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夏-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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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是暗暗的深沉，看不到月亮和星星。
　　连颜枳的脸都只能描摹出大致轮廓。
　　也许天气还有点冷，却却的手指似乎一直都没有回暖。
　　颜枳大概是看着我的吧，因为天黑所以看不清他到底看向哪里。
　　“晴天。”
　　只叫了这一声，里面的疲惫，失望，或是，那浓的化不开的冷漠，就觉得心里就痛了一下。
　　“有事？”
　　不自觉握紧却却的手，连声音都颤抖。
　　“一路顺风。”
　　猛的看过去，看不清的表情，听不见的感情。
　　真是笑话，你他妈指挥一堆人堵过来，跟了一路，只为这句一路顺风。
　　我扬着头，连笑容都张扬，“承蒙吉言。”
　　“晴天，你最好活着。”
　　说完这句，转身就走。衣服大概是青色的，沉浸在夜色中，还真不怎么鲜明。
　　
　　有点意兴阑珊的感觉。就像有人来闹事，你明明摆好了姿态，人家却说是路过。
　　
　　却却一边嘀咕一边抽开了手。
　　“我说，晴天，你是不是欠了人家钱，那个人脸色还真是不好看。”却却语调极轻松，“不过看他样子长的还挺帅的，就是不知道在纠结什么。”
　　“对啊对啊。”我附和，“不过却却这么暗你都看的到，刚刚怎么人家追的时候没感觉到呢？”
　　“他们又不是光明正大的走在路上，完全藏匿了行踪，我怎么感觉的到。”
　　我不置可否，颜枳脸色难看真的是没看到。
　　
　　“那我们是不是要走了？”小心提醒却却。
　　却却这才回应过来，“嗯，走吧。”
　　
　　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大概是耗费了所有的勇气。所以到后来就无法相信自己会爱一个人了。
　　
　　对颜枳，好像只能说抱歉。
　　但是只要这样想，就会想到颜枳坐在沙发上等我的模样。
　　哀伤的，疲惫的神情。
　　却只能无能为力的漠不关心。然后笑着当做不懂。
　　
　　和却却两个人刚到，连热水都没喝上一口，嗜就一步跨进来了。
　　这里还是没变，昏暗，阴冷。嗜板着一张脸，那张脸却如此动人，显得极其喜庆。
　　却却唯唯诺诺，“嗜大人，晴天刚回来，先让晴天去休息一会，不然身体吃不消。”却却顶着和他家嗜大人神似的脸，显得可爱的不得了。
　　虽然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但是我还是要表达自己来做客的喜悦，“小石子，我又来麻烦你了。”
　　按照惯例，主人会说这怎么算麻烦了等等客套话。
　　我眯着眼，静候下文。
　　
　　“你就是一个麻烦。”
　　很好，这句话说的真好。
　　狠狠瞪了小石子一眼，“一点好客精神都没有，太不可爱了。”
　　“你看你的脸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什么什么样子？”
　　难不成幻术都过期了，又变成那副流露死相的脸。
　　我直盯着却却，“什么时候，我的脸变成这样的？”有点恐慌，害怕的拉住嗜的衣袍。
　　“晴天，”却却脸色暗淡，“没事的。”语气却轻快。
　　“到底什么时候？”
　　我追问不舍。
　　“照理说，应该是颜枳破的。”嗜慢悠悠开口，“晴天，你指望这点小把戏去骗颜枳，会不会太异想天开。”
　　“嗜大人！”却却大吼一声，看着我，目光里露出担心。
　　我摆手，“没事，有点累。”
　　居然那么狼狈的样子都被看到了。
　　这样想，真是羞耻。
　　丢脸丢惯了，好不容易想维持一下自己的形象，没想到却反而起了反作用。
　　却却说你脸色难看，那么你肯定是发觉了。
　　怪不得说要活着。
　　没劲。
　　这样一想，恨不能让时间重走一遍，然后让我反悔。
