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随波行 作者:金波滟滟(晋江2013-12-17完结)-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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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
被打的人趴在地上,裤子被脱了下去,板子直接落在身上,发出一声声地闷响,让滕琰的心揪了起来。偏偏这人又咬紧牙关不吭一声,滕琰揪起的心就放不下了。
郑军师挡住了滕琰的视线,一个女子看这个确实不太好。
一声通传后,滕琰跟着郑军师进了帐篷,正中的案几后站起来一个人,中等身材,身姿笔挺,一身绣蟒纹的红色战袍提示着主帅的高贵身份,燕王皮肤白皙,朗目星眸,鼻梁高耸,嘴唇棱角分明,面色严肃,举止庄重。
滕琰过去的几个月里,听过不少人谈起燕王,大都是说他深入简出,不喜与人来往,但熟读兵法,驭下甚严,打起仗来,勇猛异常,是个冷面冷心的王爷。今天一见面,果然传言不虚,燕王确实带着一种清冷威严的气场。
滕琰前世也接触过一些这样的人,知道外表的冷淡并不等于不好共事,其实大部分这样性格的人做起事来反倒是一是一,二是二,原则性强,界线分明。
尤其是这样性格的领导,对他们只要把自己份内的工作做好,别的事情都不用多想,就能过关。
如果真的能这样就好了!
郑军师上前一揖后,对燕王介绍滕琰说:“这就是我多次同燕王提到的滕二公子滕瑾。”
因为是首次见面,滕琰上前欲行大礼。燕王上前几步拉住她,说了句:“滕公子本为方外之人,特来协助本王收复燕地,不必多礼!”
滕琰感到拉住她胳膊的那只手用了很大的力道,使她感到了有点痛,礼就行不下去了,她顺势站直了,正好面对着燕王。
燕王身高与滕琰相仿,最多比她也高不上两三厘米,所以滕琰就直接迎上了燕王的眼睛。
燕王的眼睛里明明白白露出了吃惊地神色。
滕琰知道原因,这种表情她见得多了。几乎所有见过她的人都吃惊于她的年轻。
自从昌平郡繁荣起来后,第一次见面的人,还都是要大吃一惊,因为她的外表与政绩差距太大了。一身的道士装扮也使得她显得更加神秘,但反过来因为看着太神秘太年轻了,反倒没人注意到她可能是女子的事了。
其实,燕王也很年轻,滕琰知道燕王与她同为十七岁,不过刚进帐篷时庄严的感觉使她几乎忘记了这点。现在正对着燕王的脸,细白的皮肤上一点岁月的痕迹都没有,还可以清楚地看到细细的茸毛,让滕琰对自己刚形成的对燕王的感觉似乎有了不真实的感觉,难道就是这样一个少年,带着几万兵马,打败了凶恶的犬戎人?
