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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帝台春-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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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洙恨恨地一勒马缰,斜了应崇优一眼:「你昨晚不是不想理我吗?」
此时吴领队已冲了过来,二话不说朝着阳洙就是一鞭子,应崇优一惊之下不及多想,几乎是本能反应般地抬手替他挡了下来,一时间不仅吴领队愣住,旁边几个正朝这边看的官兵也呆住了。
虽然吴领队不是那种苛待下属的长官,但军营里等级森严,对上司的处罚进行任何形式的反抗都是大逆不道的行为。应崇优一向给人的印象是很温顺的,突然做出如此胆大的动作,大家全都吓了一跳。
「啊,对不起……我……李城他……他刚才是因为马有些惊了……请您息怒……」应崇优自己也立即意识到不妥,急忙开口道歉,可是按军中惯例,就算是长官无缘无故打你,也只能咬牙忍住,胆敢躲避或抵抗就成了大罪,就算有再强有力的理由也不行,所以应崇优的解释基本上于事无补。
其实平心而论,吴领队对这两只莱鸟新兵一向还不错,刚才才那一鞭子不过是一个军官常用的管教手段,若是对方默默无语地挨下来,事情也就完了,可应崇优这一挡,顿时扫了他身为长官的面子,在几名屑下的视线中,他紫涨了脸,抡起鞭子劈头盖脸又朝着应崇优打了下来。
「阿城,你不要动!」鞭影凌空时,应崇优快速地用自己最严厉的语调朝阳洙喊了一句,希望能挽回这无意中造成的糟糕局面。
可惜事情并不如他所愿。吴领队高高扬起的鞭梢再次被挡了下来,这次出手的人,当然是阳洙。
应崇优心中暗暗叫苦,脑子里顿时飞速地转动了起来,拼命想找出一个化解这场危机的办法,正急得额角冒汗之际,整个护卫队伍中官职仅次于吴领队的一名校尉已经赶了过来。
「怎么了,吴领队?听见闹哄哄的。」年轻的校尉朝现场扫了一眼,「两个不懂事的新兵,等到了驿所再管教也不迟,现在正赶路呢,小心惊动了特使大人。」
吴领队皱了皱眉,看整个队伍的确又慢了下来,只好气呼呼地把手臂放下来,哼了一声道:「你们两个把皮给我收紧一点,晚间再好好收拾你们!齐校尉,麻烦你压后,我到前面去催催这群慢吞吞的家伙!」
「是!」齐校尉行礼领命,转头又吩咐阳、应二人道,「你们两个到最后面去!」
应崇优如蒙大赦,急忙拉了阳洙退回到队伍的尾端,两人调整着盲行的速度,不远不近地吊在后头。等到大家的注意力已经移开之后,应崇优才找到机会责备地看了阳洙一眼。
「看什么?今天明明是你先鲁莽行事的!」阳洙将下巴一扬。
「我是因为不能眼看着他打你,可是你……」
阳洙奇怪地瞪了他一眼:「你不能眼看着他打我,难道我就能眼看着他打你了?真是莫名其妙!」
「唉,不知道今晚怎么收场啊……」
「只好一起挨打啦。」阳洙低低地说了一声,看向应崇优的目光突然变得柔和了起来。「一开始是我错,没能控制住自己的烦躁,真不像个做大事的人。小虎哥,你失望吗?」
应崇优鼻头莫名地一酸,忙吸了一口气,摇摇头:「是我弄糟的……」
「其实你心里,对我还是跟以前一样的亲,对吗?」阳洙的口气淡淡,可游移着瞟过来的眼神却带着一种迷离的寂寞感,扎得应崇优的心一阵阵揪心的疼。
阳洙默然了一小会儿,又道,「让我挨挨打,也许没什么坏处,将来可有好多比挨打更困难的事情等着我们呢,所以今晚,你不要再护着我了,吴领队不是那种残虐的人,狠不到哪儿去的。明天过了菖仙关,事情就好办了。」
