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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帝台春-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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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你别担心,不过是一个没有廉耻的女人而已,我不会在她那里动气。」阳洙轻轻扶了扶应崇优的肩,居然微笑了一下,「今晚我还是会回来,你别睡,等著我。」
「陛下,」应崇优将阳洙的手从肩上拿下,握在掌心,柔声道,「我知道你心中的气恼,但端妃之事,你也不要过于苛责她。想孟释青如此淫威,群臣尚且噤口,她一个弱女子何以为抗?」
阳洙冷笑了一声,道:「曾是枕边人,我比你了解端妃,后宫十多个妃嫔,孟释青选中她不是没有道理的。她若真是被逼奸的,我也不至于去雪上加霜。」
应崇优心知阳洙所言不虚,不由叹了一口气,「不管怎样,这件事是孟氏手笔,端妃不过一件工具而已,能宽容处且宽容吧。」
阳洙微微低下头,默然半晌,慢慢道:「崇优,你教我的东西,我都尽我所能学了,但总有那么一两样,是我怎么都学不会的……请你不要怪我……」
应崇优有些吃惊,抬起眼看他。
「无论是什么人,无论有什么原因,只要背叛了我,就决不原谅。」阳洙把手向后一抽,嘴角紧紧抿住,转身快步离去。
应崇优怔怔地立在书案前,良久才扶著桌面缓缓坐下,口角挂起一丝苦笑,喃喃自语道:「傻孩子,其实有时候,原谅比不原谅要简单得多,也要容易得多啊……」
摇首拿起书卷,心不在焉地翻过了几页,突听廊下响起脚步之声,片刻后传来灵儿的禀报:「娘娘,沈大人进献时令菜肴,内廷尉传呈进来,娘娘要不要用一点儿?」
应崇优「嗯」了一声,未几侍女们已捧进一个食盒,在窗前安了梨几小凳,将盒中几样精致小菜摆了出来,又安置好碗匙等物。
「好了,灵儿侍候,其他人都退下去吧。」
内廷尉传呈进来的东西,自然已经被细细查验过,应崇优吃了几箸,将菜肴拨开,检视盘底,最近选定一个青花瓷盘,将所盛的菜蔬尽数倒在一个空碗内,用布巾将盘子拭净,仔细查看盘沿处绕了好几圈的花纹。
「娘娘?」灵儿见应崇优神色凝重,轻轻问了一声。
「晚间再跟你们说。」应崇优在盛菜的碗内添了饭,快速地吃完,让灵儿把其余的食物赏给内监们吃了,自己歪在榻前,细细地思谋了一个下午。
黄昏后,正阳宫传了香汤木桶,皇后入浴,只有贴身两个宫女侍候,殿外只闻水声和轻轻的笑语声,似乎这位为了端妃有孕气闷至今的皇后,今天心情不错。
洗到一半时,皇帝从端妃的宫院驾临,止了宫人的通报,蹑步悄悄进了皇后的寝殿。没多久,两个宫女掩口笑著出来,示意皇帝的随从都退出殿外。
不过,此时的内室,却并非大家想像中那般风光旖旎,那大大的浴桶中躺的也不是美人如玉,娇躯横陈,而是一具雄健的男性身体。
散发长袍的应崇优小心地确认周围没有耳目后,才回身用银勺剔亮纱灯。
「来帮我擦擦背嘛。」坐在浴桶中撩水洗浴的阳洙笑道。
应崇优双眉一竖,刚瞪了他一眼,阳洙已先告饶道:「开玩笑的啦……不过你也不要躲那么远,过来好说话啊。」
瞟了瞟露在木桶外的半截裸体,应崇优觉得颊边有些微热,低声道:「陛下既然想洗澡,怎么不在端妃那边洗了再过来,明知道这里没人侍候你。」
「我本来不想洗的,进来看见你慌慌张张地跳出来穿衣服,还有一半的水没有用,当然是不洗白不洗。」
应崇优想起方才的尴尬情形,脸上更是一片红涨,可一张嘴,又不知说他什么才好。
「应夫子,你不是说过什么非礼勿视吗?怎么两个大姑娘侍候你入浴,你却能躺得舒舒服服的?」阳洙觉得他反应有趣,更加地开起玩笑来了。
