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伪后 作者:了落(晋江vip2012-05-02完结)-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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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那便再叫得一句来听听?”
“叫什么?”
“就叫那句‘好大哥’。”
郗徽白得范云一眼:“大哥好没正经。”
“呵呵!”范云朗声而笑:“小阿徽可是害羞了。”
郗徽便扭过头去,不去理会范云。
范云摸了摸郗徽脑袋:“好了,大哥不逗你了。”说着便拿了信走出门口唤了随从送去驿馆。
范云回到房中,郗徽已是转过了身子,见自己过来,对了自己眯眯笑着,范云亦是一笑,走至郗徽身边:“阿徽不生大哥气了?”
“人家哪里会生气。”
范云拉了郗徽坐下,看了郗徽眼睛:“日后郗大人定然还会来访,今日只是才开始。”
郗徽闻言咬了咬唇:“那夫人与我说他的身体很是不好,若是再昏厥便救治不得了,当真有如此严重么?”
“怕是不假,今日我观郗大人的神色,确是重病之人,虚弱得紧。那郗夫人还与你说了什么,让阿徽这般烦闷苦恼?”
郗徽叹了口气:“我于他真的那般重要么?”
范云慢慢为郗徽添了茶水,自己也倒了香茗,却不喝,拿在鼻间闻了闻:“郗大人膝下还有一子,名为郗泛,现任中军临川王记室参军,多年来均在军中,之外便只有你一人了。郗大人除却原配夫人,便只有你母亲一位妾室,相传极是得了郗大人的喜爱,甚至超了嫡妻。”范云把自己连日来所探得的郗徽身世及其母亲事宜一一讲与郗徽,但其中郗徽娘亲与那正房嫡妻之间如何相斗、最后郗徽娘亲带着尚在襁褓中的小郗徽在回高平祖宅途中如何下落不明之事只模糊带过,一则这些事情时间已久,那后宅隐事自是极难传得出来,二则寻阳做事极是周全,当年参事之人早已被打发得当,如今连朝代都换了一朝,当日的公主已是降了县君,那公主府中的人不知换了多少茬了,世事浮沉,人事纷乱,那些人哪里寻得着半点踪迹,范云自己也是依了一点蛛丝马迹自己猜测所得,便也不想告诉郗徽,免得郗徽乱想,污了郗徽的单纯心灵。至于郗夫人,范云权衡再三,那人虽有手段,一则郗徽亲娘已殁,二则以如今郗烨身体情状,自是不会对郗徽有所不利,怕是还会哄着宠着郗徽以博郗烨开怀,说起来,不过亦是个可怜的女子,便也不分外放在心上。
郗烨夫妇果然如范云所言,隔不得一日两日便寻上门来,初时还是夫妇二人同来,郗烨只由范云陪了,寻阳自是拉着郗徽。好在寻阳再不讲那些沉重的事情,亦不追问郗徽认是不认那父亲,只絮絮说着闲话家常,偶尔提及那郗徽亲母所住碧桃苑的景致风物,郗徽便慢慢放松下来,抗拒排斥之感渐消。
后来便是郗烨自己一人上门,郗徽只得和范云一起陪了,郗徽虽是甚少说话,但如此近距离的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与范云谈天说地,心中虽是感慨万分,却也渐渐少了那难过苦涩的感觉。每每望着郗烨看向自己那慈爱的目光,又觉很是温暖,那目光竟和母亲望着自己时的目光如此相似,这难道就是血融于水的骨肉亲情么?
郗烨又一次造访范府,这次郗烨亦是一人前来,郗徽与郗烨见了礼。此次郗烨前来所穿较之以前那繁复华贵的衣着显得极是简单,只头上笼了一漆纱笼冠,穿着下头开了小衩的青珠色交领宽身大袖衣,腰间系了条深青的带子,下着大口裤,踏了双软靴。
郗烨也不就座,看着郗徽目光柔和喜悦,眼中更是藏了一丝忐忑:“阿徽可愿和我一起出游?”
郗徽愣了愣:“出游?”
