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王妃]先宠后爱-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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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他初遇玉倾之,不过是惊鸿一瞥,便永生永世记住了那名穿着紫衣的男子,心中再也抹不去的他的影子。
七年后,他迎娶玉倾之为妃,七年苦思,最终能与他结为连理,心中喜不自喻,千丝万缕的思念爱慕最终化为新婚夜的一句,“倾之,能与你结为连理乃本王今生至幸!”
他喜欢唤他倾之,倾之倾之,似永远也叫不腻,未见他时,心中便唤过无数次,倾之倾之,连他姓什么都不晓得,这个名却已深深刻入脑海。
忆起过往,玉倾之模糊的视线中便出现了南宫煦夜的影子,他高扎起头发,手执着一柄剑,就在他面前舞剑。眉间携着浅笑,一身白衣在舞剑的同时衣袂翻飞。
耳边回响起他曾经说过的话。
他说:“我信你。”
“信你的一切。”
他出发徐州前,拥着他说:“等我回来。”
他回来后,疲倦不堪,同样拥着他,在他耳边低声道:“再让我抱一会。”
下棋时,他心中欢喜,感叹道:“倾之啊,原来,你也有较真的时候。”
感叹过后,便又请求道:“日后,多陪我下下棋罢。”
玉倾之遭人陷害之时,他拼尽一切保护,过后也只是轻描淡写一句,“我不过想给自己心爱的人一个清白!”
“倾之想要的,我定会为你求回来。”随后,他看着他的眸,“若是求到了,倾之可愿分我一半?”
“若是倾之愿意,我定是奉陪!”
若是日后一无所有,他说:“相濡以沫,安之若素。”
“无需再求,今生挚爱已在眼前。”
“可是我无论作何打算,倾之都愿随我?”
“一个地方,只要有心仪的人在,便一切都好。”
“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其他的身外之物,皆可以放下。”
“那若是我想要你呢,倾之给不给得起?”
及至最后,入了牢中,他说:“若是有一人进了心,入了髓,便会想死死抓住不愿再放开,即便遍体鳞伤!倾之,你可晓得,那一人便是你。”
沉稳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在四周回响,伴随着琴音,面前,身着一身白衣的男子手持三尺青锋,刀光剑影之间,便是他的音容笑貌。
煦夜,你可愿相信,玉倾之,这一生,爱的,也不过是你。
抚琴的人直直地看着面前舞剑的白衣男子,十指被琴弦割破,妖红的血染红了那苍白的弦,滴落在琴身上。即便如此,抚琴的人也早已失去了痛觉,眼里只有面前舞剑的男子,十指即便血流不止也不愿停下,怕停下之后,他便会消失。
眼前,那一身白衣的男子提剑站定,眉眼处浅浅笑着,他看向玉倾之,像平常一样,用温暖如春风的语气,唤他,“倾之……”
“公子,求你,求你别再弹了!”