应崇优忍住羞恼,道:「我洗澡是想乘机跟灵儿小雯她们吩咐一些事情,谁知你会这么早过来?」
「是吗?」阳洙神色暧昧地道,「这么说是我打扰了你的好事?」
作为一个精力旺盛的成年男子,阳洙一直以己度人,总觉得崇优的两个陪嫁侍女多半跟他关系不一般,时不时拿来酸溜溜地开开玩笑,而应崇优在这方面又比自己的学生差得太远,不好认真解释,也就含含糊糊地默认了,此时听他旧话重提,索性理也不理。
阳洙从端妃处来,原本心情不好,结果进来撞见他家夫子手忙脚乱地披衣服,还差点被衣角绊倒的狼狈样子,一时忍不住被逗笑,反而忘了烦心事,故意脱了衣服入浴,正想多逗他一会儿,殿外突然一片嘈杂声响,接著便是小雯刻意提高的声音:「给国师大人请安!…」
阳洙猛地坐直了身体,对应崇优对视一眼,两人面色都有些发白。
「国师,李校尉他们确定看到,刺客穿过蹑云殿,的确进了正阳宫!臣等不敢擅扰,只好请来国师……」
「国师,」灵儿大声道,「里面只有陛下与娘娘,没有刺客,娘娘正在入浴,您恐怕不便…」
片刻静默后,孟释青冷冷声音响起:「陛下与娘娘的安危要紧,郭离郭开,你们两个跟我进去,其余人候在外面!」
「是!」
听到这句话,应崇优心头一跳,手指抓住衣袍的前襟,紧紧扭成一团,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陈设在西面的穿衣铜镜。
镜中伫立的人影,虽是沈家女儿面容,但出浴后未及矫饰的身体,怎么看怎么是个男人。
「快进来!」阳洙见应崇优在这个紧要关头竟然发愣,急得把水面一拍,「快脱衣服进来!」
应崇优乍然回神,脚步声已进前殿,忙飞快地扯去衣衫,跳进浴桶中,阳洙抱住他一个转身,紧紧护在怀中遮住。
「陛下,今夜有刺客来袭,臣特来护驾。」仿佛是同时,孟释青的声音已传来,「郭开郭离,你们两个小心点儿搜,不要惊了皇上娘娘的驾!」
「是!」
阳洙忍著气,手已在水里握成了拳头,应崇优将掌心贴住他胸口,轻轻地摩挲安抚。
「国师,殿中并无他人。」
孟释青嗯了一声,缓步走到浴桶旁,向下瞟了一眼。
水面上飘著些零散花瓣,还腾著氤氲的热气,一眼望去,虽然皇后的身体几乎被整个儿遮在下面瑟瑟发抖,但明显没有藏著第三个人。
「国师,看什么呢?」阳洙仰起头,水珠从他的颔下滚落,脸上挂著的是完美的微笑。
「呵呵,老朽半入土的人啦,只是怕遗漏刺客惊了您的驾,还能有什么?皇上娘娘安歇吧,臣就不打扰了。」孟释青笑了两声,转身刚走了两步,就有人在殿外廊下大声道:「国师!刺客藏在东面的湖石下,刚刚冲破围堵,向西去了!」
孟释青哼了一声,快步出门。外面呼叱了一阵,渐渐安静下来。
「娘娘……」灵儿与小雯这才进来,低低呼喊了一声。
「这里没事,你们不用侍候了。」阳洙高声吩咐了一句,听得关紧殿门的声音,这才慢慢放松自己的手臂。
可是身体,却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下唇被狠狠咬出了牙印,也控制不住血液向脑部上涌的感觉。
那是羞辱,是愤怒,然而更多的,还有后怕。
如果被孟释青发现了崇优的秘密,如果因此而失去怀中那个最重要的人,如果……
冷汗一颗颗冒出,与粒粒水珠一起,顺著背脊滑下,刚刚放松的手臂又突然收紧,将那个正准备起来的身体猛地抱回自己怀中,贴在胸口。
应崇优意料未及,不由惊喘了一声。
在双臂的环绕中,那具精壮的男性身体紧紧地靠在自己身上,轻颤的四肢与起伏的胸口都让轻贴在一起的滚烫肌肤相依厮磨,久已安寂的身体瞬间便被挑起了令人难耐的异样之感,令应崇优急忙轻吸一口气,开始咬牙挣扎。
「你别动,」阳洙的声音有些微微地发颤,「让我这样抱一下嘛……」
听出皇家少年异样的情绪,应崇优一面小心地调整姿势以避免令人尴尬的接触,一面向后仰了仰头,抬头看了一眼。
阳洙的下唇轻轻颤动著,喘著粗气,眼底一片血红。