郗烨上前一步想去握住郗徽的手,终是顿了顿,停了脚步,只看着郗徽,满眼渴望:“今日天气极好,阿徽可愿与我出去走走?”
郗徽看着郗烨望着自己极是认真,又见郗烨脸色苍白,虽是病体已无大碍,却较之常人终是失了几分血色,显得分外单薄,心中一阵酸痛:“您,您身体吃得消么?”
郗烨听了郗徽如此言语,心中大是喜悦,笑得很是舒畅:“阿徽肯陪我,自是无防的,阿徽放心。”
郗徽便告退自去房中更换衣物,以便出游。
范云有心让二人独处,并不打算跟了郗徽同往,便引了郗烨坐了,陪了郗烨喝茶。
郗烨见范云如此,心中自是明了,轻轻啜了一口茶,郗烨看了范云:“阿徽真是多亏了彦能照顾,我郗烨当真感激不尽。”
范云忙起身向郗烨作得一礼,口称却说:“这是范云应该做的。”
郗烨握了范云的手,看着范云眼睛:“若是此次我未能遇着阿徽,彦能对阿徽是何打算?”
范云淡淡一笑,亦是看着郗烨双眼:“范云打算迎娶阿徽。”
“如何迎娶?”
“自是三媒六聘,八抬大轿从正门抬入我范家,作我范家嫡妻。”
郗烨眼睛微眯:“彦能出身大家,彼时阿徽不过一普通民女,若论身份地位如何当得正妻,彦能家中长辈难道会允?”
范云又是一笑:“彦能从不做无把握之事,就算不允,彦能也有把握让家中之人允了,定不会亏了自己所爱女子。”
郗烨听了,也不说话,只直直看着范云。
范云自是与之对视,目光坚定。
“这样我便放心了。”郗烨终于叹出一口气。
“郗大人放心,我范云定会一生相护阿徽,不让她受丝毫委屈。”
“我自是信得过彦能人品。”郗烨顿得一顿:“如今我与阿徽虽还未全然相认,但她是我郗家长女,我定会让阿徽嫁得风风光光。”
范云摇头轻笑。
“彦能在笑什么?”
“我想,我与郗大人二下相说,便这么定了阿徽终身,若是阿徽知了,也不知是气是羞。”
郗烨闻言也“哈哈”大笑起来:“我见阿徽神色,对你那般依恋,怕是羞大于气。”
范云站起身来,向郗烨行一大礼:“多谢郗大人成全。”
郗烨受了范云此礼:“还叫郗大人么!”
郗徽换得衣裳出来,便与郗烨一同出得门去,二人自是乘了同一辆马车,郗徽虽显局促,好在郗烨亦是善言之人,连日来与郗徽相处,已是多少明了郗徽性情,自己也不愿过多逼她认了自己,二人能如此相处已是开怀,便只捡了好玩有趣之事说与郗徽听,倒是逗得郗徽频频发笑,并与自己交谈,二人之间那道隔阂一时淡去不少,许是父女天性,二人竟处得很是融洽。
待得二人下车时,郗徽只觉满眼通红,似火一般热烈浓郁,更有一股似麝非麝,如骄阳般炎烈而又新清的香气扑鼻而来,原来二人正处于一枫林之中。此时已是深秋,那枫叶均是完全转红,一片片一层层,真个儿层林尽如血染,更似树起了一道胭脂林障,美得夺目,灿漫到了极致。那远处的山峦却是清翠欲滴,好像一排排的翡翠屏风,这一红一绿极尽妍态,郗徽极是震憾,不觉看得呆了。
郗烨看着郗徽那惊讶万分的情态,小嘴微张,满脸开怀,眼睛滴溜溜转着,极是灵动,像极了当年自己带着阿妍来这里游玩,她每来一次都是如此神态,怎么也看不够这深秋枫景,而自己,是怎么也看不够佳人风姿。郗烨合了眼,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良久才睁开眼睛,便见郗徽正望了自己一脸担心。
