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有礼-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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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我还当翠姑娘怎么眼瞎看上了你，原来……只是寨头你自作多情罢了。」他轻蔑地说着。
　　「臭书生！老子是惹着你了吗？说话这么不客气做啥？」龙霸天没好气地抬起头怒骂。
　　「是你自个儿灵姗妹子长灵姗妹子短的直叫，现下又对我诉苦灵姗妹子看上的人不是你，莫非要我说你俩是一对吗？」傅离笙全然未觉自己的话中满是醋意。
　　「老子又不像你这个臭书生！至少你不高兴了老子还会问候你一声，你、你这个臭书生却……可恶！老子不同你说了，越说越气！」龙霸天真不懂傅离笙做啥说话这般刺人，从前也不过是笑盈盈地语中藏骂地唸个几句，从来不曾像今日这般，骂人骂得如此直白又讽刺。
　　「哼！我说错了吗，人家如花似玉的姑娘，怎么也不会看上一个山寨头子，何况，你还是个曾叛离师门的叛徒呢。」傅离笙说得更是恶毒了，丝毫不知晓自己的话有多伤人。
　　龙霸天气得站起身，座下的木凳，因他忽然站起，而被他的脚后跟推倒，发出了一声咚响。「老子是个山贼又如何？灵姗妹子问起，老子照样说老子是山贼，她要看不起老子便看不起，老子行得正坐得稳。背叛了师门又如何？老子就是不屑继续待在那狗眼看人低的鬼门派下，又惹着你傅大爷了吗？」
　　心口……莫名的作痛，不是因为傅离笙说的话是事实，而是因为他讥诮的语气，摆明了瞧不起他是个山贼，就算他是个贼又如何？也轮不到他这个臭书生来瞧不起大爷他！可他就是气，气他竟是如此看待他这个人，总是被他摆布也就罢了，他为啥偏得受他的气？
　　「霸天……」傅离笙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忙起身欲安抚龙霸天，却被他粗鲁地推开。
　　「老子是贼又如何？对不起你这个臭书生了吗？老子就是贼就爱当贼，你管得着吗？」龙霸天越骂越气，气得一股酸涩感直涌喉间，粗喘地别过首，闭紧双眼地转身便欲离开。
　　「霸天……」傅离笙揪心地抓住龙霸天的手，见他欲甩开，索性上前将他拥住，死死地抱着他不让他挣脱。「是我说错话了，你别气好吗？」他难得软下声地说道。
　　「老子气你做啥？老子又有啥资格气你这个臭书生？老子不就是个贼吗？怎比得上傅大爷你呀！」龙霸天就是见不惯傅离笙一不高兴，便将怨气往他身上发，想对他好就好，大爷他是得罪这个臭书生什么了，为啥要任他揉捏玩弄？
　　傅离笙也怒了的扳过龙霸天的身躯，气忿忿地捉住他双肩喊道：「你非要惹怒我不可吗？好生待你你不领情，我看就算我掏心掏肺，你也不晓得我是多么在乎你这个蠢家伙！」
　　龙霸天霎时僵住身躯，错愕地看着傅离笙带着怒色的儒雅脸孔，简直不敢置信自己方才听见了什么。
　　「你就这么喜欢翠灵姗吗？好！你这就去找她，去了就别再回来！省得我看到你俩就气！」傅离笙一把推开龙霸天，指着门扉大声吼着，气得一张白皙如玉的儒雅脸孔都红了。
　　「你做啥这么气？老子又没说要去找她……」龙霸天被吼得有些气弱，万万想不到总是笑着骂人的傅离笙，也会气得大吼大骂。
　　「滚！滚远点！」傅离笙气恨地转过身，背对着龙霸天怒吼。
　　龙霸天也有些动怒了，适才讽刺人的是他，现下说错话要赶人的也是他，莫不成大爷他是真欠这个臭书生啥了不成？哼！走就走，有啥了不起的！
