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和我交往(黑篮火黑)-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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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为什么要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不可能！”
——一定是刚才那个男人骗他的……
一定……是这样的……
心下不断重复着不可能，然而樱井却愕然注意到——
无论如何努力，怎么也止不住那不断汹涌的泪水。
作者有话要说：
☆、037
**
8：30pm。
拖着疲惫身躯，千叶面色阴霾地回到公寓。
半小时前将藤本送去机场，不知为何，千叶莫名感到心脏挂着隐隐绞痛。
并没有告诉对方自己俨然把当年真相告诉了樱井，千叶步履沉重地向客厅窗边踱去，清浅地将窗户打开，任凛冽夜风吹上面颊，带走一片朦胧燥热。
望着窗外皎洁月色将街边树梢轮廓勾勒地隐隐绰绰，千叶目光愈加渺远。
即便跟藤本已经做了两年至交，自己却仍然没法预料对方处理事情的方式。
——比如，对樱井凯一用情如此之深的事情。
——喂，哲也，既然那么在乎那小子，为什么当年不接受他的感情？——
记得在美国，两人拼酒打趣时，他曾漫不经心地提过这个问题。
然而当时笑得俊朗的藤本只是面容微微一变，随后独自侧开眼眸，默不作声。
知道自己戳到对方不愿提及的过往，千叶只是识趣地住嘴，并没有进一步窥探的意思。
“哲也……”嗤笑，千叶单手捏着眉心，清浅地摇头，“这世界上，没有比你更傻的人了。”
“嗡”……
然而正当千叶自顾自沉浸回忆时，口袋手机倏然一阵震动。
皱眉，他迟滞掏出手机，望着屏幕上陌生号码一阵无言。
兀自按断，他继续目色沉静地盯着窗外光线柔缓的月。
然而，久违的寂静没有持续多久，口袋手机却再次开始震动。
烦躁地望着那同一个号码，千叶犹豫了一下，按下接听。
“……”将手机抵在耳畔，他仔细听着对面响动，一声不吭。
对面人见这边没人开口，也默契地静默，不知在等待什么。
电话一直没有挂断。
片刻后，渐渐意识到那令人窘迫的无言，千叶不禁不悦抿唇，黯淡开口：“哪位？”
“……”
“喂？说话。”
“……”
见对方还没有回应的意思，千叶有些恼火地再次将手机屏幕举到眼前，瞄了眼那号码：“再不说话我就挂了。”
真不知道自己好脾气地等到现在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
“……白天，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么？”
正当千叶胸闷地要按下挂断键时，对面倏然传来一阵清浅询问。
滞了滞动作，千叶捏紧手机，总觉得那声音异常熟悉。
片刻后，哑然撑眉，他眯起眼眸：“小凯？……”
“……”对面传来一阵憋屈叹气。
千叶意识到是自己那句无意识的“小凯”又让对方挫败。
静了静，他唇角覆上一抹苦涩，闭眸：“怎么，你不是不信么？既然如此，还来问我做什么？”
“……他跟你在一起，对么？”樱井那边干涩顿了顿，声音带着掩饰的躁然，“让他接电话。”
“抱歉，他没跟我在一起。”
“……我知道他在。让他接电话。”对面声音愈发冷然。