“您,身体不舒服吗?我们还是回去吧。”郗徽说着,便扶住了郗烨。
郗烨心中温暖,轻轻拍了拍郗徽搀着自己的手:“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真的没事么?”郗徽细观郗烨神色,刚才那一霎那郗徽明明感觉眼前这人身上弥了一股悲哀,闭着眼摇摇欲坠,下一刻便要倒了一般,自己心中更升了一股慌恐,想也不想便扶了他。
郗烨笑看着郗徽:“真的没事,阿徽不必担心,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现下还是撑得住。”
郗徽听他这么一说,心中只觉难过,咬了咬唇,却也不知说些什么,便放了手,把玩着帕子:“您刚才看起来很难过,我听说了,您不能过于思虑。”
郗烨俯身拾起一片红枫,深深的叹出口气,目光看向远处,迷离深幽:“这处枫林美么?此地的鸡爪槭更是红得千姿百态,当年阿妍最是喜爱来这儿观赏枫叶,更是常常拾了各色叶子带回去做了书签。”
郗徽睁大了眼睛看着郗烨,心中百味陈杂。
郗烨此时正一片片拾着枫叶,手中橘红、粉红、猩红、紫红的枫叶各各不相同。郗徽看着那人一路挑拣拾起,那细长的手指,却已显了嶙峋之态,分分明明露了骨节,被那绚丽的枫叶一衬,更显苍瘦细弱,郗徽看了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纠痛,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
郗烨拾得一把枫叶,正要递与郗徽,回过头来,却见郗徽正站在原地,一脸悲凄,眼泪往下滚落,郗烨心中不由得一慌,扔了那手中枫叶,急急跑至郗徽身旁。
“阿徽,你怎么了,别哭,我,我做错什么惹你伤心了。”郗烨手忙脚乱的为郗徽拭着泪。
郗徽摇着头:“我没事。”郗徽深吸了口气,自己用帕子拭了眼泪:“您能答应我一件事么?”
“阿徽快说,什么事我都答应。”
郗徽看着郗烨,神色极是认真:“父亲!您能好好照顾自己么?别去想那些伤心的事,要开开心心活着,好么?”
郗烨一怔,盯着郗徽:“你,你叫我什么?”
郗徽咬了咬唇,对着郗烨轻轻一笑,看着郗烨眼睛:“父亲!”
“阿徽,你,你终于认我了。”
“您还没答应我呢?”
“爹答应,爹答应,一定好好的。”郗烨抚着郗徽头发:“阿徽,你终于认爹了。叫我爹,再叫一句爹。”
“爹。”
“阿徽。”
“这儿真美。”郗徽把郗烨掉在地上的枫叶一片片拾起:“爹,娘不在了,以后我为您做书签好么?”
“好。”
“那您得好好保重自己,要不,娘在九泉之下也不安心的,娘最喜欢爹了。”
“你娘与你说过?”
“娘说过,我爹丰神俊朗,玉树临风。”
“爹老了。”
“爹才不老,看起来不过比范大哥大一点。”
“嘴甜。”
“呵呵,是真的了,爹一定要好生照料身体哟。”
“嗯,爹知道了。为了阿徽爹也会好好照顾自己,爹还想看着阿徽嫁人成亲呢。”
“爹!”