滕琰看着燕王立刻收起了流露出来的惊讶,她也注意控制自己的表情,彬彬有礼一揖道:“滕瑾才疏学浅,只恐不堪驱驰。”
“滕公子不必过于谦逊,”燕王微微笑了一下,和蔼地说:“我见过公子给郑先生的所有信件,公子确有大才。”
滕琰见燕王表情很温和,知道他这是向自己示好,依旧恭敬地说:“谢燕王王谬赞了。”
又说了几句客气话,燕王就进入了正题,“滕公子认为应该如何处置朱衡?他的笑容本来就只是浮在表面,现在完全收了起来。
朱衡?这样称呼她还不大适应,滕琰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朱衡就是前燕国的周王的名字,燕王是在考她吧。
周王和两位公主前一阵子就送到了昌平,由昌平的郡尉负责看守,滕琰做为郡守负责物质上的供应。她并没有想办法前去探望,只是尽自己所能,让前朝的几位皇室人员生活舒适些。对他们,她有的只是同情,他们错的只不该生于帝王之家。
但她内心里却希望这几位昔日的天皇贵胄能够留得性命,不只是妇人之仁,她毕竟经历过人命关天的前世,思想与这里很多视人命如草芥的权贵有着本质的不同,另外她以前从事的管理工作,更讲究的是双赢,多赢,取得最大的效益。
她可以说出自己的看法,但会有用嘛?这种事情最终有决定权的应该是吴皇,她的建议可能对周王他们起反作用,让燕王认为燕地的人还是心向前朝皇家,更应该早日斩草除根。
表面上燕地的人已经与吴国来的人融为一体,但两国以前毕竟是敌对国,怎么也不能够完全心无芥蒂,前朝皇家人的处置,就更为敏感。
滕琰还在昌平负责政务的时候,就只管政务,多一步都不会多走。要知道,郡尉和郡监都是来自吴军,军权握在他们手中。他们固然对她尊重有加,从不干涉政务,但滕琰知道,如果自己一旦越界,等待她的是什么,政治不是她这样的人能够去参与的。
“我觉得朱衡的处置就该由皇上决定,燕王不如上个折子请示一下。”滕琰打了个太极,轻轻地推了出去。
“皇祖父让本王自行处理。”燕王说着,一点也不见外地递过来一份批过的折子,是燕王上的折子,吴皇批的,一切由燕王便宜行事。吴皇真是很奇怪,好象燕地的事情他一点也不打算管了。
自然得实话实说,能有什么结果就得听天由命了。滕琰正色说:“燕王大军一入燕地,所向披靡,燕地百姓万众归心,何也?救民于水火,仁义之师。前朝皇帝无德,已为犬戎所杀,罪过是非,已经随斯人而去。周王朱衡只是闲散宗室,和两位公主一样,并无大错大非,如燕王能给他们一条生路,不绝朱家祭祀,更昭显燕王仁德。”
“燕国与吴国同为中华衣冠,自当共同击退犬戎,故滕公子当初力劝昌平郡郡尉开城门,迎吴军入城。就是本王征伐犬戎时,燕人也多来附拥,都言及公子之同为中华衣冠之语。如今是否还是因为这一原因,想为前朝皇家保住血脉祭祀?”燕王盯着滕琰问到。
滕琰并无退缩地看着燕王的眼睛说:“也可以这样说。”
燕王点了点头说:“滕公子仁心大才。”又对郑军师说:“先生真是伯乐,能识得滕公子。”
这就是说,赞成滕琰的观点了!
这几个月,滕琰不可能不了解燕王的一些情况,更不用说来的路上郑军师还说了些内情。
不过只是从燕王进了燕地后,击溃了围困昌平郡的犬戎人,在犬戎猝不及防的时候,将其赶到平阳郡,然后关门打狗,一举歼灭了近十万的犬戎人的生力军,接着挥师北上,都能看出来,燕王的格局不小。
而且几句对话,又引出了同为中华衣冠的论点,可见是真的推崇这一论点了,也是,打着这样的旗号,燕王也省了不少的力气。
郑军师刚刚一言未发,现在微微一笑,说:“我平生自负才学,跟随睿太子南征北战,阅人亦多。滕公子是我遇到的第一个令我言语失措的人。”
这话里指的是滕琰说出自己是女子时,郑军师的反应,当时他确实有些狼狈。不过,郑军师的话大约是在为以后做铺垫的。因为在路上,郑军师交待滕琰,她是个女子的事,先对燕王隐瞒一段时间,怕燕王知道了不信任一个女子。过了一段时间后,滕琰的才华被大家认可后,再告诉燕王,就容易接受了。
滕琰本意是直接就告诉燕王,就象她当初并没有瞒着郑军师一样,如果因为她的性别因素就不想用她,她正好直接回家。不过在郑军师的劝说下,她想了想也同意了,反正人已经到了,直接翻脸不好看不说,一不小心再牵连到自己的家人,得不偿失,等一小段时间好了。
现在与燕王第一次见面,倒让她放下心来,燕王无疑是极有雄心大志的人,这样的人,往往不会计较这些小事的。
郑军师很快找了个借口走了。
给燕王留下单独对话的空间是一方面,他恐怕也真的需要休息。
自从那天晚上的一面,滕琰见了郑军师的真容后,再看到的又是画过妆的郑军师。在燕王的大帐里,他又是一派风清云淡的样子,滕琰立刻意识到燕王并不知道郑军师身体的真实情况。不过他们之间的事,她就不打算参与了。
再看一眼燕王,心里却暗暗地想燕王恐怕不太通人情世故,也不太懂得关心他人。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看得还真仔细,提出的问题也很对,作者写这文前做了一个非常详细的提纲,很多细节都安排好了,因此还会按原计划去写。作者没有忘记陆伯甫,再过些章节就会有消息的。
还有这文的女主按作者的设计就是有才干的女人,自然会有她的人生路。按作者的想法,以后的文会写另外类型的女人,当然这只是还没太成形的想法,眼下努力更这文还来不及呢。
谢谢大家了!