　　
　　“那么，我先去休息了啊。”看向却却，好不容易才让自己不失态。
　　“好，”却却一笑，“我做好吃甜腻的糕点，醒了就可以吃。”
　　我点头，走进去。
　　经过大的庭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终于还是忍不住，咒骂了一句，王八蛋，你他妈那个难看的样子到底给谁看啊。
　　
　　睡了一觉，精神真的好了不少。
　　打开门，才发现天微亮。
　　从天黑睡到天亮。
　　“醒啦。”却却刚刚走到跟前。
　　“今天很早。”我指了指天色。
　　却却嘴巴一瘪，“你都睡了三天了。”
　　三天？
　　我惴惴然，“怎么可能？”
　　“饿了吗？”
　　我点头，“有点。”
　　“那去吃东西吧。”却却说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两个人好像不知道说什么好，想开口问一下自己怎么可能睡这么长时间，而且睡了之后还是万分疲倦。
　　到最后，开始吃饭的时候还是没能问出口。
　　却却也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低着头，默不作声。专心听着周围的动静，好像声音都放的很小。偌大的餐桌，安安静静，像是一切湮没了的样子。
　　嗜进来的时候，最先闻到的是浓的血腥味。抬起头，看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嗜面无表情的样子。
　　却却仿佛很不习惯的样子。
　　“嗜大人，需要去放洗澡水吗？”
　　嗜好像是很厌倦的样子，对却却摆了摆手，侧身对我说道，“晴天，你有办法的，对吧？”
　　什么有办法？
　　我很不解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你们带了人进来。”
　　“什么？”却却惊慌的开口。
　　听到这里，我反而轻松下来，“是谁？”还吃了一块甜糕，甜腻的不得了，到了最后，竟然有点苦涩。
　　“顾颜良。”
　　“你到底为什么会和我做交易？”我睨了一眼嗜，可爱至极的脸，就是身上的黑衣被鲜红的颜色染成了深紫色。
　　嗜坐下来，“却却，去放洗澡水。”
　　却却看了我一眼，还是转身出去了。
　　“说吧。”叹了一口气，“年纪都这么大了，还这么纠结。”
　　“晴天，请你当我们的祭品吧。”嗜声音好像格外温柔。
　　我仔细想了想，“需要死吗？”
　　“如果血流干的时候你没有死的话，那就不需要死。”
　　嗜坐在我的对面，向我耐心解释各种状况，像是我需要做什么。
　　总体来说，我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等死。
　　
　　真是一个安逸的活。
　　我歪在椅子上，坐在空荡的饭厅，饭菜好像都不怎么热，吃起来的味道绝对没有看起来的色泽吸引人。
　　
　　“好。”我点头，重新拿起筷子，然后看向嗜“你最好洗完澡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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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Chapter　20　。。。　
　
　
　　嗜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我正和却却交流着各种各样很有趣或者说很无趣的消息。
　　“哪有，我觉得白袍穿着才好看。”
　　我把筷子摇啊摇，“那么容易脏，穿灰色，你想穿多久就穿多久，完全看不出来脏了没。”
　　却却一脸鄙夷，“我家嗜大人虽然穿的是黑色的长袍，可还是每天都替换。”
　　我轻嗤一声，“你看你不说，我还以为他穿了几十年了。”
　　“晴天你讨厌。我们家嗜大人才不会像你一样邋遢。”
　　“我邋遢？！”我那个义愤填膺。
