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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上善若水:公主劫 作者:月落纤尘(晋江2014-05-21完结,悲剧)-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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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淳于月舒展手臂,恭敬作礼,沉声呼唤:香雪,姐姐来引你回家!
  一滴清泪滑落,手臂轻动,腕间风铃悦耳空灵,清风拂来,翩翩衣袂飞洒,招魂舞每一个沉重的舞步被她轻盈舞出,不似招魂,而是相聚,她眉目轻合,聆听着风中的声音。
  姐姐,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哦!
  姐姐,你丢不掉我们呢!
  姐姐,我们将来嫁人也要嫁在一处,最好是兄弟,那样我们就永远不分开!
  姐姐的家,就是我们的家,姐姐的国,就是我们的国,姐姐能幸福,我们才会幸福!
  姐姐身陷囹圄,妹妹怎能苟安逍遥!
  香雪的话语,一如既往的调皮娇憨,在她的记忆中慢慢醒来:香雪,来世,我们做真正的姐妹吧!
  往事太过入心,她沉迷其中难以自拔,身姿随意舞动,临风飞跃,脚步恣意散乱,早已没了招魂舞的模样,这样的她,在回忆里与香雪嬉戏团聚,却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一个不慎,差点跌落山石,却被一只铁臂拥住,仓惶睁眼,南宫逸的面容近在眼前,脸色淡漠,神情隐晦不明,所有的情绪被他掩藏得很好,她竟辩不出丝毫。
  他看她睁眼,便毫无留恋的放开了手,言语清冷:淳于四公主若就这么跌崖而死,多年的苦心筹谋可就付之流水了。
  他的话语没有调控之意,只是淡淡的陈述事实,放开手后,他也再没看她一眼,双手捧着一个坛子,郑重的走到崖边,抚着坛子深沉的看了很久,才叹道:虽然这个女人到死还在骗你,可是二哥想,你还是想与她归着一处,兄弟们不忍让你为难,愿意成全!
  他拨开坛子,虔诚而小心的一把一把捧出韩瑞的骨灰,让其随风而散,放其自由,让他去追逐自己的幸福,与此同时,方才祭祀香雪之处一阵琴声幽幽响起,那是沐文玉送别的音律,凄凉哀伤,山谷悲鸣,除了依旧不见身影的两兄弟外,其它人都在沐文玉身旁跪了一排,插剑为香,敬酒送行。
  淳于月看着南宫逸冷漠的背影,感受着沐文玉等人凄惶的悲伤,喉头哽塞疼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重新望向韩瑞骨灰飞扬的地方,似乎能看到香雪含笑而来,心里默默倾诉:香雪,既然他来了,姐姐就不带你走了,你也忘了姐姐,好好去爱他吧。
  
  祭礼完毕,南宫逸转身回来看她,眼中再无丝毫柔情,似陌生人般陈述:这些年,你一直在设计骗我,我给的感情也成了你蒙骗我的筹码,如此心机手段,但愿你真能保得住淳于!
  他说完,决然而去,往日的情意随风而散,再无痕迹可寻,他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而她也无从解释,这场恩怨之中,谁也解不清恩怨,谁也说不清对错,若真要说错,那就是他们都不该明知仇深却偏偏动情。
  淳于月随步而下山,看着那些曾经一起嬉笑玩闹的面孔都透露出淡漠疏离,情没了,恨散了,仅剩下陌生,而正因为陌生,做什么都不必再有忌讳,做什么都不必考虑对方的感受,这便是对立的基点。
  看着南宫逸等人离去的身影,淳于月神情悲喜难言,苏落依有意驱散沉重的气氛,含笑做请:我在永城驿馆已经设了酒宴,请四公主移步!
  淳于月这才看到苏落依的存在,乍然看到她的女装,还有些认不出来,苏落依有些好笑道:怎么我男装示人你还一眼便认出了,现在换回女装反而不识,我的容貌果有那么差么?
  淳于月怔了怔,恍悟,忙施礼道歉:世上敢当‘天仙姿容’的唯有落依公主一人,怎敢说差字,只是方才月心神恍惚,才未认清尊颜,还请公主莫要见怪,再则,祭祀香雪之事已经让公主费心了,又劳你亲自前来,这份恩情,月铭感于心!