☆、第七十一章
郑军师走后,谈话就有些跑题。滕琰以为燕王一定会问昌平的政务或是要让她献些计策,结果燕王在郑军师走后第一句话就是问:“公子从小就在道观长大?”
刚到这里就被迫撒谎,滕琰心里骂着郑军师,表面却笑着答到:“正是。”
接着自然就是问她道观的事了,作为一个被假定一出生就到了道观,又在了那里生活了十几年的人自然不能说她对道观不是太熟吧。
说起来滕琰前世自然旅游过,不过那时佛寺多而道观少,不象这里,道观多而佛寺少。她一面回忆在崂山去过的三清观,一面回答着燕王的问题。好在燕王没怎么去过道观,而且滕琰还可以借着为师门保密的理由拒绝回答一些问题,不过就是这样,滕琰也十分头痛,回答如何修道这些问题还好,她可以谈谈《道德经》、《易经》什么的,对于该怎样说在道观里的日常起居,如每天要吃几次饭,什么时间睡觉这些事,观里有什么规距,她编得真的很辛苦,偏偏燕王问得还特别详细。
一度她都以为燕王是知道她的身份了,故意在让她出丑,可是仔细看了看燕王,他端坐如山,面上一点情绪不显,但他的眼睛,清澈明亮,甚至还带着些想往,她终于断定这是对她的虚假经历很是好奇的原因,想到郑军师走前说的燕王从十二岁起就闭门读书,滕琰也理解了,虽然燕王身份高贵,出来带兵打仗也一年多了,但还是一个没有出过几次门的王子皇孙,对社会的见识并不多。
与晋时惠帝在天下荒乱,百姓饿死时问“何不食肉糜?”有点类似之处,虽然拿晋惠帝比有点不太合适,但根源其实都是对民间情况非常不了解。
因此滕琰也就不再紧张,一面回答,一面想着以后拆穿谎言时如何解释,直到听到燕王问:“听郑军师说,公子是到昌平探亲,被军师请来帮忙,过几年燕地平稳了,还要回到山中的道观?”
郑军师真是坑死自己了,滕琰想,燕王以后知道有人对自己说了这么多的谎话,会怎么样呢?不过,俗话说得好,一句谎言要由一百句谎言来弥补,她只好继续,“是啊。”
“当初道观为什么收下你呢?”燕王又问。
“哈哈,我也不知道,也许就是缘法吧?”滕琰打着哈哈说。
燕王没笑,盯着滕琰问:“如果有朝一日,本王也想进深山修道,可否?”
滕琰明白了她一直觉得不对的原因了,不完全是因为她没说实话,而是燕王关心的不对,他一个龙子龙孙,那么关心道观做什么?他问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难道他还想入道观?滕琰不禁想起当初自己怕被迫嫁给不满意的人,曾多次套问姚达外面的情况,甚至在相信陆伯甫后,还直接问他如果她逃出府后应该如何。燕王今天的表现与当初的自己何其相似?