「说的也是,」应崇优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个微笑,「到了明天,一切都会好的……」
两人同时伸出一只手来,紧紧交握了一下。昨日的芥蒂就如同刚开始飘落的细碎雪花,一沾地便消融不见了。
远方,已渐渐可见一座雄关的轮廓,马蹄声中,长长的队伍快速前行。

菖仙关隶属于廊州,是座古城关,绵延数百里的卫岭只这一处隘口,地理位置极为重要,所以据守于此的总兵都有四品以上的将军衔,而且绝对是孟释青的心腹。
此时,现任总兵季锋,正站在这巍峨城关的大门外,目光如刀地盯着由南方而来的一条官道,等待那里将要出现的人影。
在他的身后,或明或暗置了近三百名兵士,准备执行两天前飞鸽传书中的由孟释青亲自下达的密令,挣一个送上门来的头功。
雪已经越下越大,不仅模糊了视线,还渐渐在路面上积了薄薄的一层,先期融化的雪水冻结成冰,马蹄开始有些打滑。
「暂停,大家用干草裹一下马蹄!」吴领队一声令下,全队纷纷下马。
打前哨的卫兵刚好在这时奔了回来。高声禀道:「大人,前面有个岔路口,两边都可以到达菖仙关,不过左边的要好走些,只有三四里路。季总兵已经率领部下在城门口迎候着呢。」
孙中啪的一下将车窗推开,急急地问道:「你说什么?季锋在迎候本官?」
「是啊,刚才雪小,所以属下在山坡上还能看得清楚。」
「特使大人果然身份不一样,连季总兵都亲自来迎接了呢。」吴领队趁机拍了拍马屁。
可是孙中圆圆胖胖的脸上却并无喜色,眉头也拧成了一个疙瘩,口中喃喃自语:「不可能啊……那个傲慢的季锋,一品将军都不怎么看在眼里的人……会来迎接一个三品文官……」
「大人是国师的特使嘛,自然与一般的文官不一样……」吴领队刚奉承了一句,突然觉得眼前一黑,一头便栽倒在地。
孙中咬了咬牙,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与刚刚击昏了吴领队的齐校尉对视了一眼。
「以前也来过特使,只要是文官,或者品级低于他的武将,他统统不会迎接。」齐校尉断然道,「一定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发生了……」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后,孙中返身向队尾走去。
阳、应二人这时正在专心里马蹄,一抬头,看见那位总是蜷缩在马车上的胖胖特使大人突然来到面前,不由都吃了一惊。
孙中一言不发,挥手在雪地上画出一个古怪的图案。
阳洙有些不明所以,但应崇优却面色一变,失声道:「你是……」
孙中一拱手:「臣受命,护送陛下与大人……」他轮换着看了看面前的两人,似乎也不知道哪位是陛下,哪位是大人,只好含含糊糊地接着道:「情况紧急,恕臣不能行礼。适才前哨来报,季锋居然在城关门口迎候,臣觉得此举异常,一定发生了不可知之事。陛下安危重如江山,宁可失之于谨慎,不可失之于鲁莽,所以臣以为,菖仙关现在绝不可入。」
「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立即折返,找地方隐藏?」应崇优倒吸了一口冷气,急忙问道。
「不行,季锋知道我们今天必到,如果到时候没有看见我们,自然会立即派人搜捕。这是他的地盘,短短时间我们逃不远的。」
应崇优凝眉沉吟了一下,道:「你们出发前,一定事先考虑过突发异变时的预案吧?」
「是。」孙中将左手拇食两指放人中,发出一声尖锐的口哨声。未几,有两道身影从雪影深处出现,几次纵跃之后,来到面前,倒身下拜。
在看清此两人面貌时,阳洙不由吓了一跳。
「应大人参考易容的时候,应该是见过这两位的,他们便是真正的李城和张小虎。」孙中是个极聪明的人,此时已经从两人的反应中看出了谁是皇帝,所以立即调整了方向,正对着阳洙道,「按照原来的计划,如果两位顺利过了菖仙关,回程时他们就会重新顶替归队,这样回京之后,便不会被查问为什么少了两个人。」