  苏落依听言,叹然道:公主见外了,你我既已结盟,这点事当是本分,何来劳烦一说,何况,若不来,落依也看不到公主待人的深情厚谊,也就不会明白香雪为何能舍韩将军而选公主!
  她说着,面容竟有些悲切之意:你我皆是皇室儿女,见惯了因权势争夺而兄弟相残,骨肉疏离的情景,原以为这便是命,可从你和香雪身上,我才认知了自己的谬误,想来无论身份地位如何,皆先自己不计得失,以心待人,才能换人以诚待我,如你,也如南宫逸,但愿我明白的还不算太晚。
  淳于月从她话里竟听出不祥之感,晦气之音,忍不住出言开解:公主说哪里话,你正值妙龄,只要有心,要做什么事都不会晚!
  苏落依听言,转悲为喜:那么,落依若想与公主结为金兰姐妹,不求替代香雪姑娘,只愿能偶尔闺阁相伴,诉诉心里话,不知可否?
  
        
同病相怜
  这个请求倒为难了淳于月,让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柳庄平忽然拍手称赞:这个主意不错,你们有着同样的经历苦恼,如今又结为同盟,若再结金兰之交,且不顺理成章,于公于私皆是大喜事!
  淳于月惊诧的看他,他却越发怂恿她道:又不是逼公主你嫁人,这副闯刀山火海的模样,倒叫这位美人公主寒心了!
  淳于月听言,侧脚踢了过去,被柳庄平闪身躲过,直拍胸脯,对苏落依道:美人公主,你确信要认她做姐姐?看她这副野蛮的模样,往后你可苦了!
  他说着,惋惜的连连摇头,离得远远的,完全无视淳于月的嗔怒,惹得苏落依等人也跟着笑了,半晌才叹道:姐姐与臣下相处也似朋友般随意,真让落依羡慕!
  淳于月听她已经直呼她姐姐,心里却无丝毫不快,也就安然受了,听她落寞之感,抬眼去看霍伊安,他正望着远处山谷想着什么,神情竟有一丝悲凉,是她的错觉么?
  苏落依顺着她的视线去看,正好与察觉淳于月视线而回头的霍伊安对视上,笑容越发明媚道:军师,我认四公主做了姐姐,你怎么也不恭喜我一声?
  霍伊安怔了怔,有一瞬间的诧异,看向苏落依的笑容有些宠溺的味道,看向淳于月又有一丝研判之意,片刻后才抱拳向两人道:恭喜二位公主!
  淳于月含笑受了,挑眉看他道:霍军师似乎对此地颇有感触,不然怎会眼中有泪?
  霍伊安陡然一震,眼中闪过一丝警惕,继而又释然笑道:不过是因这凄伤的气氛想起些往事,一时感触,让四公主见笑了!
  苏落依笑着拉起淳于月的手道:军师就是这样,常常对物感叹,悲春伤秋,他说这是文弱书生的恶疾,治不了的!
  淳于月淡然一笑,依旧看着霍伊安,几分戏言,几分试探道:是么?若是霍军师自谦文弱书生,我几乎会以为去宜城问香雪魂归之所的那天夜里,在南宫逸院中见到的那个飞闪而过的背影是霍军师呢。
  霍伊安的笑容里多了些无奈:公主真会开玩笑,别说我不会武功不能飞檐走壁,就是真会,北凉已与淳于结盟,我又去见南宫逸做什么?莫非四公主在怀疑我们的诚意?
  淳于月被反将一军,也不尴尬,只含笑道:霍军师多虑了,淳于月无论是用人还是交友,皆是信疑分明,从不含糊,我既选择与北凉结盟,自然是信得过的。
  苏落依看着两人一番你来我往的试探,眼中闪过一丝伤感,瞬间又被笑容取代,扯了扯淳于月的手道:姐姐,我们回驿馆再谈如何?
  淳于月含笑说好,再看了看这清幽之地,转身与苏落依携手上了马车,其余人策马跟随,直往驿馆而去。
  苏落依将淳于月等人安排在驿馆后,就亲自去准备结拜之事,柳庄平见众人都已散开,才走近淳于月道:公主对霍伊安的试探不像是开玩笑!
