始耍赖。
　　嘴上说得热闹，景澜眼睛却偷偷地扫着对方，准备田涛脸色一变就赶紧改口说我是开玩笑的。
　　田涛很复杂地琢磨了半天，开口却是一句。
　　澜子，你真喜欢他？
　　田涛觉得有必要把这点给景澜说清楚。虽说你景大少对女生是魅力无极限，可是人家是个男生呀，你自己觉得他那样的……可能会答应你吗？
　　景澜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自己喜欢同性不代表对方就一定喜欢，Gay占人口数目的百分比景澜还是有点概念的，何况谢子卿他家庭传统家教良好平时绝不越雷池一步，哪方面看来自己失恋也算是注定了。
　　田涛莫名其妙：你怎么就看上他的？
　　景澜自己还不明白呢。以前又不是没见过，开干部会的时候见得多了，从来对这个文文静静秀秀气气的男孩没过什么非份之想，可就是那一天天气好了点阳光灿烂了点，自己站的地方视角也开阔了点，谢子卿一回头不知道跟谁打招呼时，那个柔柔的笑容让景澜看了个满眼。
　　景澜登时脸红心跳丹田一阵热流——很可耻地起了生理反应。
　　下一瞬间这反应被吓回去了：打招呼那人踏着重重的步子走过来一把揽住小美人，居然是校篮球队中锋，著名的大黑柱黄健凯。
　　田涛听了乐不可支，拍着景澜说人家俩人从初中起就形影不离的，你死了心吧。
　　景澜说怎么他俩是一对？
　　田涛说放屁人家俩是纯洁的男男关系，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想打谢子卿的主意，不用他说黄健凯就会先干掉你！
　　景澜很委屈地说那我就只能算了？
　　田涛说算了吧算了吧你才多大，有这种冲动很正常，回头多跟女孩子聊聊天什么的，保准你把他忘到一边去。
　　景澜犹豫着说可我觉得我对女的越来越没兴趣了，没准我真是个Gay呢？
　　田涛说Gay就Gay吧不一样喝酒吃肉泡妞……哦妞就归我泡了，你只要别把脑筋动我头上就行。
　　动你头上？那我也得敢啊。景澜不屑地撇撇嘴。
　　田涛其实对景澜这番话很满意的，跟自己抢女孩的竞争对手又少了一个么！至于景澜喜欢的是女人男人他并不在乎。喜欢就喜欢了，干老子屁事？
　　景澜对田涛的反应也很满意。他自打发现自己有这个倾向起就想找个人说说，可是身为别人眼中的优秀学生一举一动都得注意，怕说出来受人孤立，憋了好久了。
　　两个人各取所需，各怀鬼胎，在亲切友好的氛围下结束了这次会谈，并且都很快把这事扔到了脑袋后面。
　　有时候需要的并不是问题的解决，而是倾述。
　　
　　
　　　　　　　　　　　　　　　　　　第　4　章
　　
　　把心底的秘密说出来后景澜轻松了很多，从此一心一意地目光追逐着谢子卿的身影。以前没有注意过，现在上了心才发现，原来两个班的班长居然有这么多交集，从每周必行的例会到平时偶尔的走廊相遇，景澜几乎每天都看得见他那颗毛茸茸傻乎乎的脑袋。大大的眼镜波光粼粼的盛满了笑意，柔柔的头发害羞地垂在弯弯的眉毛上面，让人看了就想……不好意思，景澜找纸巾擦鼻血去了。
　　美中不足的是谢子卿身边总跟着那个几乎两米高的铁塔大黄。虽说有对比更能显示美丽吧，虽说景澜清楚自己是Gay不代表普天下男人都是这么回事吧，可是看见喜欢的人身边跟着个无论是质量还是体积都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家伙，谁心里能平衡啊。
　　更难过的是直到现在不知道人家认不认识自己。尽管班长开例会的时候两人总是客客气气地点头示意，在走廊上撞到一起时也总能得到一个抱歉的微笑，但是据景澜观察，谢子卿对谁似乎都这么彬彬有礼的，自己绝没有什么特殊待遇。
　　所以景澜很郁闷，极其郁闷，郁闷得逃了一天课去找田涛分享痛苦。
　　田涛此时正红着眼睛面对大型游戏机化悲愤为动力：爷爷我今天非打通关不可！
　　苍天无眼啊！田涛好不容易盼到了大众情敌景大少情场金盆洗手，当即屁颠屁颠地找校花去第二次表白，没想到美女已经挽上了柔道特招生丰重宽的手，幸福骄傲地跟他说现在最流行这种能保护人有安全感的好男人了。
　　可怜田涛同学幼小纯洁的心灵，当即碎成一片一片在风中飞来飞去。
　　田涛做了下对比，理智地认识到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是人家的个，只有默念着天涯何处无芳草，大丈夫能屈能伸等至理名言去游戏屋发泄，进门就找了个拿锤子砸老鼠的机器，一下下抡得老板站一边直打哆嗦。
　　景澜进门时他刚刚废了那个通关的BOSS，面对毫无还手之力的敌人田涛扔下AK不用，捡起日本武士刀劈得屏幕血肉横飞，画面极富暴力美学。
　　景澜呆住了哥们你怎么了别这样。
　　田涛见着景澜就崩溃了，一把抱住：澜子，哥哥支持你！不就是喜欢男人吗？喜欢就喜欢了，我早知道女的这么OOXXXXOO的我也早喜欢男人去了，澜子我……我失恋了啊！
　　需要说明的是田涛本质上是个很好的孩子，证据就是自打生下来他只向女生表白过两次——而结果大家都知道了。如果说初恋的失败能给人留下一生的阴影，大家可以想像田涛遭受了多么大的打击啊！
　　景澜不能说是失恋，他根本连恋都没沾上边。
　　同是天涯沦落人，高山流水觅知音，景澜稀里糊涂地就跟着田涛进了小酒馆，三个钟头后两个人相互搀扶着走出来。田涛傻笑着说嘿嘿澜子，今天真不好意思又是你掏钱，景澜说好哥们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