“他在不在，你现在这么在乎做什么？”面容苦涩地盯着身前窗沿，千叶一动不动，“他不是个你永远都不想见的人么？不是个你一辈子都不想原谅的人么？”
“我要听他亲口说。”闻言，无视千叶隐隐讽刺，樱井声音带着压抑的颤动，“如果那些事情都是真的，我要听他亲口说。”
“那我就再说一遍。”静下情绪，千叶淡淡，“哲也他不在这边。”
“他在哪儿？”急躁。
“机场。”
“……什么？”
“机场。”一字一顿地重复，千叶单手顺入口袋。
“……”顿了顿，樱井那边有了些躁然，“他去机场……做什么？”
“回美国。”
“……”
千叶捕捉到樱井那边一阵轻微的倒抽冷气声。
“今天晚上就回美国？……”
“嗯。”
“几点的飞机？”
千叶听到手机听筒中一阵嘈杂的钥匙碰撞声和激烈的步履声绞缠而来。
“晚上9：20。”顿了顿，下意识抬手瞄了眼手表，千叶皱眉，“小凯，别废劲了，你——”
那句“赶不上的”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那边便硬生生收了线。
嗓子眼一滞，千叶呆愣地抬起手机，望着上面已经断下的通话记录。
盯着闪烁荧屏，他愣怔片刻，唇角渐渐浮上一抹苦笑。
——好小子，你总算放下那点过往的执拗。
仰头望向昏暗天花板，千叶长长舒了口气，慢慢伸手揉上发梢。
——如果今夜，那小子能及时赶到和藤本重归于好……
那么，他也算做了件好事吧。
**
踉跄着从公寓冲上街道时，樱井差点和迎面走来的数个行人撞个满怀。
即便心下汹涌着前所未有的挫败。
即便仍然无法相信千叶的言辞，然而……
不知为何，思绪中，总有一丝不明意义的躁动在闪烁着。
白天，听到千叶陈述那些事情瞬间的血液凝固感仍然异常鲜明。
痛恨着即便知道那些话不可信却仍然犯贱地想要去确认的自己。
——想要，听那个人亲口说出来。
——想要看着那个人的眼睛，让他用那沉稳声线一字一顿地讲清楚。
——想要……
如果人类的情绪可以一条条板板眼眼地分析清楚该有多好。
这样，就不用经历迷茫，就不用经历烦躁，就不用经历……
放不下。
勉强控制着身体平衡，他不顾那肆虐而来的烈风将面颊撕裂般带来的痛楚，伸手拿着手机一遍遍拨出藤本电话号码。
听着耳畔不停传来的忙音，樱井烦躁咬牙，粗糙地将手机按断扔回口袋，匆忙在路边拦了辆出租，凛然吩咐了句“机场”便草草蹭入。
赶到机场时，望着那偌大空间内来自四面八方的杂乱人流，樱井倏然有种绝望的迷失感。抬头盯着头顶闪烁着的电子行程牌，他一时之间不知该从何找起。
下意识伸手探进口袋摸索着手机，然而触碰到那冰冷外壳的瞬间又泄气地作罢。
——方才试了一路，对方电话根本就打不通。
抬手望了眼手表，他注意到已经9：03分。
心下莫名涌上一抹暗潮。
——正常情况下，这个敏感时间点，应该都已经陆续登机得差不多了。
目光焦躁地在电子行程屏幕上搜寻着前往美国的航班，樱井在匆匆人流中快速奔走着，一个一个安检口搜寻那个高瘦的身影。
——以对方的身高，在人群中一定非常扎眼，如果对方碰巧还没过安检的话，那么……
左顾右盼地不断疾走着，樱井目色紧致地狠狠盯着那丛丛人群，恨不得立刻就能定位那让他心情急躁到想莫名咆哮的身影。
来回巡视了几圈，眼看着时间一点点从指尖溜走，樱井倏然有种前所未有的晦暗感。
感受着被酸痛肆虐的双腿，他挫败地调整着凌乱气息，目色迷茫地望着那越聚越多的人流，心下不可抑制地冲涌上一抹灭顶挫败。
咬牙，眼眸挂着烧红的急切，他苦闷地伸手扯着并不紧致的领口，感到一抹鲜明的痛楚爬上胸口。
——那个男人，从来都是这样……
自顾自走进他的世界，搅乱一池静水，然后又一声不响想要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地离开。