　　“你三天都没换衣服了。”
　　硬伤，这纯属是准备不周，导致让人钻了空子。
　　“我这是，”我不自然的继续嚼自己的米饭，“却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吧。”
　　却却哼的一声，“幼稚。”
　　我咬了一口不知是什么的绿油油的菜，不和你斤斤计较。只是吃东西的时候牙齿嚼的吱吱的响。
　　
　　“我说，你们两个可不可以不要再围绕这个话题讨论了？”
　　嗜走过来，一脸清爽的样子。
　　这样一看他，倒觉得自己真的还真是不怎么干净啊。
　　我撑着头，却却也撑着头，两个人并排坐着，手里的筷子在碗里戳啊戳。
　　嗜也不管我俩，自顾自坐下来开始慢条斯理吃东西。
　　我和却却也因为话题无法再讨论，只好又一次两个人相对无言。
　　“晴天，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啊？”却却拨弄着碗里的米饭。
　　我很费劲的在啃骨头，沾了我一脸油，感觉粘粘的。总之还是比较忙的，所以也没回答。
　　“晴天！”
　　我摇头，“想吃的啊，其实随随便便的东西就可以满足我啦。”我很大度的说道。
　　“随随便便？你到底是怎样随便啊，葱不吃，蒜不吃，居然会嫌弃青菜有油腥味，鱼最好没刺也没皮。”说到最后，却却对我怒目而视不说，还边敲着碗边说气死我这种话。
　　我低着头，很无奈的笑。
　　“你还偷笑！”
　　我抬头，“抱歉抱歉，好好吃饭。”顺带送了口饭自己的嘴里。
　　却却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真是不好意思，到最后都还要惹你生气。
　　不过我丝毫不想悔改。
　　就那样算是风平浪静什么也没发生在一个比较愉快的氛围下我结束了自己不知是倒数几的不知是早餐还是中餐的一顿饭。
　　
　　如果到了晚上的时候我还没有吃上饭，那么那顿应该算是晚餐吧。
　　我眼巴巴的望着却却，却却仍旧坐在庭院的椅子上。没有什么别的修饰物，就是干巴巴的一个石墩。
　　偶尔，还可以看到寒风呼呼的卷起落叶或是不知名的东西。
　　却却头发长长了，刘海还是短的傻乎乎。眼神呆滞不知道看向哪里，上身是绿色的短袍，□配的是红色的裤子。
　　看起来格外喜庆。
　　可惜表情还真不怎么喜庆。
　　“啊，晴天，你怎么在这里吹冷风，快回去休息。”
　　却却像是才看到我，赶快起身。
　　“干嘛一直坐在这里啊？”我问道，用那种很认真的语气。
　　“晴天。”
　　“好像是下雪了。”我抬头望天，白的，棉絮状的雪花，突然往下落。走的时候雪才停，回来的时候雪还在下。
　　“又下雪了。”
　　“却却，你喜欢下雪吗？”
　　“不喜欢，这种东西都没停过，又冷又没用。”
　　我坐下来，在另一边。
　　“却却，你知道我为什么叫晴天吗？”
　　却却看着我。
　　“因为我住的地方一年四季都是晴天啊，不会下雨，不会下雪，永远天晴，没有月光或是日光。”我略微停了一下，雪落在脸色，马上就融化了，皮肤能感觉到雪的冰冷。
　　“国都也一直是晴天，应该说一直是温暖的真实的晴天，会下雨，会天黑。总觉得也许我所有认识的一切也许都是假的，想想都令人讨厌。”
　　讲到这里，连唇齿都颤抖，大概是因为太冷了吧。
　　“晴天，其实这样也很好啊。至少不会像这里一样，永远的寒冷。”却却亮晶晶的笑。
　　我抿着唇。
　　忽的哈哈大笑。
　　“别告诉我，你相信了啊。”极尽嘲笑的口气，“果然是小女生啊。”
　　“你这个混蛋。”却却扑上来，貌似要踢我。
　　真不文明。
　　我在心里评头论足。
　　看着却却，我笑的很是猖狂。
　　
　　好不容易却却才肯去做吃的。我蹭着暖暖的毛毯。大概是刚刚在雪里呆久了，整个人感觉有点昏昏沉沉的。偶尔看一下放在面前的短剑。有着闪亮的金属光泽，让人看到就觉得冰冷的触感。我把手脚完全缩在毛毯里，只把头露出来。
　　“晴天，吃饭了。”却却好像快要进来了。
　　我赶快把短剑藏进我的毛毯里。不过，还真是冰凉。
　　“你干嘛窝成一团啊？”
　　“冷。”