玉倾之回过神,眼前的那白衣男子再也寻不见半点踪影,只空留一座孤坟,坟前的香烛早已燃完,空留一地凄凉。夕阳西下,那竖在坟前的墓碑被染上一层淡黄的光晕,孤独而又寂寞。
纸鸢连忙拿出手帕包住玉倾之满是鲜血的手指,嘴里抽泣着,哭腔道:“公子,你怎么能这么伤害自己呢,若是被王爷知道了,一定又会心疼的。”
玉倾之的视线落在那一座被夕阳染上昏黄之色的坟墓,寒意入心,只是,那个会心疼他的人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眼前。
今日的夕阳比平日都来得伤感,那西边的残阳沾着血色,明明光芒万丈,却让人心生寒意。南宫煦夜坟墓旁燃起了火,妖红的火焰一如天地尽头那轮残阳的颜色,火燃烧的声音格外响亮,夹杂着琴弦绷断的声音。
天越来越暗,西边那妖红如血的残阳也渐渐消失在尽头,白衣男子跪在坟前,用满是血污的手掘了一个小小的坑,而后,扯下腰间佩戴的玉玦,握在手心端详了半响,再将玉玦放入坑中。青色的玉静静躺在乌黑的泥土上,最后被一点一点埋没,及至最后完全被泥土覆盖。
一直沉默的玉倾之再次抚上那冰凉的墓碑,指尖的血微微沾上了墓碑,留下一点红梅,他缓缓开口,“日后,便让良缘伴着你。”
在身后的丫鬟正想提醒,玉倾之便起身,轻声道:“走罢。”
提步离开,白衣男子消失在黑夜的最深处。
去的是一间寺庙,建在半山腰上的寺庙掩映在繁花绿叶之中,除了白日里和尚念经敲钟的声音,便是这丛林之中的虫鸣鸟叫声。
玉倾之昨夜便是在此地落脚。此处,他以前来过小住,淡薄世间七情六欲的他与庙中每日念经诵佛的僧人相差无几,只是身上少了一件僧袍,多了那一头青丝罢了。
灯火迷离的庙宇之中,淡淡香火味弥漫在空中,身着僧袍的和尚在做晚课,木鱼咚咚的响声和念经的声音夹杂在一块,入耳,可令身处浊世之人静下凡心。
纸鸢随着玉倾之一起入了寺庙,纸鸢随着庙里的小和尚先去了厢房歇着。玉倾之则随着另外一位和尚去见庙内的方丈。
身着袈裟胡子花白的方丈亲自出来迎接。玉倾之单掌行了佛礼,微微鞠躬,道:“晚辈见过方丈。”
年迈的方丈竖起单掌,用看破红尘的语气道:“阿弥陀佛,施主不必多礼。”随后,方丈看着玉倾之抬起头,问道:“施主可想清楚了。”
“晚辈本心向佛,如今了却红尘再无牵挂。”玉倾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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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门清净之地
方丈语重心长道:“苦乐随缘;得失随缘;人生有所求;求而得之,我之所喜。求而不得,我亦无忧。施主既然放下了前缘,愿皈依佛门,老衲自当受理。”
玉倾之单掌行礼,“多谢方丈。”
胡子花白的方丈微微点头;随即道:“施主;请随老衲来。”
方丈转身提步向着禅房走去,而玉倾之则提步跟上。
夜渐深,在佛堂做晚课的和尚都已散去,建在半山腰上的寺庙清幽而寂静。藏书阁里头;还点着一盏灯,偷吃酒肉凡心未泯的小和尚被方丈罚抄经书。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和尚提着笔在宣纸上一个字一个字地抄着经书,偶尔捂着嘴打一个呵欠,回想起今日上街化缘,一同和师兄在酒楼里吃了一顿饱的,心中便又觉得这是值得的。只是,为何罚抄经书的是他?师兄吃的肉喝的酒比他还多,怎的就没被罚?
想着想着,古灵精怪的小和尚才恍然大悟,必定是被出卖了。
这建在半山腰的寺庙名为清寒寺,地处偏僻,香火却没有因此而减少。四年前,玉倾之随百里奕祯一同来到京城,便常来此处小住几日,与方丈谈经论佛,
年逾古稀的老方丈心知自己不久便要圆寂,却一直未找到继承衣钵的人。庙里的和尚心里也清楚,这继承方丈衣钵的必定是能与老方丈一同谈经论佛的人。
清晨,早起的僧人便来到钟台,推着悬在梁上的钟捶,节奏规律地撞击着悬在空中的大钟。沉闷却响亮的钟声响起,寺庙中百年如一日的生活又开始。
佛堂中,跪坐了一片的僧人开始做早课,木鱼声,念经声,声声不绝。
负责清扫的和尚拿着长扫,不疾不徐地扫着寺庙前的落叶和花瓣。长扫划过地面时,断断续续的唰唰声也能传开很远。寺庙周围的丛林中,刚睡醒的鸟儿也开始出来觅食,在林间蹦来跳去的鸟儿发出清脆的鸣叫。
作为丫鬟的纸鸢习惯了早起,洗漱之后便去了寺庙中的古井打了一盆干净的水往玉倾之的厢房送去。
端着水在门口连续叫了几声,“公子,公子……”
里面也没有回应,玉倾之一向有早起的习惯,绝不会在此时还没醒来。放下装水的木盆,纸鸢再抬手敲了敲门,贴着门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公子,醒了吗?”