想到这些,她表面不以为意,其实却话中有话地说:“大道无形,生于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归跟结底,道法自然,一切随缘吧。”
“公子是在敷衍本王?”燕王的目光很锐利。
滕琰忍不住心里火起,你们死活把我找来就为了这个?哪里有敢随便收留一个王爷的道观?尤其这个王爷还是皇帝的嫡长孙。
燕王真的很奇怪,明明是壮志凌云,气吞山河,开疆拓土的皇孙,怎么又问起了入山修道?
她想起来一个传说。据说,燕王不同意吴皇为他的赐婚,执意要娶他的表妹,为些与吴皇关系弄得很僵。陆军师在路上也说过,燕王这次出征,吴皇万事不管,连辅佐燕王的人都没派一个。
难道,燕王情深如此,不能与心爱的人双宿双飞,就要出家修道!滕琰不太相信,皇家能出这样的痴情种?
对于这样的八卦,滕琰不愿深究,但想通过自己打听出家修道的路,做梦!且不说,她口中的道观本就是无中生有,就是真的有,也不能让这个祸害去!
她带着些戏谑的语气问:“汉帝招贾谊,不问苍生问鬼神,如今燕王招我前来,也是为了问道?”
燕王有些尴尬,“是本王之误!本王虽是第一次与公子谋面,但已经从公子给先生的书信中知道公子甚多,神交已久,今天见公子风姿卓绝,气度恢宏,又兼才学出众,心生向往,一时间不能自己,请公子见谅!”
滕琰笑吟吟地站起来答礼,却更坚决地说:“不用说现在,就是大败犬戎,燕地收复后,燕王也不必做此妄想!我刚刚说了,道法自然,逆天改命并不可取。燕王出身皇族,享受尊荣富贵,自当身负重任,败犬戎,平燕地。这只是开始,得江山易,守江山难,治理好燕地,惠泽百姓,这是王爷不可推卸的责任!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燕王自当不断拼搏、奋斗,不可再言修道。”
“即如此,滕公子为何还要入山修道?”燕王反问。
“我自有我的原因,此事军师知道原委,将来定能告知燕王。虽如此,燕地逢此大乱,我不也出来为燕王效命了吗?”滕琰真的辩论起来还是挺利害的,真真假假的理由,就是将来燕王知道事情的真像,也说不出什么来,而且责任也推到军师身上了,本来也是,直接告诉燕王也就是了,何苦让她在这撒谎。
毕竟是皇族出身的人,一听有隐密,就不再问,要知道天底下隐密最多的地方应该就是皇家了,所以皇家的人自然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该问了。
但燕王下一个问题,依旧出乎滕琰的意料,“滕公子是不是还在怪本王没有早些出兵燕地?”
滕琰一抬头,看见燕王正看着她,刚刚她在内心评价燕王,不免走了点神,就让燕王看出来了。这个问题当初是滕琰质问郑军师的,一定是郑军师说给燕王的。“没有。”她确实没想这些。
燕王没理她的回答,接着说:“本王原来还觉得出兵时机选的对,那日听了郑军师转述公子的话,又见百姓凄苦,心中甚觉不忍。燕地是皇祖父赐与我的封地,百姓自是我的子民,我自然应早日趋逐犬戎,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滕公子责怪得对。如果冬天过了黄河,也许在春耕前能拿下昌平、平阳两郡,那么现在形势就是另外一个样了。”
燕王早些过黄河,形势会怎么样呢?滕琰在指责过郑军师后,自己也思考过,那时昌平还有余粮,会不会打开城门降了吴国呢?也许不会,要知道在弹尽粮绝的时候,昌平内部还有争议。那么燕王就会在赶走犬戎后攻城,结果是什么样的,她得不出结论,这样的事真的无法假设,所以她早就置之脑后了,没想到燕王还记着呢。
过去了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再追究有什么意义呢?滕琰从来都是一个向前看的人。所以,她就笑着说:“没有发生的事情,谁能预料到呢?也许,只是也许,当不得真。更何况,以已度人,我若处于燕王的境地,会怎样做也未可知。要知道,过去是不可改变的,未来是不可预计的,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