　　“那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昨天你家嗜大人帮我治过了啊。”我笑着说道，“还有，我刚刚洗过澡啊。真是清爽啊。”
　　却却眼睛一瞪，“罗里罗嗦，衣服穿好，从你的宝床上下来。吃饭。”
　　完全是，我摇着头，这么豪放，嫁出去应该很困难的吧。
　　
　　我看着一桌子的菜，目瞪口呆。
　　“却却，有客人吗？”
　　“没客人。”
　　“这么多，我们吃的完吗？”
　　“吃不完，倒掉。”
　　“浪费啊浪费。”
　　话音刚落，却却一肘子拐过来，“闭嘴。”
　　“是，我要开始吃了啊。”
　　刚拿起筷子，却却却抽开我的筷子。
　　“等会，还有人要来。”
　　“不是说没客人吗？”
　　却却只是盯着门口，我也只好坐着等。说实话，除了嗜我还真没见过这里什么人。却却说都是一群越老越下流的人，没必要看到，不然污了眼睛。这种事也没什么好奇的。于是也没问。
　　“却却，真有客人啊？”偷偷拣了一块鱼塞进嘴里，真是又软又有那种酸辣的味道。
　　“他们不算客人。还有吃了别让人看出来。”却却这样一说，我刚拣的糕点放进去不是拿出来也不是。
　　
　　果然是贵客啊。
　　叶迟，顾颜良，顾颜枳，还有大祭司，和叶深，嗜领着人走进来。
　　感觉人生破灭，想一个人静悄悄的消失没想到都有点困难。
　　不过目前最主要的问题是他们怎么会和嗜有着良好邦交的样子。
　　却却站起来，“嗜大人。”
　　我仍旧坐在却却的旁边，如果他想和这群人合作，这样一想就好像行得通了。仔细一想，这个人还真是不容易。
　　他们进来的时候，身上都有重重的寒气。我做出微笑的表情，对着这一队人。
　　我从却却手里抽回自己的筷子，“可以开饭了吗？却却。”
　　却却转身，满脸惊慌。
　　我捏捏却却的脸，然后对面前的人说道，“你们坐啊，反正碗筷都摆好了，只等吃了。还有，”我用筷子指指嗜，“建议你再次洗澡。”
　　为什么又有一身血的味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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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Chapter　21　。。。　
　
　
　　我率先开吃，大概是食物太多，品种太齐全。有点为难，吃什么好。却却低着头，嗜好像平常般的吃着自己的饭。
　　自然餐桌上是一点声都没有。
　　却却突然攀住我的胳膊，我手指一松，筷子就啪啪的掉在了地上。
　　“怎么呢？”
　　我边佝□去捡筷子，一边问道。的确是过分安静了，说话的时候好像大家的眼睛都刷刷刷看过来了。
　　却却低着头，手指却紧紧抓着我的胳膊。力道很大，大到我甚至以为我什么时候和她结了仇。
　　拍拍她的头。
　　“紧张？还是什么，”我带着笑，“煮的东西很好吃。”
　　却却放开了我的手，站起来，“嗜大人，我先离席了。”连一眼都没有看我。
　　只不过，却却白着一张脸，让人觉得真是心疼。
　　“那个，我去看看她。”把捡起来的筷子放到桌上，像是报备一番。
　　“晴天。”
　　“有事？”看向叫住自己的人，姓叶名迟。他眼神柔和，像是入睡时互道晚安的模样。
　　“没事。”他摇了摇头，似乎是很沮丧的样子。
　　我侧着身，只是稍微小小的有一点点讨厌的感觉。这个人，就连皱眉都皱的赏心悦目。
　　“那好好吃饭，却却今天很用心做的。”
　　“却却？”
　　说这话的是颜枳，我下意识的撇过头，“那我先走了啊。”
　　“就是刚刚那个化成人形的麻雀。”嗜开口，“我想现在这不是最主要的吧。”眼睛里浸着笑，似是极愉快的。
　　
　　刚走到却却的房间，就听到却却小声哭泣的声音。在门口站了一会，还是推开门进去了。
　　杂乱的不像女孩子的房间。
　　随手捡起掉在地上的帽子，地面倒是干干净净。
　　却却哭的眼睛通红。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