攥紧拳头，十指狠狠陷入掌心，樱井肩膀缓缓颤抖起来。
抬首望着前方乱糟糟攒动的无数人头，他挫败地吸着鼻子，拼命屏蔽着眼角汹涌的热潮。
“艹……自私的……到底是谁？……”
单手覆上额角掩住半边面容，樱井胸口剧烈起伏着。
即便疯狂地扯着衣襟想要平复那动荡的情绪，然而徒劳。
眼眸渐渐被朦胧的晶莹填满。
厌恶地掐上眼角，他阻止着那即将决堤而出的液体，将唇畔咬得腥味肆虐。
思绪混乱地抬首，他万念俱灰地重新扫视着几个安检口。
然而目光一闪，前方一个漆黑的高挺身线倏然闯入视野。
一瞬间，思绪仿佛冻结，樱井雷劈般呆愣原地。
望着那没带什么行李，即将经过安检门的背影，樱井仅愣怔片刻，便意识到自己不受控制地向前方踉跄而去。
“等、等下……”虚弱地喃喃着，他紧盯着前方身影，踉跄前进。
前方人没有听到他呼唤，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后。
“喂！”竭尽全力嘶吼出声，他磕磕绊绊地加快脚步向其中一个安检门疯狂冲去，“等下！”
冲至门边，樱井方要自顾自插队，却生生被前方两个保安人员拦下。
“先生，请出示护照和登机牌。”
“放开！”目光仍然没有自那人流中逐渐远去的高瘦身影移开，樱井烦躁地推搡着紧紧束缚自己的两个结实男人，感到胸口如被大石堵住。
“抱歉先生，没有登机牌，我们没办法让你过去。”
保安人员一本正经。
绝望地盯着前方人流，樱井眉梢拧做一团，下一秒声音洪亮地嘶吼出声。
“藤本学长！别走！”
作者有话要说：
☆、038
然而，视野中的高瘦身影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
面色焦躁地望着对方即将消失的身影，樱井挫败地狠狠喘息一声，痛楚地望向旁边两个紧紧束缚住他的保安，目光充斥恳求：“先生！拜托了！能帮我把那个人叫住么？……”伸手直直指着道路尽头那个戳出众人一头高的男人，樱井燥然，“就是那个高个子！”
闻言，盯着樱井那令人动容的真挚表情，两个保安不禁下意识向走道尽头望去。
紧紧攥着拳头，樱井目眦欲裂地紧盯着那个远处轮廓，生怕挪一挪目光，对方便会立刻消失一般。
然而，隔着那厚实的人墙，两个保安对望了一眼，随后有些无奈地耸肩，侧首望向樱井那俨然扭曲的面容：“抱歉先生，我们真的不能帮你。”
说完，不由樱井辩解，两个人便架着他身躯向安检门外快速退去。
“等下！拜托了！等下！！”双脚拼命蹭着地面，樱井使出全身力气想要阻止两人动作，然而徒劳。
——果然，来不及了么？
“放开我！拜托了！……”
安检门渐渐远去，那个人的身影已然消失在转角。
“拜托了……放开……”
唇角颤抖着，樱井声音慢慢软下。
被拖到离安检门有很大一段距离，两个男人才松手，面容带着歉意：“抱歉。”拍了拍他肩膀，两人不再说什么，对望一眼，转身离开。
呆愣原地，樱井垂首狠狠弓着身躯，死死咬着牙关，感到胸口肆虐而上的酸涩苦楚俨然快要将他全数理智撕裂。
肩膀不可控制地颤抖着，他胸膛剧烈起伏，狠狠攥紧双拳。
——他们，就这样了吧？
“学长……”
——他们，也只能这样了吧？
“藤本……学长……”
——但是，有好多话，还没有机会跟那个人说……
一滴晶莹自颜线滑下。
——真的，来不及了么？……
唇角颤抖着，樱井听到自己渐渐压制不住的抽噎声顺着早已被掏空的胸腔蔓延。
单手覆上额角，他剧烈喘息着，不顾形象地将沸腾的眼泪胡乱蹭在痛楚面孔上。
嗓子眼干涩到快要窒息的地步，他五指狠狠扣着半边脸，慢慢蹲身而下。