  淳于月思索了很久才道:那夜我在宜城所见之人分明就是他,今日又见他伤感如斯,所以。。。但愿是我想多了!
  柳庄平沉眉思索,良久才道:公主是在介意南宫逸未露面的那两个兄弟?
  淳于月点头道:不得不防!沐文玉能对凉国内乱了如指掌,又能轻易挑动苏落依和易祈幻对决,实在诡异得厉害,你也看到了苏落依,她不像是会太多谋略心机的女子,可是却能在与深谙谋略的易祈幻对决中立于不败,与这军师霍伊安有着绝对的关系,若此人。。。局势实在堪忧!
  柳庄平深以为然,默默半晌才道:既然他让你如此不安,我会想办法去调查,他们如此隐蔽那两兄弟的身份,真有可能化身在我们周围,淳于只怕也要细心排查才是。
  淳于月点头同意,柳庄平忽然另起了一个话题:公主有没有觉得那落依公主脸色有些不同于常人?
  淳于月被他跳跃式的问题弄懵了,半晌才道:常人有那样的美貌吗?她可是被誉为天下第一的美人,你公主我还自叹不如呢!
  柳庄平怔了怔,呵呵笑道:原来公主也会嫉妒别人的美貌啊?
  被淳于月白了一眼,他也毫不在意,只是,依旧有些疑虑:我说的倒不是她的美貌,而是那份苍白!
  淳于月也看出来了,沉默半晌才叹道:一国重担在肩,对手还是曾经一心想嫁、却毁了自己一生的男人,弑父之仇,分国之恨,如何能不苍白!
  柳庄平点头:所以,我才赞成公主与她结为姐妹,你们的遭遇何其相似!
  淳于月诧异看向他,正色反驳:除了同为公主要守家卫国,其它有何相似!
  柳庄平飘然出了院门,淡然回复:所遇对手不都是想爱不得、想恨不能么?
        
开诚布公
  无论风景选的多么优美雅致,场面布置多么奢华郑重,礼节都是简单非常,不过是拜天拜地拜祖宗、互表诚意,同立誓言,祸福与共,永不相欺。
  然后便是一场喜乐,一场欢宴,宴席散尽,便成就姐妹之情,苏落依今天特别兴奋,拉着淳于月要同榻而眠、叙话通宵,淳于月也只能依她。
  谁知才进房门,她便沏茶认错道:有一事我要与姐姐坦白,还请姐姐听后莫要生气!
  淳于月对她突如其来的言语深感意外,但她既然这么说,她也只好听着:好,你说说看!
  苏落依拉着她的手坐下,甚是歉疚道:挑拨你和南宫逸决裂,劝你离开尤国,这些事我北凉也曾参与!
  淳于月审慎片刻,试探道:陈慧仪莫非是你安插在南宫逸身边的人?
  苏落依见她一语点破,甚是惊讶,片刻才道:姐姐果然聪慧无比,妹妹不过提了一点,你就猜到了,想来想瞒你也是白费心思了,不过,妹妹却没有那样的先见之明,她是当年父皇安排的人。
  其实,当年她的父皇也非有未卜先知之能,并没料到南宫逸有那样一番作为,只是见他被淳于那样追杀还能存活下来,又见相助他的人甚多,便有意收他为凉国效力,却被他拒绝,其弟苏城便提出施美人计,说南宫逸是性情中人,可以为所爱之人命都不要,只要他爱上苏惠,自然会为凉国所用。
  苏惠是陈慧怡的本名,是皇叔苏城的义女,生得端庄惠美,配当时落难的南宫逸自然也不屈辱他,只是,为了不显得刻意,便改名陈慧仪接近南宫逸,谁也没料到后来之事,一时计划也就搁置了,直到前些日子才又被启用,不过,一直是苏城亲自与其联系,苏落依也并不知此人,直到最近得到陈慧怡自尽而亡的消息,才听跟她提起!
  淳于月愕然惊诧,难道是因自己揭露了她的身份?可是,以南宫逸的为人,到底是服侍自己多年的女人,不可能不留条活路才是,她忙追问详情:莫非是南宫逸知道她的身份而狠下杀手?