　　思及此，他当真转身便欲离去，脚方抬，立刻又被人拉了回来。
　　「你做啥！不是要老子滚吗？老子……唔！」龙霸天骂得正起劲，却被拉住他的傅离笙紧紧抱住，俯首便是一记狠吻。
　　傅离笙急促地用舌撬开龙霸天的唇瓣，直探人他口内又吸又吮，喘着气地缠住那笨拙的舌，搅弄得怀抱的人直发颤。
　　龙霸天几乎快喘不过气地紧抓住傅离笙单薄的肩头，好不容易才被放开唇，得以喘几口气。
　　真是疯了……这个臭书生究竟想干啥？一会儿要他走，一会儿又亲得他头晕脑转，待会他不会又要骂他了吧？
　　思绪未止，便听闻傅离笙喘着气怒道：「要你走你就真要走吗？怎么就不懂得说些好话？笨！」
　　「老子……做啥要讨好你？臭书生！」龙霸天呼喘着气，不满地瞪着傅离笙反驳道。
　　两人相互瞪了好一会儿，才放开对方，气呼呼地各自别过身，不再理会彼此。
　　这僵局，直维持到了天色暗下，仍然未解。
　　入了夜，客栈外头点起一盏盏艳红灯笼，其中也有许些绘上鸟花梅枝的彩灯，繁闹的街集笑语声不绝，小桥上亦满是来往的人影，如此景色，倒托显出客栈的寂静。
　　许多为了武林大会而来的门派帮会，见时辰也差不多了，便纷纷偕伴自客栈内走出，里面自然也包括了一直互不理会的傅离笙和龙霸天两人。
　　候在门口的掌柜，笑得极谄媚地哈腰迎送众人，心底却暗暗想着，这些江湖莽夫要是再不快走，他店里的生意就别想做了。
　　一旁的店小二也扯开笑脸，忙着替那些武林人士将马匹牵出马厩，心喜这些人总算要离开客栈了。
　　自羽凤山庄的武林盟主大发武林帖后，他们这小镇就开始涌进一群群的武林人士，若是些名门正派也就罢了，至少他们还不会闹事，可如若换作那些江湖草莽，砸烂几把椅凳、喝酒不给酒钱、打人闹事，将客栈弄得乌烟瘴气，好好的客官们全被吓跑了不说，碍着了他们的生意，可就大大的有问题了，就像今午那名长相凶恶的家伙……
　　「娘的！老子叫你你是没听见吗？快把老子的马车给牵出来！」不知何时走至店小二身前的龙霸天，连喊了好几声，却不见店小二回应，不禁怒火升腾地大吼。
　　被这一惊天吼吓得魂飞魄散的店小二，骇得往后一跌，见来人竟是在客栈内和两名武林人士打起来的龙霸天，不由得结结巴巴道：「大爷……您、您的马车，不是被与您同行的人一块牵走了吗？」
　　「什么！？」龙霸天又怒又惊地凶吼，「和老子同行又怎么样？你就这么让他把老子的马车牵走，那老子怎么走？你要老子用脚走回苍岩山吗？」他越骂越凶狠地怒道。
　　店小二好不无辜地缩着身子，心里是又怕又哀怨，他怎么知晓这两人是怎么回事嘛！见那名好看的书生笑盈盈地来向他要马车，他便以为两人要一块走，怎么知道会成了这样，怪不得他啊！
　　「龙大哥？怎么了吗？」翠灵姗远远地便看见龙霸天那高颀的黑色身影，旋即走上前问道。
　　闻声，气愤的龙霸天怔了会儿，才转头看向翠灵姗。「是……是灵姗妹子呀！」
　　他顿感无措地红了对耳朵，生怕方才自己迁怒于店小二的模样，被心上人给瞧见，那可还得了！好不容易遇上了个不怕自己长相凶恶的俏美人，要再把人给吓跑了，那他要到那儿再去寻一个呀？
　　「龙大哥怎么一脸怒色？是店小二对你不敬了吗？」翠灵姗看了眼不停发颤的店小二，疑惑道。
　　一旁的店小二拚命摇头，可又碍于龙霸天在这儿，不敢替自己说清原由，只得苦着一张脸，欲哭无泪地低垂着头。
　　「没……没什么，只是马车被这家伙牵给别人去了，害得老子……咳咳……反正就是这家伙害得我没马车坐了。」龙霸天说得断断续续，很是不自在。
　　「那傅大侠呢？他没和龙大哥在一起吗？」翠灵姍这才发觉，总是与龙霸天形影不离的傅离笙，竟未与他同行。
　　闻言，龙霸天脸色不禁一黯，语气不甚好地说：「谁知道他去哪儿了。」