还是无人应答。纸鸢怕玉倾之会出事,便抬手推了推门,门开了之后,床榻之上并没有玉倾之的影子,房中也没有。纸鸢转身出门,刚到门口便看到站在台阶下,手上拿着一个布袋的年轻和尚。
纸鸢看着眼前的年轻和尚,问道:“师父可曾见到我家公子?”
年轻和尚单掌做了佛礼,“施主,玉施主在禅房做早课。”
“早课?”纸鸢还有些雾水,以前玉倾之来这里从来没听说过要做早课。“师父,你说清楚点,我家公子为何在禅房做早课?”
年轻和尚没解释,伸出手上的布袋,道:“这是玉施主托贫僧交给施主的东西。”
纸鸢提步过去,接过那一袋东西,里面便是一些贵重的东西,是当时去云南时,纸鸢为他收拾的,其中有他曾用过的青玉簪和佩戴过的玉佩,如今,他将这些东西交给了纸鸢,是什么意思?
纸鸢看着年轻的和尚,“我家公子还说了什么?”
“玉施主还说,让施主你下山去,好好过日子。”
纸鸢猛然一怔,很快明白过来,随即眼睛一涩,温热的眼泪就直往下掉,“他,他是不是要出家了?”
年轻和尚并没有明示,只是竖起单掌,道:“阿弥陀佛。”
纸鸢抬着袖子抹了抹眼泪,“我家公子在哪家禅房,我要去见他!”
“施主,玉施主与方丈在参禅,外人不可打扰。”
纸鸢吸了吸鼻子,“你若是不带我去,我自己去找!”
说着,便大跨步绕过了年轻的和尚,去到禅房,一间房一间房地敲门,“公子!公子!”
开了门,里面正在打坐的中年和尚做了佛礼,问道:“施主,有何贵干?”
“我要找我家公子!”
中年的和尚面若止水,道:“这里没有施主要找的人。”
“那我家公子在哪里?”
中年和尚竖起单掌,“贫僧不知。”
纸鸢转身就走。
禅房之中,一身灰色僧袍的玉倾之在榻上静静打坐,微微垂着眸子,手上捻着一串佛珠,静若处子的脸上寻不见一丝情绪,仿若那佛堂上端坐的佛陀。
而旁侧与他隔了一张矮几,坐的便是身着袈裟的老方丈。
胡子花白的老方丈单掌竖在胸前,开口语重心长道:“佛法四字,缘空悟善。一缘:世间万物皆由相缘,缘是机遇,缘是达观。二空:空是智慧,包容宽恕,虚怀若谷,海纳百川。三悟:悟为慧根,启发心智,世事洞明皆学问。四善:心怀悲悯,心存感恩,积善行,助他人。大其心,容天下之物;虚其心,应天下之变;平其心,论天下之事;定其心,爱天下之善。”
玉倾之单掌做佛礼,“多谢方丈提点。”
“唔。”
方丈还想说什么,便听到外面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道:“公子,公子,你快出来!纸鸢不要一个人下山!”
旁边拉住她的和尚道:“佛门清净之地,请施主莫要高声喧哗。”
外面倔强的女子不听,继续道:“你们怎么怎么能让他出家呢,你可知道,我家公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学富五车,能文能武,这样的人,怎么能一辈子困在这寺庙之中!!!”