  苏落依摇头,沉默半晌才惋惜道:女人大概都逃不过一个情字吧?南宫逸本来念她陪伴多年的情谊,并不杀她,但也不愿留她,就命人送她回凉国,偏偏她动了真情,说纵使不能相守、也不愿相离,生死都要做他的女人,便自裁了。
  想起陈慧仪,淳于月也禁不住叹息,那样一个贤惠的女人,或许她并无害南宫逸之心,只是命运将她做了棋子,有些路她不得不走,伤感了好一会,她才问:那么,淳于的柔妃也是你们的人?
  苏落依听言越发歉疚道:她确实也是叔父的人,不过,叔父本来是安排她接近淳于邵,却不知她最后为何成了你父皇的女人,就这一点,叔父也很意外,只能将错就错,对于此事,我很抱歉,不过,我既与你结为姐妹,往后定然不会允许皇叔使计相害,还请姐姐能留她一命,她毕竟也身不由己!
  她说着起身下跪,泪眼婆娑:做了这么多对不起姐姐的事,还请姐姐原谅!
  淳于月见她一篇仁慈之心,又坦诚供述了如此隐秘之事,也就不甚介怀了,忙扶她起来,沉沉叹息道:你何必道歉,乱世之中你争我夺,相互算计暗害的又岂只有你?我又何尝单纯无害,何况,施行的是你叔父,又是早早就安排好的,你我那时也没料到会成为姐妹,各为其国,何错之有,只要往后不再互施阴谋就好了!
  正说着,门外侍女敲门道:公主,该用药了!
  淳于月疑惑之下,苏落依已经让人送进来,接过喝了又吩咐侍女退下,才笑着为淳于月释疑:偶感风寒,再用几帖大概就能痊愈了!
  她说得很轻松,音调之中却不知不觉中溢出了凄凉,淳于月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却又不好逼问,只含笑点头,两人相邀歇下,苏落依往淳于月身边靠了靠,无限感慨:原来有姐姐就是这样的温暖!
  大概是她的父皇丧生的早,生前又太勤于霸业了,身边妃嫔较少,子嗣也就不多,不算幼年夭折的那个,也只有她和小皇帝两兄妹,她的弟弟又暗弱无为,只听母亲尹妃的话,与她甚为疏离,母妃生她时难产丧生,父皇又只顾着国事对她更少关怀,故而,她虽为公主至尊,却养成了对事对人都不会有太多奢求的性格,是乐观也好,是自卑也好,总之也就这么熬过来了。
  只是,人生多艰,不是说你命苦,上天就会垂怜,所以,她遇见了易祈幻,这个男人初出江湖便野心膨胀,偏偏遇到无欲无求的她,竟无端端生出嫉恨之心,要毁之而后快,偏偏她又有着这样的身家,他便刻意接近,刻意堆砌无限柔情,而她又是那样渴望温暖的孩子,便掉落他的温柔陷阱,直到他野心毕露,她却抽身不及,自此结下绝不共存的仇怨。
  这前因后果一些自沐文玉处听来,一些是她让人调查得知,还有些是猜测,可是,这足以让她替苏落依悲伤,任由她如小孩子般躲在她怀里吸取温暖,虽然自己也未必暖和。
  就这样安静了很久,淳于月忽然想到一事,试探着问道:你选择与我结盟,霍军师可有反对?
  苏落依喃喃道:他提议与南宫逸结盟,只是叔父有些疑虑,我也不赞成,所以他也没多说什么,姐姐为何如此问?
  淳于月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沉重,却又不忍用未证实的消息去扰乱她的心神,只玩笑道:就是在想你不与南宫逸结盟,除了那日说的理由,是否还有别的原因!
  苏落依听言,悄声道:其实有的!
  淳于月深感意外,忙问是何原因,她哧哧笑道:他看人的眼神太冷不可测,我被他扫一眼,就觉得浑身战栗,还怎么做盟友呢?
  淳于月愕然,忍不住去想自己记忆中南宫逸的样子,他对自己不上心的人,确实冷漠的不近人情,可是对熟悉的人,比谁都慷慨豪爽。
  苏落依也问淳于月同样的问题,淳于月的回答是:因为易祁焕换上女装比我还美,我的自尊心接受不了!
  听得苏落依掩着被子笑得差点岔了气,渐渐的却溢出泪来,她无法告诉淳于月,她当初之所以对他留了心,就是因为偷偷外出游玩时,他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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