　　见状，翠灵姗顿时明了两人之间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否则依傅离笙对龙霸天如此在乎的举止看来，应当不会留他一人在此才是。
　　她扯开一抹笑靥，拉着龙霸天的手臂说：「不如龙大哥与妹子一同去羽凤山庄吧！相信傅大侠应当也在那儿才是。」
　　「不……老子……唉呀……」龙霸天说了几句想拒绝，却老是改不了自个儿的口头语，只得罢口地任由翠灵姗拉着自己走。
　　她牵出两匹马，笑盈盈地将其中一条缰绳递给龙霸天，旋即跨身上马，转首看向他，仿佛是要他也跟着赶紧上马。
　　龙霸天见了，只得跟着坐上马匹，内心纵然有百般的不愿，可为了不让俏美人失颜面，大爷他忍了！最多陪美人去了，自己再骑马回苍岩山吧！
　　两人一前一后地驾着马匹奔出洛阳，经过了一官道，来到洛阳城后山的一座高贵府邸。
　　挂满大红灯笼的门前，来了许多江湖人士，人手一张铁灰色的帖子，递予站在门前的老者，点首示意后，方走入府中。

　　第九章

　　翠灵姗驾着马匹上前，在老者面前跳下马，自怀中掏出同样的帖子，交给老者后拱手说：「翠烟山庄翠灵姗，奉家父之命前来拜访。」
　　「有劳女侠了，贵庄几名弟子也已到达，请入内吧。」老者收起帖子，笑着伸手比了个请地说道。
　　翠灵姗明了地点点头，旋即牵着马匹要走，却听闻老者又说：
　　「这位大侠，可有盟主发出的武林帖？」
　　龙霸天正欲开口，就见翠灵姍上前在老者的耳旁说了几句话，老者老皱的脸顿时一颤。
　　「啊……是老夫眼拙，竟不知大侠乃书生剑傅大侠之友，请快快入内吧！傅大侠正在前厅吶！」本毫无波动的苍老声音，竟在听闻翠灵姍所说的话后，多了分敬畏之意。
　　龙霸天一听，先是感到莫名其妙，后又感到疑惑非常，那个臭书生到底是什么来头？和他对招过数次，也只知晓他武功高明得很，莫不成那臭书生是江湖上有名的大人物吗？
　　疑惑之余，他已在不知不觉间跳下马匹，和翠灵姗一同进入府邸之中。两人随着带路的婢女，穿过偌长的回廊，方来到前厅，厅里厅外已然坐满了人群。
　　其中一桌穿着绿衫武装的武林人士，一见到翠灵姗，忙站起身朝两人打招呼。
　　翠灵姗开心地迎了上去，龙霸天自也是尾随而去，那几人一见自家小师妹带了名不相干的人，不由疑惑地多看了他几眼。
　　「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还有四师兄，你们全来啦！」翠灵姗笑着入座，见师兄们无一不看向龙霸天，她才反应过来地说：「这位是龙霸天龙大哥，上回擒住妙飞仙一事，便是这位大哥与傅大侠协力办成的，也是傅大侠的好友。」
　　闻言，众人脸色纷变，一反适才带点轻蔑的眼光，恭敬地看着龙霸天拱手问候。「见过龙大侠了。」
　　最不懂得应付这场面的龙霸天，只得尴尬地笑着摆摆手，不知道该说啥好，可内心的疑惑却更大了。
　　四人似乎以为自己碰上了什么大人物，兴奋地拉着龙霸天问东又问西，扰得他险些克制不住脾气，要他们全都闭上嘴。
　　就在此时，一名俊伟男子走了出来，一股浑然天成的威严感，压迫得众人霎时噤住了声，纷纷转首看向那名英姿焕发的俊伟男子。
　　「各位武林上的英雄好汉们，燕某先谢过众位不辞辛劳到此一聚，如今江湖越渐纷乱，魔教异帮群起，燕某便是为此，请众位英雄们一同商讨对策，以平此一乱象。」俊伟男子铿锵有力的嗓音，在偌大的厅院内外清澈地回响着。
　　「盟主就别客气了，就是盟主不发武林帖，咱们铁掌派也定会到此协助盟主您，一平近年祸乱江湖的秋水宫的！」不远处一名玄黑衣的老汉，站起身扬声说道。