「如此说来,这整个队伍……」
「除了一人之外,都是死忠于陛下的。」孙中恭声道,「吴领队因为是由纪统领亲自指派,应副统领为免他起疑,不敢反对,只好让他来了。但其他所有的人都是由应副统领严格挑选来护驾的,万死不会背叛陛下。」
「你想让我们现在就跟李城和张小虎交换吗?」阳洙沉声问道。
「是。交换后,请两位暂且隐身,而我们继续前行。因为人数没有错,季锋抓了我们,一定会以为已经抓了全部的人,所以他只会在我们中间拼命地寻找陛下,不会再派人大肆搜捕。」
「可是如果季锋一旦发现整个队伍中没有陛下,恐怕他还是要起疑心的。」应崇优忧心忡忡地道。
「幸好镜由先生事先也设想过此类的情况。两位可曾发现这二十名官兵中有一个人,长相与陛下大略相仿?陛下以前极少亲自理事,所以对于陛下的音容,地方官员基本上都只有模模糊糊的印象,季锋也不例外。当他发现了一个与印象中大致一样的人时,马上会以为自己真的已经捉到陛下啦,忙着起程进京领赏还来不及,哪里会考虑得那么周全?」
「这位镜由先生果然算无遗策……」应崇优看向阳洙,「还记得他吗?我跟你提过的。」
阳洙嗯了一声,点点头。
「如果这一切都是臣多虑,城中并无异变,臣会找借口派李城和张小虎出城,就在我们刚刚经过的那座荒庙里再次换身。」
阳洙沉吟了一下,抬头直视着孙中道:「这个计划虽然完美,但对你们来说实在太危险了。再说还有吴领队……」
「吴领队被点了昏穴,醒后也不会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定还能代我们喊喊冤呢。」孙中笑了一下,突然身子一矮,跪倒在雪地上,旁边的兵士们也全部随之拜倒,「陛下,您身负江山社稷,天下安危,臣等都恨不能粉身碎骨,以报陛下。何况臣等落入贼手,尚可咬口不认,求得一线生机,陛下若人贼手,则天下沉沦,再无宁日!请陛下万勿以臣等为念,尽快离开吧!」
应崇优只觉得胸中激荡,艰涩难言,转头看着阳沬,只见那少年表情冷峻,腰身挺得笔直,整个人在寒风中,稳定得如同铁铸一般。
「好,」片刻后,阳洙清亮的声音响起,「大家都是好男儿,好汉子,朕也不必故作小儿女之态。得诸卿之助,他日若能重整山河,定当竭尽所能,还百姓一个清明的天下,以不负各位为朕慨然赴难的忠烈之情!」
「陛下!」孙中忍住眼中的热泪,顿首道,「有陛下此言,臣等死而无憾。」
话虽如此说,但阳洙心中到底有些难受,稳了稳自己的气息后,扬声道:「此去凶险两难知,只愿上天垂怜,盼与诸位异日再会。」他又拍了拍跪在身边的李城的肩头,「借了你两个多月的名头,委屈你了!」
李城激动之下,只顾着哽咽,说不出话来。
「陛下,时间紧迫,我们马上就要走了。」孙中擦了擦眼泪,又向应崇优拜下,「陛下安危重担,就全靠应大人您独力承担了!」
「请孙大人放心。」应崇优急忙躬身还礼。
此时众士兵已再拜起身,大家纷纷上马,吴领队也被抬上了马车。李城与张小虎将挂在坐骑侧边的行李包裹取下,都递给了应崇优。
在一片扯絮飞羽般的迷离雪影中,车队重新启程,留在原地的那两个人,只目送了短短的一段时间,就再也看不清那些毅然远去的身影了。
「陛下。最近的一处隐秘之所就是那个荒庙,我们得快点赶过去重新易容才行。」应崇优忍住心中的酸楚之感,低声道。
「你还是叫我阿城吧,在没有到达平城之前,这样称呼方便些。」阳洙刻意迎着风扬起了头,感受那扑面而来的寒意,「走吧,前面还有太长的路等着我们呢!」
应崇优将两个包裹向肩上一甩,正要迈步,却被阳洙伸手拉住。
「这个重的我来背,不许跟我争。」阳洙一把扯过大一点的那个包裹,踩着积雪大踏步转身就走,应崇优微微一愣,不禁摇头失笑了一下,随后赶上。
虽然雪地难行,但两人都是习武之人,应崇优的轻功更是他最擅长的一项武技,所以未及半个时辰,两人就到了那个位于半坡之上的破旧荒庙。
大雪此时已密集到几乎看不清五丈以外,进了一个有屋顶的地方,两人都喘了一大口气。