——为什么，是现在这种心情？
——仿佛错过了什么重要事情一般，无法承担？
——为什么？
——樱井凯一，你到底在痛苦什么？
——不过是错过了确认谎言的机会而已。
——那个搅乱你记忆中一切美好的男人离开了，不是如你所愿么？
——不是……应该开心么？
眼泪还在不断滑落。
他本能地缩起肩膀，拼命压抑着那失去控制的颤抖。
——哭什么？不是应该畅笑么？
蹲在地面，他声音细微地抽噎着，仿佛一个无助的孩子，渴求救赎。
单手探入口袋，动作迟滞地掏出一件物品放在手心。
——篮球钥匙链。
望着那早已磨损的挂件表面，樱井莫名感到心再次一痛。
——藤本学长，不要忘了我。——
指尖慢慢摩挲着挂件褪色的表面，樱井目光朦胧，回忆起两年前，自己将这个挂件作为礼物送到那个男人手中，满心的期盼。
——不要忘了我。——
泪水慢慢坠落挂件表面，樱井慢慢收紧手掌，直到那生硬挂件将自己硌得生疼。
——对方……居然真的一直留着这个东西……
——他这两年是怎么过的，你知道么？因为当时没能救你母亲，他痛苦到每天晚上要吃安眠药才能睡着。篮球是他多么热爱的事情，但是因为身体原因，再加上打球会想起你的事情、你母亲的事情，他觉得自己不配实现自己的梦想！他决定放弃！全是为了你！——
耳畔再次回荡起千叶嘶喊的声音，樱井不禁狠狠闭紧眼眸。
僵硬地慢慢自口袋中摸出手机，望着上面显示的时间，樱井生然感到心脏一阵灭顶绝望。
——9：08。pm
还有十几分钟，那个人就离开了吧。
下意识打开通讯录，樱井寻到藤本号码。
调出删除界面，樱井指尖颤抖着悬在“Delete”键上。
然而静默许久，却迟迟没有按下。
咬牙，他控制着凌乱的鼻息，退出删除界面，重新调出拨号界面。
——那么，就最后拨一次吧。
反正，也一定是忙音。
那么，就当是最后给自己做决定的助力。
——永远将对方移除脑海的……决定。
9：10pm。
樱井按下了拨号键。
目光空洞地望着地面，樱井麻木地蹲立原地，等待着自己听了数遍的忙音。
“嗡——”
“……”皱眉，樱井动了动肩膀。
“嗡——”
下意识将手机稍稍撤开面颊，樱井纳闷地盯着屏幕，注意到并没有其他电话打进来。
耳畔等待的忙音仍然没有传入。
樱井重新将手机抵上耳畔，屏住呼吸。
“嗡——”
“嗡——嗡——”
“嗡——嗡——嗡——”
什么东西振动的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捏着手机，樱井竖着耳朵，莫名感到神经渐渐震颤起来。
僵硬地保持着蹲立原地的动作，樱井一动未动，没有挂断电话。
“嗡——嗡——嗡——”
声音已经非常清晰。
就在……他身后。
任那沉闷的振动响在身后肆虐了片刻，樱井干涩地将手机自耳畔拿开，指尖颤动着按下挂断键。
——身后的振动声亦戛然而止。
地面上，自己被候机大厅天顶白光照射投下的影子，被一片高大身影罩住。
再次望了眼手机。
9：12pm。
努力调整着俨然快要停止的呼气，樱井动作迟缓地自地面重新站起，目光游移，踟蹰着，俨然丧失一切判断力。
身后，那带着十足压迫力的存在感慢慢自脊背渗向自己每一寸皮肤。
思绪已然一片浆糊，樱井努力想挪动步履，然而身躯仿佛中咒般，怎么都无法移动丝毫。
“凯。”
然而正当樱井大脑一片空白时，耳畔却生然被一阵异常熟悉的沉稳声线拨动。
“你怎么会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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