　　众人一听闻，也纷纷跟着附和，似乎早已知晓武林盟主招他们来的目的为何。
　　俊伟男子拱手感激地朝众人示意，「众英雄们有此胸怀，燕某谢过了。确实，近年来秋水宫已不知扰得江湖纷乱成了何种地步，再不阻止，只会使得那妖宫坐大。」
　　「燕某曾亲身前去秋水宫探过几回，可那宫前不仅排有五行八卦阵，更是机关重重，若是独自一人前去，定然无法安然而退，燕某不才，几番去了皆无功而返，反复思索了几回，才发下武林帖襄请各位前来一助，若是在座的英雄们不愿以身犯险，可就此离去，燕某绝不会阻止。」
　　他这一说，众人自是不会离开，再说，有谁能失得了这个颜面？离去了不就等同承认自个儿贪生怕死吗？日后要给人说出去了，岂不留下了臭名一个？
　　听了好半会儿，龙霸天简直是无聊得快发慌了，什么鬼宫妖宫的，又不干大爷他的事儿，可就这么走的话，俏美人怎么办？
　　沉默了半晌，俊伟男子才又说：「今次铲除秋水宫一事，燕某特请来书生剑前来相助……」
　　书生剑这三字一出，里外的武林人士纷纷骚动。
　　「书生剑？就是独身一人闯入魔煞教，将里头的魔人一个个杀绝，后又杀了七玄七煞的那个书生剑吗？」忽有人这般说道。
　　「书生剑也到这儿了？看来铲除秋水宫有望了。」另一门派的人如是喜说。
　　龙霸天忽皱起眉头，许久不曾闯荡江湖了，许些教啊宫啊还是啥劳子七玄七煞的，他是听都没听过，不过应当是些大人物才是，否则怎么会让这些大门大派如此大惊小怪呢！
　　忽地，一抹熟悉的浅绿身影，翩然地自厅内踏步而出，「燕盟主，何不说说铲除秋水宫的计策，让众位英雄好汉们心中好有个底子呢？」
　　龙霸天一见来人是傅离笙，心口忽郁闷起来，众人在说些什么也不清楚，只是一个劲地看着傅离笙笑盈盈地站在那俊伟男子的身旁。
　　直到宴会一散，他才被翠灵姗的叫唤声唤回神。
　　「龙大哥如此心神不宁是为何事所扰呢？」翠灵姗担忧地看着龙霸天问道。方才就见他一直盯着傅大侠看，莫不成两人真发生了什么不悦之事吧？
　　龙霸天正欲回答，就见和俊伟男子交谈的傅离笙转身走了，他赶忙起身说：「我、我……先离开一会儿。」
　　「咦？龙大哥？龙大哥……」翠灵姗不明所以地站起身想叫住龙霸天，他却宛若未闻似地，没一会儿，便跑得不见人影了。
　　后头的师兄弟们，也是一脸茫然地瞧着龙霸天消失的方向。
　　龙霸天喘呼呼地在府中胡乱走寻了好阵子，总算瞧见傅离笙的身影，他赶紧尾随在后地跟了上去。
　　察觉到有人跟随他的傅离笙，旋即停下脚步。「你跟来做什么？」
　　早在龙霸天踏入厅外时，他便看见他了，和那翠灵姗一起……哼！既然都和心爱的女子走在一块儿了，还跑来找他做什么？
　　「找你这个臭书生算账！」龙霸天有点儿气，气自己没事来这儿讨气受做啥，分明就不是他的错，这个臭书生却老说得好似错的真是他似的。「你没事把马车牵走做啥？害得老子没办法回苍岩山！」
　　闻言，傅离笙一反平常温和的笑脸，冷笑一声地回过身，神情漠然地看着龙霸天说：「就我所知，那辆马车可是我买的，况且……没了马车你也能用走的回去不是吗？莫不成……龙寨头还希望我送你一程？」
　　「你！」龙霸天气结地想骂人，却又骂不出口，不禁气恨地捶了下身旁的树干。
　　「这儿可不是你这个山寨头儿可以随意来的，要是让人知晓了你的真实身分份，还不替你那俏美人惹麻烦？若……你当真喜欢那俏美人，就赶紧回去苍岩山去，省得你那俏美人为你所牵连。」傅离笙冷傲地睨了龙霸天一眼，旋即转身离去。
　　「臭书生！老子是惹着你了是不？说话这么狠毒做啥？老子又不欠你！」龙霸天就是看不惯傅离笙这副可恨的模样，气愤地朝他的背影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