只一眼,便不由一阵心疼。
明明是天下第一人,却不得不忍受这样的折辱,也难怪这孩子气成这个样子。
「陛下,要沉住气,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离开他的掌握,」应崇优捧住了阳洙的脸,轻轻拍了拍,安慰道,「到时候你就能尽情施展,跟孟释青正面抗争了。」
「嗯,我明白。」阳洙将头埋在应崇优的肩颈之间,语调模糊地道,「我只是想这样冷静一下。」
温热的气息喷在有些润湿的肩上,闪电般地通向人的腰部,带来一阵酸麻。虽然明知这孩子现在的确需要安慰,但这种安慰方式却令应崇优有些吃不消,而且不管怎么想,他也不觉得两个大男人水淋淋地挤在一个浴桶中会让人冷静,所以在稳住呼吸的同时,他抓住阳洙的头发,将少年从自己身上向外拉,道:「既然陛下明白,就别撒娇了,起来穿上中衣,我还有话跟你说。」
阳洙皱了皱眉,抱怨道:「崇优,你总是这样。」
「怎样?」
「你总是上一刻还对我很温柔,眨下眼就变得很冷淡,有时候冷淡得就好像……好像你根本不喜欢我,只是在尽为人臣子的本分一样……」
胸口微微的一滞,抓著他头发的手指不由得松了。不喜欢吗?要是真的不喜欢就好了……
「你发什么呆?被我说中了吗?」阳洙的脸色明显沉了下来。
「怎么会?」应崇优急忙浮上抹微笑,柔声哄道,「是陛下自己多心。……臣只是觉得这样坐著太不雅,桶里的水也快凉了,起来吧。」说著强自镇定心神,先背转身站起来,跨出桶外,拾起地上的落衣,飞快地笼在了身上。
「崇优,」阳洙也湿漉漉地站了起来,道:「你把身子擦干了再穿衣裳啊,会生病的。」
「我也算是习武之人,哪有这么娇气。」应崇优勉强笑著,丢了一条绒巾给阳洙,让他拭身穿衣,自己到床边整理锦被,先躺到了里面。
阳洙穿上内衣,也跟到床前,明明外面还放著一床被子,他却习惯成自然地拉开了崇优裹著的被角,钻了进去,躺在大床的外侧。
「叫你擦干了再穿吧,你看,背心都润湿了,快换一件。」
「我不妨事,陛下怕湿,另盖一床被子吧。」
阳洙勾起唇角,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觉得自己现在死都不怕了,还怕湿?不过担心你不舒服罢了。」
应崇优心头一暖,略略垂下眼睫,本想谢一声,怕阳洙又抱怨自己的态度过于客气疏离,便什么也没说。
「这些刺客还会再闹几天吧?」阳洙把微润的头发朝枕后一拨,低声问道。
「是。只要频繁行刺,孟释青就会把守卫皇宫的禁军军力再调一部分去护卫他自己,到时再行事,自然便利很多。」应崇优向床里挪了挪,「刚才沐浴的时候我已经跟灵儿小雯细细交待过了,她们会自己判断情势的。」
「这两个丫头行吗?毕竟这是计画的第一步,实在太重要了。」
应崇优笑道:「您别小看人家。她们两个都是高手,虽然您这两年武艺精进,勉强打得过我,却未必能赢她们呢。」
「什么叫勉强打得过你?你虽然通晓武籍会教人,自己的功夫可不怎么样,除了轻功,现在我哪样都比你强得多。等将来我可以正大光明练武时,一定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成为一流高手。」阳洙得意地一笑。
「练武不过为了强身健体,您是至尊天子,当一流高手做什么?」
「唉,」阳洙叹一口气,「其实有时候觉得,如果真能够纵横江湖快意恩仇,说不定比生在帝王之家开心得多。」
「开心不开心,跟是什么人没有关系。其实只要有目标,然后一步一步地达成,就会有很多的快乐。」应崇优王者师的毛病一发作,立即开始说教。
「那如果自己想要的全都得到了,岂不是就再也没有快乐了?」阳洙挑挑眉,故意抬杠。
「每个人都会有一些想要却怎么也得不到的东西,这世上哪有尽善尽美的事呢。」
「唉,」阳洙翻身平躺,将一绺头发咬进嘴里,「现在当然没什么好说的,等我除掉了孟释青,成为天下公认的好皇帝时,我一定再来问你,还会有什么是我想要却得不到的?」