「趁着天色还亮,快点重新改扮一下吧。」应崇优帮阳洙拍打去身上落的积雪后,立即打开了包裹,拿出一些瓶瓶罐罐,将阳洙按坐在地上,就开始在他脸上东抹西抹。
「这次扮成什么?行脚商人?」
「不行,我们没有货物。你是一个要到平城去访亲的普通人,我嘛,就说是你的家仆好啦。」
「不好,扮成兄弟吧,让我来当哥哥。」
「以后再说……好了,现在把便服换上。」应崇优递过一套褐色的外袍,帮他把巡卫府的官服脱下,卷成一团放在地上,又埋头在包裹里翻找了一会儿。
「有什么东西不见了吗?」阳洙一边抬手舒好袖子,一边随口问道。
「忘了带镜子……」
「啊?那你怎么给自己改装啊?快看看这庙里有没有什么可以照人的东西……」阳洙着急地站起来,衣带还没系好,就匆匆忙忙在破庙里找了起来,忙乱了好一会儿,居然给他翻出一个黄铜灯台来,撩起衣服内襟开始猛擦。
应崇优呆呆地看着忙忙碌碌的少年,酸酸热热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突然想起在烤肉大会上第一次看见他,那个虽然看起来嬉闹骄纵,实际上却茫然无助的小皇帝……
说不定几年以后,当他居于九五之位俯视天下的时候,自己又会如今日这般,看着那高高在上的至尊天子,却回想起在破庙里认真地为自己擦拭灯台的孩子……
「好了,应该可以用了吧?」阳洙将灯台捧过来,「你看看够不够清楚?」
「很好,很清楚……」应崇优向他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谢谢你。」
「客气什么?」阳洙席地坐下,歪着头看应崇优给自己改妆,时不时插一两句,说些眉毛浓了淡了之类的话。
「还是有些紧张吧?」应崇优整理好重新换上的便服,柔和地看了学生一眼。
「嗯。」阳洙老老实实地承认,慢慢依靠过去,将头放在了应崇优的肩上。应崇优展开手臂,环抱住少年结实的身躯。
「但是不害怕?」
「没错……小虎哥,你怎么会那么清楚的?」
「因为我也一样啊……」应崇优将阳洙略略推开一点,用两手捧住了他的脸,「很紧张,全身的血液流得很快,心也跳得很急,可是现在的感觉,绝对不是害怕……」
阳洙呵呵笑着跳起身来,那因为寒冷而显得色泽更红的嘴唇间露出一排整齐的雪白牙齿,使得那张明明已改装过的脸还是像阳光一样明亮英俊。
「来,先生上一堆火,把这两套官服烧了。这么大的雪,最近的村落也没办法在天黑前赶到了,今晚恐怕就要在这儿过夜,我们得事先做些准备。」应崇优微笑着道。
「好,听你的……这是什么?」
「火刀和火石。你以前没见过吧?」
「嗯。宫里的灯,好像是自己就会亮似的,我根本没想过那是怎么点燃的。」
「你看着火,那些破香案和垫褥都可以拿来烧的。我出去办点儿事。」
「雪大风急的,你出去干什么?」
应崇优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就走出门外。阳洙赶紧朝火堆里丢了几个破蒲团,跟到檐下,展目向外一看,应崇优正冒着漫天大雪,在庙前一小片开阔地以及侧旁稀疏的小树林里跑来跑去,七零八落地堆出几个大雪堆,再砌几段歪歪斜斜的雪墙,后来还砍倒了几棵树,让它们东倒西歪地摆着。阳洙几次跑出来问,都被他严厉地赶了回去。
「你在玩什么呢?」等着应崇优好不容易满意而归后,阳洙立即按捺不住满肚皮的疑惑,一面将他冻红的双手握在怀里,一面急急地追问。
「我布置了一个阵法。」
「什么?」
「简单的迷阵。还有一点儿障眼法的效用。主要是以防万一有其他人闯进来,如果有搜捕我们的官兵,也可以抵挡一段时间,让我们可以乘机逃离。」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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