☆、41、碧桃林中感流年
自出游过后,郗徽心结大解,那孺慕之情本就是人之天性,郗徽失亲多年,虽有兰英相伴,但那份情谊自是与长辈所给予的亲情有着很大区别,午夜梦回,郗徽心底如何不会想起之前和母亲在一起的日子,又是自小便从母亲那儿听了诸多自己父亲的好话,更是渴望自己能亲眼见见自己父亲,父亲也能疼爱自己,后遇范云,范云对她百般关怀疼爱,郗徽情窦未开时亦是多多少少把那范云当了父亲来看。
之前郗徽心思郁结,对着郗烨不知如何是好,除却为了母亲心疼难过外,还是有几分埋怨父亲让了母亲与自己流落在外的心思,自然而然的有了忐忑与抗拒之心,后见郗烨着实是把母亲与自己放在心上,又拖着病体频频来看自己,郗徽见着郗烨脸色苍白,那咳血昏厥一幕更是常常想起,父女天性,郗徽本就是良善之人,心中的难过便也全然转成为了郗烨难过,那时见得郗烨拾着片片枫叶的悲怆神色,心中更是大痛,那一声“父亲”终是脱口而出,叫了出来。
郗烨听了那一声“父亲”终于从郗徽口中叫出自是惊喜非常,此下郗烨心中千盼万望只有一事,便是能亲耳听得郗徽的那一声“父亲”,二人得以真正相认。自此郗烨心头大宽,如饮良药,精神也便好了几分,每日里喜不自禁,笑容亦是时常挂在脸上。
那寻阳看在眼里,心中长叹,却也高兴郗烨身体慢慢恢复,担忧之怀顿减,那心思转得几转,如何看不懂范云对郗徽之情,每每这时又想起郗徽生母亦是得了那自己做梦也想得到的爱护,又不禁咬牙暗恨,心中便一心琢磨着如何也得先行让郗徽脱出范府,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才好拿捏打算。之前,寻阳跟了郗烨同去范府看那郗徽,不过是担心郗烨身体,自己在一旁看着才能安心,哪里真愿对了那张与自己情敌六分相似的脸。后见郗烨每去一次,便开怀一分,便不再跟去,省得见了郗徽心里膈应,此时心中算计起来,自此,寻阳跟着郗烨一同造访范府的次数也多起来,更是作了一心为郗徽打算的模样,让郗烨把郗徽接回府里,说是即已相认,郗徽再留在范云府中怕惹人口舌云云,自己也可多带着郗徽去与京中贵妇闺中小姐多加走动,让郗徽尽早融进这大家族的生活当中来。
郗烨听了沉吟良久,自己自然是希望早早接了女儿回来,可先前自己与郗徽说过,知她并无意与自己回去,且郗徽与范云二人郎有情妾有意的情状郗烨也是看在眼里,那范云又是真心对待郗徽,与范云那一席话说得下来,心中自是把范云当了准女婿看待,此时虽听寻阳如此一说,虽是有理,郗烨还是驳了,只因顾着郗徽对范云的依恋之情,只要郗徽高兴便好。寻阳心中暗“哼”一声,脸上却是不显,拿了帕子掩嘴笑着打趣郗烨:“那老爷难道还打算让阿徽在范府出嫁?那日后阿徽夫家如何看待此事!”
“我已打算让阿徽嫁与范云。”
寻阳听了凤目一眯,面上却是笑得更欢了:“老爷真是糊涂!”
“夫人是何意思?难道阿徽不能嫁与范云么!”
“范云确是良婿,这京中女子多少想嫁而求之不得,阿徽当真是有福气,我说老爷糊涂却是另一桩事。”
“何事?”
“老爷你这作爹的当真不会为女儿打算。范家祖宅虽不在京中,却是一门大族,这大族家的规矩哪能少了,阿徽能不学会?且阿徽嫁去难道不要管家么?还有婆婆公爹得伺候,这可是顶顶重要的事情,若是单独与范云一起住着那到还好,可以稍稍免了此项,可她总有要随范云回老家的时候,那时候各项应酬礼节多的去了,总不能让别人看了我们家阿徽的笑话去,种种这些事宜,在阿徽嫁人之前都是要学的。这可不是老爷的糊涂么!若是什么都不知晓便这么嫁得过去,日后如何应付这些个大家族中的琐事?”
郗烨听了,面色一凝。
寻阳便也不说,只看了郗烨,拿了手指儿在郗烨额上轻轻点得一点:“笨老爷!”
“阿徽你可打算去看看你娘亲住的地方?今日与爹回去看看好么?”郗烨再去范府时,拉着郗徽的手,看着郗徽眼睛。
郗徽的眼睛亮了亮,转身看了看范云。
郗烨“哈哈“大笑:“自是请你的范大哥一同前去。”
府中仆妇随从等人得了消息早已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