应崇优见他情绪又略有低沉,便笑了笑,道:「陛下是真龙天子,当然又跟常人不同。」
阳洙侧过头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你当我听不出这是在哄我呢?我一年大似一年,你倒越来越像对小孩子似的了。」
应崇优不禁失笑,也将身体平躺。两人在隐约飘乎的光线中睁著眼睛,静静听著彼此的呼吸,好长时间都没再说话。
廊下滴漏声残,院中秋桐影摇,时时传来草虫嘶鸣之声,越发显出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崇优……」
「嗯?」
「如果几天后我们失败了,我就再也见不到母后了……」
应崇优默然无语,但左手已经不自觉地伸了过去,习惯性地拍抚著阳洙的胸口。
「可是如果我们成功了,我觉得计画的后半部分,应该改一改……」
这是应崇优未曾料到的一句话,他立即侧过身子,有些惊异地问道:「哪一部分要改?」
「母后逃离宫中之后,原本是要暗中出京,先到平城魏侯处等我们,是不是?」
「是啊,途中的一切事宜,父亲都安排好了。」
「我现在决定,母后不去平城了。」
「不去平城?」
「没错。还要请太傅费心,另外选一个安全秘密的地方安置母后,最好不要有多余的人知道她的下落,尤其是魏侯。」
应崇优轻轻吸了一口气,心中已有些明白阳洙的想法,但微微沉吟后,他还是低声问了一句:「为什么?」
「你想啊,等我们也到达平城之后,下一步就是起兵讨逆,北上征伐。这个过程奇险无比,决非一两年的事情。母后不可能随军北征,势必要留在平城由魏侯照管。我并非信不过魏侯,但世事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只要魏侯有一点点异心,母后就会成为他最有利的一项武器,让我毫无还手之力。崇优,从现在起,我必须时时小心,处处留意,走错一步,就是全盘皆输。所以母后是绝对不能就这样交到魏侯手上的。」
应崇优抿紧嘴角,暂时沉思不语。就理智而言,他明白阳洙的做法是有道理的。让身在京城又不直接控制军队的应博来掌握太后的下落,当比手握兵权的魏侯好,可以达到制约和平衡的效果。但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胸口掠过一阵空荡荡的感觉,背脊滚过一阵寒意,不由把锦被向上拉了拉。
「你觉得呢?」阳洙察觉到应崇优的动作,以为他冷,便伸手替他将身后的被角掖紧。
「陛下所言甚是,我会设法通知父亲另作安排的。」
阳洙点点头,觉得一阵倦意涌上,便道,「你也累了,今儿又受了惊,早点睡吧。」
「好。」崇优低低应了一声。
未几,年轻皇帝均匀的鼻音声响起,习惯性地慢慢向内偎了过来,手臂抱住枕边人的腰。
应崇优却觉得有些难以成眠。他很清楚,对于一个帝王而言,猜疑是一柄双刃剑,既有助于进行缜密周全的判断,也可能导致不必要的损失。就如同方才的决策,理论上它无可厚非,的确是最佳选择,可从情感上讲,尚未起事就平白猜忌一名老臣的忠心,总不免令人有些微寒心。
阳洙生于深宫,长于权臣之手,这种冷漠与危险的环境不可能不在他的性格上留下痕迹。长年的相处,应崇优早已发现他聪慧有余、仁厚不足,坚韧不余、宽容不足,所以在两年的调教中,一直在努力加以矫正。平心而论,阳洙已经很具有一个英明帝王应有的稚形了,换成这世上任何人当他的老师,都会对自己的教育成果骄傲异常的,应崇优自己也明白非要让阳洙完美到毫无暇疵不大可能,但不知为什么,每次发现他身上一点点的缺陷,年轻的王者之师都会忧虑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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