拦住她的和尚也不晓得怎么回应,禅房里,穿着袈裟的老方丈提步出来,向着纸鸢走来。
竖起单掌,“阿弥陀佛。”
纸鸢抬手抹了抹眼泪,道:“方丈大人,您千万别让我家公子出家,他……他……”
“施主,一切随缘罢。”老方丈道。
“我家公子那么好,怎么能当和尚呢!”鼻尖发红的女子大声嚷嚷,在玉倾之身边做了七八年的丫鬟,从郴州一直跟到了京城,从小无依无靠的女子便以他为自己的依靠,如今这般,又怎能接受得了。
“玉施主了却了红尘,愿放下一切,一心归入佛门,施主还是成全罢。”
纸鸢泪眼看着老方丈,哽咽了一下。老方丈单掌再行一礼,“善哉善哉。”
而后,老方丈转身进了禅房,禅房的门缓缓合上。里面打坐的玉倾之依旧毫不动容,口中念着佛经。
纸鸢旁边的年轻和尚劝导:“施主,您还是下山罢。”
纸鸢愣愣地看着禅房,似想穿过那层窗纸直直看进去,终究还是不能再看到了。
京城之中,皇帝龙颜大悦,只因他宠爱的贵妃诞下了一名龙子。年不过二十三的皇帝膝下已有两名公主,却一直没有皇子。如今这贵人诞下了一子,本就得宠,如今也只是更加得宠罢了。
皇帝在宫中大摆筵席宴请文武百官,大肆铺张。众官员推杯换盏之间,心中也在感慨皇室的奢靡。
第二日,因为昨日醉酒而免了今日早朝的皇帝还在睡梦中,便被寝房之外慌慌张张的太监叫醒,“皇上,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忠国候要举兵反朝!”
方才还有些意识朦胧的皇帝立即睁开眼睛,坐了起来,还未披上一件衣裳,便大步出门,开了寝房的门,提起门外报信的太监狠狠问道:“狗奴才,你刚才说什么?!”
被揪着衣襟的太监身子瑟瑟发抖,一句话说出来结结巴巴,“皇,皇上,忠国候……要,要举兵反朝!”
“谁,谁说的?!”皇帝的眼睛里透着冰渣子!
“是……是忠国候自己说的……”太监哆嗦着身子,哭丧着道:“他领着兵,现在……现在就在京城们楼下!”
皇帝一把推开太监,被推开的太监往后跌坐在地上,却顾不得喊疼。皇帝一拳打在门框上,“岂有此理!”
五日前,忠国候百里奕祯奉命领兵二十万前去连州剿灭前朝乱党,却在京城之外的大窟山驻扎了两日,不过是为了等待在连州造反的前朝乱党,要与他们一同直逼京城。
被掌控的这二十万兵马原先属于熙阳王手下的,军中许多良将都是南宫煦夜的亲信,本就因为皇帝下令斩杀了熙阳王而心中诸多愤懑,无处发泄。
百里奕祯抓住了这一点,借由忠国候府与熙阳王有联姻,熙阳王曾救他一命恩重如山的渊源,召集了几员大将,跟他们提出了要为熙阳王报仇,举兵反朝之事。
先前,几员大将还有些踌躇,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忠臣,要做反贼一时还拿捏不定。百里奕祯便逐个与他们商谈,借口说皇位本就是熙阳王的,只是当今圣上用了非法手段将其夺取,而熙阳王也早有举兵反朝的意向,谁知被那昏君早一步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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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更新,顶着锅盖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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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之尊·生机
百里奕祯义正言辞道:“熙阳王忠肝义胆;一心为国,最终也只是死在昏君的而已污蔑下;若是我等不造反;那有朝一日;你我皆会因那昏君而死……”
一番又一番的奉劝的话;让几员大将动摇不定。
百里奕祯作为元帅;统领二十万兵马的帅印在他之手,军中明文规定,只看帅印听号令!没有了帅印;即便是皇帝亲自出面也不能调动兵马。
百里奕祯早就做好了打算;若是将熙阳王的事拿出来再煽风点火一下,再进行利诱一番;承诺反朝后加官进爵,必定能说服那几员大将与他一同举兵反朝!
几员大将私下里也商议过,熙阳王这般精忠报国的人都被皇帝不分青红皂白地污蔑,最后含冤而死,如此趋势,这皇帝必定是亡国之君,既然忠国候愿举兵造反,就算是追随一番也无大碍。
百里奕祯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